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剛接起,吳嬸著急忙慌磕巴著問:“太太,太太你現在在哪裏?”


    江偌心底一滯,捏著調羹的手也跟著一緊,“出什麽事了?”


    吳嬸被嚇得心神不定,“家裏來警察了,找,找你的!”


    江偌本來還沉浸在私房菜館舒適宜人的環境中,一通驚慌失措的電話,讓她一時間亂了方寸,她腦子一陣空白,又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無緣無故的,警察上門找她做什麽?


    “我馬上回來,你冷靜一下再跟我說,他們有沒有講為什麽找我?”


    江偌大衣脫下來,和包一起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季瀾芷見她接了電話後臉色刷地嚴肅起來,電話沒講完就迫不及待去拿衣服和包準備走人。


    季瀾芷恐發生什麽事,伸手按捺住欲走的江偌,“先問清楚什麽事,我等下跟你一起。”


    江偌如坐針氈,吳嬸顯然是慌了神,說話語無倫次,“他們在查案子,說有事要跟你核實……”


    江偌聽她也沒說到關鍵點上,心急如焚,打斷說:“他們在旁邊嗎?你把電話給他們。”


    “誒,好好。”


    電話交接,聽筒那邊換了人,一道略粗的男聲傳來:“江偌是嗎?”


    江偌說:“我是。”


    對方問:“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江偌報上私房菜館的地址,警惕心在此刻達到了極致,又問了句:“請問你們查什麽案子?”


    對方問:“你認識明鈺嗎?什麽關係?”


    江偌愣住,“認識,她是我朋友。”


    警察說:“那就對了。”


    這話沒頭沒尾,江偌皺眉,正要再追問,外間忽然傳來騷動,接著包間的門被人自外打開,一男一女走進來,江偌手裏還握著手機,看了眼屏幕,對方已經掛斷。


    “江偌?”為首的男人掏出證件給她看:“我們是東臨市公安局經偵隊,有人舉報你涉嫌巨額商業受賄,麻煩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季瀾芷聽得心驚,江偌腦中徹底空白,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起身,“什麽意思?我沒有……”


    女警見她一動,立刻上前扣住她的手,季瀾芷更大的場麵都見過,反應很快,立刻站起來說:“什麽商業受賄?如果是匿名舉報,你們核實過證據嗎?”


    女警說:“既然能合法出警逮捕,自然有經過核實的證據,案子還正在調查中,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從初始的懵然不知所措,到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對一切都了然於心,江偌就像被人迎頭打了一拳,悶痛劇烈後,一股無法驅散的酸意並著憤怒將胸腔都填滿,勝過被人扭住的肩膀。


    江偌也挺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有理智在腦中梳理清楚事情始末,就算與她的猜想有差距,但也八九不離十。


    江偌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湯品,異常平靜:“我跟你們去。”


    警察見她也沒反抗等異常行為,也沒上手銬。


    季瀾芷見她女警一直扳著江偌肩膀,“她懷孕了,希望警察同誌稍微輕點。”


    兩名警察相視一眼,女警鬆開手,站在江偌身旁,出於職業習慣,站在了江偌容易逃跑的方向。


    一切發生得突然,因老板知道季瀾芷和江偌的身份,在警察進門出示證件要抓人的時候,老板已經著人清場。季瀾芷向警察求了情,希望能等清場完畢再走,這案子畢竟還沒蓋棺定論,事關陸家,要是傳出去,會對社會產生負麵影響。


    警察允許,等了幾分鍾,老板敲了敲門,示意可以了。


    季瀾芷拿好衣服和包,見江偌轉身就要跟人走,立刻拉住她,把外套往她身上套,整理衣領時輕聲的安慰:“不要怕,我跟你一起去,等下就通知淮深。”


    江偌動了動喉嚨,低聲說:“他今晚回來,現在可能在飛機上,他回來之前,先不要告訴爺爺,還有其他幾個叔伯。”


    季瀾芷點點頭,“我明白。”


