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在半空中興奮地尖叫著,翻滾著,盡管沒有人能夠看到它。


    他的下方則是傳來急促的金鐵交擊之聲,因為指揮官閣下已是手執肋差與那個支那軍人鬥在了一起。


    在亡靈看來指揮官閣下的刀勝在鋒利尖銳,而那支那軍人手中的鈍刀勝在厚重而力足。


    肋差刺出總是在夜色中閃出寒光攝人心魄,鈍刀揮出總有風聲貫耳。


    亡靈等待這個時刻已經很久了,他知道今天會有大熱鬧可看。


    因為天黑的時候他看到指揮官閣下開始親自巡邏了。


    很明顯,指揮官閣下認定了自己的士兵是無法發現潛入的那個支那軍人的,於是他便親自上陣了。


    他不上已經不行了,因為亡靈在昨夜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們待那個支那軍人走後,手腳都在發抖。


    毫無疑問,他們害怕了!


    那個來無影去無蹤卻殺人的支那軍人讓他們害怕了。


    亡靈自然知道自己是亡靈同樣的來無影去無蹤但自己雖然在黑夜中無處不在,但自己可不殺人哪。


    可那個支那軍人卻是來了兩回,每回都留下了二十一具屍體。


    尤其是第二次他們全員防備,可是在發現那個支那軍人的時候他卻已經再次遠遁了。


    他們竟然沒聽到自己同伴臨死前的一聲呼救,這個人還是人嗎?亡靈在昨夜雞鳴之前就聽同伴在私下叨咕“我們是不是惹了支那的魔鬼或者殺神?”


    於是,指揮官閣下不得不親自出手了,並成功地將那個支那軍人截擊在這個房舍的屋麵上。


    不過,在亡靈看來,那個支那軍人與指揮官閣下是有默契的,他們都在等待雙方交鋒的這一刻。


    支那軍人之所以不想一開始便與指揮官閣下鬥那是因為他知道皇軍人多不想陷入重圍。


    指揮官閣下不想與那個支那軍人鬥那是為了避其鋒芒。


    但雙方在今夜應當了斷一下,於是,便鬥在了一起。


    這已經是亡靈活下來的第三夜了,它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喜歡這個有形無質的“身體”了,因為他可以看清任何東西。


    再快的東西在他的眼中絕不會產生出那種活人才能見到的視覺殘留,刀光乃至子彈!


    它發現了指揮官閣下的優勢,那就是指揮官閣下的刀雖細但卻更鋒利鋼口更好。


    在雙方的幾次快若閃電的碰撞中,那個支那軍人手中的鈍刀已是出現了裂痕。


    也不知道那個支那軍人在哪裏撿回來的這把已經有了鐵鏽的鈍刀,支那還是落後啊!


    亡靈慨歎著,緊接著就發出了一聲高分貝的尖叫,因為那把鈍刀在又一次碰撞中終於斷了!


    雙方顯然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都是一楞,但讓他們楞的還不止於此,四麵的房頂上突然出現了火光!


    聞訊趕來的日軍士兵們點亮了火把!


    亡靈隻怕白晝卻並不怕火光,他看到那個支那軍人反應很快,在那火光照亮的刹那那軍人便已是提著斷刀棄了指揮官閣下倒躍下了屋頂。


    “吱——”亡靈興奮地尖叫起來,它一低身隨著那個支那軍人就飄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這屋子下麵已經不是街道了,下麵被指揮官閣下挖成了壕溝,他在天黑出現後還看到他的同伴們往上棚破席子了呢。


    它必須看到那個支那軍人毫無防備掉下深溝被亂槍射殺的樣子,這將是他的亡靈生涯裏一件多麽有趣多麽值得回味的一件事情啊!


    可是,緊跟而下的他失望了,他看到的是那個支那軍人的手在他的腳下抓住了屋麵下露出的椽子,然後人一悠便斜砸進了窗戶!


