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軍隊的反擊把日軍打怕了。


    他們並不是怕死,可是他們卻長期習慣於在炮火與飛機的掩護下與中國軍隊鏖戰,中國軍隊這種貼身緊逼的亂戰式打法讓他們很不習慣讓他們進退失據甚至手足失措。


    當日軍軍官發現自己的部隊已經失去了掌控的時候,於是在內心他都讚成了那不知道是哪個士兵喊出來的話“快退吧,白天咱們再和他們打!”


    他是真不知道這個喊話最初的作俑者乃是中國士兵,如果他知道是中國士兵喊的,他打死也不退。


    一個偏激的民族一個被中國人稱之為牲口的民族不能說他們有血性,但他們絕對有野性,尤其他們還是日軍第11軍的第三師第六師團,他們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日軍在中國戰場上的主力。


    但就樣的一支日軍到底還是在那個夜晚裏中圈套了,他們並不認為自己是被中國軍擊退的,他們認為自己隻是撤退。


    而實際上他們在這場夜戰中的傷亡也還可以承受,他們隻是在撤退的前麵加上了一個叫“快速”的形容詞,他們隻是把撤退變成了一種快速的奔跑。


    而這時無論是霍小山的直屬營還是魏建興的第30團都采取了同樣的動作,幾十把衝鋒號再次嘀嘀嗒的吹起,子彈如同雨點一般傾瀉而出,就好象生怕與日軍拉開距離一般。


    於是日軍跑得快,追兵就追得猛,日軍跑得更快,追兵就追得就更猛!


    鄭由儉此時正和他的擲彈兵們在後麵氣喘籲籲地追趕著前麵的隊伍。


    鄭由儉現在已然瘦下來了,但和絕大多數的士兵比起來無疑他的歲數在那裏呢,霍小山直屬營官兵平均歲數也就是二十二三歲的樣子,你讓他這個已近不惑之年的人去與小夥子們賽跑他真的不是對手。


    在原來一貫的衝鋒過程中鄭由儉從來除了自己那把加拿大擼子外別的是什麽也不拿的,但今天他卻是把槍插回了槍套,手中相反卻是拿了一部電話機。


    電話機上的電話線與他身後一名士兵肩上扛著的一捆電話線相連,後麵的士兵則是跟著邊跑邊放線。


    而弄電話線的幾名士兵後麵便是鄭由儉的擲彈兵。


    這些擲彈兵也絕不比鄭由儉輕鬆,那是因為擲彈兵們的負重本來就比別的兵種要多,他們每個人都比別的兵種多了一樣武器——擲彈筒或者擲彈。


    日軍士兵裏的擲彈兵很多是不配槍的,擲彈筒就是他們的武器,因為人家小鬼子就有那樣的底氣,人家火力猛,人家能保護得了自己的擲彈兵。


    說打死了一百個小鬼子你是絕對得不到一百條槍的,因為人家有小部分人是不用槍的。


    可是與其他同級別軍隊相比直屬營卻多了近三十具擲彈筒,這擲彈筒要拿那麽擲彈也必須拿吧,步槍沒有子彈還能拚刺刀呢,可擲彈筒沒了擲彈算什麽,做飯用的吹火筒嗎?


    可光拿擲彈筒與擲彈也不行啊,戰鬥有時又需要他們是步兵,所以步槍也得有一支吧子彈也得背上兩個基數的吧。


    正因為如此,從鄭由儉到他的擲彈兵在全力奔跑下追前麵的人就很累。


    可是此時鄭由儉卻是不管,依舊在那高喊著“誰也不行落後麵,全都跟上!”


    “不行了不行了,換人!”扛著那一大捆電話線的士拴嚷道,於是便有別的幹兵趕緊把手中的武器交給別人,自己扛過遞過來的那捆電話線接著跑。


    這回跑得太急了,而鄭由儉催得也很急,他帶著的這部電話機事關重大,本來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擲彈兵都是在後麵掩護的就比人家慢了一拍,那要是在衝鋒的過程中讓人家甩開了,那可就耽誤大事情了!


