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深思及與陸終南的談判,最終看似是以雙方達成共識而結束,但陸終南其實並未給他做任何保證,所說的每一句話,不過是粉飾太平的中庸言辭而已。


    可歸根究底,陸終南是他重要的後盾,陸淮深心知這後盾已搖搖欲墜,盡管憋了一肚子氣,仍不能將話說死,還得想方設法穩住他。


    昨晚計劃失利,緊跟著棘手事情一件跟一件,他一腔怒火無處抒,終於見到一天想起無數次的人,那人卻態度決然地在她麵前豎起一道高牆,將他擋在牆外。


    陸淮深本心懷僥幸地想,隻要讓她在自己視線之內,隻要與她待在同一空間裏,不給她絲毫擺脫自己的機會就行。


    然而,他把她當成此刻唯一的呼吸孔,江偌卻已把他當成急切想要割除的毒瘤。


    就如同江偌當初走投無路之際,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他卻一心將她往外推。


    他們似乎,總是在世上最無解的關係之中徘徊。


    江偌見他久不應聲,盯著看了她半晌,眉目深沉,無聲無息似要入定,她別開臉,不由捏緊手下床單。


    這時陸淮深低聲開口:“如果說你是指不要再出現在你麵前這件事,”他垂眸,停了一下,“你明知不可能。”


    “雖然挺讓人生氣的,但又好像是意料之中,”江偌平靜笑笑,低聲說:“畢竟你對我慣用了這招,你總是自信滿滿,總是認為哄哄騙騙,再適當展露一點柔情愛意,我又會滿心滿意投入你的懷抱。”


    江偌挽唇看著他,眼神卻虛渺空洞,遙不可及,讓陸淮深感覺與她隔著的不是半個房間的距離,而是難平的千山萬水。


    她說著,不由真的覺得好笑起來:“說真的陸淮深,你就應該去找那種涉世未深情竇初開的女人,情智懵懂,隨你怎麽戲耍欺弄,隻要認定你就絕不撒手,你也能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彌補錯漏。最怕就是我這種明知有詐,心甘情願上了賊車,又半途反悔想要說拜拜的。”


    江偌語氣輕鬆說過的話,砸在陸淮深心上的分量卻猶如千金。


    陸淮深暗自揪緊了心,表麵淡然應對道:“你可知道,氣話向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你認為我說的是氣話?”江偌注視著他,一字一頓的樣子,誠摯得過分,“不是氣話,我是真的後悔。”


    後悔當初被感情蒙蔽雙眼,應該是大多數遇人不淑者的心理。


    所謂的“自己的選擇,自己為結果買單”,實屬無奈,因為結果無論如何都隻能自己承擔,不然呢?後悔自然也是會後悔的,還是徹徹底底的悔不當初。


    但無奈就在於,即便悔不當初,當時其實也別無選擇。


    也就是說,不管自願與否,一開始,陸淮深就讓自己成為了她唯一的救生石,她隻能選擇緊緊攀住他。


    可惜極少有人能在心之所動的人麵前保持聖人般的理智,她也不例外。所以她明知他設陷,仍會決定先跳進去再說,因此注定會在陸淮深身上栽個大跟鬥,注定要嚐到苦果。


    這簡直就是不可逆的循環。


    陸淮深遙遙看著她安靜的麵龐,臉色還有些蒼色,顯得柔弱卻又冷漠。


    他思考著她的話,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指,與她的距離,讓他沒有踏實感,他索性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


    江偌覺得他今天情緒克製得厲害,無論她說什麽樣的話,他麵上都是一副風雨不動的樣子,他握住她的手,展開她的手指,似乎連指尖都流瀉出溫柔,輕輕摩挲她的指節手背。


    江偌不解地看向他,抗拒地抽了抽手,被他緊緊按住,沒能成功。


    他聲音略啞:“既然是你心甘情願,是你先靠近我的,就不要著急離開。”


    他語氣帶著幾分強硬,以至於讓人難以分辨剩下幾分略帶懇求的柔軟。


    江偌聞言微怔,抬眸一動不動看著他。


    “我不會傷害你,你能不能,”陸淮深伸手摸了摸她下頜,又往上捏了捏她耳垂,良久方開口:“相信我?”