    心裏感慨她這麽年輕,在這種情況下,還會考慮大局利弊,一般人恐怕早就慌了手腳。


    “我有個律師叫高隨,麻煩您幫我聯係他,這人可以放心。”請律師是被允許的權力,警察也沒阻止,江偌把電話號碼給了季瀾芷。


    警察催促:“好了,別耽誤時間了,走吧。”


    私房菜館位置比較隱秘,老板經濟實力和背景都不差,館址取在公館內,客戶群體定位交高,清場之後周圍基本沒什麽人,一行人出去,江偌上了警車,季瀾芷開車跟在後麵一同去了公安局。


    路上先聯係了陸淮深,果不其然,他人在飛機上,電話關了機,季瀾芷給他留了語音信息,又在微信上重新發了一遍語音,確保他開機後能立刻看到。


    隨後又聯係了高隨,但是高隨人在外地,剛談完事情,說先派自己的實習律師過來了解情況,他馬上回來。


    他是開車去的鄰市,距離不算遠,一個半小時可以趕回來。


    季瀾芷覺得實習律師不太靠譜,於是聯係了自己的律師顧問,先過來壓場子。


    江偌進了審問室,季瀾芷等在外麵。


    江偌坐了不一會兒,剛才那兩名警察進來,手裏拿著資料,警方覺得女性之間談話比較容易,便讓女警審問。


    女警翻開資料,“江偌,你認識高翔嗎?”


    江偌直視對方眼睛:“不認識。”


    女警看她兩秒,接著又問:“認識明鈺嗎?”


    “認識。”


    女警覺得有趣,嘲諷地笑了下,又立刻收斂,用筆尖敲敲桌子:“認識明鈺卻不認識高翔?”


    江偌看了眼她胸前夾著的證件,麵不改色說:“劉警官,對於你們所說的商業受賄,我不知道來龍去脈,到現在還一頭霧水。”


    江偌這種表現,在警方眼裏就是死鴨子嘴硬而已。


    劉警官笑了,翻了翻手中記錄說:“還裝傻?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隨後江偌仿佛聽了一個強安在自己身上的笑話。


    高翔是華安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涉嫌挪用公款和非法競爭被逮捕,高翔挪用的部分公款走向不明,經此人招供,其中五百六十萬給了她,而她則答應他當上董事後利用職務便利,促成江氏和華安的合作。


    最為戲劇的是,因為怕事情敗露,她還讓高翔把銀行卡給明鈺,將那錢以明鈺的名義放在明鈺母親那裏,謊稱是明鈺給她母親的贍養金,等風頭過去,再把那筆錢取回。


    江偌聽完都笑了。


    為了五百六十萬,冒著犯罪風險,如此周折。她真不理解設這個局的人,為什麽把別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是陸淮深窮破產沒錢給她用了,還是她視財如命,在不缺錢的情況下,冒著違法風險,連五百六十萬都不放過?


    她現在有江氏股份,如果她真的缺錢,可以賣股份變現,而且還得是在陸淮深不願給她錢的情況下,可陸淮深幾張卡的副卡又分明在她包裏揣著。


    她是有多想不通才能誤入歧途?


    “明鈺呢?”江偌笑完斂了神情,抬眸看向對麵,“她怎麽說?”


    劉警官說:“我們已經通知她了,一會兒來配合調查。”


    江偌淡淡問:“如果犯罪事實成立的話,她作為知情者,甚至是包庇者,會受到處罰麽?”


    “那得看檢方怎麽判,你現在就別操心了,”劉警官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你審我還是我審你?”


    江偌扯了下唇沒說話。


    “以上所述,是事實嗎?”


    江偌一字一頓回:“不是。”


    劉警官有些煩躁,舔了下唇,旁邊那個警察按捺不住,厲聲說:“我們已經調過你周五乘坐高鐵的記錄,醫院護士和病人作證你到醫院去看過明鈺母親,並且,”他說著扔來一張證物袋裝著的銀行卡,“這卡眼熟嗎?是你親手交到明鈺母親手上的吧?開戶人是高翔的太太,上麵有你的指紋,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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