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把這幾個奸細抓起來。”戰壕裏,王喜在那裝腔作勢的嚷嚷。


    隻是他的奸計卻是直接就被孟凡西識破了,直屬團的這些人打了這麽多年仗了,什麽樣的兵沒見過。


    “滾特麽犢子,就說你特麽想吃馬肉得了!”孟凡西毫不客氣的張嘴罵道。


    “你擅闖我們57師軍事重地,沒有給你們幾粒花生米就不錯了,老子就是想吃你馬肉又能怎地,想當年老子上飯管子都不花錢!”王喜依舊耍嘴。


    “都是老中醫,就別來那偏方了,還特麽上飯館子都不花錢,於小六子天天裝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上飯館子也沒敢說不掏錢!”孟凡西接著拿話懟王喜。


    “王喜你把嘴閉上,煩不煩人?”羅士英說話了。


    這都明擺著是自己人了,大半夜的天雀黑雀黑的,連彼此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就開掐,這王喜打仗是好手這張嘴是真煩人!


    “我就不閉!”王喜平時根本就不怕羅士英。


    誰叫他姐夫是正營長呢,盡管現在已經陣亡了。


    可是因為陣亡了羅士英就更不能罵王喜了,自己敢罵他一聲他準把“欺負陣亡官兵家屬”的帽子給自己過來!


    “嘿嘿!”這時戰壕裏有人笑了,那是張富貴的聲音。


    “74軍呢,講好了的,虎賁呢!”張富貴別有用意的說了個半截話。


    這句話好使了,王喜隻好閉嘴了。


    人家這話已經給他留麵子了。


    人家已經聽出剛才羅士英說話的語氣那定是軍官了。


    人家那話裏的意思就是,你們可是虎賁之師,虎賁之師的士兵就這樣沒規矩嗎?


    黑暗之中羅士英狠狠的瞪了王喜一眼,可是瞪完了卻後悔了,這天太特麽黑,瞪他也是白瞪啊!


    於是,他隻好對這新來的幾個人說道:“兄弟,你們哪個部份的,認識我們餘團長啊?”


    “不就於小六子嗎?我跟他一起打過槍一起趴過戰壕!你們是他們團的?不會吧,他不是守城裏呢嗎?”孟凡西笑道。


    孟凡西本來想說我們團長和於小六子一起趴過戰壕了的,可是話到嘴邊卻改成自己了。


    “哎喲,那可真是不承敬意了!我們不是於團長那個團的,於團長在169團,我是173團二營副營長羅士英。”羅士英忙說道。


    一聽孟凡西那說話的語氣而且竟然還知道於光良的外號立刻就客氣起來了,就算人家這夥人的軍銜不高,可那也是曾經和於團長在一起趴過戰壕的兄弟啊!


    “行了,現在哪是客套的時候,還是琢磨怎麽打鬼子吧!”孟凡西也不做自我介紹卻是說起別的事來了。


    ......


    十個小時過去了。


    太陽山上的草木又見稀疏,那自然是戰爭的結果,有一些還立著的樹木依舊在冒著黑煙,那是炸彈炸的。


    山坡上橫七豎八的倒臥著日軍士兵的屍體,又多打了一天,可是日軍依舊拿太陽山主峰陣地上的中國軍隊無可奈何。


    一名日軍軍官躲在山下的樹木後拿著望遠鏡正觀望著山上中國軍隊的陣地。


    他已經觀察了好久了,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中國陣地的那處飛機炸不掉重炮轟不爛的核心工事裏正在冒著淡淡的青煙。


    這青煙可是冒了足足有一上午了!


    剛開始看到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他還以為是進攻時自己的士兵把那個工事打著火了呢。


    可是後他卻發現不對了。


    這一上午下來無論戰鬥如何激烈,那工事裏的射擊卻是從未停止,而裏麵那淡淡的青煙卻是依舊從那射擊孔中飄散出來。


    中國軍隊在做什麽?


    這名日軍軍官思前想後卻也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


    而此時,就在那處核心工事裏可不正是正兒八經的冒著青煙嘛!


    這能不冒嗎?


    隻因為工事中間的地上架著的幹木正燃燒著,孟凡西莽漢還有王喜正圍著那堆在屋裏點燃的火在烤馬肉!


    那馬肉已經被用刀切成了許多不大的小塊,他們就用刺刀挑著馬肉正在那火堆上炙烤!


    中國軍隊也是沒辦法啊!


    所有人都餓了,馬肉也有了,也難為特務連的這六個人了一下子竟然在黑夜裏扛了近二百斤的馬肉上來!


    可是總不能吃生肉吧!


