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星坐在狼王背上,一路朝著臨時營地狂奔,生怕被私軍走出叢林後追上,那樂子可就大了,以他現在的能力,絕對不是私軍的對手。


    途中,他從褲兜裏掏出那枚種子,放在掌心裏仔細查看,種子看著隻有核桃大小,很難想象這家夥能夠長成絞殺藤那麽大的東西。


    種子放在掌心裏,有點近乎透明,胚胎的一麵有一棵極其幼小的幼苗,看著非常古怪。


    就在他一直查看種子的時候,一道若有若無的精神意誌突然出現,它給呂星的感覺非常渺茫和羸弱,似乎隨時都會消散一樣,但是他卻無比篤定,這意誌有種熟悉的感覺。當他要仔細感知這道意誌的時候,那模糊的意誌卻消失了。


    “奇怪了,是本體的意誌保留下來了,還是種子新生出了意誌?”


    等了半天,那模糊的意誌再也沒有出現,呂星便不再糾結,把種子往褲兜裏一塞,繼續騎著狼王趕路。


    傍晚時分,狼王載著呂星,再次回到之前臨時露營過的隧道,然後翻過山梁,就看見大家都圍在一處用樹枝搭建的臨舍前,地上似乎還躺了一個人。


    一種不好的感覺泛上心頭,呂星趕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近前,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時,一種塌天的感覺頓時湧了起來。


    “爹,你怎麽啦?”


    躺在地上的呂方,此刻已經失去意識,眼瞅著就要咽氣,在他不遠處,一條成年人胳膊粗細的蛇類躺在地上,腦袋呈現出詭異的白色花紋。


    “白頭蝰!”


    白頭蝰,原名卡氏白頭蝰,是蝰蛇科原始類群,在華夏蛇類中,它的毒素算是中等,對青壯年並不致命,但是呂方已經六十多歲了,身體各方麵機能都在下滑中,顯然對於抵抗蛇毒有些不太給力。


    而且這玩意進化後毒性跟以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呂星不止一次看到過被它咬傷的大型動物,那些動物從被咬中到死亡也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看著奄奄一息的老爹,呂星感覺天都要塌了,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經常坐在呂方的肩頭,爺倆奔走在荒野上討生活。


    與呂方生活的一幕幕,在呂星腦海裏像是幻燈片一樣閃過,青年的眼眶濕潤了。


    一個單身男人,要在亂世撫養一個嬰兒,難度何其之大,為了呂星,這位父親幾乎付出了自己的全部,甚至連討老婆的事情都被一推再推,最終成了老光棍。


    龍大偉看到他回來,趕緊讓出位置:“阿星,呂老哥被蛇咬了,進化後的白頭蝰毒性非常巨大,別說現在我們沒有辦法救治,就是到了258號聚居地估計也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


    呂星跪在呂方的身邊,扶起老爹的身子,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爹……我是阿星,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我再也不跟你搶酒喝了,再也不偷吃你的花生米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求求你不要死啊……你死了,誰來照顧阿星呢……咱爺倆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你還要看著阿星娶妻生子呢……爹……你要是死了,在這亂世中,阿星就再也沒有親人了……爹……!”


    龍大偉說的不錯,如今


    的荒野,所有東西都在進化,蛇毒也是蛇類保護自己的手段,沒理由不發生進化的,白頭蝰的毒液在災變前就沒什麽有效的治療方案,現如今,被它咬上一口,基本上就沒什麽生還的希望了,呂星心裏也很清楚老呂的結局,生離死別的當口,所有的悲痛和不舍如同決堤的河水一樣,淹沒了原本無憂無慮的青年。所有人都扭過頭去,不忍心看著一個半大的孩子在痛苦中失去父親。


    這樣的亂世,生離死別幾乎成了貧民區的主旋律,但是任誰經曆這樣的事情,也會肝腸寸斷,尤其是親人的離世。


    呂星的哭訴讓所有人的眼圈都濕潤了,龍小薇更是哭的稀裏嘩啦,她淚眼婆娑的拍著呂星的後背,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勸慰他,隻能陪著一起掉眼淚。


    也許是聽到了兒子的哭訴,又或者是回光返照的原因,意識已經快要散盡的呂方緩緩睜開眼睛,他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撫摸了一下呂星的腦袋。


    “……傻……小子,老呂……不行了,能夠看著你長大成人,我已經沒有遺憾了……以後,照顧好自己,爭取在這個亂世裏……活出個人樣來……不要讓自己……心裏的那束……光熄滅,它是你……有別於高牆內那些畜生的本源……!”


    說著,呂方艱難的抬手指著呂星的胸口:“你胸口的吊墜……不要弄丟了,它也許是你尋找自己身份的……唯一……憑證了!”


    聽到這裏,呂星愣住了,呂方的話讓他有些迷糊,自己的身份是怎麽回事?


