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其西湖的名毒雖然遠不及杭州西湖,但是就曆吏而言世件是十分悠久的。


    風景也十分別致,地處臥龍山下。晉太康三年郡守嚴高所鑿,方圓十數裏。唐末五代時,閩王王審知次子王延鈞繼位,在此建造亭、台、樓、榭、湖中設樓船,西湖遂成禦花園。南宋淳熙年間,福州知府趙汝愚又在湖上建登瀾閣等建築,更富盛景。


    朱文宇就藩福州為閩王,江南商賈為了附庸風雅,為湖岸砌石,隨之文人雅士相繼而至。因在福州之西,故也稱作西湖。它通過柳堤橋、步雲橋、玉帶橋、飛虹橋,把西湖中的開化嶼、謝坪嶼與窯角嶼連成一個完整的遊覽景區。


    修整後的西湖景色愈見秀麗,遐邇聞名。有仙橋柳色、紫薇廳、開化寺、宛在堂、更衣亭、詩廊、水榭亭廊、鑒湖亭、湖天競渡、湖心春雨、金鱗小苑、古堞斜陽、芳沁園、荷亭、桂齋、淡湖紀念碑、盆景園等。


    係三個小島組成,分別由柳堤橋、飛虹橋、步雲橋、北閘橋邊接。猶如三塊翠玉鑲嵌在碧水之中。園內長堤臥波,垂柳夾道。悅虹橋東,有建於唐代的開化寺,現辟為園林花卉和工藝品展列所。寺後有一座相當豪華的私宅,這就是鄆王朱棟的安樂窩休閑居。


    說起“休閑居”原來是一個海商的別墅,為了來往台灣海峽方便送給朱棟的,雖然沒有福州的閩王行宮豪華,但是也算是福州數得著的建築。但朱棟仍不滿足,還要大興土木,增建樓台亭榭,處心積慮地在這風光旖旎的西湖畔,營造了一個仙境也似的享樂窩。


    為著貪婪的需要,朱棟專建了一座“聚寶閣”用來收藏從各處樓取來的古玩珍寶。他的掠奪手段是相當直接的,遠遠出強搶惡要的程度。在加上多年來經營海運的所得,裏麵的珍品自然多不可言所以身為那王的朱棟,竟然將自己的護衛布置在這裏一部分,當這裏是正宗的那王府。


    由於不歸藩,引起了朝堂之上的幾次彈劾爭論,朱允墳下旨令其歸藩,但是朱棟以體弱多病,需要在福州休養為由,寧願被裁撤護衛,多次以多種借口推脫不去澎湖。


    由於輩分在那裏放著,雖然他還沒有侄子朱允墳的年紀大,但是卻長了一輩,在皇事院有些人脈,誰也要給幾分麵子。以至於多次的易藩之議都沒有能通過,這當然和朱棟每年往京師活動有關,但是朱允墳尊重皇事院的議論結果,倒是多年來相安無事。


    大家都也習慣了朱棟在福州的驕橫,索性到如今更是沒有人去理會他這回事,一副見怪不怪的摸樣。


    正因為沒有人理會他,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他派手下四處搜尋有姿色的女子,不問是什麽地方的人,隻要是長得漂亮一點,都一一收羅來他的藏嬌之地,也就是他特建的“養樂固”裏,供他日夜玩樂。他還在一斤。專建的廳堂裏,請道士塑了他的像,日夜供奉。住在這樣一個安樂窩裏的朱棟,哪還有心思回澎湖島?例行公事地每年去個幾次。還都是坐著彩航,優哉遊哉地好像旅遊一般。


    正在朱文宇忙的不可開交之際,待滿麵春風的朱棟回到了休閑居,他的幾個寵愛的侍妾正聚在養樂圃,等他一道遊園。


    這天春和景明,朱棟的心情又特別的好,正是遊覽的好日子。他領著一群侍妾,來到挨近西湖邊的內花園裏。這裏是按他設計修建的。沿湖有矮花牆隔開湖水,矮牆之上築有長亭,可供觀賞湖麵景色。他們一路打情罵俏、說說笑笑地登上長亭。早有丫鬟把佳肴美酒、香茶時果安排就緒,好讓他們享用。湖麵熱鬧得很。遠處的柳堤橋,遊人如織;近處的湖麵,遊船藹藹。


