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有詐。”


    任平生向宗紅淚傳去一道神念,隨後兩人都落在了山穀裏,一步一步向深空大帝走了去。


    “對,就在這裏,過來拿,嗬嗬!”


    深空大帝又將手中的神鼎舉高了一些,宗紅淚忽然停下了腳步,任平生見狀,也隨即停了下來,兩人都一動不動地看著深空大帝。


    “怎麽?不敢過來?”


    深空大帝又將手中的神鼎向兩人遞了遞,陰森森道:“神鼎就在這裏,再往前走幾步,就能拿到了,過來啊。”


    “哼……故弄玄虛。”


    宗紅淚一下飛了過去,“小心。”任平生也立即跟了上去,可當兩人靠近深空大帝時,這一刹那,皆感應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嘿!”


    深空大帝冷笑一聲,地麵忽然鑽出一根根鋒利的倒刺,任平生瞬間發動千絲萬引,將宗紅淚拉了回來。


    可兩人剛一落地,這周圍數丈之內,突然生出禁製,將二人困在了裏麵。


    “我以為你們有多厲害,也不過如此。”


    深空大帝臉上笑容更加陰險了,顯然,他在這周圍布下了一圈禁製,任何人企圖靠近他,都會被禁製所傷。


    所幸剛才任平生及時察覺,以千絲萬引將宗紅淚拉了回來,現在兩人隻是被困在了裏麵,並未受傷。


    宗紅淚冷聲道:“自詡大帝,也不過如此,盡使些下三濫手段。”


    深空大帝冷笑一聲,道:“自古以來,兵不厭詐,你二人就慢慢在這裏等著,等到天黑,那些東西出現,嗬嗬……”說完,帶著神鼎一下往遠處飛了去。


    “休走!”


    宗紅淚欲要去追,可剛一動,那禁製便凶猛打來,任平生立即按住了她的肩膀:“此禁製非同小可,在破開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哼。”


    宗紅淚用力一拂,將他的手移開,最終看著深空大帝消失在暮色裏,冷冷道:“若是讓他回到暗族,這神鼎就拿不回來了。”


    任平生卻似一點也不著急,道:“不,他現在受了重傷,且不說能否回得去,就算能,他也不會……你想想為何。”


    宗紅淚轉過身來看著他,也並不難想到,之前深空大帝可以回去,但現在卻不行了,此人被仙界風暴重創,以現在的狀態回去,必然會有人鋌而走險,殺他篡位。


    深空大帝並不蠢,這神鼎一刻不能離身,他知道自己此刻在這片古地裏,反而更加安全,絕對不可能現在回深空之淵。


    任平生看了看周圍的禁製,說道:“他在此布下禁製,未必是用來對付我們的。”


    宗紅淚眉心一凝:“你是說,有其他人進來了?”


    任平生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在這片深空之地,想拿到那神鼎的,可不止一個深空大帝,想殺他的,也大有人在。”話到此處,停了停又道:“那些人進來之後,情況會變得更加複雜,總之不管如何,先破開這禁製,跟上他再說。”


    但凡禁製,多由陣法布成,兩人仔細觀察禁製周圍的陣腳所在,這禁製陣法乃是深空大帝臨時布成,以他二人的本事,隻要花費些時間,要破去不難。


    等到天黑之時,陣腳已被撤去七七八八,任平生繼續以神識找尋其他陣腳所在,就在這時,忽然感覺背後有股寒意逼近,回頭看去,卻什麽也沒有,唯獨宗紅淚臉上神情變得有些怪怪的。


    “你怎麽了?”


    任平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隻見宗紅淚眉頭緊皺,往周圍巡視,但四周卻什麽也不見,隻有風吹草動的沙沙聲作響。


    “沙——沙——”


    那聲音越來越近,漸漸不像是風吹樹葉發出的聲音,任平生立刻屏住了呼吸,這一刻,竟感到一股極其陰森的寒意,如同夜色一般,朝四麵八方吞沒而來。


    “這裏有問題。”


    任平生這時突然發現,原本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的山影輪廓,這時竟然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樣,而且那黑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以他們為中心,不斷縮小過來,很快已不足十丈範圍。


    任平生手指一凝,聚出一道火焰,就連明亮的火光,都無法穿透那黑暗的壁壘,慢慢的,數丈之外,都變得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而且這黑暗籠罩的範圍,還在不斷朝他們所在的中心縮過來。


    “退後。”


    宗紅淚手一伸,將任平生攔到了自己身後去,隨即兩指一並,按在了自己的左眼上,當手指移開之後,她的這隻左眼發出了淡淡的血紅光芒。


    她的輪回眼,能夠看見這世上別人看不見的任何東西。


    當打開輪回眼的一刹那,宗紅淚的臉龐變得蒼白如霜,原本就沒有幾分血色的臉龐,這一下看上去更加有些詭異了。


    “你看見什麽了?”


    任平生也立即凝神戒備了起來,但奈何他看不見宗紅淚此時所看見的恐怖畫麵。


    “走。”


    宗


    紅淚壓低聲音,隻說了一個字。


    “什麽?”