    終於就在鄭由儉感覺自己的小心髒都“撲嗵、撲嗵”地要從自己嗓子裏蹦出來的時候,滳滴答答的軍號聲終於再次響起來了。


    於是前麵所有追趕日軍的國軍官兵們就來了個急刹車,開始就地臥倒,機槍步槍全都架了起來。


    此時他們竟然已經從最初發動進攻的位置追出快一公裏地了!


    他們從有著工事房舍的陣地裏一直追到了一塊水田邊,而日軍也正是從那已經沒水了的水田裏跑掉的。


    鄭由儉現在已經忘了自己快喘不上氣來了,又往前跑,終於是跑到了追擊隊伍的最前麵,嘴裏還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這:“霍小子,霍小子,你在哪嘎達呢?”


    “這嘎達呢,這嘎達呢!”鄭由儉沒提防回話聲就在自己身前響起並且一隻手扯住了他。


    這一扯卻是直接把鄭由儉扯倒了,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這倒不是因為霍小山用了多大勁,有過跑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種體驗的人都知道,那時人是腳下無跟的,旁邊人隻要一碰說不定就倒了。


    “哎!哎!哎呀俺滴娘呀!累死我胖子了!”鄭由儉抱著電話機在地上說道,緊接著他卻是忙又問道:“人派出去了嗎?”


    “派出去了,派出去了!”霍小山忙回答道。


    鄭由儉這才放下心來,也不再說話了,隻是象一個風車一般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部隊的追擊已經停了,可這並不代表槍聲就停了,追擊部隊裏仍舊時不時的有在前麵的士兵在射擊著。


    隻不過稍微注意一點就會發現那槍並不是往身高以下的位置打的,那黑夜裏的彈道全都是往高打的。


    “你們這是咋打槍呢?轟家鳥兒呢啊?!”這是莽漢的聲音。


    他是老兵,他就不是老兵隻要他不傻不呆他都能看出來那往日軍方向射的子彈全打高了嘛。


    於是,他端起了自己的中正式向前方平端著就扣動了扳機。


    可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刹那,從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下子就托在了他的槍身上,於是他那槍也打高了。


    “幹嘛?你們幹嘛?”莽漢有點急。


    “頭兒讓往高打的,前麵有咱們的人!”托他槍的是憨子,憨子往常都是自己親自操縱重機槍的,一般都是在後麵。


    可是今天這場戰鬥地是一場有進無退的進攻,於是他也端著一挺輕機槍衝到前麵來了。


    “啊?!啊!”莽漢這才想起剛才好象是聽霍小山喊了那麽幾句,他卻是追鬼子追上了癮給忘了。


    “看你要是傷了咱們自己人,頭兒們不扒你的皮!”這回說話的人是糞球子,他個小腿短卻是跑在了後麵才衝上來,但卻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於是就訓莽漢道。


    莽漢自知理虧也就不敢吭聲了。


    “差不多了,傳話把射擊停了!”霍小山命令道。


    於是很快直屬營這麵的槍聲就停了下來,他這麵一停魏建興的部隊的槍聲便也相繼停了下來。


    日軍已經跑遠了,一時之間剛才槍炮齊鳴的戰場竟突然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黑暗中剛有士兵說了句什麽,卻是被軍官直接就製止了。


    於是,除了那空氣中還嗆著鼻子的硝煙,整個戰場仿佛與那和平時期的夜完全一樣了。


    過了大約十分鍾,前方傳來了急促而輕微的腳步聲。


    “口令!”黑暗之中傳來霍小山的問話。


    “趕豬上圈!”口令答對了,那是小石鎖的聲音。


    而就在此時本已是通過休息喘勻了氣息的鄭由儉的那小心髒卻莫名地又“撲嗵撲嗵”地跳了起來。


    來了!看我胖子的了!鄭由儉猛地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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