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半會兒沒講話,隨後問她:“我要是一天不答應,你是不是就跟我耗上了?”


    杜盛儀沒接話,態度卻顯然。


    江偌這刻尤其明顯地感到,自己從前是如何低估和忽視了杜盛儀這人。


    江偌說:“我這兩天沒空。”


    杜盛儀問她:“你哪天能有空?”


    “周三上午過後。”她約的是周三上午複查。


    杜盛儀說:“那就周三下午。”


    時間敲定,杜盛儀丟開手機,姚屏臉色不好地站在旁邊,杜盛儀正眼沒給她一個。


    過了會兒,姚屏好奇又諷刺地問杜盛儀:“你怎麽就這麽不甘心?因為不再參考你意見就讓工作室發布聲明?”


    那聲明是華清讓發的,杜盛儀微博,是有人黑了她賬號刪除了,現在杜盛儀連自己微博都登不上去了。


    知道之後,杜盛儀就沒跟她講過一句話,姚屏也沒再將就她。


    不過多時,聽見她給江偌打電話,那種拚死都想搞得人家夫妻不和睦卻還不以為意的語氣,聽得姚屏難受。


    她開始很認真地思考杜盛儀這人的精神情況。


    這兩日天氣不大好,昨傍晚開始下了一整夜的小雨,氣溫驟降不少,今天雨後也一直陰雲密布,房間裏一股子潮冷,不開空調都要穿外衫。


    杜盛儀接了姚屏的話,“我知道那是你的工作,我不再為難你,但你也不要再幹涉我。”


    杜盛儀坐著,姚屏站著,她居高臨下看了杜盛儀一眼,“我就問你一句話吧,你還想不想賺錢了?”


    據她所知,杜盛儀從業到現在,除了保障生活的錢,基本沒有存款,全數還債。


    而杜盛儀曾經嬌生慣養,那習慣更改不掉,導致現在生活花銷也大,她不知道杜盛儀離開了這個行業,還能怎麽維持自己奢侈的生活。


    杜盛儀沒表現出任何可能失業的慌亂,十分平靜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偌在家按醫囑安安分分躺了兩天,身體倒是沒再感覺出什麽異常,但是每天吃得太過清淡營養,嘴巴都快淡出鳥來,加上在家沒事,躺得渾身不周正。


    她想約王昭出來,去吃點味重的東西,王管家婆不同意,覺得外麵的不幹淨,江偌便把算盤打到了錦上南苑那邊。


    跟小姨說,下班之後過去吃完飯,想吃她做的酸菜魚和可樂排骨。


    喬惠當晚親自下廚,把兩個菜做了出來。


    江偌掐著點兒到的。


    許秋梅已經搬走,家裏沒了礙眼的人,江偌心情好了不少。


    江偌打開門就順著味兒往廚房裏鑽,見飯廳桌上除了她點的兩個菜,還有兩個小菜,廚房裏喬惠還在煲湯。


    江偌說:“哪裏吃得了這麽多?”


    “小陸一會兒還要過來,嫌少不嫌多。”


    江偌一愣,“你怎麽把他叫來了?”


    喬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不能叫他了?”她看回冒煙的鍋,“吵架了?”


    江偌若無其事說:“沒有啊。”


    “那怎麽不能叫他來?”


    江偌睜眼扯謊:“他應酬多。”


    喬惠抓住她言語和邏輯漏洞,更加狐疑:“你問都沒問他,就知道他有應酬?”


    江偌猝不及防,怔了一怔,“我就是突然想來吃頓飯而已,何必去哪兒都要帶上他?”


    喬惠沒揭穿她,說:“常在外應酬的人,平時更應該飲食清淡,才能養胃。你的胃也不好,還不多注意些。男人對這些可能不大上心,你得多叮囑他,少在外麵吃,你也是,少點外賣,注意均衡搭配。”


    江偌怕說多錯多,隻得應是是是,拿了碗筷趕緊離開了廚房。


    她到不久,陸淮深後腳便到。


    江偌去開門,陸淮深站在門口,兩人四眼相望。


    江偌問他:“要來怎麽也沒提前說?”稀鬆平常的語氣,聽不出別的味道來。


    陸淮深目光在她臉上審視一番,便知這人實則壓抑著真實情緒。


    他一手掌著門,一手撐著門框:“工作忙,後來忘記了,反正也會見著,提不提前有那個必要麽?”


