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狄羅之戰?神殿


    “莫默如――寧亞穗――莫默如――你在哪裏?寧亞穗――你在哪裏?”世界似乎變得空曠,四周白花花的一片濃霧,見不著一間屋子,令人不禁寒顫;林安的高聲叫喊沒有得到回音,甚至連聲音也不返回,這一刻林安恐懼莫言。


    霧裏出現了熟悉的聲音,寧亞穗喊道:“林安先生嗎?是林安先生嗎?”細長的聲音顯示著說話人距離林安非常遙遠。


    “是!”林安奮力回答。


    這一次寧亞穗的聲音近了:“對不起,我想在找辛達科前先去卡狄羅城裏看看,所以用了‘轉移’,沒想到會把你牽連進來,對不起。”女孩稚氣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到話語最末的時候簡直是種在身邊談話的那種音調。林安驚訝地看著白霧逐漸散開,鮮潤的草地逐漸消失的情形,卻更驚訝於寧亞穗輕易地說出‘轉移’這種高級能力的字眼。寧亞穗站在發呆大林安身邊,問道:“林安先生,你怎麽了?”


    林安從夢景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陰暗小巷的角落,腳下是一條被踏平的碎石沙地,兩旁是大屋的石製高牆,屋頂茅草的條狀幹枯葉片直垂到寧亞穗頭上,這孩子頑皮地拈著一條,拉扯一下,然後放手,向著熙熙攘攘的街道走去。林安問道:“亞穗麽,你懂得轉移空間,對不對?”他話音剛落,隻見寧亞穗走過一個賣油奶茶的小販旁邊,看著他淘了一勺子,澆到客人自備的陶碗裏,看得發呆。林安於是抬頭觀察四周,果見長長的一條路兩旁建起無數茅頂房子,人們在狹小的門口外鋪了一張編織地毯,放幾件花花綠綠的擺件或是幾桶發出腥味的油奶茶,或是擺滿了肉串的矮桌子,這裏是卡狄羅高牆內的市集。林安不安地跟著女孩,道:“快回答我,這種能力……。”寧亞穗沒回答,卻跑到另一個小地攤旁觀看。“你再不說我就要喊了。”


    恐嚇的話似乎奏效了,寧亞穗停下腳步,沒有回望,隻輕輕解釋道:“我經常用這種力量到處旅行,經曆多了,倒沒有什麽感覺;至於你的叫喊,那對我沒有什麽用處,既然我能‘轉移’過來,也就能夠‘轉移’回去,現在的我比在靈界時更加自在。”竟沒想到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能說出如此話語,林安驚訝得一言半句都無法表達。寧亞穗見林安沉默了,也就不在說下去,抬頭遠見散發著濃厚光芒的金字塔,便興奮地回頭拉拉對方的手,催促他前進:“我們到那邊去,快點啊。”


    ――


    祈禱,對古特提列圖的居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事情,尊長老是個沒有太大權力的領導者,因此從不讓人對自己進行崇拜式的禮節,在那個城市,人們隻須遵從規律的約束就能正常生活;祈禱,對於小堡紐倫也沒有太大意義,一是因為大部分人來自靈界,二是德古魯家族是個家族,所有發生於小堡紐倫的大小事情都歸於安德魯或伊莉娜的管轄之下;祈禱,對於卡狄羅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天某一時刻,所有居民都停止手中工作,誠心地麵對高聳的四角錐體神殿,低語禱告。


    卡狄羅的神殿位於四道城門的最近距離交叉點,也就是在軸線之上,無論從何處看都是一個完美的三角形;神殿的四個地角與四條寬闊的軸線大道相連,其中兩個地角正對日出日落方向,令其四邊都能反射陽光;神殿下是個巨大空曠的廣場,沒有神像一類的雕塑,走在廣場裏也看不見雲石地板上的太陽月亮組合的花紋;廣場由一道環型的大水池包裹,水池以外的第一層大圈就種植了沙漠植物無葉樹;無葉樹也是神聖之物,和靈界酸土之地的鋼酸草一樣,是這個城市居民的日常生活用品的一種重要原料。


    林安被寧亞穗以穿越方式帶入卡狄羅,心裏想著如何把這個不懂世情的女孩送回莫默如的家,但他清楚知道進城需要關文,出門也要,在這個半自封的世界裏,一個外來的人將被處以極刑。寧亞穗不知道這些,然而就算知道也未必會聽從林安之言;她曾經“死”了一回,複活了一次,對於死亡,她不會害怕。林安不知道這些,隻道:“寧亞穗,用麵紗蓋著頭,小心跟在我後麵,千萬別遠離我。”他害怕著,帶這麽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在身邊,隨時都可能被人誤認為是叛徒。寧亞穗拖著林安粗糙的大手,輕輕動一動,表示明白。林安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走過大廣場,向半人半鳥的巡邏者打招呼。


    那些人看見林安帶著一個孩子,其中一人過來拍拍他的手臂,半人半鳥的巡邏者比寧亞穗高不了多少,而林安這匹人頭馬卻非常高大,前者能夠拍拍後者的手臂已經不錯了。那人道:“怎麽,林安,見到莫默如後感覺寂寞了,到孤兒院裏收養個孩子當作是自己的?成家了的話就不能再到城外去,或者說你是想留在城外後被辛達科的軍隊騷擾?”


