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孩正為衣服的事情擾攘不已,龍牙的勸解不奏效,古欣萍又是抗拒又是偷看,困惑的心思被剛進門的黑鶴瞧見,冷不防說句:“世界變了,就這麽簡單。”


    古欣萍不知道黑鶴話語裏的意思,但見黑鶴木訥的表情,不由得從心底裏抖顫起來:“又怎麽了,我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工作’完了?”她無意識地掰嘴唇,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黑鶴似乎在思考,根本沒有注意到古欣萍的舉動。龍牙見不對勁,上前問道:“是不是學校裏發生事情了?”


    “啊,不。”黑鶴的精神從思想海洋深處返回,簡單地否認學校裏有事,又道:“主人一直把她到殷州的事情隱瞞起來,我想是不是想確認趙敬平的事情。”這個問題,一直與黑鶴同行的龍牙又怎麽可能知道,更別說新住客們,大家不禁驚訝:“這個看起來惡巴巴的人也有這樣的一麵。”


    恰巧的是,店鋪裏的事已結束,羅傑關門關燈後想去飯廳來個茶點,見黑鶴如此,好奇問發生何事,了解後解釋道:“那大小姐倒沒有說過,看趙敬平的樣子,生活上沒有問題,趙暉好像什麽也沒有察覺,其實就這樣也不錯。”


    黑鶴道:“哪裏的話,我才剛知道趙暉竟做出那種事情來,由此可見殷州不是個教育好孩子的地方,我擔心趙敬平在主人去世之後的生活。話說回來,你知道主人到殷州不是去找麻煩嗎?她根本不用到那個地方就能了解陰間的事情,何必冒這個險?”


    “她什麽也沒有告訴你嗎?”羅傑發問後見黑鶴搖頭,先看了看飯廳裏正盯著自己的眾人,說道:“那就奇怪了。大小姐說是為了趙梨的事,我看就不那麽簡單,你也知道她每一步行動都經過深思熟慮,絕不會作出如此輕率的決定;如果趙梨的事是個契機,難道是想警告趙家,因為第五校區那裏沒有太大舉動。”


    “警告?”趙梨突然插口,“警告我爸爸?為什麽?”


    羅傑想了想:“可能是讓你爸爸提個神兒,至少能讓你安全離開殷州,大小姐可能是這麽想的吧。”


    黑鶴卻考慮得更加深入:“這個理由不是沒有可能,隻是殷州趙家畢竟是五大原族之一,又是附近一帶妖族的血親,跟在座各位有著極深的親緣,如果從這一方麵考慮,那就是為了確認殷州趙家成員的安全來為日後妖族的活動作準備。”


    惠慈同意黑鶴的話:“你的主人一點也不簡單,長坡的戰鬥、趙家莊的戰鬥要真的是她的意思,那麽她應該還有更長遠的打算,但是,我們,不,應該說是父王方麵究竟有多少年與趙家莊的人聯係?”


    “在趙家莊出事以後,隻有北方龍王阿提隆泰的第三任妻子是殷州趙家的人,而這個妻子所生下的孩子就是歐陽玲主人的親生父親歐陽淳。”黑鶴找個地方坐下,補充道,“我們這個歐陽家最開始不是姓歐陽的,這個姓氏就是從北方龍王的名字中取來的。”


    聽懂的人不禁發出感慨:“不是吧,歐陽玲小姐竟亦與趙家是親戚。”惠慈似乎明白更多:“如此一來,歐陽玲小姐去殷州的事就能理解了:她是回家。”


    羅傑冷冷地駁斥道:“大小姐的家不在殷州,說起來北方龍王陛下與你二弟金善聯姻一事……”他突然住口,回頭看著黑鶴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不眨眼地盯著自己,連忙說道:“最後不成功。”這話一半是假的。


    黑鶴不再牢騷,對古欣萍說道:“明天的工作要繼續。”


    “繼續?”古欣萍伸出發白發脹的雙手,道:“你要讓我這雙手繼續工作,太殘忍了吧。”


    “你可以用家裏的工具,手套、洗衣機那些東西都不是閑置的東西。”黑鶴說罷,準備離開。


    “手套?洗衣機?”


    “我不是都寫在那邊的公告板上了,你沒看見嗎?”黑鶴以輕蔑的聲調給古欣萍一個完滿的答複,貼在上麵的紙確確實實、清清楚楚地寫著“洗衣服要用洗衣機;洗浴室要戴手套”等等,內容極多,趙梨仔細閱讀,才知道紙上的都不過是安全事項,說真的,這些基本安全守則是必須知道的。趙梨看了看古欣萍忽紅忽白的臉,知道她要發作了。倔強的古二小姐駁斥黑鶴道:“你欺負本小姐不懂字,居然把規則都寫下來而不是說出來,你可要好好賠償本小姐的藥費。”


    “你跟我討藥費,笑話,藥是我出的,你根本就是在用我的東西,還討什麽藥費。”黑鶴大聲喝道,“再說,我的確是不知道你不識字,今天就算,明天要你好好讀寫字,不得馬虎。”


