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大約十丈,一掌深深印入地下,把周圍的一切都破壞了,即使過去數千年,那掌印所在的附近,依舊是寸草不生。


    “這,這是某位神帝留下的掌印嗎……”


    附近的修者都驚呆了,難以想象,這是何其恐怖的一掌,倘若是在外麵,要留下這樣一掌或許不難,可這裏原本是鴻蒙神界的一方仙域啊,這一掌竟無視所有禁製,瞬間將這片仙域摧毀,除了修為通天之輩,還有何人能夠辦到?


    就在眾人驚愕之時,遠處雲層忽有幾道劍光掠來,一股強大的修為氣息,也瞬息籠罩了這片古仙遺地。


    “是乾元宗的人!”


    眾人看那幾道劍光落下,當中走出兩個須發皓白的老者,一人著青衣,一人著紫衣,神色十分冷厲,後邊還有十幾個年輕弟子,修為也是不低,趾高氣揚地跟在兩個老者身後,看那樣子絲毫沒把這裏一眾修者放在眼裏。


    眼前氣氛逐漸緊張起來,先前那些修者裏麵,有人開口道:“乾元宗的人來這裏做什麽?”


    “怎麽?乾元宗的人,不能來這裏嗎?”


    身穿紫色衣袍的那個老者立時冷冷回道,氣氛一下變得更加緊張起來,眾人彼此相視,他們都知道乾元宗已經霸占了飛雲峰那一帶,難不成現在又想來霸占這裏嗎?


    青衣老者更加幹脆,直接說道:“今日起,這裏就是乾元宗的地方了,諸位,請退出去罷。”


    聽見此言,周圍更是喧嘩了起來,你乾元宗未免也太霸道了!這處古仙遺地是我們找到的,也是我們費盡力氣打開外麵結界的,你一來就要霸占這裏,這是個什麽道理?


    一人冷笑道:“怎麽?打著乾元宗三個字,就可以仗勢欺人了?我等今日要是不把這裏讓出來,你乾元宗難不成要把這裏的人全部殺了?”


    青衣老者停了下來,轉身看向那人,眼中陡然射去兩道冷光:“你這句話,是在跟楊長老說嗎?”


    一聽“楊長老”三個字,周圍立時安靜了下來,這回所有人都屏息不語了,仿佛對方口中的那個楊長老,就好似洪荒猛獸一樣可怕,過了半晌,才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就你乾元宗有神合境長老,我無相宗就沒有神合境長老了嗎?”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他今日說什麽也不可能把這處古仙遺地讓出去,大不了就耗到雙方的神合境長老過來,打個天翻地覆便是了。


    “無相宗?哼!還沒資格在老夫麵前說話!”


    那紫衣老者忽然滿臉殺氣,凝指一劃,一道劍光朝那中年男子飛去,說時遲那時快,等中年男子反應過來,劍光已至眼前,急忙念了個訣,把飛劍放出,“鐺”的一聲,迎住對方這道劍光,自身卻被震得往後一退,顯然他的修為稍遜一籌,不等他緩過神來,那青衣老者也忽然放去一道劍光,“砰”的一聲,這一劍更是打得那中年男子吐血飛了出去,胸膛上已是血肉模糊。


    “哼……自不量力!”


    乾元宗兩個老者將飛劍收回,那中年男子門下的


    弟子都嚇得心驚膽顫,連忙上去把師尊扶住。


    “諸位看見了嗎?這就是與乾元宗作對的下場。”兩個老者神色冷厲,身後的弟子也在那嗤嗤笑個不停。


    “欺人太甚!”


    一眾修者敢怒不敢言,此時雖是憤憤不已,卻又無人敢上前,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一道劍光,忽然落在了這片古仙遺地,那一座坍塌的主殿前。


    “嗒,嗒,嗒……”


    輕輕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向那座主殿走去,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微風輕輕揚起任平生肩後的長發,又一道劍光落下,在他身邊化作一個身穿淡紅衣裳的女子,是方妍。


    方妍剛才看乾元宗的兩人在此,本是有些緊張,但還是跟隨著任平生進來了,此時在他身邊小聲道:“公子小心,是乾元宗的人。”


    任平生沒有回答她的話,仍是一步一步,向那主殿走去,這一刻,好似萬籟俱寂,什麽聲音也沒有了,隻有萬年前,那一幕一幕,不斷湧現在眼前。“萬年了啊,一萬年了啊……”


    外麵的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方妍也訥訥地看著他,什麽一萬年?


    任平生終於停了下來,看著那半截埋入土裏的玉匾,將那上麵三個字,輕輕念了出來:“流月宮……”


    方妍在旁邊一愣:“你,你認得這上麵的字?”說著又向那玉匾看去,上麵的三個字太過古老複雜,她是認不出來的,這裏沒有任何人認得出來。


    任平生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他當年親手寫上去的三個字,又怎能不認得……


    “閣下是誰?”


