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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好手腕!”柳治平笑道:“世侄呀,你身居幕後,卻將上海灘這麽多人如木偶一般操縱,長江後浪推前浪啦!”


    “柳公說笑了,若無您鼎力相助,小侄又能翻得起什麽浪花?”陳再興說到這裏,目光轉向黃仲連,沉聲道:“黃廠主!”


    “小人在!”黃仲連趕忙挺直了腰。


    “待會我派十個衛兵跟你回去看守倉庫,那些米這些日子千萬不能出問題,你懂了嗎?”


    黃仲連把自己胸脯拍得砰砰響:“陳先生請放心,小的回去後立刻把鋪蓋搬到倉庫去,再挑二十個最信得過的人,隻要小人命在,就絕不會出半點差錯!”


    “好,時候不早了,黃廠主回去休息吧!”陳再興站起身來,黃仲連趕忙起身告辭,待到對方出去了。陳再興突然笑道:“柳世叔,這廝倒是有趣的很!”


    “嗯,用川人的話說,此人是‘生的豬相,內裏精明’,你若是小看他,定要吃大虧!”


    “不錯!”陳再興點了點頭,突然對外麵高聲喊道:“誌清,誌清!”


    “老爺!”站在門外的蔣誌清趕忙跑了進來:“有什麽事情嗎?”


    “你馬上去一趟電報局,發電報給仰光,讓吉林斯立即運發五千噸大米來!”


    “是,老爺!”


    柳治平皺了皺眉頭,問道:“吉林斯是那個英國人嗎?你不是與英國人關係很差嗎?怎的還讓他幫你運米?”


    “沒法子,要論海運,誰都及不上英國人,日不落帝國不是開玩笑的!我和他們關係是不怎麽樣,但隻要有錢賺,英國人才懶得管你什麽人呢?這個吉林斯在錫礦、柚木等很多方麵的生意都有合作,沒有問題的!”


    “那就好!”這時柳治平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陳再興趕忙在他背後輕拍了幾下,過了好一會兒柳治平的咳嗽才平息了下來,他無力的歎了口氣:“哎,年紀不饒人呀,這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陳再興一邊替柳治平拍著背,一邊笑道:“世叔說笑了,我和清揚要世叔提點的地方還多著呢!”


    柳治平擺了擺手:“賢侄你不必安慰我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們柳家三代以來都沒人活過六十的,如今我已經五十有七了,這些日子來我時常頭暈,想必是時日快到了。複生,我打算把我兒清揚從緬甸叫回來,把這厚德銀行交在他手上。他比我強,一定能把這番事業發揚光大!”


    次日晚上,寧波會館,後花廳裏間。


    鍾正淳坐在一張紫檀木靠椅上,右手神經質的敲打著扶手,仿佛在等待著什麽。和當時大順的其他城市一樣,上海的糧食業也基本都是由來自一個地方的商人壟斷的。這個利潤豐厚的行業基本都是由寧波商人經營的,最初的一兩個成功者提攜他們後來的老鄉,而後來者又將新的同鄉帶到這裏,鄉黨的情誼更加強了他們之間的同盟關係,其他的外鄉商人,在他們的競爭壓力下,都不得不破產或者知難而退。經過百餘年的苦心經營,這個行業在他們眼中已經不啻於是寧波人的私產。


    這時從外間急匆匆的走進一個中年漢子來,卻是馬火星,他右頰上還有沒有一塊褪去的青紫,好像是剛剛被人打了的,他向鍾正淳弓了弓身子,低聲道:“會長,時間差不多了,不過還有六七家沒有來!”


    “嗯!”鍾正淳臉上閃過一片青氣,他站起身來,低聲道:“時間差不多了,不來的就不等他們了!老馬,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不礙事吧?”


    “不礙事!”馬火星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前幾天那些窮棒子圍攻米店,我指揮夥計上門板挨了一下,是硬傷,腫已經消下來了!”


    “嗯,聽說你本來就這幾天要辦喜事的吧?苦了你了。”鍾正淳臉上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加把勁,大家齊心協力熬過這一關,到時候你的婚事就在這裏辦,大夥也好生熱鬧熱鬧,去去晦氣!”


    馬火星趕忙躬身稱謝:“多謝會長!”


    “謝什麽謝,都是自家鄉黨!”鍾正淳拍了拍馬火星的肩膀,笑道:“走,我們過去吧,不然那些人要等急了。”


    “是!”


    馬火星跟著鍾正淳一同出了裏間,隻見花廳上數十張椅子坐的滿滿當當,都是上海米行的大小東家,他們看到鍾正淳從裏麵出來了,趕忙紛紛上前相迎。


    “哎呀,鍾正淳多日未見,這氣色越來越好呀!”


    “鍾正淳,上次小可的事情,不知道有消息了沒有?”


    鍾正淳一邊滿臉堆笑的向四周的人做著團揖,一邊走向當中的那張椅子。


    “列位同行,我今日請大家前來,是為了一樁關係著我們寧波米商生死存亡的大事!”鍾正淳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才繼續大聲說道:“我一個人不敢自專,所以請大家來商量一下對策!”


