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地,趙雪晴不明白羅傑的做法,甚至不想問個明白;但是廉呈複已有所領悟,趁對方到隔壁收拾整理的時候問道:“你這麽做是想讓趙雪晴成為殿下的人嗎?”


    羅傑道:“啊,祥福龍王一定不會願意讓大小姐成為金善的正妻,更不會讓與大小姐有關係的人成為金善的人,這麽一來即使大小姐有機會也不會完成北方龍王阿提隆泰的任務。反正是不能成功,那麽就遵照祥福龍王的意思,選擇殷州趙家的人為金善殿下的妻子,趙雪晴無疑是一個好的選擇,既是趙家的後代,和趙家關係若即若離,同時又不是泛舟的學生,不是大小姐的人,祥福龍王應該可以接受。”


    “和穗姬呢?”


    羅傑不敢正視廉呈複,哀傷的眼神看著沒有目標的地方,說出了異常平靜的話語:“忘了她吧,已經太晚了。”沒有抬頭,沒有更多的話,羅傑咬咬牙,獨自走開了。


    ——


    在羅傑安排金善等人住宿的同時,龍牙接到了任務:“啊,符小姐回來了?趙敬保和趙敬恒也回來了?”給龍牙這份信息的是露娜,怎麽會是她?因為歐陽玲不在家,霧舅舅是不會做這種工作,羅傑忙於金善的事,如此一來除了惠慈和露娜就不會有誰來做這種麻煩的工作。惠慈今天要去講授他的“佛”,也不在家,難怪露娜會抱怨:“工作量太多了。”


    龍牙又道:“是了,啊?趙敬保在‘城門’?我馬上就來。”尖叫的吼聲震撼了膳內外,令歐陽旺、趙梨急忙趕來,問長問短的,費了龍牙好大一段話才了事。三人一起出門,直接前往“城門”,不過龍牙不是羅傑,沒有學會駕駛車輛,轉乘交通工具倒是令他們花費了不少時間。終於到達目的地了,環顧四周,那些吵鬧著不許遷校的學生們,來回穿梭不息的是一輛又一輛的大貨車,龍牙稍稍鬆了一口氣。


    龍牙正想得入神,老遠就聽見有人在大喊大叫地:“不行,沒有請帖我不能放行。”說話的是泛州學校的守門人,有著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麵容的他盡量禮貌對待外地人,可聲音太大,怎也覺得他是在吆喝。他的說話對象是個年輕人,尖尖的下巴、貶平的鼻子、高高的顴骨,臉看起來有點怪,但是守門的不在意,仿佛在說他見的人多,什麽麵孔都看過,漂亮的、醜陋的、方的、圓的,年輕人的這張臉算是比較正常,沒有嚇人的瘡疤。“總之不行就是不行。對了,你是趙敬恒吧,去年鬧了事,今年會收斂一點了吧,不過本校沒有請你回來,你來幹什麽?”後麵的問題是對另一個人說的。


    趙敬恒苦笑道:“我想去見一個人。”


    守門的道:“算我多說話,你知道嗎,校長伊休普頓已經撤銷了你的……”引人注意的一刻停頓,守門的把一疊厚厚的文件拿出來,仔細翻閱,然後瞪大眼睛道,“撤銷了你的處分。”現場的氣氛略略舒緩了,可是話鋒一轉,“不過在撤銷處分的同時也把你們的請帖收回去,所以你們現在是在沒有受邀請的情況下回來,當然是不容許進門。”


    趙敬恒沒有反駁,身邊的趙敬保卻道:“這還不是處分是什麽,哪有這門子把人丟到老遠的。再說這次是歐陽玲叫我們回來的,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歐陽玲是誰?我不認識。”守門的道:“如果請你們來的人是學生的話絕對是違反本校規定……歐陽玲是吧,我去向校務主任麥兆聰說說去。”


    “你……”趙家兩堂兄弟見鬥不過守門人,憋著一肚子氣無法宣泄。


    龍牙三兩步走過去,抓著守門人的衣領,道:“我來了就行吧,好家夥,別隨便把麥兆聰拿出來嚇唬人,伊休普頓還不敢對我家主人動怒,何況是麥兆聰?聽著,以後稱呼歐陽玲小姐的時候一定要加敬語,知道麽?”無端端被龍牙責罵一通,守門人連番道歉,龍牙又道:“真是有眼無珠,都是一群不懂事的人。你們是趙敬保、趙敬恒吧,請帖已轉到羅傑手裏,但沒及時送到我這裏來,所以你們是在沒有請帖的情況下進入本校區,別離開我一步,雖是特例,但也是規矩,明白了嗎?”龍牙一席話讓趙敬保驚詫不已。龍牙向守門人亂發了一通脾氣,終於身心舒暢,卻令一眾同行的人感到驚詫,誰也說不上龍牙奇怪的表現究竟哪裏不對勁。


    龍牙、歐陽旺、趙敬恒、趙敬保和趙梨五人排成一線進入校園,迎麵見到的人是羅傑。歐陽旺問道:“金善的事完了?怎麽樣了?”


