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布,雷蛇翻滾,昏暗的天空低垂,迅捷的飛鳥都隻敢在低空飛掠,昭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雨。


    黃金海岸的洛杉磯,作為氣候宜人的天使之城,1月並不是一個非常寒冷的時節,這場突然而來的暴雨,打斷了很多人生活的節奏。


    包括在海岸不遠處的洛杉磯監獄,這裏關押著某些凶殘的惡徒,一群穿著米白色囚服的罪犯正站在狹長的通道上,高高矮矮的人群老老實實的排成一列,身著製服一臉嚴肅的獄警插著兜呼喝著他們。


    “快,別在這裏堵著,滾回你們的窩裏去。”


    原本正排著隊準備在寬闊的空地上自由活動的罪犯們被告知,暴雨即將到來,他們又失去了一次戶外活動的機會,隻能乖乖滾回自己的監獄,麵對鐵窗和牆壁,那種孤獨寂寞的讓人發瘋,他們可沒有那些監獄良好的待遇,這裏除了像動物一樣活著,沒有其他的選擇。


    一個相對魁梧的男人低垂著頭順著人群走動,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腳,身體踉蹌了兩步,那略微有些憔悴的臉上瞪著一雙大眼,擰過脖頸注視著那嬉笑的獄警,沉默的注視著仿佛要記住對方的模樣。


    “哈,看什麽看,哦,這不是威靈頓總警監嗎?您在這裏過得可舒服?”


    嬉笑的獄警吉米被前總警監看的有些發毛,用嘲諷的語氣調侃著那墮入泥潭的政壇大佬,他最愛的就是用語言和警棍刺激這些該死的人渣,看到他們那種憤恨卻又無可奈何的姿態,總能讓吉米得到莫大的滿足。


    至於出去被報複?已經是孤家寡人的吉米並不在意這些,他痛恨這些人渣,如果不是規章限製,吉米甚至想給他們卸掉一些零件。


    “快,走!”


    又被警棍砸在了肩胛,被獄警教訓的威靈頓悶哼一聲繼續往前走著,在他身後的高大白種人低聲說道:


    “別惹他們了,威靈頓老大。”


    “滾,別和我說話。”


    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威靈頓從嗓子裏擠出一聲嘶吼,抽動的寬下巴上布滿著雜亂如同鋼針一般的胡茬,他厭惡這裏、厭惡這些諾諾無為的老虎幫馬仔,如果不是他們沒有出手,自己不會這麽快被比利扳倒,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受這些窩囊氣。


    無端的被吼了一句,高大的白人囚犯也有些鬱悶,作為傑克的心腹守衛,克裏斯·布朗從阿爾薩斯的刀下逃得一命,被捆綁的他也被皮特警官丟進了這個監獄,和他一起的還有遠處勾著身子麵若死灰的蘭德斯先生。


    威靈頓再知道那本關鍵的證據就出自他之手後,在監獄裏已經暴打了他三次,雖然每次都會被獄警拉開,但更加加劇了蘭德斯先生的恐懼。他原本就是一個身體脆弱的財務人員,麵對魁梧自帶聲勢的威靈頓那碗大的拳頭,財務先生隻有趴地挨打求饒的份。


    很快,囚犯們被趕回了自己的房間,為了防止凶惡的罪犯們互相傷害,都單獨的關在各自的隔間。


    狹小的隔間內,身材魁梧的威靈頓坐在凳子上,散亂的頭發胡亂的披在寬闊的肩膀,那雙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布滿了血絲,剛毅威武的國字臉已經瘦削,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裏任人玩樂的獅子,獨自追憶著往日的榮光。


    嗒嗒嗒……


    警靴踩踏著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不同於那些普通的罪犯,威靈頓總能享受到一些“特殊”的服務,一個端著盤子的警察走到了鐵欄杆的外麵,手指指節輕輕叩擊著發出噹噹的聲響,發出用揶揄的語氣說道:


    “謔,大總警監又在生氣呢?”


    看到對麵威靈頓頭也沒抬,警察自顧自的蹲下身體,把紙做的軟盤子放在了隔間內的地麵,吹著哨子,用哄小狗小貓的語氣挑逗著囚犯的神經:


    “嘬嘬嘬,來來,乖,吃飯了。”


    默不作聲的威靈頓微微抬頭,拳頭上的青筋繃起,就在他準備出聲辱罵的時候,對麵的獄警一腳踩翻了地麵的盤子,還貼心的用靴子在地上磨了兩下。


    “哈哈,看來你根本不想吃嘛。”


    噹!


