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們打鬼子真挺厲害的!”已經是後半夜了,周誌武趴在黎亮身邊說道。


    “還行。”黎亮嘴裏隻是敷衍著回答,他一直全神貫注的盯著對麵呢。


    “你們那位兄弟一個人去那麵能行嗎?”周誌武又問道。


    “兄弟?”黎亮不由得扭著看了周誌武一眼,卻是又把頭轉了過去,接著把注意力集中在對麵那黑黢黢的山頭上。


    “叫兄弟不對嗎?”周誌武又問。


    黎亮拿周誌武有點無奈了。


    黎亮本身就不是話多的人,而現在又擔負著隨時給霍小山打掩護的任務更不可能陪周誌武說話了。


    周誌武見黎亮不願意搭理他就又找了一個人說話,隻是這個人話更是少,因為他是細伢子。


    此時的細伢子正撅著嘴,心情極是不好自然更是理都不理那周誌武。


    隻因為他的狙擊步槍在黃昏時被日軍打了一槍。


    而那一槍不知道怎麽就那麽寸,直接就把他心愛的狙擊步槍上的狙擊鏡頭打碎了,那槍還能用可是卻沒有了作為一名狙擊手非常需要的“千裏眼”。


    周誌武偏偏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他正想再找別人說話的時候,黎亮卻張嘴喊道:“林中生!”


    過了一會兒,林中生在黑暗中拎著步槍爬了過來。


    “啥事師父?”林中生忙問黎亮道。


    “去陪這位兄弟上一邊嘮磕去!”黎亮支使徒弟道。


    “哦。咱們打鬼子呢,哪有心思嘮磕啊!”林中生很有正事的樣子。


    不過,他自然也是一個喜歡嘮磕的人,用黎亮的話講他這個徒弟不光喜歡和人嘮磕就是和羊也能嘮到一起去!


    林中生嘴上說著沒心思嘮磕,可他人卻是一拍周誌武的肩膀,自己又往旁邊挪了十多米,找了個地方一趴把槍又支了起來。


    “嘿嘿。”周誌武有點不好意思了,可還是跟著林中爬了過去。


    此時已是後半夜了,日軍的進攻也停了。


    周誌武昨夜就沒有睡覺,可是今夜那位來當援軍的兄弟卻說是要到對麵山頭上把小鬼子的狙擊手一鍋端了。


    人家來幫忙的在兢兢業業的打鬼子,作為東道主的他如何好意思睡?


    自然他現在已經很困了,便想出了和黎亮嘮磕的招數。


    可偏偏黎亮沒功搭理他反而是把自己那個極擅長嘮磕的徒弟支使了過來。


    “我說,兄弟,我就是想問問咱們到那頭去的兄弟能不能成啊?”周誌武把剛才問黎亮的話又問了一遍。


    “兄弟?”一聽周誌武這話林中生當時就不樂意了直接扭頭反問道“你跟誰論兄弟?”


    林中生這話可是挺衝(còng),一下子就把周誌武說楞了。


    “你跟我論兄弟咋論都行,我要是打賭輸給了你啥的就是叫你聲長輩也無所謂,可天黑後到對麵去的那個是我們團長!


    那是我們團長,你知道不?你跟我們團長論兄弟?!你們團長於小六子就這麽教你們的?!


    我們團長和你們團長是在一起睡過大通鋪的人,我們團長是管你們團長敢叫於小六子的人,人家那才是論兄弟的!


    你們團長可以管你叫兄弟,可是你個苟日的敢拍你們團長的肩膀叫兄弟?


    小樣不怕你們團長削死你啊!”


    知徒莫若師,林中生幹的活那是一槍崩一個豆的狙擊手,可是說話那絕對是重機槍,不打發出一千發子彈都不帶換彈夾的!


    “啊?!”周誌武在黑夜之中張開了驚訝的嘴巴,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人家那穿著士兵服比自己還破的人竟然是位團長!


    而且,好象,好象自己在白天的時候不真的拍過那位團長的肩膀叫過兄弟呢!