    任平生往周圍看了一眼,禁製尚未完全破去,強行闖出去,恐會被禁製所傷,再說了,這周圍黑漆漆一片,往哪裏走?


    “快走!”


    宗紅淚一下拉著他,往外麵衝了去,瞬間一道禁製打來,任平生隻得強行運轉無名玄功,將那禁製擋住,二人便在這一瞬間衝到了外麵去。


    可外麵黑漆漆一片,離開了那禁製籠罩範圍,更是什麽也看不見了。


    宗紅淚鬆開他的手,隨即不斷結印,口中也念著他聽不懂的咒訣,便在這一刹那間,從她胸口射出一道光芒,將前麵丈許範圍內的黑暗驅散了。


    “跟上我!”


    宗紅淚一隻手結印豎在胸前,能夠驅散一丈範圍內的黑暗,一丈之外仍是什麽也看不見。


    任平生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立即跟在她的身旁。二人疾奔一路,後邊的黑暗,仍如潮水一樣吞噬而來。


    任平生想要回頭看看到底是什麽,給他一種如此寒冷的感覺,宗紅淚立即喝道:“別回頭!”


    被她這麽一喝,任平生不禁打了個冷顫,頓時有一種感覺,隻要他一回頭,就會沒入那黑暗中,然後再回頭,就看不見宗紅淚了。


    “到底是什麽……能不能讓我看見?”


    任平生緊緊跟在宗紅淚身旁,哪怕稍微離她遠一點點,就會立刻有種被黑暗吞沒的感覺。


    “別問那麽多,不想死就跟上!”


    宗紅淚左手結印,光芒驅散前麵的黑暗,隻有她能夠驅散,即便是任平生,也沒辦法驅散這周圍的黑暗。


    任平生也不管那麽多了,一下抓住了她的右手。


    “你做什麽?”


    “我拉著你,怕你摔倒。”


    “你……”


    宗紅淚一咬牙,此時無暇與他分神,隻能不斷往前奔跑,祈禱她的力量能夠撐到二人逃離出去。


    任平生緊抓著她的手不放,此時他有一種感覺,隻要一放手,離開了她的光照範圍,他就會立刻被周圍的黑暗吞沒。


    不知跑了多久,前麵終於出現了月光,兩人縱身一躍,像是打破這層黑暗壁壘一樣,落到一座懸崖上,周圍的黑暗,終於退去了。


    任平生往回看去,隻見來時路上樹影淩亂,那股冰冷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了。


    “剛才到底是什麽?”


    任平生回過頭來看向宗紅淚,隻見宗紅淚臉色煞白,沒有理會他,就地盤膝坐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冰冷地道:“天亮之前,哪裏也不要去。”


    任平生也不再多問了,雖然不知剛才那是什麽,但這個地方太詭異了,不止深空之地,而是這整座仙界,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從他之前剛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個地方沒那麽簡單。


    “你之前,是不是到過一間禪院?”過了許久,宗紅淚突然開口問道。


    “禪院?”


    任平生想起他剛進來這座古仙界的時候,路上是經過一間破舊的禪院,他在那裏感受到了一股十分重的陰氣,當時隻在外麵看了一眼,看見裏麵一些修者十分奇怪,個個都露著極為詭異的表情。


    他當時沒有進去,直接離開了。


    宗紅淚冷冷道:“你若是進去了,也會和那些人一樣。”


    不知為何,任平生突然感覺背後有些寒意,她為什麽能夠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就這麽一直到天亮之時,宗紅淚恢複了一些,站起身來,手指一凝,指尖又纏繞出一縷細細的紅線,彎彎曲曲延向遠處。


    “他在這個方向,走。”


    宗紅淚將紅線收起,身形一動,立即往前麵的山峰飛了去,任平生在後麵沉思了一會兒,也跟了上去。


    ……


    深空大帝正在一座山穀裏療傷,運功之時仍然緊握著神鼎,就在這時,一道紅色劍光忽然淩空斬了下來。


    深空大帝猛然睜開眼睛,一下往後飛了出去,“轟”的一聲,剛才那裏被一劍夷為平地。


    “居然能活下來?厲害啊……”深空大帝看著半空中那道冰冷的紅色人影,臉上有些意外。


    “很失望,對嗎?”


    任平生也出現在了另外一邊,這一次,兩人不再廢話,直接朝深空大帝殺了去。


    整座山穀裏,頓時劍氣激蕩,深空大帝重傷之身,一人難敵雙劍,左右回避,身上仍是多了七八道鮮血淋漓的劍痕。


    “你們以為拿到這神鼎,就能活著走出這裏嗎?不可能!沒有本帝,你們走不出去!”


    “別聽他廢話,殺!”


    顯然因昨晚之事,宗紅淚今日對深空大帝殺氣重了許多,此時一劍一劍,不留絲毫餘地。


    深空大帝敵不住二人的劍勢,隻得一路往後退,兩人在後麵追殺,一路越過了幾座山頭,最終追到了一座空曠的山穀時,深空大帝忽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抹陰險


    的笑容。


    “當心別去!”


