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羨慕地看了一眼霍小山,他實在搞不懂霍小山。


    他知道自己在同齡人中已經是一個少見的練武胚子了,但他更知道,霍小山有些東西是自己永遠學不來的,就象剛才的那個上床的動作之輕盈,控製得如此之好,怎麽會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午後的陽光斜射進屋裏,那束陽光正是照射在霍小山床下鋪的位置上,所以他看得清清楚楚,霍小山落在床上甚至沒有震落下一粒床板上的灰塵,真是妖孽呀!


    不過,霍小山已經鎮伏住了那個挑釁的士兵,現在輪到自己了,我沈衝也不差呀!我沈衝要按自己的方式去鎮伏住敢於向我挑釁的人!


    沈衝也站到了自己的床前。


    他的頭正好超過了二層鋪的床板,倒是沒有霍小山曾經曆的那個懶洋洋的聲音說的“別踩我的床”,可是,他的床上沒有被沒有褥子,隻有一個草墊子!


    軍校嘛,這些行李都是按一人一套配置齊全的,於是沈衝開始尋找,總不能自己天天睡光板吧。


    他在低頭的功夫裏就看到了斜靠在自己下鋪的“兄弟”的背後倚著兩套行李。


    他眼睛一轉,別人都是一人一套,那麽這毫無疑問,事實很清楚了,睡在上鋪的弟的行李被睡在下鋪的兄“借用了”


    下鋪的兄弟濃眉大眼,二十出頭,臉上卻顯示出一種老兵的玩世不恭的表情,此時他正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看著沈衝,於是,兩個人的目光相遇,如果目光有形,那必是一次韌力與實力的角力。


    “是我自己來取還是你自己送上去?”沈衝問。


    “隻要你贏了我。”下鋪的兄弟答。


    “到外麵。”沈衝說。


    “好。”下鋪的兄弟答。


    窗前的空地上,沈衝和那睡在下鋪的兄弟麵對麵地站著,互看著對方,隻不過這回雙方都沒有再掩飾彼此的鬥意,目光再次在空中相撞。


    屋子裏的老兵們全都跟了出來,這兩個小子或者說在他們眼裏的新兵蛋子已經讓他們感覺到了興趣,一絲隻有在戰場上肉搏之時才產生的興奮感。


    沈衝的目光與下鋪兄弟的目光越來越熾烈,終於哧地擦出了火花,哈的一聲,兩個人同時撲向對方。


    他們采用都是最直接的一招,那就是揮拳擊向對方的胸部。


    之所以沒有打向頭部那就是兩個人都相信自己拳頭的力量,一旦擊中對方的要害說不定就會出現意外的重傷或者死亡。


    畢竟對方是上下鋪的兄與弟不是敵人,別說打死就是打成個半身不遂那也過份了,從這點上倒真能體現出了兩人的自信來。


    但所有的自信是建立過去的戰績上,並不是代表了當下所發生的一切,於是,有的自信便成了自傲,有的自信就成了慘敗的根源。


    兩個拳麵在空中砰地相撞了!


    好硬的拳頭,下鋪的兄弟感覺自己出拳的整個臂膀已經木了,不由一滯。


    而這時沈衝的第二拳又到了,下鋪的兄弟已經不敢對撞了,隻來得及用手一格但這格擋的臂膀又木了。


    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但這時他看到那個小子的身體已經跟了上來,一隻手臂象一條泥鰍般滑過自己那格擋的尚未恢複知覺的手臂。


    然後,一個指剪已經鎖住了自己的咽喉,雖然那指剪並未用力,但他卻已經嗅到了在戰場上才會體會的到的死亡的氣息!


    “你輸了!”沈衝的眼神依舊近在咫尺,眼睛裏那無窮的戰意讓他的對手體會到如果自己不認輸,那麽接下來就會有暴風驟雨般的一擊!


    於是,下鋪兄弟眼神裏的鬥誌退縮了。


    於是,沈衝放開了手。


    “這小子特麽的行啊!”因為沈衝的獲勝,旁邊觀戰的老兵們終於出聲了


    “這小子哪裏來的,怎麽沒見過?”打鬥雖然隻是三拳之間的事情,但還是吸引了一些別的宿舍的人前來觀戰


    “不知道,是上麵塞進我們宿舍的,好象是新兵蛋子,具體是哪來的我們也不清楚。”沈衝同屋的人回答。


    “挺張狂啊,上去一個把他收拾了。”有的老兵這麽說。


    “想練練?你們可以排著隊一個一個地上,一起上也沒關係!”沈衝麵對著一個個眼高於頂的老兵說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沈衝的這句話仿佛一根火柴被拋進了炸藥筒裏,激起了老兵們無限的驕傲與狠氣,老兵們的鼓噪聲轟地一下就高了起來,以至於屋內的霍小山都聽到了。


    霍小山正盤腿坐在自己的二層鋪上,近午的陽光從正對著的窗戶照進來,身上暖洋洋的。


    沈衝和老兵們比試的地方就在窗外不遠,所以聽得很清楚,霍小山微微一笑,搖搖頭,又微閉著雙眼,雙手掐著印,默念著佛號。


    屋外老兵們的吵嚷聲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傳來一聲又一聲的肢體碰撞聲,這是沈衝和另外的老兵又動上了手,再過一會兒,老兵們的鼓噪聲又突然高了起來,霍小山不用看也知道,這是沈衝又勝一場。


    接下來的又重複這一過程,寂靜,碰撞,鼓噪,再寂靜,再碰撞,再鼓噪。


    霍小山念著佛慢慢進入了狀態,開始意識裏還能聽清屋外的聲音,漸漸的那聲音變得遠去了,就是那老兵們的大聲吵嚷也如同春夜裏的細雨激不起他心中半點漣漪,唯有佛號字字清晰,仿佛蕩盡了虛空。


    下午,三點多鍾,屋外比試的地方,近百名老兵圍坐成一個大圈子,圈子中沈衝半跪在地上。


    他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後背處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仿佛能擰出水來,沈衝顯然已經很疲憊了,但是他的頭卻向前稍探著,眼神裏依舊滿是高昂的鬥誌。


    在沈衝幾步之外一個老兵正坐在地上,用手揉著腳脖子,他是被沈衝一腳踹倒的。


    老兵們已經不再鼓噪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沒有鼓噪的理由了,現在他們在看向沈衝的眼神裏,已經沒有那種針對新兵不屑一顧的歧視目光,取而代之的是震驚與佩服,就象一群瘋子在佩服著一個更瘋的瘋子。


    從近午開始一直到現在,特訓班所有人都沒有去食堂吃飯,要麽成為選手要麽成為觀眾都參予進了這場車輪大戰之中,在這場車輪戰中沈衝至少擊敗了一個排的老兵,所有敢於向沈衝挑戰的老兵無一例外地被沈衝擊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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