    一群群錦衣男女,也在遊湖。同樣的歡笑,同樣的趣鬧,但湖上的與長亭裏的,有高雅與粗俗之分。湖麵遊船上的文人雅士,都知道長亭內鬧些不堪入目的是那個無賴的鄆集,這個作威作福的人物,在民間的口碑中,竟是臭不可聞的,大夥兒都不願朝這邊看,因為他們怕髒了自己的雙眼。


    朱棟則是顧不上朝湖麵看。他有一群漂亮女人逗著、圍著,心裏還有一個即將到來的青兒姑娘要惦記,他一心隻想白天痛痛快快鬧鬧,到夜裏就可以專與青兒廝守了。


    侍妾們卻不同,明媚的春色,和灩激的湖光,生氣勃勃的遊人,都令她們春心動蕩,免不了有人偷趣,忍不住要悄悄將眼光朝湖麵膘。有個大膽的看著看著癡迷了,竟盯著一葉小舟上的兩個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肩寬胸豐,渾身透出一股昂揚的青春活力。這個在勾欄演唱過柳永豔曲的妙齡女子,驟然被男性的青春魅力打動了。她心的湧動,滿臉燒得緋紅,情不自禁地看的有些癡了。


    正在嬉戲的朱棟捕捉到了這一幕。追隨她的眼光撂住了那兩個瀟灑少年。他倆的遊船已劃向湖心。這說明少年並未有任何挑逗的跡象朱棟有些憤怒了。他不容許他的女人對他有任何的不忠,哪怕這個女人隻是玩物,哪怕是腦子裏的一閃念。但朱棟畢竟是那王,當即將已燒到腦頂上的火氣壓了下來,用平靜卻又十分冷酷的聲音說:“想嫁給那少年嗎?”


    那女子一聽明白自己闖了禍,趕忙跪下,求饒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朱棟冷笑著說:“啊,你是不敢,願還是願的。”


    那侍妾更嚇壞了,抖索地說:“不願不願!”朱棟的聲音更冷了,說:“你也不必裝腔作勢,想嫁就嫁嘛,我給你準備妝奄就是。來人啊,把她帶下去!”那侍妾立時被帶走了。一路傳來淒慘的求饒聲:“王爺小妾不願呀小妾不願呀朱棟再也沒有賞景的心情了,他要殺雞給猴看,便匆匆將一群忐忑不安的


    黃昏時分,朱棟將園中的女子都召到養樂園的花廳裏,說:“有人不是要嫁嗎?我成全她。現在妝奄已備好,特邀大家來看一看。”


    一群女子將信將疑:天底下哪能有這等好事?都弄不清王爺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卻又不敢問,隻焦急地等著王爺揭底。


    隻見令侍衛送上一個精致的木盒來。朱棟指著木盒對眾人說:“你們看好,看這份禮薄不薄。往後誰要想嫁就按這種禮行不行?”


    就在大家眼睛緊盯著木盒的那一刹那,朱棟猛將盒蓋揭開。盒裏裝的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正是那個侍妾的頭顱。頓時,哪見過這種場麵的鶯鶯燕燕被嚇成一片哇哇大叫。


    這時,有人來報:“王爺,三皇子的行宮裏來人了,在前廳等著呢。”


    刊才憤怒異常的朱棟,立地麵露喜色,今宵又可迎新人了。他起身就走。網走出花廳,又有侍衛來報:“京師那邊方大人派人來了。求見王爺。”朱棟怒氣衝衝地將袖子一拂,喝道:“什麽方大人?你沒見我正忙嗎?”


    竟然不去理會,就這樣急匆匆地朝前廳走去。那個侍衛不由愣了一下,在以前。京師中來人,王爺都是優先安排秘密見麵的,可是為什麽這次不同了。旁邊有人見了,連忙將他拉到一旁,附耳將事情原委說了一下。兩個人的眼光都露出曖昧的味道。


    那侍衛搖搖頭,無奈的出去,想著怎麽安排京師來人的住宿,靈機一動,想起了王府的總管應玉飛也在休閑居,他是王爺其中一個妃子的哥哥,平時深得王爺信任,之前都是應總管安排京師來人的去向,自己何必那麽麻煩,直接將這塊燙手的饅頭丟出去不算了,想到這裏,心裏馬上愉快起來,吹著口哨走了。