    羅傑笑道:“放心,顏醫生照顧周到,不會有問題的;況且金善現在病情穩定,要等更詳細的報告後再討論下一步。現在有了顏醫生,我這個人變成了閑人,自由了。”歐陽旺無言。羅傑看見了趙敬恒,還端詳了一身輕便衣服的趙敬保,心想:“同時應付幾件事,這可是超出我們的預料範圍,接下來要看看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孩子怎麽做了。”於是對著趙敬保道:“好久不見,趙敬保,看來你在外麵的生活還算不錯。”


    趙敬保愣著:“你認識我?我們什麽時候見過麵了?”


    羅傑笑道:“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羅傑,歐陽玲小姐的追隨者。歐陽愛紗小姐出殯的那天,我曾經出現在殷州,那時候你是哭得最厲害的孩子。”


    看著羅傑不凡的耀眼藍發,趙敬保和趙敬恒終於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次車禍,歐陽愛紗和大女兒歐陽崎的葬禮是在殷州舉行第一次,但唯一的幸存者歐陽玲當時不在。羅傑參加了那次葬禮,還扶起快要暈倒的趙敬保,兩人就這麽見過一次麵。趙敬保道:“原來如此,好久不見,呃……”他欲說卻止,吞吞吐吐的樣子並不怎麽討人。


    羅傑倒猜出對方的想法,故意擱置一旁,和趙梨攀談起來。歐陽旺知道對方是姓趙的,湊到龍牙耳邊問:“這兩個人也是殷州趙家的嗎?”


    龍牙道:“沒錯,趙敬保是趙梨的哥哥,也是敬字輩最年長的一個,趙敬恒則排行第二。說起來趙敬保和趙梨的父親是與歐陽玲極有關係的人——趙暉,而趙敬恒的父親是趙暉的弟弟趙昌,而這兩兄弟和趙雪晴是同輩,雖然是遠房,卻因為趙同耀的關係有著密切往來。”


    “還真是複雜,那麽趙梨怎麽會留在你們家裏,不回去殷州?”歐陽旺繼續追問,卻因為聲音變大了,讓其他的人都聽見。


    “你說阿梨,她是被爸爸趕出殷州,不許再回去的人。”趙敬保剛從羅傑手中取到請帖,聽到歐陽旺的話後先是一愣,又道:“你是妖怪吧,應該知道趙家的規矩:女孩是送給妖怪的東西,一旦與妖怪有來往就必須趕出門。對於這個規定,你一定了解,阿梨她替妖怪說情才會激怒爸爸,最後被趕出來。”事情竟有這種原由,歐陽旺看了看神情悲傷的趙梨,不再追問。“不過呢,阿梨說在這裏比在家裏要好,我也相信了她的話,殷州不是個適合女孩子生活的地方。”如果是趙雪晴在場,那這話就能獲得證實。“殷州的女孩都沒有好下場,什麽時候都一樣。”趙敬保這句話讓羅傑和龍牙安心下來:“能夠同情自家的悲劇女性,好的第一步。”


    討論這些話都是在走路過程中完成的,他們六人不知不覺地穿過“城門”巨大的廊洞,進入校園。對趙敬保而言,泛舟校園的一切都是新鮮,平直的大道一直通往前麵曲折的建築物“九曲橋”,波浪狀的屋頂上駭然地突出一塊純黑的方碑柱。歐陽旺本以為羅傑會乘車回家,羅傑卻繞道斜斜地從“九曲橋”旁邊走過,以人行道的最短捷徑回家。陽光照耀下的大街,空蕩蕩的,這個時刻恰恰是學生們上課時間,冷清的開放型餐廳裏零落地坐著三四個人,露娜就站在櫃台前,整理著桌麵,準備晚餐時分的工作。


    羅傑走進餐廳,馬上就喊:“露娜,今晚的工作也包括我的份。”


    露娜頭也不抬,冷冷地說:“你還嫌你的工作不夠多啊,羅傑?你那位可愛的大小姐在看著你呢?”羅傑愣著轉臉,見到龍牙正笑眯眯地對歐陽玲說話,心感不妙。露娜又道:“瞧你的模樣,前幾天的勞累還沒有過,居然連身邊人是誰也沒發現,還說什麽幫忙,不幫倒忙才好。”麵對露娜不慍不火的責備,羅傑隻能一笑置之。


    眾人坐下來,煙雨捧著托盤來問:“請問各位要什麽呢?”大家各自點了喜歡的甜點和飲品,繼續談論。趙敬保對歐陽玲弱不禁風的模樣感到失望,道:“我……你……”話還沒說出口,已經不成話,一副哀傷臉色下,趙敬保對自己的到來既高興又後悔。


    歐陽玲見趙敬保這樣子,想到他也說不出多少話來,舉目看看對麵牆頭上的青翠嫩芽,對露娜道:“你去把趙百珍和古欣萍叫來,讓趙家的人一起到校園裏走走。”露娜伸手放出一隻黃黑色的蜜蜂,讓它去送信。歐陽玲等蜜蜂走遠了才慢慢說道:“趙敬保啊,讓你回來果然是太早了,在參觀泛舟本校區以後,你和趙敬恒一起回殷州。”眾人驚呆了。“你知道為什麽我要讓你回來?”趙敬保搖頭。“因為你的父親馬上就要離你而去,這件事或多或少和我都有點關係,但是我不能親口告訴你,等你回到殷州就會明白。但是在這裏,我要告訴你更加重要的事,是關於你們殷州趙家的未來,作為家族成員的你一定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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