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師團長怒了,第一次進攻被對麵的中國軍隊活生生消滅了兩個大隊,第二次步兵進攻還沒有開始呢,炮兵聯隊又遭受了滅頂之災。


    這還是他自打侵略中國以來,頭一次碰到如此頑強且旗鼓相當的對手,但進攻必須繼續,什麽也不能阻擋大日本皇軍前進的腳步!


    於是在這位師團長的嚴令下,一支日軍步兵開始集結了,由於東莊火石埠地區地勢平坦,僅有的可以作為依托的村莊與高地又都被中國軍隊占據著,所以這支步兵隻能隱身於靠近東莊的楊樹林之中。


    然而,就在坦克到來步兵準備隨之發起攻擊的時候,中國軍隊的炮火卻到了,半個多小時的齊射直接命中了他們藏身的楊樹林,又有四百多名日軍士兵撒手人寰!


    於是日軍飛機再次出動,狂轟濫炸聲勢驚人,但連中國炮兵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這回未曾進攻就遭遇慘敗,那個暴怒的師團長也蔫了,他才知道當雙方重火力相當的時候,真的是勝負難分哪。


    但是,進攻必須繼續,於借著夜色的掩護進行偷襲已經是必然之選了。


    漆黑的夜色之中,偷襲的日軍出發了,除了沙沙的腳步聲外,其餘的聲音一點也沒有了。


    一點聲音都沒有一方麵是出於軍紀,一方麵是出於恐懼。


    前車之鑒猶在,他們每個人都不想因為自己不小心弄出的一點聲響被中國軍隊發現了再遭到中國軍隊炮火的無情打擊。


    夜是漫無邊際的,但此刻他們心理上的陰影麵積怕是已經超過了這沉沉的黑夜。


    他們甚至有點渴望白刃戰了,當他們發現自己心中竟滋生出這樣的念頭的時候,覺得真是太滑稽了。


    堂堂的大日本帝國軍隊的優勢火力一旦不再,竟然也會渴望白刃戰,誰信哪?


    可是當他們白天去為那些被中國軍隊炮彈炸的血肉橫飛的同伴斂屍時,他們心中真的產生了寧可去打白刃戰也不要讓炮彈炸死的念頭。


    或許隻有這時他們才體會出了中國軍隊喜歡與他們打白刃戰的原因,至少白刃戰能給你一個殺敵的機會。


    夜色是那樣的漆黑,進攻的日軍隻能憑借自己的腳步來度量自己距那個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卻又顯得不可逾越的村莊的距離。


    端著槍走在最前麵的斥候默默地數著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應當是快了,盡管什麽也看不到。


    但就在這時,前方突然不到百米處突然“嗵”地一聲,這一聲對日軍士兵來講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因為那是迫擊炮的發射聲。


    但日軍在刹那間還沒做出反應時,那顆炮彈已經在空中爆裂開來,於是一團小太陽般耀眼的光芒閃耀開來,竟然是一顆日軍所才擁有的照明彈!


    那一片光明之下是幾百個驚慌的已經臥倒或者正在臥倒的侵略者的醜態!


    這時還有懸念嗎?


    中國軍隊會開槍射擊嗎?


    不!有炮為什麽要用槍?那顆用迫擊炮射出來的照明彈就是給炮兵指示目標的!


    一分鍾後,呼嘯的炮彈成排地砸入了日軍人群之中。


    這回日軍的指揮官再沒有顯示出任何攻擊的企圖,隻是聲嘶力竭地嘶吼著“撤退,全體撤退!”


    但真能撤回去多少,他也不會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因為隨後他也被炮彈送上了半空。


    第二白天,日軍除了飛機毫無目標地轟炸著已經不采任何進攻行動了。


    而當天夜裏他們又去偷襲了,但真的就是前一天夜裏的翻版,又是“嗵”地一聲照明彈指引目標,狂砸而來的炮彈再一次讓日軍在麥地裏橫屍累累。


    日軍的進攻又一次無功而返。


    而同樣是在那天夜裏日軍的進攻被打退後,那個已成廢墟的村莊前麵起火了,火光衝天。


    日軍指揮官思索了一下當時就暴跳如雷,因為他想明白了緣由,那是中國軍隊用汽油焚燒他們第一次進攻時被打死的士兵的屍體。


    已近初夏,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在風的作用下,離得很遠的日軍都已經能夠聞到,何況與那些死屍近在咫尺的中國軍人呢?不燒掉留它作甚?!


