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存義見那女人跑開了自己轉身接著跑,眼見前方不遠處的山丘密集起來了,心頭一喜,心想隻要跑到那地方就好辦了,正尋思著,但聽得“叭勾”一聲槍響,腳邊的雪地上被打起一串雪沫。


    他回頭進卻看見竟然有幾個鬼子衝過了丁雲的阻擊,一個鬼子正向西北方向跑,奔那個女人追去,剩下四個則向自己追來。


    丁雲想必已經為國捐軀了,但他已經沒有時間悲傷了。


    郝存義抬手就是一槍,將追向那女人的那個鬼子打倒在地上,又向其餘四個鬼子打了幾槍,吸引著那幾個鬼子更快地向自己追來。


    郝存義轉身又跑,翻過一個小山丘後就看見一個小孩飛一般地從雪地上向自己衝來,那孩子跑得如此飛快,風馳電掣一般!


    等到了近處郝存義卻看見那小孩腳上竟各“踩”了一塊前端翹起的細木板。


    眨眼間那小孩就到了自郝存義麵前,身子一晃,用手裏的一根木棍在雪地上一點,木板轉向,刷地在雪地上滑出一道弧線,停在了他的麵前,激起身後一片雪霧。


    這孩子卻正是聽到了村裏的槍聲往回趕的霍小山。


    “小崽子,楞什麽,還不跑,鬼子來了!”郝存義喊道,盡管他覺得有點奇怪,可也沒有時間來詫異這個孩子為什麽能在雪地上奔跑如飛。


    那孩子一聽鬼子來了,先是一楞,緊接著卻將雙棍在雪地上一點,滑了起來,眼看就要越過郝存義往村裏去了。


    “哪跑你?!”


    郝存義哈腰一伸左手,他本就身高臂長,所以這一伸手正把那孩子從後麵攔腰撈住,直接夾到了腋下,仍向前跑。


    “傻大個,你快放開我,我要去救我娘!”這個孩子大聲喊道。


    而這孩子無疑正是聽到村裏槍響趕回來的霍小山。


    “你他媽找死呀,後麵全是鬼子。”郝存義也不理霍小山的掙紮,夾著他仍兀自向前跑。


    一邊跑一邊尋思,這小崽子的勁可真不小。


    他並不知道,霍小山要不是急著去救宋子君對他沒防備,又哪能會被他一下子攔腰夾住。


    霍小山掙紮了幾下就停了,倒不是因為他沒勁了,而因為他是腦袋朝後被郝存義夾著的,他看見有四個人從山丘後麵冒出頭來,都穿著土黃色的軍裝,三個拿步槍的,一個拿著短槍。


    “哦,這就是貨郎李所說的日本鬼子。”霍小山尋思。


    眼見一個鬼子停了下來半蹲下來將槍托抵在肩上向他們瞄來。


    “快趴下。”霍小山喊道,沒待郝存義反應過來,隻聽一聲槍響,郝存義感覺到自己左小腿一震,主,身體向前一撲連帶著夾在胳膊底下的霍小山一同摔倒在雪地裏。


    郝存義摸起摔到一旁的快慢機轉身便射,卻摟了個空,彈匣裏竟沒有子彈了!


    雙方距離已經不是很遠了,四個日本鬼子試著放了幾槍,見郝存義趴在那裏沒有還擊,也猜到他是沒有子彈了,於是端著槍緊盯著郝存義的每一個微小動作,一步步逼了過來。


    郝存義久經陣仗,心裏自然明白,現在隻要自己伸手去換彈匣,自己身體肯定就會被打出幾個洞來。


    “******小鬼子,來吧。”郝存義先大大方方地讓鬼子看到他把槍扔到地上,慢慢爬了起來,然後卻一探手從後肩上抽出了那把刀,做出迎敵的姿勢,但隻是隻有他自己明白,重心全壓在了右腿上,因為剛才那一震是被鬼子擊中了,現在已經開始劇痛了。


    郝存義的這把刀也就兩尺多長的樣子,比平常所用的大刀片要小上一號,但顯得很是鋒利。


    這功夫四個鬼子鬼子端著槍已經走到郝存義的身前了,很有默契地分成前麵兩個後麵兩個,把他圍了起來。


    那個手裏拿著王八匣子的鬼子軍官嘰裏哇啦地不知說了句啥,但見那三個鬼子都退出了槍裏的子彈裝上了刺刀,那鬼子軍官也收起了手槍,抽出了腰間的戰刀,竟是要與郝存義白刃戰。