    可是就在他震驚之中的時候,就聽到前方傳來了“轟轟”兩聲手榴彈爆炸的聲音。


    這兩聲爆炸瞬間就成為了中日雙方再次槍戰的導火索。


    對麵日軍的輕重機槍瞬間就噴吐出來無數的火舌,在日軍看來自然以為是對麵中國軍隊的虎部隊要趁這個時候再奪回已經被他們占據的陣地呢。


    可在那兩聲爆炸後,中方卻沒有動用輕重機槍,隻是稀稀落落的響了十數槍,可是那十數槍偏偏就打啞了日軍的幾個火力點。


    “嗵嗵”兩顆照明彈又被送入了天空。


    隻是在那光亮之下,日軍並沒有發現有中國軍隊進攻的影子。


    日軍的輕重機槍又響了一會兒,就把這兩顆引發事端的手榴彈爆炸歸結於中國軍隊的搔擾,就又把槍聲停了下來,而中國軍隊也沒有再搞出別的動靜來。


    除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那濃重的硝煙味道,夜就又恢複了寧靜。


    而就在距離槍戰地點六七百米的地方,有五個人就趁著那麵打的熱鬧,從中方陣地裏溜了出來,沿著一片樹林進入到了日軍陣地的那方。


    然後,四個人伏下其中一人就象一條狸貓一般輕盈無比的開始攀爬一棵樹葉已是落光的落葉鬆。


    那落葉鬆的樹幹也隻有他大腿根那般粗,可是就落葉鬆來講,這樹齡怎麽也得有個幾十年了。


    幾十年的落葉鬆在下麵兩米處基本沒有那橫生的樹杈,於是他爬樹時就省卻了枝條的羈絆。


    那人就爬了兩米高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卻是雙腿一盤那樹幹,而他那兩條腿還真的就象張開的雙臂一樣就把樹幹抱住了,而倔的身體已是側仰開來。


    他熟練的摸出了彈弓拉開引弓鬆手,然後“嗖”的一聲他射出了什麽東西後就又從樹上出溜了下來。


    五個人複又會合都哈著腰輕跑了幾十米後他們五人就已經到了一塊半人多高的大石後麵。


    此時那大石上正趴著一名日軍的哨兵。


    隻不過這名日軍哨兵已經對到達他身邊的這個不速之客毫無察覺了,因為從他的喉頭處正汩汩的流出血來。


    那創口是被一種叫旋子的暗器生生切割出來的。


    殺死日軍哨兵的這個人是誰還用問嗎?


    他當然是霍小山,他帶著四名士兵就是奔著幾百米外山頂上日軍的那些狙擊步槍來的!


    一個下麵有著近千人的團長卻不喜歡統領部隊卻專喜歡戰鬥在第一線除了霍小山還能有誰?!


    霍小山當然知道自己是團長,可有時卻又忽視了自己還是個團長。


    當他在戰鬥中能碰到自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時候,他就想不起來自己還是個團長。


    當他在戰鬥中碰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者自己沒有時間去管的問題的時候他才會想起自己還是個團長。


    而現在他就認為自己又是團長了。


    因為他知道憑他自己雖然可以解決掉這個山頂上的鬼子,但是如果真把狙擊步槍搶成了,他不可能一個人背著十多支狙擊步槍再跑回來。


    所以他這回帶了四個兵。


    河洑山的山頭也很多,但那山普遍來講既不是鄂西山區裏的山也不是巍巍太行裏的山,那山頂上頂多也就放了一個排的人罷了。


    當他在白天突然發現日軍在這個山頂上竟然放了十好幾個狙擊手的時候,不驚反喜,與在協防德山主陣地的沈衝他們一樣萌生了把這些狙擊步槍都搶回去的想法。


    那兩顆引起日軍射擊的手榴彈自然是他讓手下冷槍手用槍榴彈發射筒射出去的。


    在那頭打得熱鬧得的時候,這頭的日軍的注意力自然就轉向了那裏,這樣他才好借著樹林的黑暗摸掉日軍的哨兵。


    日軍崗哨既已摸掉,霍小山帶了兩個兵就向遠處那個有著日軍狙擊槍手的山摸去。


    而另外兩個卻留在了原地。


    按照霍小山的安排他們兩個負責在這裏接應。


    兩個老兵一個叫劉興舟,另外一個則是胡龍。


    劉興舟個子矮點,就扮成了日軍的崗哨,而胡龍卻是端著盒子炮往前走了十多米藏在了另外一塊大石的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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