    林安苦笑一聲:“不要你輝慶管我的事。”雙方分開了,等半鳥人走遠了,林安低語:“還好你沒有說話。”麵紗下的寧亞穗不停地回頭看輝慶的背影,真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走在神殿廣場,潔白、明淨、反光的地麵透著一點一星的熒光,陽光下的金字塔並非金光閃閃,而是奪目耀眼的白華。兩人沒有立刻進入神殿,而是遠遠欣賞半刻:以巨石建造而成的主樓梯傾斜地直通金字塔之頂,神殿之室;另一條樓梯繞著牆壁逐步爬升,最後落在邊角上的大殿入口。陽光無論什麽何時都會照耀這道方形的白色大門,穿過門上的格子窗花,射入小門堂的神像身上。小門堂的神像有十二個,有神情凝重的高貴者,有抱著嬰兒的慈母,有張臂揮舞的武士,有孤芳自賞的少女,有騎馬狂奔的勇士,有俯身飲泣的老人,各神像神情各異,動作隨心,毫無造作。林安帶著寧亞穗從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穿過,向一道鍍花大門走去。敲門進入後,林安問立在桌上的長尾沙鼠:“愛忒,‘父親’在什麽地方?”


    “你好啊,林安,下次來的時候請帶些東西來,我才會告訴你‘父親’的去向。”愛忒不屑地說道,它發現了沉默的寧亞穗,露著一臉不悅的神色,“算了,‘父親’馬上就要進行祈禱儀式,他已經先去了。”沙鼠仔細觀察依舊藏起臉龐的寧亞穗,手指了指她又擺動一下,“林安,你不懂規矩嗎,進入神殿怎麽能帶麵紗,對神不尊敬,你會受天譴的。”


    寧亞穗不等林安指示,脫下了麵紗,道:“這小東西很可愛。”


    愛忒眉頭一皺,狠狠地盯了林安一眼,低聲罵道:“真沒規矩,小鬼,你是從哪裏來的?你的家人呢?”


    刹那間,寧亞穗想到了花日芙,稍稍冷靜一下發熱的頭腦,道:“對不起,先生,小女兒寧亞穗向閣下敬禮。”女孩雙膝略屈,稍稍鞠躬以示禮節,這是小堡紐倫的客人們對其屋主的行禮方式。“寧亞穗是從古特提列圖來的,現在於冥界流浪,沒有固定住處。”這話已經顯示出寧亞穗是有老師家人的,但她自行做主省略了那些部分。


    林安對於寧亞穗能說出如此的話感到莫名其妙的詫異,愛忒卻冷冷地道:“哦,有意思,告訴我,你是如何進入卡狄羅的?”


    林安驚恐地看著寧亞穗,卻見寧亞穗不慌不忙地從寬大的衣袖裏抽出一張寫滿字眼的白底紙,遞到愛忒麵前,道:“這是關文,我是從正門進出的。”


    林安瞪著眼睛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又見愛忒詳細端詳了通關文件,還給了寧亞穗,還說道:“你並不常在卡狄羅吧,要不怎麽會不知道神殿的規矩,你給我到主殿一趟,‘父親’要在那裏講道,你去聽聽,這是你的榮幸。”卡狄羅神殿的大禮堂,一間由四根圓形大柱支撐圓頂的巨大房間,白花花的內外牆壁和五彩繽紛的巨型壁畫相互映襯,營造出一種神秘又神聖的感覺:這裏是卡狄羅神殿最神聖的地方。


    ――


    “找到人沒有?”那莫提夫追問四處走動的仆人,沒有人知道。賀倫剛從一條長廊盡頭過來,阿禾則從另一條長廊中間的支路出現,那莫提夫又衝著兩人問:“找到寧亞穗小姐了嗎?”


    兩人都搖頭,先由賀倫說話:“沒有。我把湖岸和林子一帶都找遍了,連你的營地裏也找過,就是沒見到她,連個影子也不見。我已經把寧亞穗小姐失蹤的事告訴了麥兆聰,他馬上就會派人再次仔細搜索綠洲的樹林,不過我想的是寧亞穗小姐可能不在綠洲。”


    阿禾也道:“不在的可能性極高,我和仆人們把小堡紐倫翻個遍都見不著,那莫提夫先生,你說羅傑會不會知道?”


    三人正說著,羅傑和黑鶴同行而出,走到大堂的樓梯旁,見那莫提夫和一眾慌亂的人群,奇怪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我們找不到寧亞穗小姐,城堡的守門人說她今天天沒亮就出去了,我以為她是去了營地,問了麥兆聰才發現她沒有去。麥兆聰已經先在找人了,還沒有結果,我們才那麽著急,不知道伊莉娜小姐會怎麽怪罪阿禾和賀倫。”那莫提夫心裏的焦急擺在臉上,跺著腳道:“這件事還沒有告訴伊莉娜小姐,霧少爺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麽?”帶著睡意的霧少爺慢慢地經過樓梯,聲音含糊,“我已聽說了,她有時空力量,就是離開了也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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