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嘴的山口到了。


    為了趕回在環形山路那裏被耽誤的路程,在後半夜的時候他就命令部隊上路了。


    上麵的命令很嚴,在他看來自己作為一名大日本帝國的軍官與普通的士兵為天皇盡忠並沒有什麽不同。


    於是,前方斥侯點起火把在前方引路,他們後麵的大隊便也同樣舉著火把開始跟進。


    夜色中在如此難行的山路上行軍無疑是一件令普通士兵恐怖的事情。


    終於在有一名士兵慘叫著摔入山路邊的深淵的時候,整個隊伍便停滯了下來。


    這時候森田宇閣大吼了起來:“不要管他,繼續前進,我們摔死一個人就怕成這樣,要知道耽誤了戰機我們可能就要多死十個人幾十個人!前進!前進!”


    在他的咆哮聲中,隊伍再次前進了起來,盡管那黑黢黢的大山那看似通往無盡地獄的深淵仿佛能隨時吞噬他們這些行走在一線之間的點點螢火。


    終於,天亮之際森田宇閣以摔死了自己五名手下為代價帶領自己的隊伍趕到了饅頭嘴。


    饅頭嘴,因為地勢險要,日軍自然是知道,這裏有中國軍隊的阻擊陣地日軍當然也是清楚的。


    否則森田宇閣又怎麽可能讓空軍在天黑起飛在天剛亮的時候就進行轟炸呢。


    森田宇閣往前又走了十多步,便趴在一塊大石上舉起望遠鏡向兩側的山地上觀察。


    望遠鏡裏是剛剛轟炸過後尚未燃盡的煙塵,很多處地方還有正在燃燒的火焰。


    在森田宇閣看來,有些支那軍隊是很英勇的,他們的士兵就能那樣在那簡易的工事裏硬捱大日本皇軍的炸彈。


    可是,他們也是愚蠢的,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躲在那簡易的工事裏一次又一次的被炸彈炸得肢離破碎,這不就是愚蠢嗎?


    地勢固然險要,可是明擺著上麵的工事並不堅固,那熊熊大火就是明證,有誰見過鋼筋混凝土的永備工事會燃起這麽大的火呢?


    “小野,攻擊!”森田宇閣下令了。


    於是,那名被他叫作小野的小隊長帶了一小隊日軍端著槍向兩側那燃燒的山地瞄著準便小心翼翼的行去。


    就在他們踏入那山路七八十米處時,山的兩側有槍聲響了起來。


    幾名日軍瞬間中槍仆倒,其餘日軍忙趴在地上開始向兩側的山頂射擊。


    “那裏!”小野躲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後,將指揮刀指向了上方整個陣地上唯一一挺射擊正歡的機槍。


    毫無疑問,那裏有一挺中國軍隊的捷克式輕機槍。


    很快,“嗵”的一聲,緊跟著小野的兩名擲彈兵將一顆擲彈打了過去。


    不過,顯然這第一發還是有一些誤差的,那挺機槍依然在射擊著。


    不過,日軍的擲彈兵馬上就停調了射擊參數,“嗵”的一聲,又一顆擲彈射了過去,那挺機槍就再也沒有響起。


    隻是無論小野還是他手下的擲彈兵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發射第二顆擲彈之前,那挺機槍已經停止射擊了。


    就在那顆擲彈發射前的幾秒鍾內,一名直屬團的士兵已是拖著那挺捷克式往旁邊滾去了。


    爆炸過後,那名直屬團士兵吐了一口灌進嘴裏的土麵,叨咕道:“第二發還挺準的,不過這第一炮和我們鄭頭兒比起來還差了一些!”


    眼見中國軍隊反擊的槍聲愈發零落了直至最後一槍都沒有了,小野一揮手,日軍士兵爬了起來開始沿著那山路向前衝鋒。


    饅頭嘴這段山路有二百餘米,等小野他們的人跑到了那饅頭嘴的出口,將他們的歪把子架了起來了指向再次前進的方向,中國軍隊也沒有再打來一槍。


    顯然,中國軍隊已經逃跑了。


    望遠鏡裏看到這一切的森田宇閣想了想,卻是再次命令道:“擲彈筒,兩邊山頂,再打一個輪次!”


    於是,過了一會兒,“嗵嗵嗵”的擲彈聲響起,兩邊的山頂又是炸起了十幾束煙塵來,但煙塵過後兩邊的山地依舊一槍也沒有射出。


    看來,中國軍隊確實已經跑遠了。


    森田宇閣輕蔑的想。


    可就算是他們不跑遠又能如何?就那燃燒的工事在航空炸彈炸彈的氣浪中又能活下來幾個人呢?


    這就是支那的軍隊啊!並不是每支支那軍隊都如同自己在環形山路上所碰以的那支支那軍隊那樣難纏!


    “前進!”森田宇閣站了起來,帶頭向山路上走去。


    隻是森田宇閣並不知道,此時的他已經被好幾支步槍的準星同時套牢了。


    甚至他剛在饅頭嘴山口舉望遠鏡的時候便有步槍瞄上了他。


    日軍以為這支中國軍隊已經逃跑了,他們卻不知道他們正一步一步地走入死亡陷阱。


    日軍小隊長小野進入饅頭嘴後他為了指示擲彈兵射擊還躲在了一塊大石頭的後麵。


    他當然知道如果中國軍隊有埋伏那麽在山路的兩側自然都是有士兵的。


    他之所以挑那塊大石頭作為掩體一方麵既是因為大石頭可以為他提供正麵的掩護另一方麵自然也是因為他發現大石頭的另一側並沒有中國士兵的槍聲響起。


    小野並不知道,就在他指揮擲彈筒的時候,在他身後的山裂子裏有兩名直屬團的士兵正在輕聲的打賭。


    一個說他這是中隊長,這是一名新兵。


    一個說他是小隊長,這是一名老兵。


    兩個人賭的是各自口袋裏剩下最後一小塊的馬肉幹。


    眼見日軍大隊已經開始進入到了山路中,就在一側山頂有兩個人也在輕聲對話。


    一個是直屬團的連長武明,一個是六戰區的那個連長叫齊文康。


    “咱們能把這些鬼子都幹掉嗎?”齊文康有些擔心。


    “能!這事我們直屬團幹過!你沒看下麵山路上很幹淨嗎,供小鬼子藏身的地方不多!”武明肯定的說道。


    “打完後咋整?”齊文康盯著日軍大隊的頭兵已是進入到饅頭嘴的中心地帶又問。


    “我們肯定要撤!”武明說道。


    他沒有說齊文康六戰區這個連怎麽辦,他沒權管人家。


    武明也是跟著霍小山一直從南京殺過來的老兵之一,他骨子裏受霍小山和鄭由儉的影響都很深,有便宜要占,占了便宜要跑。


    當然這樣,是否會有擅離陣地的嫌疑呢?


    在武明看來這個不應當算,我們是來協防的,換句話我們就是來讚助的,我們並沒有接受戰鬥至最後一人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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