    在外麵戰壕裏烤肉誰又有那個膽兒?隻要一冒煙那日軍的炮彈還不飛過來啊!


    於是,沒辦法,也隻能在工事裏烤了。


    不光要在工事裏烤,還不能少烤了,去了昨天夜裏陣亡的,現在陣地上還有七十多人呢,總得一人先吃上一口吧!


    此時王喜看著那馬肉都快烤出油來了,隻能奮力的往下咽了咽口水,又咬了咬他的嘴唇卻是自己疼得打了個哆嗦。


    那是昨天戰鬥中,日軍炮彈炸起來的一塊石屑把他的嘴唇打出血了。


    “嘿嘿!”孟凡西瞟了一眼王喜邊烤著肉邊笑。


    “你特娘的笑啥?”王喜感覺出了孟凡西笑的別有用心。


    “餓了吧?”孟凡西將那塊烤熟的馬肉在王喜麵前晃了一下,卻是放到了地上一塊布上,用手指小心的把那塊發燙的肉從刺刀尖上按掉了。


    “不餓是龜孫子!”王喜憤憤的說道。


    那塊布是從日軍的衣服上扯下來的,已經擺著幾十塊被烤好的肉了。


    可是,肉雖然烤好了,但是不能吃!


    按孟凡西的話講“這肉是我們扛上來的,雖然咱們不是一部份的,我們不能說不給兄弟們吃,但總得有難同當大家一起吃吧?”


    這話沒毛病!王喜自然也不會反對。


    他們在這烤肉,身後射擊孔旁的兄弟不照樣在準備隨時向攻上來的日軍開火,隨時準備犧牲嗎?


    “嘿嘿。”孟凡西瞟了王喜一眼卻是笑道,“餓就餓吧,至少有了口水就不渴了!”


    “我艸!”這孟凡西把王喜氣得是一點招兒都沒有了,他也隻能衝著孟凡西一挑左手的大拇指道,“行,孟老四你夠狠!”


    兩夥人在一起都這麽長時間了,自然王喜也知道管孟凡西叫孟老四了。


    “啥玩應就夠狠?我們直屬團不狠別說一會你們57師吃不上烤肉,連馬毛都讓你們看不著!”孟凡西一撇嘴,接著烤肉。


    王喜也隻能愛恨交織的看著孟凡西在那裏烤肉。


    他愛的是孟凡西烤出來的那香噴噴的肉,恨的卻是自己這裏上到最高長官副營長羅士英下到象他這樣當兵的竟然在昨天夜裏都讓孟凡西給唬了!


    昨天天亮的時候,他們這些57師的人才發現昨天夜裏上來的這六個人穿的竟然都是日軍服裝!


    這也就是昨天天黑,這六個人要是敢大白天的摸上來,哼!他們也摸不上來,隔個百八十米就得拿槍把他們撂在那兒!


    而且他們本來以為這六個人和於光良是那種在一起打拚了十多年的老關係了呢,可天亮了一看他們那歲數不象啊!


    於光良都是奔四十的人了,可他們剛多大,二十多歲罷了。


    於是,一問之下他們卻是才知道,人家倒是也和於光良在一起趴過戰壕打過槍睡過板鋪,隻不過那卻是在於光良落難到直屬團的時候。


    人家這六個人都是第九戰區直屬團特務連的,那可不是和於光良在一起趴過戰壕打過槍睡過板鋪嗎?


    這特麽的不是騙人嗎?白瞎了副營長羅士英昨天夜裏還恭恭敬敬的對他們那麽有禮數了。


    可是,你還真挑不出孟凡西那話的毛病來!


    是啊,人家是和於光良於小六子一起打過槍一起趴過戰壕啊,隻不過人家可是沒有說在什麽時候!


    “扛上來的這些馬肉也不夠吃幾天的啊!”孟凡西也不理王喜卻是歎了口氣道。


    早知道不上來了好,孟凡西他們卻也沒有想到太陽山陣地上缺糧啊。


    “要不,我下去把咱們搶的那輛馬車上的馬也趕上來?”莽漢問。


    “你自己去能行?”孟凡西白了莽漢一眼。


    “不行!”莽漢一撥楞腦袋。


    “那咱們六個都去能行?”孟凡西又問。


    “也夠嗆!”莽歎又一撥楞腦袋。


    “你特麽也不傻啊!”孟凡西笑罵道。


    莽漢嘿嘿的笑了。


    孟凡西也不怕莽漢,打架也不怕!


    因為他自己打不過莽漢,可是他從來都是和牛如皋聯手和莽漢鬥的,每次比劃起來倒也是有輸有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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