    呂方從來沒有說過有關呂星的身份,從那個陌生女懷裏接過他之後,他就一直把呂星視如己出,為了兒子的成長,他已經傾盡了自己的所有,心裏更是不想呂星被人奪走,如今,他即將撒手人寰,再不說的話,呂星的秘密將被他帶進墳墓,成為一個永遠的迷,這對呂星是不公平的,他如今已經成年,有知道自己身份的權利,但是有關呂星的身份呂方自己也是一團迷霧,當時除了繈褓中的一枚玉墜以外,這貨絕對是被人赤條條的塞給了自己。


    後來,有見多識廣的人見過呂星的吊墜,說是那枚碧綠色的吊墜絕對價值不菲,應該是某個大型聚居地掌控者家族的象征。不過呂氏父子都沒有在意,適逢亂世,光是生存已經讓所有貧民拚盡全力了,哪裏還有心情關注那些奢侈品,吊墜也就一直當成裝飾品掛在呂星的脖子上。


    聽到呂方的話,呂星的頭搖的像是撥浪鼓:“爹……你在胡說什麽呢,我才沒有什麽身份,你就是阿星的老爹,我也不管什麽身份,就是貧民區的賤民……老獵手呂方的兒子……”


    呂方欣慰的伸出手,想要撫摸呂星的腦袋,然而舉到一半的手臂突然一沉砸在地上,這位飽經滄桑的獵手,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爹……!”


    呂星悲愴的哭聲在荒野上傳開,哪些狼群都疑惑的看向這邊,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下一刻,隨著狼王的一聲悲鳴,整個狼群都開始嗚咽開來,聲音在荒野上久久不能平息。


    龍大偉看著痛哭的呂星低聲說道:“哎,要不是為了我們一家,呂大哥就不會……被毒蛇攻擊,也……!”


    楚天雄看著


    荒野,惡狠狠的說道:“他姥姥的,你看這些狼群,都比高牆內哪些吸血鬼有人性多了,不推倒高牆,貧民就別想過上安生日子!”


    ……


    夕陽下,一座光禿禿的墳塋出現在山坡上,遠處是一汪湖泊和碩大的狼群,血紅色的夕陽照耀下,湖麵,墳塋,幾個樹枝搭建的臨舍,幾個肝腸寸斷的苦命人都被映襯成金紅色。


    呂星跪在老呂的墳前,一直不肯起身,眾人都遠遠的看著,不知道該怎麽去勸說,最後龍小薇走到呂星身後。


    “阿星哥,不要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這樣的亂世,給貧民的選擇幾乎沒有,你跟呂叔為救我才逃到荒野上,這一切都怨我。”


    呂星止住痛哭:“說什麽傻話呢,救你是我們爺倆自願的,隻是老爹的死,讓我有些難以接受罷了,要怪就怪那些高牆內的畜生,要不是他們的禽獸行為,貧民何至於反抗,好了別胡說八道了,我沒事,生在這樣的亂世,我們本不該流淚的!”


    楚天雄走過來,拍著呂星的肩膀:“阿星,你能夠這麽想就對了,這個亂世不相信眼淚,那道高牆不推倒的話,貧民就沒有地位,沒有話語權……對了,之前你去打探到什麽信息了?”


    這時,呂星才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私軍情況,於是把自己所見到的都跟楚天雄說了一遍。


    楚天雄皺著眉頭:“出動了這麽多軍隊,看來,你殺死的那幾個私軍裏,那個領頭的身份有大問題。”


    “聽我爹說,是個什麽營長!”


    楚天雄看了一下龍大偉一家,又看向呂星,搖了搖頭:“不單是營長這麽簡單,能夠出動這麽多私軍搜捕凶手,這個營長估計還有其他身份,這樣吧,這裏你們也不要逗留了,你有控製動物的能力,趁著夜色,繼續向西南方向移動,川州地區的258號聚居地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因為它足夠大,有道是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在一個上百萬人的聚居地隱匿下來並不是難事,等我忙過這段時間,再去258哪裏找你,記住我告訴你的話,希望到時候你還是你!”


    呂星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楚天雄看向龍大偉一家的時候,他大概知道意思,他所說的那個組織,現在就是那種見光死,龍大偉一家又是普通人,他必須安頓好這些普通人才能考慮其他的事情。


    “其實以你的能力,做的隱匿一些,加入一個聚居地的貧民狩獵隊完全可以,貧民狩獵隊雖然不是正規的私軍,但也算是聚居地的附庸吧,這個身份對於保護幾個普通人還是很有利的,到時候,你不妨加入他們的狩獵隊,平時隻是要注意隱藏自己的進化能力,不要給有心人發現端倪就可以了。”


    “楚大叔,你不是說高牆內都是吸血鬼嗎,為什麽要我加入他們的狩獵隊呢?”


    楚天雄笑了笑,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抬頭看著天邊正在隱沒的夕陽。


    呂星見狀,便跟上去,站到對方旁邊。


    “阿星,要推到高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我們必須徐徐圖之,眼下晨曦喚醒的民眾還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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