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麓打得如火如荼,南麓又能清靜多久呢?


    天已經大亮了,一名守在山腰的桂軍軍官突然喊道:“站住,幹什麽的,再往上跑我們就開槍了!”


    因為他眼見從山腳下跑上來幾個百姓,穿得破破爛爛,有拿著包裹的也有挎著筐的。


    “老總,南麵來大隊鬼子了,他們殺人哪,你讓我們到山上避一避吧!”那百姓之中便有人喊道。


    “南麵來了多少鬼子?”那桂軍軍官便問。


    “來得特別多啊,黃壓壓一片,他們見人就殺啊!”那人回答道。


    此時他們見路邊的掩體上可是架著機關槍與步槍呢便都不敢上前,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特別多是多些?你說清楚點!”那桂軍軍官又問。


    這名桂軍軍官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師在這裏就是堵日軍北返的通道的,日軍必經過於此,到這裏那是正常的。


    但是前麵有桂軍的阻擊部隊啊,日軍怎麽可能繞過阻擊部隊一下了就滲透到了師指揮所的山下了呢。


    老百姓膽子小,見了幾十名或者上百名日軍而當作了許多說起話來比較誇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他必須要問個清楚。


    “得有上百人吧!”那個人就回答,而他旁邊的人便有插嘴的說“上百人哪夠,我看得有二三百人!”


    這個桂軍軍官便想也許是有小股日軍從陣地邊上滲透過來了,這還真的是一個新情況啊,應當向師指報告。


    “老總你到底讓不讓我們上來啊,那小鬼子可是殺人不眨眼啊!”那人又嚷。


    桂軍軍官又掃了一眼這幾名百姓沒看出什麽異常便揮了揮手道:“放他們過去吧。”


    百姓終歸是軍隊的衣食父母,若是見百姓有難而軍隊卻見死不救,當這個兵又有什麽意義呢?


    於是那幾名百姓便氣喘籲籲地跑過了警戒的掩體到了山半腰,他們卻也懂得規矩並不亂跑,隻是在那裏靜坐。


    北麓的槍聲爆炸聲依舊是一陣緊似一陣,而南麓也有陸陸續續的百姓向山上跑來,轉眼已是有五六十人了。


    而這些人中或許覺得山腰還不保險便又有往山上挪動位置的。


    就在這個時候,從山頂上走下了幾名軍人來,帶頭的卻是沈衝,後麵跟著直屬營的三名士兵。


    這影珠山隻有五百多米高,一直在大殿頂的霍小山卻是發現山腰的百姓已是越來越多了。


    他用望遠鏡觀察了會兒已是疑竇大生。


    一個是這些上來的人都以青壯年居多,一個是雖然這些人每次上來的人隻有幾個,但是現在這人可是越聚越多了。


    於是,他便招呼藏在寺廟後的沈衝帶人去看看,並且一定要小心。


    沈衝將雙手背在了身後邊往下走邊用冷竣的目光掃視著這些正抬頭看向自己的百姓,他也隻看了那麽幾眼,他後麵的三名士兵便心中一動。


    而與此同時隱藏在樹林中的細伢子與黎亮已是一推槍栓子彈便已上膛了,其餘所有直屬營的尖兵便都已經做好戰鬥準備了。


    至於原因嘛,隻有一個,因為他們清楚地看到沈衝背在後麵的手指一動,盒子炮已是頂上火了!


    沈衝站到離自己最近的五名老百姓二十多米的地方就不往下走了,而是說道:“你們躲鬼子我們不反對,可是誰讓你們往山上跑的,我要是再不擋你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跑到山頂上啊?”


    “老總,嘿嘿,老總,上麵不是安全嘛!”一個中年人點頭哈腰滿臉堆笑地說道,但緊接著他臉上的笑容卻是已經僵住了,因為沈衝和他身後的三人已經是同時把盒子炮刷地就舉起來了。


    “老總,老,老總,你別開玩笑!”那人額頭見汗了。


    “不要動!你敢碰一下你身邊的那個筐我就斃了你!”沈衝譏諷地道,“你是中國人不假,可是你一說話我就聞出了一股漢奸味兒!


    別動你們身邊的東西全都退到下麵的人群裏,等著老子用機槍把你們都突突了!


    很聰明啊,上來的是會說中國話的漢奸,下麵卻是小日本,你真當我們國軍是吃幹飯的?!


    如果裏麵有一個冤死的,老子願意下輩子給他做牛做馬!”


    沈衝這翻話說的聲音很大,他說出來的結果就是槍響了,不是一槍兩槍而是一片槍聲!


    最先扣響扳機的是埋伏在製高點上的細伢子和黎亮,他們兩個在瞄準鏡裏清楚看到了那人群之中有人已經伸手在摸包裹或者摸向腰間了,於是那手在還沒有摸到目標的時候,他們的眉間便出現了一個槍孔。


    然後就是埋伏在四周的直屬營的士兵的槍聲,眼見著有更多的“百姓”從身上或者攜帶的物件裏抽出短槍來但他們已經沒有機會開槍了。


    緊接著桂軍士兵的槍也響了,同樣是打向這些“百姓”的。


    僅僅一分鍾後槍聲便停了下來,上得山來的“百姓”們已是倒下了一大片,血水流出,那鋪在上山小路上的石板瞬間就被染紅了。


    而那些“百姓”裏活下來的隻有一個人,就是那個和沈衝對話的中年人,而此時他已經是跪在了地上。


    “我之所以把你留著,我就是要讓你看看在我沈衝的手裏到底有沒有冤死鬼?”沈衝上前,一腳踢翻了那個人身邊的筐。


    那筐裏裝著的稻穀傾翻了一地,從裏麵露出了盒子炮的槍柄。


    在剛才射擊的過程中,沈衝就那樣拿槍指著那中年人既沒有開槍而自己也一動未動。


    國軍士兵上前,對那些已經被打死的“百姓”一頓搜索,屍體五十一具,槍枝五十一支,卻是正好配套,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而那槍中,盒子炮有六把,其餘都是王巴盒子。


    那個漢奸在槍響的時候已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那既有不再反抗的意思,也有躲避子彈的企圖。


    雖然說周圍都是射擊的槍聲,但跪著總比站著中槍的機率小得多吧。


    可眼前這個國軍軍官就那麽站著,他怎麽能一眼就認出來他們這些人都是日軍與偽軍假扮的?!他有怎麽有那樣的自信根本就不躲子彈?!


    “你還有什麽說的?”沈衝接著問那個中年人道。


    那個中年人知道此時說別的也是沒用的,但心中還是懷有一絲僥幸活下來的心理,他便說道:“既然被長官識破了,我也沒啥好說的,如果長官給我個機會,我會重新與國軍在一起打鬼子!”


    沈衝冷冷的笑了:“看你也是條漢子,我給你個機會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今天錯在了打扮成了老百姓,五十一套老百姓的衣服,如果今天我放過了你,那麽那五十一個老百姓的冤魂又該到何處去伸冤呢?”


    沈衝的槍響了,那正仰著頭眼神中帶有一絲希望的中年人的眉心便多出了一個洞,他就那樣瞪著眼睛背著手身體前傾直挺挺地把腦袋磕到了石板上,仿佛在懺悔殺害自己同胞的無盡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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