    “你……”古欣萍又一次與黑鶴吵架,趙梨還有其他人已經覺得不能再待下去,向黑鶴道別後就走,黑鶴卻愛理不理的,眾人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反正那兩人肯定是要吵上一陣子,離開算了。事實上輸了比賽的古欣萍沒有勝算,黑鶴是老手,這種小鬼對於她還真是小鬼,連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古欣萍吵了架,晚上睡不好,出去走卻發現走過的地方、前進的方向都亮了燈,這樣根本就是在告訴所有人她的位置,所以這位總愛鬧脾氣的小姐又回房了,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終於睡過去。


    從第二天起,隆明的工作似乎亂了套,先是被調往龍牙那組,第三天卻又跟著羅傑在外麵餐廳廚房裏活動,接著又回到內屋的廚房工作。內屋的那段時光是個快活的,歐陽玲領著三個小孩子耀明、漣漪和菲帕圖繞著隆明周圍打圈,又不時為廚房工作提供意見,說實在的沒有比歐陽玲更奇怪的老師。事實上隆明在雅粹居生活的時候,沒有碰過冷水;帶著弟妹到外麵生活的時候,沒有機會接觸廚房;隆明從來不煮食,歐陽玲幾乎是從頭教起的。


    原本與隆明同一組的趙百珍並不孤單,黑鶴帶著古欣萍接替了隆明的位置,接手飼養房的工作。但這兩人的態度和能力都比隆明差遠了,隆明半天就能完成的活兒,他們足足用了一整天,還是在黑鶴做了不少工作的情況下勉強完成的。幸而這幾天黑鶴並沒有怪罪他倆:趙百珍自小就被作為趙家莊大少爺和繼承人來教導,根本不用像其他弟弟那般要到田地裏工作,所以這幾天飼養房的工作也真有點在為難他;至於古欣萍一來是賭氣,卻不曾想到自己沒有勞作的經驗,吃虧不用說,工作手法和態度有時侯連趙百珍也幫不得。


    再來就是龍牙那組,卻是最沉悶的一組人:七天裏哪天不是惠慈爬梯子,哪天不是龍牙做監督,哪天不是青鼎在收拾清潔,真是單調乏味。奇怪的是這三人組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們覺得情況很好,一點也沒有改變的意思,就是歐陽玲有時侯也忍不住對龍牙道:“你能不能讓他們換個位置,外牆不行,至少庭園裏的隔障籬笆也總可以了吧。”


    不過龍牙也總是說:“我已經說過了,但青鼎不同意,說自己腿腳不靈活,不想爬上爬下的,免得晚上疼痛。”這樣的對話多幾次歐陽玲也會厭煩,不久大家都習慣了,不再對那三人組有任何問題。


    這七天對於高勝如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每天都洗碗。原本洗碗的蓮姨被羅傑調到外麵招呼客人了,以便騰出空缺安置高勝如和季夢。高勝如在廚房裏每天聞著誘人的飯香味,剛吃過飯還是會饑餓難忍的他能夠忍下來算是相當厲害的。一是由於如果能在餐廳工作時忍住不吃東西,那麽晚上那頓飯就相當豐盛,算是很好的獎勵;第二個讓高勝如投降的是那個鋼質的頭盔,這頭盔模樣像極了古代武士的那種,不過加上封印的這個鋼盔卻是貪吃鬼吃不了東西的製勝關鍵。


    季夢還算好,羅傑在空檔裏讓他填肚子,比高勝如強多了。最近季夢抱怨起單調的工作,說實在的,不管是羅傑還是露娜,他們倆都不願意讓高勝如和季夢參與廚子的工作,不是因為高勝如的問題或者是質量不好,而是羅傑未能分身教育兩人的那種無奈感。


    七天後的解放最開心的就是高勝如,他終於從那伸手可及卻不能得到的**中解脫出來,實在太讓人高興了。這種時候最忌就是有人來潑冷水:“以後在內屋也要忍住哦。”這樣的話的確讓人傷心一陣,尤其是幾乎每天都能聽見同樣的話,難受的心情一下子又回來了。但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安心下來:經過這七天鍛煉,高勝如的確不會再去半夜偷吃,第一天的狼狽情況沒有再度出現。黑鶴後來找高勝如,兩人達成了預先已經準備好的協議:每天晚上的豐盛菜肴絕對是半兩不缺。


    對季夢來說是解脫也太早了,他最討厭的是照顧動物,打理飼養房是下一項的任務:躲避鹿角是個難題;沮喪的歡歡是個麻煩的家夥;吵鬧的鸚鵡怎麽也安靜不下來,耳朵受了不少苦頭;喂魚是件樂事,同類吸引對妖怪來說是常事,季夢這條大魚是水族的家長;德明則是最棘手的家夥,幸而高勝如在,否則季夢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惠慈和青鼎結束了庭園工作,跟著羅傑在內屋廚房與隆明一起做飯。自從被調到廚房裏工作後,隆明一直沒有接到黑鶴和校長的新任務,他和歐陽玲還有那三個孩子一起,隻吩咐小心照看就到別的地方去:如今在這個家裏最熱鬧的莫過於內屋廚房。


    ――


    白色的大鳥劃破天空,留下一條長長的雲跡。一隻大鳥徐徐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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