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與偉大、惡毒與善良、仇恨與熱愛是可以互不排斥地並存在同一顆心裏的。


    又或者就像我和沈蒹葭上次聊的那個話題一樣。


    人隻是一種穿上衣服的動物,人與人的互動本質上是在試探對方的實力和底線,從而決定自己的應對策略。


    欺軟怕硬、慕強欺弱是人類的天性。


    人類世界自始至終是一個弱肉強食的自然叢林。


    在金錢、利益和權力的誘惑下,親情、愛情、友情都可能靠不住。


    人性這種東西。


    就算是我,依舊看不透徹。


    我再度陷入了沉思,而那兩個尚處於蒙昧的人類已經遁逃,他們又不傻,對於他們而言我隻不過是個其他部落的入侵者罷了。


    沈蒹葭拍了拍我的肩膀。


    “別發呆了,想好該怎麽辦了嗎?”


    我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想好了。”


    我和她手牽著手,走向了這座最近的人類部落。


    根據我的觀察。


    現在的他們過著群居的生活,穿著基本上都是粗麻獸皮,雖然已經開始使用火焰,但由於生火困難,有時候不得得生吃食物。


    這個時候的古人類,基本上都是沿著河流,逐水而居。


    狩獵采集時代的他們,並沒有固定的食物來源。


    挨餓可以說是日常。


    雖然不至於三天餓九頓,但五六頓還是輕輕鬆鬆。


    我和沈蒹葭遠遠的觀察著。


    並沒有立即打擾他們。


    ……


    全息投影下的觀眾,此刻終於弄清楚了林淵的身份。


    他們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林淵……究竟是什麽人!


    公共聊天頻道的這些觀眾,開始議論推測了起來。


    “林淵……難帶真的是文明的領路人?大家換個角度想,如果現在的這些原始人,就是我們這個文明的祖先呢?”


    “啊這,萬事萬物一直都是一個圈啊,無限的循環一直存在文明從毀滅到新生,最後又重蹈覆轍真的可怕。”


    “特麽采集狩獵時期的人類社會,過的還真特麽的慘啊,天天荒野求生跟鬧著玩似的,有時候都給我整蒙了。”


    “啊這,生產力所限製沒辦法啊,你以為以前日子都這麽好過?”


    “兄弟們我剛才去酒吧講故事,遇到了一個妹子給了我兩耳光,不就是特麽的摸了一下手嘛真的是。”


    “666,我能做的就隻有嘲笑了。”


    ……


    全息投影的畫麵之中。


    我和沈蒹葭遠遠觀望著,看著它們的生活。


    隻是搖頭歎息。


    幾天之後,我們觀察的這個部落和另外一個部落短兵相接。


    我們最開始都以為雙方會爆發激烈的衝突,但他們隻是試探性的進行戰鬥之後,付出了幾個傷員的代價便迅速撤離。


    沈蒹葭有些不理解。


    “我以為他們……會不死不休。”


    其實這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不久之後我就想清楚了事情的原由。


    “不會的,至少現在不會。”


    “原因很簡單,舉個好理解的例子,在自然界之中兩種實力差不多的動物,爆發衝突的幾率往往更小。”


    “因為雙方要是爆發真正的衝突,其實也很難收場,風險實在太大了,就算是能贏得戰鬥的勝利,但其實也不劃算。”


    沈蒹葭聽著我的分析,隻是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這些原始部落出於相同的考慮。”


    “所以在沒有碰觸到雙方底線的情況下,基本上不會爆發魚死網破的戰爭?”


    聽著沈蒹葭的話,我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是的,對於這些原始部落而言。”


    “就算你能殺光對方的全部族人,但隻要自己的部落損失太大,也會被殘酷的部落鬥爭、或者嚴苛的自然環境所淘汰。”


    ……


    我耐心的解釋著,沈蒹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開口道。


    “很有道理。”


    而我看了眼地上忙碌的螞蟻,叢林中爭鬥的狼群和野豬,最後又看向那些因為今天打到了一隻野鹿,從而全部成員都在慶賀的人類。


    我認真的看向了沈蒹葭。


    “戰爭,永遠都是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時,才能負擔得起的奢侈品。”


    “永遠都是。”


    沈蒹葭認真點頭。


    “那接下呢?你打算怎樣對待他們。”


    我自言自語一般。


    “還能怎樣呢?”


    “我也不想管他們,可他們當我是同類啊。”


    我和沈蒹葭始終在一起。


    而那些原始部落的人類,在我獵來幾隻野鹿贈給他們之後,也逐漸接納了我和沈蒹葭,畢竟自從我來之後。


    他們就沒有餓過肚子。


    一頓飽和頓頓飽的不同待遇,他們還是分的清的。


    我教他們刀耕火種。


    把地上的草木燒成灰做肥料,用刀就地挖坑播種,雖然這是一種原始的耕種方法,但也總比依靠采集捕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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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耕種土地,相比前者來的更穩定一些。


    沈蒹葭依舊選擇了冬眠。


    我們下一個百年再見。


    ……


    而在這之後,我繼續教他們種植農作物、養蠶繅絲。


    這些四處遷徙的原始人類,也逐漸從最開始的依水而居,變成了農耕文明,他們開始定居在自己的耕地附近。


    在沈蒹葭這一次冬眠之後。


    我知道。


    我將在這裏停留很久。


    和這些……人類在一起。


    我入鄉隨俗穿上獸皮麻衣,就像一個普通的部落成員一般,掩藏進了他們的中間,捕獵種植、戰鬥祭祀。


    有時候我還會撿來他們的發絲,或者受傷留下的斷臂殘骸。


    開始研究他們的基因和細胞。


    果然啊,你們和我一模一樣。


    最起碼除了我的強大之外,你們的細胞、髒器……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和我沒有什麽不同,有時候我也會期待。


    你們,究竟會在和我一樣的基因下。


    創造出怎樣的文明呢?


    我決定教導你們知識、傳承你們文明。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終於還是覺得有些抱歉,當然,是為了pony後裔的那一支猩猩種族抱歉。


    我終於還是偏袒了人類。


    當然,我並不會給他們太過強大的技術。


    因為無論怎樣。


    拔苗助長都不是一個理智的行為。


    時間過去了一年又一年,十年又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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