    江偌衝他笑嘻嘻的:“那吃飯也不一定有必要是吧?”


    陸淮深雙眼附著在她臉上,默不作聲,似乎覺得她說那話有意思,但又挺氣人的。


    江偌不好在門口跟他杠起來,轉身進去了,陸淮深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轉到廚房裏去跟喬惠打了聲招呼。


    喬惠因上次他帶了特產來,覺得他既然對江偌的家人傷心,那對江偌也應當是真情,於是陸淮深在她心裏的形象越發趨於完美,對他也熱情許多。


    陸淮深折身回到飯廳,江偌衝他使了個眼色,然後進了房間,陸淮深隨後跟進來。


    許秋梅搬走之後,鍾點工把床品全部拆洗了,為了防止床上落灰,又用防塵布把床遮了起來,加之許秋梅入住前,江偌將自己在這兒的東西都搬走了,這房間愈顯空蕩。


    陸淮深走進來,江偌伸手繞後將門關上。


    她站在陸淮深麵前,“你待會兒在我小姨麵前不要胡說。”她頓了頓,垂了垂眸又說:“就是我住外麵的事,尤其不要提起。”


    “這麽怕她知道?”


    江偌垂著頭,見跟前那雙腿逼近了一部,江偌不著痕跡往旁邊站了站。


    然而空間就這麽大,她離他都是觸手可及的距離。


    “我不想她多想。”


    大多子女在麵對感情或事業上的岔路時,都不願讓父母知道。首先兩代人的思想不在同一個層麵,他們無法給出最適合自身的建議,反而還會給他們增加壓力。尤其是大部分父母,思想比較保守,喬惠就屬這一類,認為婚姻不可兒戲,若非原則問題,能合則不分。


    她還記得以前剛上初中的時候,以前老家的親戚離了婚,瞞著孩子瞞著父母,給了父母兩年的緩衝時間,循序漸近地告訴他們事情,最後知道真相的母親情緒激動,病了半個月,之後身體就沒好過。


    但是江偌對感情的認知已經萌芽,認為那位親戚的丈夫冷漠而且難相處,妻子也是事業有成的女強人,吵起架來兩不相讓,逢年過節都能在飯席上懟起來,互相鬧得很難看。


    當時在這樣的基礎上,小姨認為男方會賺錢,不打人,也不亂搞,這婚為了老人考慮都不該離。


    江偌大概就知道小姨對這類事情看法如何。


    而且現在喬惠整日在家無事可做,容易胡思亂想,沒有定論的事情,江偌覺得沒必要讓她知道。就像江家的事她也沒完整告訴她,她不明白其中利害牽扯。


    “既然不想讓她多想,那就不要留下馬腳。”陸淮深再次逼近。


    江偌穩住沒動,額頭差點抵在他下巴上。


    心裏突突了幾下,她故作鎮定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吃飯了。”


    江偌本來推開他,結果他紋絲不動,伸手抓住她手腕,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就往她腰上去了。


    江偌身體一僵。


    陸淮深沿著她脊溝上下掛了兩下,似乎想讓她放鬆下來。


    天氣入涼,江偌穿了絲綢褶皺襯衫,薄薄的一層,他指尖的溫度和輪廓她都能清楚感應到。


    那地方敏感,酥癢頓時爬滿背脊,她縮著脖子臉一紅就要將他推開。


    他忽然低下頭堵住她的唇,江偌算算有些日子沒跟他這麽親密無間,那晚在客廳不由自主親他那一下,也沒像這樣貼的毫無縫隙,如耳鬢廝磨般。


    她咽了咽喉嚨,有種緊張抗拒,又有種久別重逢的熟悉。


    “家裏最近沒點人氣,住著怪不舒服的。”


    江偌手貼在他胸前,隔在兩人之間,她把頭偏在一邊沒看他,隻感到他淡淡的呼吸,溫熱噴灑在她臉上,癢酥酥的。


    “以前你一直一個人住,怎麽沒有不舒服?”


    陸淮深見她沒抗拒他,便將下巴貼著她臉:“習慣了房子裏多個人,突然少了就不習慣了。”


    江偌聲音微顫了一下,後又堅定說:“習慣都是可以改掉的。”


    “我不想就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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