    就在這時,乾元宗那兩個長老也帶人往這裏走了過來,任平生仍然閉著眼,隻淡淡道:“離開這裏。”


    兩個老者果然停了下來,那紫衣老者身上逐漸有殺氣浮出,聲音也一下冷然了許多:“我問,閣下是誰……”


    “我說,離開這裏。”


    這一刹那,氣氛陡然凝固了起來,就連外麵那些修者,都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彼此對視一眼,然後下意識往後麵退了去。


    乾元宗那兩個長老,一時也變得冰冷起來,若不殺一儆百,隻怕震懾不住外麵那群又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修者,二人臉上立時充滿了殺氣:“閣下剛才是不是沒有聽見,從現在起,這裏就是乾元宗的地方了,我宗長老就在附近,若閣下執意與我宗為敵,待我宗長老一到,勢必讓你屍骨無存,神魂俱滅……”


    任平生終於睜開了眼,慢慢轉過身來,那一雙寒冷的眼睛,登時令在場所有人打了個寒顫。“這裏不屬於任何人,離開這裏,最後一次。”


    這一下,氣氛更是緊張,兩個老者均在想,這人是何來曆?這時二人才注意到他旁邊站著的方妍,似乎是玄天劍宗的人,那青衣老者道:“你們是玄天劍宗的人?”


    一聽隻是玄天劍宗的人,兩人身後那些弟子個個都有了底氣,當中有兩人持劍上來,指向任平生:“玄天劍宗的人?


    怎麽,還不長記性?再不離開,下場就是死!”


    聽見這句話,方妍登時滿眼恨意,任平生不再多言,凝指一彈,一道指力過去,直接將兩人震得吐血往後飛了出去。


    乾元宗那兩個老者神色一變,眼中驚現殺機,紫衣老者道:“既然閣下敬酒不吃,那就受死!”話末放出飛劍,然而一根碧綠竹杖先飛到,“嗤”的一聲,血濺三尺,那一根竹杖,直接從紫衣老者喉嚨穿透了過去。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青衣老者眼看師兄橫屍當場,頓時嚇得魂驚膽落,這時才意識到對方竟是一個神合境修者!哪敢再做停留,衣袖一卷,一片金光過後,那附近再無一道人影。


    外麵那些修者也個個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此時方才回過神來,如此年輕的神合境強者!各人連忙從這片古仙遺地退到了外麵去,再不敢靠近半步。


    風吹過,揚起滿地的桃花,任平生身上的殺氣慢慢消失了,換來的,又是無盡的哀傷落寞,像這一片片,隨風飛到天上的桃花,一片片,又無力地墜落。


    連在一旁的方妍都看出來他的異樣,隻是不知道他怎麽了,也不敢問他。


    到了晚上,明月如晝,清光四澈,把這片古仙之地,映照得格外澄淨無瑕,滿地的月華,滿樹的桃花,和當年一模一樣。


    “無論是誰,華月,我一定,會替你報仇。”


    任平生坐在一棵老去的桃樹下,這棵桃樹不似其他桃樹那樣,開滿了紅彤彤的桃花,這棵樹的枝幹,都已經老去,零星的幾片樹葉,也早已沒有了生機。


    他在這裏已經坐了兩個時辰了,在他的遠處,是那一道十丈掌印,周圍寸草不生,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詭異而又神秘。


    華月,是他的第二個弟子,他還有個大徒弟,叫做慕少艾,隻是後來,大弟子被他逐出師門了。


    “哼哼,等將來大師兄出師了,我便是你們的大師姐了,還不快叫師姐?”


    華月是他幾個徒弟裏麵,最聽話懂事的,但她年少的時候,也和七音一樣調皮,總想著等大師兄出師了,那時她便是大師姐了。


    很多年後,華月出師了,建立了流光城,成為了名震一方的仙王,這座流月宮,便是她的仙府,玉匾上的三個字,是當年他親手題的。


    華月當時定要吵著他大老遠過來題字,並非因為他是劍帝,有了他的題字,便任何人都不敢來犯流月宮,而是華月就想要他親手寫的字,與他是不是劍帝,沒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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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平生閉上了眼,七千年,流月宮是在七千年前墜落到凡界來的,也就是說,萬年前那個時候,師姐並沒有殺他幾個徒弟,至少華月那時沒有死在師姐手裏。


    可是,七千年前,又是誰。


    任平生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遠處的掌印,這一掌,又是何人留下?能夠一掌穿透流月宮的禁製陣法,留下這樣一道掌印,數千年都寸草不生,至少是半步神帝了吧。


    也可能,是神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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