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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悟空哽咽著說:“死是死不了的,就是腿跪麻了,起不來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沙和尚也同情地說:“也真是可憐。為了自己的一腔忠心,搞得如此狼狽,唉,真叫人沒說的。”


    孫悟空讚同地說:“是呀。有這麽好的奴才,就是被妖怪吃了,也該知足了。”


    真子回過頭來,瞅了滿臉同情的孫悟空一眼,嘴角上湧出幾絲不已覺察的微笑。她看到孫悟空炯炯有神的目光射到她的臉上,她急忙把臉又貼到地麵上。身體就像太陽底下的蚯蚓一樣痙攣著。


    孫悟空看到真子看他的臉轉回去,心裏突然湧出一股不快的潮水。就如在無意之間,突然吞吃了一隻蒼蠅似的,感到莫名其妙的惡心。孫悟空的眼睛可是火眼金睛,銳利的很,毒的很,一絲細微的變化,就難以逃脫掉。就在真子轉頭的一瞬間,他看到了她那幾絲淺淺的微笑,他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咯噔’一下,驚異不小。一個一心擔心主子的奴才,他的臉上的表情應該是焦慮的。可他沒看到她的焦慮在哪裏。盡管她也一個勁不耐煩地求這個救她的陛下,求那個救她的陛下,但她的神情倒是很平靜的,一點不像著急的樣子。如果她真的擔心她主人的生命安危,她的神情應該是忐忑不安的,不應該是淨如鏡;波瀾不驚,那她應該有多深的定力,但洞觀她的神態,不像一個善於克製自己情緒的人。這就不對了。孫悟空蠱惑地眨著他洞察秋毫的小眼睛。他的眼睛是不會看錯的,她的嘴角湧出的的確是陰險的微笑。一個擔心自己主子的生命安危的奴仆,會笑的如此陰毒,叫人膽戰心驚。孫悟空的眼睛,又落到真子的身上,真子匍匐在地上,身體微微痙攣,他的確在遭受失去主人的痛苦的折磨。


    也許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剛才不是被妖怪的光刺了一下,刺了個天昏地暗,瞬間失盲了嗎。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自行調整,視力已經恢複,但未完全恢複過來。孫悟空在心裏說。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力,就不想把事情朝最壞的方向想,在心裏為真子開脫。真的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現在不還有些漲疼。對於依然在傷痛中的眼睛來說,怠慢工作,觀察失誤,也是屬於正常的。不要再追究下去,不要再追究下去。


    但孫悟空是個不善怠慢工作的人。他對待工作的態度,都是嚴謹認真、一絲不苟,一查到底,絕不留死角。他是個喜歡幹淨利索的人,最討厭自己給自己留一點的困惑,留半點的遺憾。一旦問題出現在他的腦子裏,他就要剝繭抽絲,理理清楚的。盡管他把觀察到真子不良的表情,歸罪到自己的眼睛上,以求心靜。可是那隱藏在陰雲後麵的冷笑,時不時像電閃劃破黑暗的天空一樣,劃破她淒楚的表情,大放異彩。就像一把冷冰冰的劍,在刺向敵人的胸膛。孫悟空依然不解,自己怎麽會突然出現這種感覺,對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產生了懷疑,一個勁懷疑他有齷齪的心理。


    可怕啊,可怕啊。孫悟空在心裏莫名奇妙地喊道。他不明白是自己的想法可怕,他耿直善良的的心突然變態了,硬是把一個忠心於主人的奴仆朝絕路上推;還是他相信真子太可怕了。在她衷心的表現下麵,正在有一條毒信子吐出來,準備無情的謀殺。孫悟空的臉上沁出了冷汗。冷汗將他臉上的鳥屎衝的一縷一縷的。


    陰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隱藏在忠心後麵,趁人不備,攻其不備,一旦出手,就是九死一生。孫悟空急忙跑向前去,把唐憎朝後拖。


    唐憎一邊掙紮著一邊生氣地說:“你拉我幹什麽?”


    孫悟空低聲地說:“我在保護你。你有血光之災。”


    “拿開你的臭手,”唐憎甩掉孫悟空的手,冷冰冰地說:“莫名其妙。”


    孫悟空又拉住朝真子身邊靠的唐憎,堅持地說:“不是莫名其妙,是事出突然,你的安全正在遭受威脅。我們快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唐憎停下腳步,沉思了一會兒,說:“你說得有道理。妖怪躲在屋裏,他隨時隨地就會竄出來,要了我們的命。早一點離開這裏,我們就早一點獲得安全保障。”


    匍匐在地上的真子,爬起上身,跪著轉過身,麵對著唐憎,淚眼模糊地哀求唐憎道:“我求求你,你就救一救我家陛下。我求你了。”


    真子的眼淚,落進唐憎的心裏,裏邊的鹽分,把唐憎的‘撲撲’跳動的心軟化了。他眼睛濕濕的,伸出雙手去拉真子。“真子姑娘,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忠心不二的奴仆。起來,快起來。”


    也許是心理作用,孫悟空看到真子的眼淚,就如看到小河裏流水一樣,感到平淡無奇,不再感動。相反的,他倒有些害怕那眼淚。她就像硫酸一樣,在腐蝕著唐憎的心。孫悟空馬上哄騙說:“好說,好說。你起來。什麽都好說。”


