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孫承宗怎麽想辦法跳出火坑,且說幾百裏外大淩河畔。【葉*子】【悠*悠】撤退行動也進行到了最要緊的關頭。


    深夜。


    華琴一手托腮,盯著眼前的案幾,滿麵倦怠,小嘴裏不知嘟囔著什麽。這幾日來她負責渡河的事宜忙得不可開交,每一日都是三更眠五更起。好不容易理順了這些亂糟糟的事情,正想睡個囫圇覺,沒想到朱宏燚派回來的信使又打擾了她的安眠。


    看著朱宏燚信上再三催促盡快過河,她不由得有些惱火:“你這個家夥,甩手跑了就知道催催催,你知道安排五千多鄉親渡河得多複雜麽……哼真是個不靠譜的家夥”


    小白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吼吼的叫了兩聲,似也在為主人不平。華琴卻不領情,纖手一伸抓住它脖頸將它拎了起來,皺眉道:“你這小家夥和你主人一樣不靠譜,今日又跑哪野去了,怎麽一身的腥臊的味道?”


    小白神情頗為得意,朱宏燚把它帶回來之後,也沒時間管教它,華箏對它又極為寵愛。閑暇時簡直放任自流。它憑著自己來去如電的本事,時常在大營周邊神出鬼沒,如入無人之境,每日除了上夥房大塊剁頤,就是悶頭大睡,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華琴恨聲道:“不愛幹淨的小搗蛋,今日定要將你洗得幹幹淨淨。”


    小白一聽吱吱大叫起來,身子在空中扭來扭去,它身為聖獸白虎之後,怎麽肯讓一個女人幫著洗澡。隻可惜沒有變身,以這個小貓的狀態大本事都使不出來,於是所有的掙紮都徒勞無功,不一會兒小白已被捺到了水中……


    筋疲力盡的小白被扔到特意為它搭建的小窩內,翻了個身便呼呼大睡。華琴躺在朱宏燚軟榻上,舒舒服服的籲了口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雖說她嘴上沒少埋怨朱宏燚,但內心還是十分中意朱宏燚。想了想他孤身一人來到遼東,竟然創出了如此局麵,其中的艱難是多麽的不容易。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敗韃子,打得狗韃子狼奔豬突,如今更是隻能遠遠的躲開義軍的風頭。這樣的男人當世已經算是少有了,那個女兒家不懷春,不夢想著能嫁給一個蓋世英雄。如今更能夠為所愛之人分擔一點,她從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朦朦朧朧中華琴突然嬌軀一震,睜開雙眼凝神聽了片刻,悄無聲息的下床披上衣物,想了想一貓腰躲到了帳篷一側的角落裏,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警惕的觀察著大帳中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一個黑影閃身進入帳內。華琴屏氣凝神,心中卻是一凜,此人以布蒙麵,氣勢如淵停嶽峙,落地卻又輕巧無聲,竟是罕見的高手若不方才這人似躲避站哨軍士時衣衫發出的掠空之聲,恐怕根本不會為自己察覺。華琴不敢再看,微微後仰整個身子隱沒在黑暗中。


    黑衣人好象若有所覺,往華琴藏身之處看了一眼,好在小白的窩就在旁邊,小呼嚕聲忽起忽落。原來是隻畜生。那人笑了笑放下心來,徑直走到朱宏燚平日所坐桌前,細細翻查起來。


    華琴心中暗笑,朱宏燚那些重要文書她早已收了起來,裝在一個錦盒內藏在機要之處,這人若是為此而來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那黑衣人將帳內幾乎搜了個遍,翻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有用之物。不由有些失望,忽然向華琴藏身之處走來,口中喃喃說道:“難道是放到了軟榻上?”伸手一翻被褥,手指間竟傳來溫熱之感,他也是心思靈動之人,立刻知道不好,但為時已晚,倉促間忽然覺得右腳跟一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華琴雖扣住了此人腳跟兩處大穴,仍不敢有絲毫大意,並指疾點其膝側“曲泉”、“血海”兩穴。黑衣人哼了一聲,左足一頓,身子騰空而起,原本高手對招最忌身體淩空,但黑衣人吃準華琴不敢鬆手,在空中一個旋身左腳直掃華琴頭部。華琴後仰閃過,那一指自然也落到空處。


    黑衣人單腳一落地,往地麵連蹬數下。華琴氣力遠不及他。竟被拉著向帳門口退去,不由心中惱怒,她不由嬌叱一聲,從腰間拔出匕首,徑直向那人小腿上戳去。


    那黑衣人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鋥”的拔出腰刀向華琴劈來。華琴卻並不閃躲,狠狠的將匕首向此人大腿紮下去。這黑衣人見華琴寧肯拚一個兩敗俱傷也肯撒手。隻得倉促變招,刀鋒一轉,將將的攔住了華琴的匕首。