    於是,在第二天整個戰場上都有一種屍體被火燒後的焦糊味!


    火炮被壓製了,飛機炸不到目標,夜襲不能得逞,在第三天,進攻的日軍終於盼來了又一種一慣讓中國軍隊頭痛不已的獨家法寶:坦克!


    支那軍隊的大炮又能怎樣,你是轟不掉我的坦克的,你火炮的口徑還不夠,你的炮彈還不夠粗!


    於是,沉悶了幾天的日軍又囂張了起來。


    八輛坦克一字排開向東莊碾來,每輛坦克後麵都跟著幾十名士兵。


    那坦克碾過青青的麥田,爬過一米多寬的彈坑,撞走被炸斷的楊樹,就那樣不可一世地出現在中國士兵的視野之中。


    他們會得逞嗎,他們碾壓中國士兵的慘劇又會發生嗎?那就讓事實來說話吧!


    就在這八輛坦克駛進距村莊四百米距離的時候,就聽“轟、轟、轟”幾炮響過,八輛坦克中的五輛瞬間被炮彈撕裂成了五堆廢鐵!


    滇軍竟然還有戰防炮營!


    坦克遇到戰防炮,那真的就是老鼠遇到了貓,尤其在淞滬會戰中就曾發生過八輛日軍坦克麵對一門戰防炮竟然不敢發動衝鋒的情況。


    其餘三輛坦克掉頭就跑,但還是有一輛坦克又被一炮轟飛了炮塔,大日本帝國的鐵甲精英就這樣無比悲摧地變成了中世紀歐洲的無頭騎士。


    日軍和戰防炮打交道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們已經從作戰中總結出應對經驗了,那就是遠程炮火壓製和擲彈筒抵近射擊。


    但這回這兩招卻全都用不上了。


    遠程炮火壓製戰防炮嗎?不,倒是日軍的遠程炮火先被滇軍炮兵旅壓製了。


    擲彈筒抵近射擊嗎?不,此地一馬平川,擲彈筒根本就靠不上前,因為沒有任何障礙物可以擋住守方的視線。


    好吧,隻剩一招了,用飛機來轟炸吧。


    隻是飛機到來的時候,滇軍的戰防炮早就轉移了。


    那個東西上一個班的人可就能推著走,日軍飛機都炸不到滇軍那成噸重的重炮還能炸到這小巧的才幾百公斤的戰防炮嗎?


    於是在這一天戰鬥裏,就成了坦克、戰防炮、轟炸機三者之間的表演。


    雙方步兵都是遠遠地看著,表演結束後,日軍除了又扔下了五輛坦克後一無所獲。


    而在這幾天的戰鬥裏,軍需處的地位又提高了。


    如同在和別的雜牌軍並肩戰鬥的情形再現,他們同樣獲得了滇軍的高度認可。這其中尤以兩個人為最。


    一個是霍小山,兼職炮兵觀察員。


    他將東莊對麵可以讓日軍用於隱身的大小楊樹林建了一個坐標圖。


    每片樹林的精確位置以及與幾處滇軍炮兵陣地的距離都進行了明確標注。


    幾次成功地炮擊集結於楊樹林中準備進攻日軍後,導致日軍已經不敢在白天組織進攻了。


    而同時,在日軍夜間偷襲的時候,仍然是霍小山在陣地前沿之外操迫擊炮打照明彈給滇軍炮兵旅指引了目標。


    另一個則是鄭由儉了,客串滇軍重炮一炮手,首發即得命中,使用戰防炮一炮手,擊毀日軍坦克兩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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