    任平生大喊一聲,可仍然是慢了,當宗紅淚一劍向深空大帝斬去時,那虛空中忽然湧現一道恐怖力量,一下重重打在了她的胸口。


    “噗——”


    宗紅淚被這一下打得直接倒飛回去,口吐鮮血不止。


    “去死吧賤人!”


    深空大帝麵露狠笑,一掌揮去,又是一道血色掌印重重打在了宗紅淚身上。


    “噗!”


    宗紅淚本就重傷未愈,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滿身鮮血。


    深空大帝知曉這二人聯手,他十分危險,必須得除去一個,此時也顧不得自身傷勢了,瞬間又凝聚一道掌力,欲取宗紅淚性命。


    任平生一瞬間飛至,“砰”的一聲,擋住了這致命一掌。


    “你怎樣!死了沒有?”


    任平生向宗紅淚看去,見她滿身鮮血淋漓,也不禁嚇了一跳。


    “別管我……殺了他……”


    宗紅淚又是一口鮮血湧出,傷勢太重,已經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任平生往天上看去,隻見深空大帝在那裏陰笑不止,這一刻也不知怎麽,忽然怒從心起,直接祭出天魔無赦,一刀斬了過去。


    在此之前,他因顧忌對手手裏拿著的神鼎,不敢動用大招,此時竟也不管了,這一刀以驚濤駭浪之勢,瞬間斬向深空大帝。


    “噗——”


    深空大帝還沒反應過來,已被那恐怖魔刀斬中,整個胸膛幾乎都被斬裂了,鮮血骨頭混在一起。


    天魔無赦,乃七殺之一,殺氣最重,最嗜血的一把邪刀,一旦見血,便越來越強,難以停下。


    深空大帝還沒緩過神來,任平生的第二刀又已至,“嗤!”這一刀,竟將他的一條手臂斬了下來,可惜不是拿著神鼎的那隻手臂。


    “啊!”


    深空大帝被斬斷手臂的瞬間,身體裏至少有四分之一的鮮血被天魔無赦吸了過去。


    他看著這恐怖嗜血魔刀,連他的天魔不死之身都如此輕易被斬掉一條手臂,這是何等凶刃?


    這一刻他不做多想,轉身便逃,任平生欲要去追,突然之間,一股震天動地的力量自身後湧來,回頭一看,隻見天地相接處煙塵滾滾,有如萬丈驚濤瞬間湧至。


    “仙界風暴!”


    任平生陡然一驚,幾乎一瞬間,那仙界風暴已湧至,宗紅淚還倒在那裏,必死無疑!


    “宗紅淚……”


    任平生一咬牙,飛了回去,那虛空之力已至近前,幾乎要將他神魂也碾碎。這一刹那,他將千絲萬引動用至了極限,一瞬間將宗紅淚卷了過來。


    “走!”


    任平生將她抱著,瞬間展開踏紅塵,可仍未逃離身後那虛空風暴,被那虛空之力一撞,幾乎筋骨寸斷。


    眼看二人都要死在這裏,任平生將逆天八脈催至了極限,一刹那踏破虛空,瞬間出現在了千裏之外。


    “轟——”


    一聲巨響,兩人重重撞向了一座山峰,將一座懸崖撞得粉碎,最後抱在一起,滾落到懸崖下的山穀裏,被石頭給掩埋。


    “呃……”


    任平生一掌將埋在兩人身上的石頭震開,“宗紅淚……宗紅淚!”


    他連喊數聲,宗紅淚都沒有回應,顯然,剛才那一下,她受了極重的傷,已經昏迷過去。


    “呃……”


    任平生也被那虛空之力震傷,但因之前他服下了一枚丹藥,傷得遠沒有宗紅淚那麽重。


    此時,他將宗紅淚扶坐起來,又迅速將那一枚丹藥取出,送入她口中,隨後以掌力助她化開藥力。


    “呃……”


    因這一下運功,牽動了傷勢,任平生一口鮮血湧出,頓時眼前一黑,也昏迷了過去。


    就這麽過了不知多久,那丹藥的藥力漸漸在宗紅淚體內起效了,她的神體能夠更好吸收丹藥的靈力,慢慢的,原本蒼白如雪的臉龐,開始有了血色。


    “咳……咳咳……”


    宗紅淚一口咳出胸腔裏的淤血,醒轉了過來,看著倒在自己身旁的任平生,也連喊了數聲,沒有回應。


    “任平生……任平生?”


    宗紅淚終於確定,他已經昏死過去了。


    兩人還是太大意了,這裏畢竟是深空之地,深空大帝對這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要利用這裏的地形伏擊他們,輕而易舉。


    宗紅淚勉強站起身來,微微運轉功力,感知到了此時不斷在體內化開的藥力。


    “任平生?”


    宗紅淚再次喊了一聲,仍無任何回應。


    她慢慢向任平生走近了一些,這一刻,目光盯在他的身上,一動也不動……便是眼前這個人,是他,殺了哥哥。


    這麽看了許久之後,她的眼中竟有了殺氣浮現,腦海裏像是著了魔一樣,不斷回響一句話:“是他,是他殺了哥哥,他是仇人……隻要殺了他,便能突破自己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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