    那一字一頓的慎重語氣,讓江偌心底猛然一顫,幾乎是陸淮深說“我不會傷害你”的瞬間,江偌眼底濕潤。他說完,她側過臉,躲開了他的手。


    江偌抽開被他握住的手,攥緊蓋住肚子的被單,細軟嗓音有些喑啞哽咽:“我可以拒絕嗎?”


    陸淮深手僵在半空,在她耳旁停留片刻,緩緩放下。


    江偌垂下眼睫,目光始終落在一旁不曾看他,語氣沉靜,還染了些許不明的笑意:“你以前拒絕我的時候,可比我現在堅決多了,不是麽?”


    陸淮深一震,心情卻莫名有了一瞬的輕鬆,此時此刻,她對他的怨怪,也總比默無聲息的抗拒來得好。


    “過去的事情……”


    他本想說,過去誰都不曾想到有今日,沒有當初也不會有今日。


    江偌卻截斷他的話:“怎麽能說是過去呢,不過是區區幾月前的事而已。我早就說過了,我這人小心眼,愛記仇,心胸實在不豁達,連你把我關在你家門外不讓進這種小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遑論你逼我淨身出戶的種種。以前我想跟你在一起,屢次讓自己想,當時你我沒有對錯,隻有立場,當時不過是我倆立場不同,所以決定不要再去計較而已。”


    言外之意就是:既然決定不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新賬舊賬可以一起算了。


    陸淮深感到的輕鬆轉瞬即逝,他聽得明白,卻尤不死心,問:“那現在呢?”


    江偌抬眸看向他:“若計較起來,我們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兩個人。”


    陸淮深皺了皺眉,“若我現在希望你不要計較,是不是不可能了?”


    江偌垂下眼睫,半晌微微點了點頭:“嗯。”


    江偌眼前視線漸漸被水汽模糊,忽然,股指修長的大掌覆在她肚子上,江偌怔住。


    “那它呢?”陸淮深語氣有些咄咄,江偌驀地抬頭,他眼神逼人看著她,“它怎麽辦?”


    就在他說完這話,江偌正腦中空白的時候,肚子裏的小家夥突然動了起來,似乎同時在呼應陸淮深的話,問她要怎麽辦?


    被子太厚,陸淮深並未感覺到,隻是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江偌一麵迎向他的眼神,一麵感知著肚子裏一陣一陣傳來的動靜。


    江偌及時掐滅屢屢心軟的苗頭,“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想要跟你的孩子,因為怕走到今天這步,誰知道會一語成箴呢?”


    江偌心裏紛亂不已,亂了語序,也就是這一刻,一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胎兒在母親肚子裏有對外界是有感知的,尤其對母親的情緒與聲音感知強烈。她忽然對剛才說的那話感到心虛。


    她頓了下,補救說:“我不至於為了跟你分道揚鑣而做出傷害它的事,至於撫養權的問題,以後再說。”


    江偌不認為現在討論出結果,將來他們不會反悔,時間尚早,隻需明確他們即將分開的事實。


    至於陸淮深,他已經聽明白,既已說到撫養權的問題,那自然是跟離婚掛鉤的。


    陸淮深下頜發緊,抿緊了唇。


    江偌刻意忽略他的表情,說:“很晚了,我想睡了,你讓門口的人離開,你也走吧。”


    說完拉了拉被子打算躺下,而她以為會緘默到底的陸淮深突然捏住她的肩膀,猝不及防,江偌嚇了一跳,睜大眼看著忽然逼近眼前的男人。


    “你聽好,門口時的人不會走,我也不會走,”陸淮深鼻尖幾乎抵在她臉上,他嗓音從唇齒逼出,一個字一個字告訴她:“我更不可能答應跟你分開,別以為你現在不說我就不知道,婚你一定要離,孩子的撫養權你也一定會要,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也不妨跟你爭爭看。”


