“怎麽了?”


    煙雨聽見動靜,迅速趕來,看見昏迷過去的雲裳,還有神誌不清的阿平,立刻將二人帶回了房間裏。


    不知過了多久,任平生才迷迷糊糊醒轉過來,夢裏麵又是那片無盡黑暗的地方,不斷聽見有人呼喚著他。可每每當他走近了,又會看見那個恐怖的白發女子,然後一身冷汗的驚醒過來。


    “你醒了嗎?”


    煙雨就守在他的旁邊,任平生慢慢清醒過來,問道:“雲裳呢?”


    “她在另外一個房間。”


    任平生便要起身過去看看,可剛一動,立刻感到一陣眩暈,煙雨隨即將他扶住:“先別動……”過了一會兒,等他逐漸恢複了,才問道:“你怎麽了?”


    任平生捂了捂額頭,他是以一道分神下界,這縷意識已經侵入得如此深了麽?連分神都無法擺脫。


    “我沒事……”


    “不,你有事。”


    煙雨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之前去了哪裏?是因為我嗎?”


    任平生並沒有告訴她,他去深空之地取神火一事,最終說道:“我們去看看雲裳吧。”


    雲裳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任平生走近了一些,想起那天她昏迷時,為什麽她聽見那句話後,會突然昏迷……


    大約又過了兩三天,雲裳才漸漸蘇醒過來,醒來之後,卻仿佛已經忘了那天的事情一樣,甚至不記得自己因何昏迷過去。


    “我……昏睡了多久?”


    “七天。”


    從任平生分神下界,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天,人界的天地禁製依然很強,他的降神之術並不能維持多久。每次以分神下界都很危險,本尊在神界也不能行動自如,而是要進入“入定”的狀態,這樣才能保證降神之術不會中斷。


    一旦降神之術中斷,無論是本尊還是分神,都會受到極重的創傷。


    接下來,兩人都要回神界,臨走前任平生將深空女王給的八枚丹藥,拿出五枚交給了煙雨,自己身上留存三枚。


    這三枚他並不是打算留給自己,而是放一部分在他這裏,更加有備無患,同時他還想拿出一粒,去找彼蒼城的無盡樓。


    無盡樓裏什麽都有,必然也有最頂級的煉藥師,深空女王說這丹藥的煉製方法已經失傳,所以他想找無盡樓的煉藥師看看,能否煉製出效果近似的丹藥。


    若是成功了,那麽以後這縷神秘意識侵蝕他的時候,他就算無法阻止,也可以極大的緩解痛苦。


    ……


    回到神界後,任平生立即去到自在紅塵秘境裏,盡管已經無法將這縷意識分離出來,但至少可以憑借逆天八脈將其抑製。


    一連數日過去,這幾天他有時仍然有些恍恍惚惚,總是會聽見腦海裏麵的那個聲音,就連七音都看出來了,這次他回來之後,盡管修為氣息增強了許多,但整個人的狀態,明顯很不對勁。


    “師父到底怎麽了?”


    這一日,七音隻好來問曼陀羅,可曼陀羅哪裏清楚神火那些事情,隻笑吟吟地道:“哪有怎麽了,不就是和深空大帝打了一架唄。”


    “深空大帝?深空大帝是誰?”


    七音自然不知曉這個人,曼陀羅便笑吟吟的說了一些關於深空大帝的事情,七音聽完搖頭,發現問她等於沒問。


    又過了幾日,這天萱萱突然來到煙雨閣,七音看她行色匆匆的樣子,問她又怎麽了,萱萱往裏看了看,不見任平生的蹤影,急急問道:“無塵叔叔呢?”


    七音知她又有事情來麻煩師父,蹙著眉道:“師父在秘境裏,自從他回來以後,這段時間一直不怎麽好。”


    “你說無塵叔叔他……”


    萱萱立刻知道了,必然是那神火。


    七音蹙眉道:“就是上回和你一起走後,這次回來,師父整個人都不好了,有時看著我,就像是變了個人。”


    “這樣麽……”


    萱萱咬著嘴唇,無塵叔叔已經被那意識入侵,不行……這段時間她不能再來打擾無塵叔叔了。


    “喂,你到底什麽事,說啊。”七音看她半晌不語,蹙眉道。


    “沒,其實也沒什麽事……”


    萱萱捏著手指,慢慢轉過了身去,七音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一跺腳:“煩死了,你有什麽事就說唄。”


    萱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說道:“仙庭又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是諸天之上的人……他們想要控製仙庭,如今助四大家族,已經掌控彼蒼仙域。”


    “這樣啊……”


    七音摸著下巴想了想:“也就是說,上次師父好不容易替你拿回來的彼蒼仙域,現在你又弄丟了?”