    花廳上頓時靜了下來,鍾正淳低咳了一聲,沉聲道:“大夥也都知道,我們寧波人在上海米商這一行已經有兩百多年了,早在世祖皇帝時候老祖宗就憑著一隻扁擔,兩個籮筐、幾隻麻袋到華亭來討生活,幾輩人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現在在上海的寧波米行有六十多家、鋪麵有三百多個,吃這碗飯的有五六千人,大夥能有今天,都是托老祖宗的福氣呀!”說到這裏,鍾正淳轉過身來,向他背後懸掛在中堂畫上的那個挑著扁擔、兩邊籮筐裏放著幾隻麻袋的中年漢子深深的做了一揖,廳堂上的那些米商們趕忙也一起向畫像鞠躬行禮。


    “可是現在有人要砸老祖宗給我們留下的飯碗!他們要我們寧波米商降價,要不就要賣別人的米!”


    “什麽?”


    “降價?這是哪朝的王法,這市麵上一個願意買,一個願意賣,自願的事情,就算是皇帝老兒也管不著吧!”


    “是官府的人嗎?咱們稅、捐、官兒的常例可都沒少,他們連這都要管,這可就說不過去了吧”


    花廳上頓時一片議論聲,倒是那幾個和鍾正淳參與了昨天那次晚宴的米商都沒有說話,隻是冷眼旁觀。鍾正淳見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伸手輕拍了幾下扶手,起身道:“從漢京來了兩位大人,說現在上海局勢緊張,讓我們體諒朝廷的難處,讓上幾分米價。我與幾位董事商量了下,便答應讓到八折來,再捐些銀兩。可同去的裕興紗廠的黃胖子那廝卻說他手上有不少緬甸米,願意以半價出手――”


    “這黃胖子,還講不講規矩了!”一個聲音將鍾正淳的聲音給打斷了,一個四十來歲的黃臉漢子站起身來:“他是開紗廠的,卻把手插到米行這邊來了,活膩了吧?”


    “就是,黃胖子是吧,明天找幾個弟兄,把他三刀六洞了解了,也立立規矩,免得那些不長眼的狗雜種把爪子到處伸!”一個穿著拷綢長衫的漢子連袖子就卷起來了,一副就要動手的樣子。


    “各位息怒,各位息怒!”一個年紀大點的米商轉頭問道:“鍾正淳,那黃胖子這麽說,是真的有那麽多緬甸米嗎?還是說假話?還有,漢京來的那兩位大人怎麽說的?”


    眾人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黃胖子倒也罷了,可漢京來的兩位大人可就非同小可了,不管怎麽說人家也是官呀!代表著朝廷呀!


    “那兩位大人呀!”鍾正淳斟酌了一下詞句,道:“那兩位大人的意思是,要麽我們把米價降到五成,要麽就幫著買緬甸米,給我們半成的利潤。”


    那米商看上去有些緊張,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汗珠:“那會長您怎麽回答的?”


    “自然是拒絕了!”鍾正淳笑道:“我若是答應了,就是砸了咱們寧波人的飯碗,死後到了黃泉下哪裏有臉去見老祖宗!”


    “說的對!”


    “鍾正淳好骨氣!”


    “說的對,這等事情就是死也不能答應!”


    花廳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叫好聲,米商們群情激奮。也難怪他們如此激動,無論是降價還是從黃胖子那裏進緬甸米銷售都會動搖了米行公會的定價權,而這才是他們這些商人的衣食父母,財富之源。


    那個年老的米商擔心的問道:“鍾正淳,您這樣當麵拒絕那兩位漢京來的大人,會不會惹來禍患呀!”


    “無妨!”鍾正淳朗聲道:“我今天召集列位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隻要我們不鬆口,緬甸米再多也隻能堆在倉庫裏,沒法賣出去。隻要僵持下去,那兩位大人隻有讓步。就算他要下手,也隻有對付我個人,其他人隻要不讓步,最後上海這一行還是我們寧波人的!”


    “說的對!”


    “對,隻要還是我們寧波人的,我就算蹲大牢也心甘!”


    “大夥先定個約,無論是誰因這事蹲大牢的,他家的店鋪誰也不能身手,有兒子就等他兒子長大了給兒子,沒兒子要麽女婿,要麽從兄弟那邊過繼一個過去,總之不能斷了香火!”


    鍾正淳笑吟吟的看著下麵的商人們大聲交談著,同鄉們的態度讓他很滿意,正如他事先所預料的,麵對官府的壓力,同鄉們沒有讓步,而是團結在他的身旁。


    首先感謝娜娜莉千戶大人的打賞,番子韋伯給您請安了!其次,分類推薦結束了,俺也結束了雙更的日子了,沒法子,韋伯碼字慢,這樣下去很快就沒存稿了,總得留點防備休假斷更的底子,列位見諒!請繼續支持本書和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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