    眼見得鬼子一步步逼了上來。郝存義大喝一聲,向前一衝,摟頭作勢向前麵端槍的鬼子劈去。


    那鬼子見他身高臂長,聲勢驚人,一邊慌忙後撤,一邊用那三八大蓋做出格擋的動作來。


    郝存義後麵的鬼子見有機可乘,兩把步槍一個突刺便紮了過來。


    郝存義攻擊前麵的鬼子本是虛著,須知在以一對多的情況下若不能各個擊破,若是四個鬼子一齊上手,縱郝存義有天大本事怕也要被紮出透明窟窿來。


    郝存義猛地一側身,一把刺刀貼著他脅骨紮了過去,槍身恰被他用左臂夾住,同時他控刀反手而落用刀背蕩開了另一把刺刀,順勢刀鋒一送,那名鬼子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削去了半個腦袋。


    郝存義把夾在懷裏的槍向後一拉,那鬼子沒他勁大,被他拉個趔趄,正迎上郝存義迎麵遞上來的刀鋒,“噗”一聲紮了進去。


    郝存義想都不用想,再次側身向旁邊一躍,蹲坐在雪地上就將順勢抽出來的刀擲了出來,第三個端槍的鬼子正從後麵一個弓步突刺,卻沒想到刀從這個大個子中國人的手裏飛了出來,正劈在麵門上,隻來得及啊了半聲便倒在雪地上。


    這幾下兔起鶻落,端是快捷無比,但郝存義力氣用盡招式用老,卻再已經沒有後續的防守進攻手段了。


    這無疑是習武之人大忌。


    習武之人他們的練的就是與敵對搏的技巧,行住坐臥都有如何降低身體重心快速出擊的手段,這就象《水滸》裏景陽崗打虎那個橋段,好漢武二郎見老虎來了,“啊”的一聲從青石上翻身而起,卻是先將哨棍抄在手裏一般。


    躲不是習武者的專利,但習武者的躲中都內含著防守擺脫製敵的手段,正因此理,郝存義危矣!


    鬼子軍官雙手舉著東洋刀已經衝到赤存義麵前麵前。


    郝存義想縱身躲避,卻忘了剛剛小腿被打了一槍,腿上一軟竟沒動得了,眼見那鬼子雪亮的東洋刀在陽光下劃出一道森寒的光亮,郝存義一閉眼,“完了!”這是他當時唯一的念頭。


    刹那間刀落在了他肩膀上,可是並沒有想象中的身首異處,反而他聽到那小鬼子哇地叫了一聲!


    郝存義睜眼看時正見那東洋刀正從自己身上掉下,鋒利的刀鋒將自己穿的破羊皮襖劃開了,由力量過小連自己一根汗毛也沒傷著!


    抬眼再看那鬼子軍官正手忙腳亂,兩隻手同時在他自己的眼睛上劃拉著呢。


    緊接著,就見眼前身影一閃,那個剛才被自己夾著跑的小孩子已經站在他和那日本鬼子中間,但聽得那小孩“哈”地一聲,一拳向鬼子搗出,那鬼子又叫了一聲,隻不過這回卻變成了“嗷“的一聲慘叫,然後很奇怪地後背一弓象個蝦米似地倒蹦了起來,便摔在地上,雙手捂著那長著命根子的地方,倒在地上成了滾地葫蘆!


    一共三個活人,打倒日本鬼子的自然就是霍小山了。


    霍小山在摔在地上的時候就解開了捆在腳上的滑雪板,那四個鬼子甚至郝存義也壓根就沒有把一個小孩子放在眼裏,卻哪知道霍小山隻是人小,身手卻是極其了得,人又極是機靈膽大。


    在郝存義與鬼子拚刺的時候,他就已經用兩手攥出個大雪團來,當那日本軍官舉刀欲劈時就被霍小山幾乎同時擲出的兩個雪團打了個滿臉花,緊接著霍小山插到郝存義與那鬼子中間,上來就是一招最簡單最直接最暴力的單炮錘。


    中國武術中有一比較陰狠的招術叫撩陰腳,就是指一腳踢向敵人的下部,殺傷力極強。


    霍小山這一拳正是打在了那鬼子的襠部上,會陰要害受重創,難怪那鬼子被打得變腰如蝦!


    但打到鬼子的襠部卻並不是霍小山有意為之,原因無他,因為霍小山是小孩兒,人小個矮臂短,水平出拳,原本旨在攻擊敵人胸部的單炮錘就變成了搗陰錘!


    霍小山練功已有時日,拖泥坯,抱小豬,力氣日增,業已體會出體內有氣的感覺,否則也不能夠在村裏把正當壯年的劉二杆摔個跟頭。


    他這一拳肯定不能象他老爹那樣一拳打得一頭狼飛起來,但也絕對不輸於一個成年人的力量,兼之陰錯陽差之下,擊打部位選的那叫一個準!於是這也就成就了霍小山抗日生涯的處女秀:搗陰拳!


    盡管,這一拳並不是他有意為之。


    而此時,郝存義正楞眉楞眼地看著那個受了重創的日本鬼子。


    眼見得那剛才還滿地打滾的鬼子現在已經如同個蝦米似地躺在雪地裏一動不動了,也不知道是疼昏過去了還是死了。


    不過,想必,斷子絕孫那是免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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