    江偌頓時氣得語塞:“你……”


    “想說我卑鄙是不是?既然你早就猜到有了孩子,跟我就不可能幹幹淨淨地斷,那我也大可利用這點,留住你。”


    江偌氣紅眼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反正我也從來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再卑鄙一點也無妨。”他說完,身子稍往前傾,準確含住她下唇。


    江偌眼神轉怒為冷,沒躲開這個吻,但手上沒含糊,一個巴掌招呼上去。


    陸淮深反應過來,鬆開她唇,去拉她手的時候偏了下頭,巴掌落在他下頜和脖子處。


    那一巴掌是挺狠,清脆的一聲,陸淮深耳脖瞬間紅了一片,要是沒偏,陸淮深此刻左右兩邊臉就是紅白分明。


    陸淮深眼底黑沉,見江偌閉眼眉心緊擰,急促調整著呼吸,揚起的手舉著都忘了放下,他起身便往外走去。


    江偌聽見門關上,才睜開眼,她摸了下肚子,發緊不適的感覺猶在。


    沒一會兒,有護士推開門大步進來,“又宮縮了?”


    江偌坐在床上,兩手撐在身側,“剛才有點,現在好些了。”


    護士檢查了一下,想起剛才來護士站喊人的男人神情緊繃,像是小兩口感情不和,說:“最好保持心境平和,你情況本就不算樂觀,任何的情緒波動都對你和胎兒都不是好事。”


    來的剛好是值班的護士長,是位嚴肅的中年女性,語氣也比較重。


    江偌點頭,“謝謝提醒,我會注意。”


    護士長無奈心想,為什麽不負責任的人那麽多,夫妻問題都沒處理好還生什麽孩子,但在醫院見多此類事件,說是已經麻木了也不為過。


    出去時,護士長見那男人站在門口,口氣不大好地說:“家屬怎麽回事,這個時候跟患者搞得臉紅脖子粗的,還不如別出現在她麵前呢,這孩子你們還想要的話,就先把夫妻問題先擱置一旁。你太太沒什麽大礙,還沒過觀察期呢,以後注意點。”


    說完就走了,甚至翻了個白眼。


    陸淮深今天是什麽癟都吃了個遍,誰都給他臉色看。


    這間醫院並非江偌建卡做產檢準備生產的醫院,因這家醫院是昨晚江偌離得最近的三甲,情急之下,才先行來這兒。之前建卡的醫院是一家私人醫院,準備等江偌情況稍微穩定些,再轉院過去。


    陸淮深怒而想,這態度簡直沒法比,vip病房尚且如此,果然還是給錢多管用。


    程舒跟兩個同事站在一旁不做聲,努力縮小存在感,見陸淮深臉色實在難看,上前開解說:“陸先生,人白衣天使也是為了太太好,要管顧的病人不止一位,說話雖不中聽,但總歸還是在理的。”


    陸淮深二話沒說,超電梯方向大步離開了。


    江偌在裏麵聽得見外間的動靜,護士長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到了,很快,走廊上徹底安靜下來。


    江偌側躺下閉上眼,心緒依然紛呈難以平靜。


    剛才陸淮深有些話幾度讓她心軟,她盡量不去看他神情,怕自己又一時糊塗,再次踏進他營造好的騙局。


    果然,陸淮深就不該走深情路線,太容易動搖人心,哪怕她已經再難相信他,那些話她依然覺得很是動聽。


    可仔細回想,她可不就是這麽被他一步步騙下來的嗎?


    盡管這樣想,江偌依然無法避免地回想著他說那些話時的低啞嗓音,充滿著懇切,在陸淮深身上看見如此飽滿的情緒,實屬難得。


    ……


    “既然是你心甘情願,是你先靠近我的,就不要著急離開。”


    ……


    “我不會傷害你,能不能相信我?”