    真子堅持說:“你們不答應救陛下。我就是不起來。”


    孫悟空不耐煩地說:“你威脅我們。你威脅我們。我告訴你,我們從來就不受威脅的。師傅,別跟她羅嗦,我們走。這人,我們不救了,把她交給公安局救。”


    真子就像潑婦一樣嚎啕起來。“陛下,你的命怎這麽苦,被妖怪抓著了。你說,你這是何苦呢。為了一群與我們無關的人,你做什麽犧牲呀。你命苦,我命苦,誰也不管我們了。”


    唐憎蹲下身,一邊幫助真子擦著眼淚一邊說:“別哭,別哭。我們會救女國王的。我們不會叫為我們做出重大犧牲的英雄流淚流血的。”


    “可孫悟空說不救的。”


    唐憎安慰真子道:“他的言論隻能代表他自己,不能代表我們。我們一定會救女國王的。”


    孫悟空跺一下腳說:“你現在要認清形勢,不要亂施慈悲。你會倒黴的。”


    真子的眼睛又流出眼淚說:“你的徒弟孫悟空說的對,我和陛下已經倒黴了。你不要管我們了。孫悟空在咒你倒黴呢,我擔心他過一會,也要咒我們倒黴呢。”


    唐憎轉過臉,瞪著孫悟空吼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滾一邊去。看你一身臭屎,我看就惡心。”


    孫悟空低頭瞅著真子。真子也抬起頭來,看著他。他們四目相對,他的火眼金睛透過薄薄的淚水,看到是真子幸災樂禍的眼睛。如果說剛才一瞥所見的陰笑是幻覺,那麽這次看到的幸災樂禍的笑絕對是真實的。孫悟空的臉上一臉嚴肅的表情。一個處在絕望中的人,還在扇陰風點鬼火,尋機報仇,她的心裏絕不像她的表情一樣平靜。“我身上的屎不傷人。我擔心你會被淚水所傷。我們不要多管閑事了。還是走安全。”


    真子哭訴著說:“孫悟空說的對。現在陛下被妖怪關在妖窟裏,我的心傷透了。你不要管我。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我不忍心看……”


    孫悟空打斷真子地話。“你要是不忍心,就給我閉嘴。”


    真子戰戰兢兢地說:“唐老師,你還是走。再管我,孫悟空那可嫉妒的心,非把我吃掉不可。唐老師,你走。我留在這裏陪陛下。陛下,現在沒有人管你了,我真為你的犧牲感到不值。他們不但不想救你,還汙蔑你,你將是他們生命的劊子手。”


    你聽這話念得,不是比罵的還難聽嗎。孫悟空受不了,怒發衝冠,瞪著真子,要大發脾氣。但他瞅見唐憎已經轉過臉來,怒視著他,在指責他語氣傷人。如果他再不識時務,恐怕他的巴掌就要掌碎他的頭顱。孫悟空咽了兩口唾液,吞下肚子裏氣。他看到真子向他仰了兩次臉,顯然在想他顯耀自己的勝利。這個憋屈,真是憋屈。被人羞辱,被人罵,還得豎起耳朵聽著。


    唐憎看到孫悟空的眼皮垂下來,忍氣吞聲了,不會再對他安撫的對象產生進攻威脅,他便轉回頭,溫和地看著真子說:“沒有人汙蔑你們,你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會得到應有的尊重。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陛下救出來。你別老跪著了,膝蓋受不了,起來。”


    真子溫順地站了起來。


    唐憎喜悅地說:“你看這樣多好。”


    真子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瞅著唐憎哀憐地說:“你一定要救我的陛下喲。”


    唐憎連聲答應道:“當然要救了。”


    真子也喜悅地說:“陛下真有眼光,沒有看錯你。你知道嗎,陛下所以跑到這座破城市,完全聽到你在這裏。她是衝著你來的。她聽說這城裏鬧妖怪,日日夜夜擔心你的安全,不管大臣們怎麽阻攔,她就要跑來救你。你一定要勇敢的表現,不要叫我們的陛下失望喲。”


    唐憎堅決地說:“不會的。你的陛下一定不會失望的。”


    孫悟空低聲地對沙和尚說:“這話說得好肉麻喲。”


    沙和尚不以為然地說:“這是自然,他長得如此酷。被美女蛇愛死,屬於正常的。跟我回流沙河,好好洗一洗你這一身鳥屎。”


    孫悟空笑著說:“不怕我汙染了你的流沙河。”


    沙和尚憨笑著說:“就你這小身架,也汙染我八百裏流沙河,那天上的星星不都嚇得躲起來啦。”


    孫悟空佯裝生氣地說:“你也小看我。”


    唐憎轉過頭來,看著孫悟空和沙和尚問:“你們兩個嘀嘀咕咕什麽呢?”


    孫悟空說:“沒什麽?”


    沙和尚答道:“我要帶他回流沙河,幫他洗鳥屎。”


    唐憎愉快地說:“好呀。”


    “不好。”真子惱怒地說。她雙腿一軟,又跪到唐憎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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