    如同發怒的雄獅,威靈頓迎著獄警的嘲笑聲撲在了鐵欄杆上,碗大的拳頭死命拽著欄杆,布滿血絲的大眼瞪視著對麵的獄警,在昏暗燈光的傾斜下,對麵的獄警終於抬起了壓低的帽簷。


    終於看清了對方相貌的威靈頓渾身開始顫抖,迎著前總警監那逐漸睜大的眼睛,獄警咧開嘴角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把頭貼在欄杆上,嘴唇湊到威靈頓的臉旁,輕聲說道:


    “你難道想一直吃這些狗食嗎?威靈頓?”


    “傑……傑克?”


    發抖的威靈頓帶著顫音說出了對方的名字,他根本不敢相信他剛才居然在一個獄警的臉上看到了那個失蹤許久的老虎幫首領,紫色的刺青在眼瞼上隆起,幽深陰暗的瞳孔上泛著滲人的綠色光澤,他那愈發張狂的笑容似乎變得更加邪惡、更加肆無忌憚……


    “你……”


    剛準備開口的威靈頓就被傑克打斷,一根手指貼在烏黑的嘴唇上,麵色蒼白的傑克低聲誘惑著麵前震驚的總警監:


    “噓……別問其他的,如果你想出來,就跟著我,ok?”


    有些愣神的威靈頓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滿意的傑克勾起張狂的笑容,伸出手指,幽綠色的能量順著血管脈動,指甲在邪能魔法的作用下增殖成匕首長的彎鉤,鋒利的刃口瞬間切斷了鐵欄上的堅鎖和電磁報警的線路。


    “來,走吧。”


    拉開牢門,威靈頓連忙跟上了傑克的步伐,目光掃視著旁邊隔間內的囚犯,他的“鄰居們”全都撲倒在地麵,有的甚至已經打起了呼嚕,前總警監驚異著傑克的犀利手段和剛才完全不科學的詭異力量,按耐住心中的不安,低聲問著前麵帶路的傑克:


    “我們從哪逃跑?”


    “逃跑?不不,威靈頓記住,我們這隻是回歸。所以,還需要接上一些我們忠心的‘老朋友’。”


    從指尖彈出一道暗綠色的細線,正中前方看守的脖頸,肅立的獄警慢慢靠著牆軟到,頭一垂發出低沉的鼾聲,看到前方肅清的傑克擰過頭對著威靈頓桀桀邪笑,配合上那瞳孔裏掩蓋不住的瘋狂,讓威靈頓有些脊背發涼。


    “我這個人,從來不會忘記兄弟,你說是吧。”


    ……


    瓢潑的大雨衝刷著大地,閃耀的雷霆下混凝土的高牆顯得肅穆而慘白,在一個隱秘的角落,幹淨的牆麵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扭動的黑點,仿佛活物一般迅速擴大,u看書wwukansh 扭曲吞噬了大片的牆體,形成了一個可供一人爬行通過的大洞。


    在昏暗的天幕下,幾個人影借著黑暗,徹底逃脫了這片牢籠。


    倉促搞來的皮靴踐踏著草地上的積水,出逃的幾人緊跟著傑克的步伐,炸響的雷霆和狂風驟雨的漆黑,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黑白的顏色。


    “來吧,夥計們,自由在向你們招手。”


    領頭的傑克手指向不遠處的海岸,那裏正停著一個皮艇,孤零零的在沙灘上被海水一遍遍的衝刷,遠遠望去,在它的旁邊還倒伏著幾個黑影,直到膽小的蘭德斯先生走進才發現原來是幾個臉扣在沙土裏的人類,多半早已經在傑克的手裏變成了屍骸。


    就在蘭德斯躡手躡腳的看著那些屍體的慘狀在雨中瑟瑟發抖,一個他心中最害怕的聲音突然在那邊的皮劃艇響起:


    “嗨,別愣著了,蘭德斯,把衣服脫了套在屍體上,趕快上來。”


    “來……來了!”


    看著傑克幾人都已經換了衣服在皮劃艇上坐好,並推到了淺水,沒有退路的蘭德斯隻好狠下心把衣服罩在最瘦小的屍體上,然後跟了上去。


    在他心裏傑克似乎變得更加凶殘和詭異,就像是小說裏出賣靈魂換取邪惡魔法的狂魔。


    隨著馬達的響起,皮艇推動著水波加速離開了海岸,徹底消失在了迷茫的水霧之中。


    卷起的波濤拍打著海岸,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在傾盆大雨的衝刷下,隻有沙灘上那幾具屍體述說著這裏曾經發生了一場……不可追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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