    ……


    “若我現在希望你不要計較,是不是不可能了?”


    ……


    江偌蜷縮著,捏著被角抵住下巴,眼角濕潤,酸意漫上鼻尖,她忍不住溢出一聲細微顫抖的隱忍哭腔。


    陸淮深下樓,乘電梯直入地下停車場。


    驅車離開醫院一段距離,將車停靠在路邊臨時停車位上,從煙盒裏撚了根煙點上。


    這路段人不算多,處於醫院背麵街道,通往一處老式住宅小區,林蔭擋住部分路燈的光線,陸淮深降下車窗,影影綽綽中,吞雲吐霧時煙光乍明乍現。


    胃部的痛楚,短暫地被尼古丁平息。


    抽到一半,電話響了,陸淮深眼皮都沒動一下,仰麵靠在車座上,半垂著眸,輪廓緊繃。


    直至抽完整支煙,陸淮深才拿起手機,將電話回撥過去。


    賀宗鳴是專程打電話來關心他的情況。


    接通就問:“你現在在醫院呢?”


    “沒有。”


    賀宗鳴問:“那你在哪兒?”


    “醫院附近。”


    賀宗鳴:“……”聽這抑鬱的嗓音,徘徊在醫院附近,是沒敢進去還是被趕出來了?


    他問:“你吃飯了沒?正想找你說點事,一起吃個飯。”


    賀宗鳴不辭辛苦地從大老遠趕到醫院附近的館子,按照定位找來的,要不是在外麵看見了陸淮深的車,他還真懷疑自己找錯了。


    兩間小小的門麵,幾張大小不一的桌子都被食客占據,空間看起來相當擁擠,並且人聲嘈雜。


    這附近的餐館基本都是來醫院探病的家屬光顧,賀宗鳴穿過狹窄通道往陸淮深那桌走去的時候,就聽見一桌在說誰誰快不行了,那桌在說醫院太坑這麽久查不出病因錢倒是一把一把地交,幹脆不治得了。


    陸淮深靠著椅子坐著等菜,賀宗鳴在他對麵坐下,環視一圈,見各個桌上冒著食物的熱氣,在天寒地凍的夜裏,看著就暖和。


    他戲言道:“我可是難得見你這麽接地氣。”


    陸淮深說:“不是說找我有事?”


    賀宗鳴一拍腦袋,“哎喲,突然忘了什麽事了。”


    陸淮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賀宗鳴瞧他這心思不振的思慮模樣,心想估計是跟江偌的之間不太樂觀。再一細看,疑惑道:“我瞧著你怎麽還有點病懨懨的?”


    陸淮深昨天一晚沒睡,白天又是開會,又是公司陸家和醫院三地來回奔波,加上胃痛,他忍痛許久,臉色已有些發青。


    賀宗鳴忽然想起來,驚了下,問:“你不會是老毛病犯了吧?”


    陸淮深說:“不礙事。”說完端起麵前的熱茶喝了一口,又給賀宗鳴倒上一杯。


    賀宗鳴說:“你這可輕可重,要真難受,對麵就是醫院,去開點藥什麽的,治治。”


    “嗯。”


    不一會兒上了菜,賀宗鳴倒是大快朵頤,“這館子雖小,味道真不錯,難得吃得到這麽正宗的川菜。”


    陸淮深說:“你怎麽知道這是正宗川菜?”


    賀宗鳴說:“年輕點的時候遇見過一個客戶是成都的,我去成都出差那幾天,天天大麻大辣,回來之後差點沒犯痔瘡,記憶深刻得很。後來吃得川菜,味道雖然也有不錯的,但做法多少有點出入,嚐起來也就差點意思了。”


    陸淮深扯唇笑了下,以示回應。


    見他隻顧著喝茶,筷子都沒動一下,賀宗鳴問:“你怎麽不吃?”