    萱萱微微蹙著眉,最後道:“既然無塵叔叔抱恙在身,我不便打擾,告辭。”說完,往外去了。


    七音也沒有叫住她,這段時間她自己一直在神界,心裏很清楚,諸天之上的人,目的絕對不隻是仙庭,這件事,還是有必要告訴師父。


    煙雨閣秘境裏。


    任平生宛如身在晨昏交替,半夢半醒之間,他很想要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腦海裏的那個女子的聲音。


    數日之後,他終於從秘境裏出來,今日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七音守在外麵,看他今日出來,問道:“師父好些了嗎?”


    “嗯……沒什麽事,怎麽了?”


    任平生見她似有心事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七音才把前幾日萱萱來找他的事情說了。


    “諸天之上的人……”


    任平生立刻意識到事情不簡單,諸天之上的人助四大家族奪下彼蒼仙域,這件事……恐怕萱萱一人應付不下來。


    七音道:“那師父打算如何?再不去的話,你的小萱萱可又要被壞人欺負了。”


    “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任平生不再猶豫,立刻叫上曼陀羅,前往彼蒼仙域。


    ……


    彼蒼城,位於彼蒼仙域的正中,乃是鴻蒙神界為數不多的大仙都之一,整座城中勢力繁多,修仙門派更是不計其數。


    在彼蒼城的東邊方向,有一座高聳入雲的無盡樓,傳聞無盡樓裏高手如雲,但無盡樓卻從來不過問,也不幹涉鴻蒙神界的任何事。


    今日城中修者雲集,四麵八方的勢力都聚到了城中心處來,據說今日有諸天之上的神人下來。


    許多人並未經曆當年的神界之亂,還是想要看看,這諸天之上的“神人”,與他們這些“仙人”有何不同。


    雲台之上四大家族的人已經來了不少,各家的長老今日也都到齊了,比起之前跟任平生和彼岸女主談判時,這些人今日更加有了底氣。


    “站住!”


    萱萱想要進入裏麵時,竟被四大家族的守衛攔了下來,“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閑雜人等?”


    萱萱登時滿臉寒霜:“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不管你是誰,今日任何人皆不得靠近這裏,速速離去!”


    “放肆!”


    萱萱的身後,也有不少仙庭的長老,四大家族的人豈能認不出他們來,分明就是要當眾給他們難堪。


    這時,雲台上傳來一個聲音:“彼蒼已不歸仙庭所管,彼岸女主今日還是盡快離開吧。”


    說話的乃是四大家族陳家的一位長老,當初在殿上談判時,此人也在場,見識過任平生的手段,可今日,他們幾人明顯增強了不少底氣,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替其撐腰。


    至於是誰,顯而易見了。


    “女主,現在怎麽辦?”


    幾個長老在萱萱的身旁,現在他們無法進入,若要強闖的話,以城外仙庭駐紮的兵力,倒也不是不行,但這樣一來,諸天之上的人也有了理由插手,恐那時,仙庭會損兵嚴重。


    萱萱臉色冰冷,望著那雲台上道:“從萬年前開始,彼蒼就一直是仙庭的仙域,今日,絕不容爾等踐踏。”


    “嗬嗬!那就叫你師父,白玉京出來說這種話。”


    四周響起一片不屑的嘲笑聲音,就在這時,天上忽然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城裏城外的人,都立刻屏住呼吸,抬頭凝望著天空,這等異象,必然是諸天之上的神人下來了。


    四大家族那幾個長老,臉上笑容更甚,隻要等諸天上麵的人下來了,那時就是他白玉京親自來了,都不好說話。


    就在眾人屏息凝神之際,那滿天霞光裏,慢慢出現了一座座仙宮玉闕的虛像,緊接著,又有人影從中降下。


    仔細一看,第一個下來的,是位白發仙人,坐在仙輦上麵,拉車的是白澤祥瑞,車後還跟了兩排仙姿絕世的仙子,看上去好不氣派。


    除了那白發仙人,後麵還有不少神人相繼下來,一個一個的排場,簡直有如天帝下凡。


    “他們就是諸天上的人嗎?”


    下邊城裏麵,許多人都小聲議論了起來,這諸天之上的人,氣息果然不同尋常,便是神霄天闕那幾位天帝,也不過如此了吧?雲瑤和玄霄能鬥過這些人嗎?


    那白發仙人坐在玉輦上,半晌不見有人參拜,看著下邊的人,漠然道:“凡人見我,何不跪拜?”


    彼蒼仙域裏大多皆是人族,但他們的修為,也有不少算是仙人了,可在這白發仙人眼中,他們倒是成了凡人一樣。


    此時城中修者你看我,我看你,這些從諸天之上下來的人,修為氣息確實極強,他們心中雖有震撼,但要他們像下界凡人一樣對著天上頂禮膜拜,一時也難。


    “裝模作樣。”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忽然飛來,劍光所指,竟是那仙輦上的白發仙人。


    “大膽!”


    仙輦附近的神人一怒,不知是何人竟敢朝師尊放出飛劍,正要將之毀去,可沒想到這一道劍光竟是洪濤萬丈,勢不可擋,一下將他們震了個人仰馬翻。


    這一道劍光兀自未停,勢不可擋的向那白發仙人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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