    哪知道華琴使得卻是虛招,手中的匕首一轉,反而刺向了黑衣人的腳跟上的大筋


    這一下若是被刺中了,一條腿也就廢了,眼見避無可避,黑衣人情急之下運起全身功力,腰刀脫手而出。盤旋著直奔華琴小腹而來。華琴沒想到他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聽那刀隱隱貫著風雷之聲,足可以將自己斬成兩段。


    華琴無奈之下隻好將匕首一收,借勢閃過盤旋而來的腰刀。隻聽哢嚓嚓數聲響,腰刀將朱宏燚那張案幾轟得支離破碎。


    這幾下交手電光石火,兩人均在鬼門關前轉了圈,那黑衣人更是凶險,長籲了口氣道:“好陰毒地丫頭。”


    華琴對桌子壞了根本不在乎。怒道道:“閣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也太不把我們義軍大營當一回事了吧”


    “我要是想走你又能攔得住?”黑衣人沉聲問道,隻是嗓音嘶啞,顯然故意如此。


    華琴端起匕首示威似的對黑衣人一揚:“少說廢話,讓本姑娘在你身上紮一下,你不就知道厲害了”


    黑衣人哼了一聲道:“小姑娘,你武功確是不錯,但想留住在下恐怕力所不逮。”


    話音未落,賬門一開兩個身著親衛軍服地小兵疾步走了進來,持刀在黑衣人背後左右而立。一人道:“小姐,你沒事吧。”


    這兩人正是馬漢和陳旭義,回歸之後,便被曹文昭派來保護華氏姐妹倆。方才桌子破裂聲早把他二人驚醒,立刻就衝了進來。


    華琴皺眉道:“馬漢、旭義,此人武藝不凡且心懷不軌。咱們定要將其留下”


    黑衣人見馬漢二人進帳心中才感到後悔,跟這女子說那麽多廢話幹嘛,既是已被發覺早該離去才是,如今隻希望外麵的軍士沒有那麽快集結完畢。當下不再遲疑,驀然轉身撕下一截衣袍,用力一展如使長刀般砍向二人。


    馬漢一聲驚呼:“這是什麽功夫?”忙舉刀去擋。軟軟的布片與利刃相接竟發生金石之聲,馬漢被震退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這黑衣人從二人中間掠過。


    “此路不通”華琴已站在帳門前。


    黑衣人也不手軟,雙手一揚,一刀揮出:“退吧。”


    華琴不退也不擋,看著布袍直奔自己脖頸而來,馬漢和陳旭義見勢不妙,忙揮刀撲上前來。卻不料黑衣人雙足一頓,一個跟頭從兩人頭頂躍了過去。馬漢和陳旭義急忙轉身。黑衣人揮刀連砍,刀氣縱橫,迫得二人無法靠近半步,忽然又騰空而起,揮袖將帳篷頂割了個大窟窿。


    黑衣人伸手抓住搭建帳篷地繩子。正想翻身而出,小腿突然劇痛,隨即一股濕熱感傳來。他知道已是受了重創,雖不明白是何人所為,但自己已身處險境。下麵三人雖然武功不算什麽,但是若是被他們纏住,驚動營中的兵士恐怕真地無法逃脫了,隻好忍痛一躍。轉眼間便無影無蹤。


    小白從半空中落下,對華琴揮舞著帶血的爪子,高興地吱吱叫著。它在桌子被劈裂地時候也已經醒了,對打擾它好夢的人自然不肯放過。小白本是上古神獸之後,雙爪有千鈞之力,就連虎豹等猛獸見了它也會繞道而走,那黑衣人武功再高也隻是**凡胎,如何經受得起。


    馬漢卻呆呆地看著帳頂的窟窿,長歎一聲道:“真是高手。此人恐怕隻有大人或許能勝他。”


    陳旭義點點頭:“是啊,你我確是差遠了。”


    兩人正在暗地歎氣,華琴卻突然說道:“隻怕是元晦他想要留下此人都很為難”


    “什麽?”馬漢吃了一驚,自從他見過朱宏燚在戰場上的雄姿以後,就認為朱宏燚乃是天下最厲害的人,眼下聽華琴這麽說,當然不服氣。


    他正要爭辯兩句,華琴卻開口了:“此人雖然蒙住頭麵,但卻瞞不住我的眼睛。若是我沒有認錯的話,這人應該是韃子軍中的高手額圖渾。元晦親自對我說過,論武藝他是不如此人的。”


    馬漢一聽是朱宏燚自己說的,頓時也沒了脾氣。倒是華琴心中覺得可惜。若不是自己太過魯莽。剛剛躲在床角的時候就能夠重創此人。自己還是太心急了。


    其實這也就是一刹那的念頭,華琴立刻又想到,額圖渾此人自從上次杜家窩棚兵敗之後,就沒了蹤跡。怎麽今夜突然出現在此處?難道說韃子還是陰魂不散,不想放過山上這些可憐的鄉親?想到這,他再也安奈不住,立刻奔向了曹變蛟的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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