    辣的吃不得,魚香茄子什麽的總能吃。


    陸淮深說:“沒胃口。”


    賀宗鳴隻當他是因為江偌的事犯愁,也就沒多想。


    直到吃過飯準備離開時,陸淮深站起來時,背都打不直,許久都邁不出一步,賀宗鳴才知事情嚴重,立馬架了人上急診。


    此時也不算太晚,急診還人來人往的,醫生檢查之後,給安排了一張床位打點滴,還告訴他床位緊張,怕一會兒有病人來,讓他輸完液拿了藥就可以回家。


    賀宗鳴說:“他這是老毛病了,以前檢查說要是發展得嚴重了……”


    醫生沒好氣打斷他:“知道是老毛病了還不吃飯,這不是自作自受麽?”說著就斜了陸淮深一眼,“目前看來是壓力和長時間壓力誘發的,沒什麽大問題,不過最好自己找時間做個全麵檢查。”


    賀宗鳴無言以對,心裏還對這番話表示讚同。


    陸淮深輸上水之後,賀宗鳴見他閉著眼,手搭在眼前擋光,滿臉的疲色,由衷說:“陸淮深,我發覺你現在有點像在耍苦肉計,不過是走自我毀滅式路線的。”


    陸淮深一點反應也沒。


    賀宗鳴自顧自說:“要不要給你弄到vip病房去?畢竟你這急診跟住院部不僅差了十幾層,還分隔兩樓,你這苦肉計壓根兒就是獨角戲,沒觀眾也沒有用。”


    陸淮深根本不齒賀宗鳴這種想法,主要是沒覺得有成功的可能,畢竟低聲下氣的好話說過了,江偌根本不為所動,什麽苦肉計,他恐怕隻有以死謝罪,江偌才能動動眼了。


    陸淮深頭疼得很,賀宗鳴又聒噪,搞得他想安靜地歇息一下都不行。


    等賀宗鳴閉上嘴了,陸淮深說:“你最近不忙?”


    “晚上還好,近段時間除了你那事,公司沒事要加班。”


    “那你可以另外找點事做。”


    賀宗鳴善解人意地說:“你現在這樣,我不得在這兒陪著你嘛。”


    陸淮深拿開手,沉默了一下,說:“謝了,但你還是別在這兒的好,我想安靜一會兒。”


    “好心當成驢肝肺。”賀宗鳴假模假式地哼了聲,嬌嗔十足,隨後才正色道:“自個兒待著吧,有事聯係我。”


    賀宗鳴走後,陸淮深很快眯著了一會兒,結果沒過多久就被隔壁小孩的哭聲震醒。


    是個腿被開水燙傷的小孩,等傷口處理完,他也哭累了,就一直貓兒一樣地嗚嗚咽咽。


    陸淮深一直睡不著,困卻清醒,等點滴打完已是淩晨,不適感也消除得差不多,這才拿著外套離開急診,去了住院部。


    摸黑進了病房,陸淮深輕手輕腳關上門,隨後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困了就蓋上大衣在沙發上將就睡下。


    第二天一早,江偌醒來,天色大亮,吳嬸剛到,正糾結著要不要叫江偌起床吃早飯呢。


    見她醒來,麵帶和色說:“正想著要不要叫你起來呢,既然醒了就洗漱吃早餐吧,趁熱。”


    江偌坐起來,視線越過吳嬸看了眼空蕩的沙發。


    昨晚睡得迷迷糊糊聽見了動靜,也不知是真是夢,陸淮深回來過沒有,程舒他們肯定是知道的,但她沒打算問。


    下午江偌被安排轉了院,王昭和喬惠前後腳過來。


    “你怎麽來了?”江偌訝然,還沒將住院的事告訴王昭,不知她是從哪兒知道的。


    王昭:“從一個朋友那兒。”


    江偌想了想,“你有哪個朋友知道我住院?我早上可還在另一個醫院呢。”


    王昭見實在瞞不過,不太自然地說:“賀宗鳴,”末了又畫蛇添足說:“工作上的事情找他,是他主動透露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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