    “哇!”亡靈失望頓去興奮又來,他跟著就撲進了窗戶。


    他撲進屋子的刹那,“叭勾”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穿過了他那虛幻的身體打到了對麵的屋簷上。


    這顆子彈嚇得亡靈一激淩,不過對已是亡靈的它終究沒有絲毫的影響,這就象風可以吹得草動樹搖卻吹不走光線。


    亡靈看到那個支那軍人正從地上團滾身而起一撲,將手中的斷刃插進了一名同伴的小腹。


    而在他起身的地方,被他砸倒的另外一名同伴正仰麵躺在地上一口口地噴吐出鮮血來。


    那是剛才那個支那軍人一砸之際竟是收腿用雙膝直接跪在了他的胸上。


    剛才他的那名同伴見上麵有黑影砸落本能地扣動了扳機,但終因槍筒是遞出窗外的而那人已是撲跪入懷而功虧一簣。


    “南雲,南雲,他沒有進坑,他要上這麵的窗台上了!”亡靈歇斯底裏地尖叫著。


    它現在很興奮,它也不需要再對它的指揮官閣下保持敬意,因為它知道誰也聽不到它喊誰也看不到它。


    它隻是在渲泄,它並不知道在它後麵它所叫的那個南雲也正從屋頂爬了下來。


    它看到那個支那軍人一揚手那半截斷刃便向對麵的窗戶飛了過去。


    緊接著“呯呯呯”的槍聲響了,隨後那個支那軍人便拔槍射擊了,子彈是射向對麵的屋頂的,因為那裏同樣有日軍的槍槍射手同樣有著舉著火把照亮的士兵。


    機槍射手被擊中了,士兵手中的火把也掉到了屋麵上,於是連人帶火把一起滾了下去,砸在那鋪了薄席的壕溝中發出沉悶的“撲通”聲。


    亡靈見那個支那軍人從那窗台上撲了出去,它再追到窗口時見那個人已是一躍便過了那四五米寬的巷弄。


    就在他的身體下落砸穿了棚在深坑上的草席之時,他的雙手已是勾在了對麵窗戶的下沿上用力那麽一按,蜷起來的身體便在那雙臂支撐出的空隙裏躍進了屋內。


    他的身手竟矯健如是?他竟然早就知道那巷弄已被挖成壕溝了嗎?


    亡靈追進對麵的屋子時,先是看到了趴在窗口被那柄斷刃正砍在眉心處的同伴,那是剛才那個支那家軍人一揚手扔出斷刃的結果。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支那軍人正奔跑著著向這房子的側牆撞去。


    這所房子已是老舊得搖搖欲墜了,在那人的一撞之下,那牆就轟然倒塌了,而那人竟借自己撞牆的反彈之力又撲向了對麵的窗口。


    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快,在那房頂因牆倒塌而掉落的刹那已是撲出了窗戶。


    火光之中塵土暴起,亡靈下意識地尖叫起來,它下意識地也怕自己被砸死!


    可當它意識到自己已是一個亡靈時那因驚嚇而散開的鬼魂之光複又融合。


    而此時在那麵倒牆的方向上,槍聲已是響成了一片,看見牆倒所有埋伏的日軍自然以為那個支那軍人是從個方向衝出的,卻沒料到他竟然從另外窗戶撞了出去。


    這個窗外卻已再無壕溝,亡靈看到那個支那軍人已是閃身進了另外一所房子開始新的殺戮。


    亡靈再次跟上可是再轉回頭看去,見指揮官閣下正看著那依舊塵土未盡子彈亂飛的那個掉了屋蓋的房子呢,他自然也以為那名支那軍人還在那裏。


    亡靈知道,這回又完了,這個支那軍人已經擺脫了指揮官閣下,那麽黑暗之中便又成為了他的天下。亡靈就再次在半空中飄蕩著追逐著那個支那軍人,看著他小心躲避著火光,潛行、靠近、殺人......


    看著他一直殺到了村口,正好又殺到二十一人了啊!


    然後他看著那個支那軍人神情落寞地出了村子。亡靈很想接著跟上去可是想想那山野間的風它還是作罷了。


    可就在它準備往回飄蕩的時候,它看到那個支那軍人在黑暗之中竟然停下了腳步,轉身麵向了這個村子。


    亡靈頭一回很正式地飄到那個支那年輕人的對麵,近距離觀察著他的樣子。


    一張很年輕很普通的支那軍人的麵孔,隻是眼神中分明蘊含著不熄的怒火。


    亡靈很奇怪,一個殺自己的同伴冷寞得可怕的人此時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情緒呢。


    而這時他看到那個支那軍人突張開了嘴,同時“啊”地大喊了一聲,那飽含著憤怒的“啊”音被那聲波所攜帶著就向村子的方向疾射而去!


    亡靈很好奇他跑出村子後又回頭喊這麽一嗓子是什麽意思?


    可它好奇心未竟,那個“啊”音便重重地撞在了它那有形無質的軀體上,它淒厲地尖叫了一聲,便被那音波衝成了無數細碎的光點向大地落去,再也沒有能夠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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