    陽春三月天,真個是鶯飛草長,百花爭豔的日子。這也是那王朱棟盡情放蕩的時日。


    黎明時分,朱棟還在羅帳錦被之中擁著昨日剛剛進門的青兒瘋狂顛鸞倒鳳,連準備伺候其梳洗的丫鬟,還有有事稟報的侍衛幾次喊聲都沒有聽見。


    直到晌午時分。顛狂了近一夜的朱棟才醒了過來。回想起在他和美人溫存的那一刹那,淩晨時分那痛快之中的小小的一點不快,而那不快又特別有種嚼味。在品味之餘,又突然想起是有什麽緊急事情、京師來客,便找人來問,究竟是什麽事情,竟敢來攪王爺的好事。


    侍衛照實說了京師中方大人派人有要事,朱棟罷,也大吃了一驚。一把推開蛇也似的纏著他的青兒,翻身起來喝道:“還了得。這麽緊急的事情怎麽不早稟報?”


    嚇得那侍衛魂飛魄散,隻在心裏暗自叫苦。他哪敢申辯曾來報過,隻罵自己該死該死真該死!


    朱棟才放下怒容,裝出一副寬容模樣說:“你誤我的大事了!且去吧。下回可不準這樣。”


    侍衛走後,朱棟還真有點急了。他倒不是怕京師中方大人所派來之人,京師的那個方大人不過是方孝孺的小兒子方中仁而已,在京師裏替其父親籌謀諸多事宜,聽說方孝孺近幾年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要不是有一個佛道置辯在那裏耗著,吊著方孝孺那口氣,恐怕早就不行了。


    所以方大人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方大人身後的那個人,也就是太子朱文本。不管怎麽說,朱棟都不相信當今皇帝朱允煩會將皇個傳給太子之外的人,那樣不是破壞了祖宗規矩嗎?


    太祖高皇帝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如果那樣做,哪有你朱允墳當皇帝的命。既然一代傳著一代,你建文皇帝也不能破壞祖宗家法,要不以後不天下大亂了。正因為是這樣的想法,朱棟雖然沒有野心,但是心裏卻是把朱文本看成下一代的皇帝。


    皇帝的話不能不聽,而且朱文條還讓方大人傳諭旨過來,意思是說如果沒有變化,會保證他那王一係在澎湖的利益。


    這就沒有什麽問題了,澎湖島在別人眼裏是一個荒涼海島,但是在朱棟眼裏卻是一棵搖錢樹。他就算是再京師中也沒有見過如此賺錢的一個地方。而且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了,正是朱棟這樣的人理想所在。


    還有一個更吸引他的,也就是又一次朱棟去京師,在一次密見方中仁的時候,方中仁曾經親口告訴他,如果太子登基,將會延長各地回歸皇事院的期限,雖然朱棟不一定能享受到這份優撫,但是太子用這個辦法拉攏各地的藩王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誰願意在四十餘歲,正年富力強的時候回到京師做一個無所事事的閑散王爺呢?


    當今聖上為了鞏固自己的帝位,的確也讓很多王爺心存不滿。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所以朱棟對於太子的政策有很大的信心,有了眾多藩王的支持,太子的地個更是穩若磐石。


    正因為這樣,昨天的色迷心竅導致的一時疏忽才會讓他有些煩亂,到底是什麽事情,方中仁會在這個時候派人過來,自己不是巧妙的借機把信息傳給三皇子了嗎?而且還賺了一個美人,想到這裏,朱棟不由回頭又貪婪的望了一下青兒,歎了一口氣,準備起床會客。


    京師的來人要盡快見到,聽說齊泰的船隊已經不遠了,最妾還有二個月的路程,要不是收獲豐盛,以至於船隻都裝滿了,行程會更快。這件事一定要在齊泰的船隊到琉球之前截住他,否則什麽事情都晚了。


    起了床。看見美女還在沉沉地酣睡,他沒有驚動她,卻派人安排與京師來客見麵的事宜,並悄悄地找來了他須臾不離的兩位哼哈二將食客陳玉和總管應玉飛。並在會見京師來客之前先見了二人一麵。


    應玉飛早有準備,昨天侍衛將京師來人交給他之後,他知道自己所伺候的王爺是什麽類型的人,所以早就探聽出”洋做好了應變的準備六說!,“昨天屬下凡經旦討京山次聯”卻隻是來下帖子的。說是請王爺過府一敘”


    花還沒有說完,朱棟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來人竟然讓自己親自去,架子也真的很大啊,除了太子親臨,就算是他方中仁自己來,自己也沒有必要去見一個臣子,那不是自降身份嗎?


    看臉色就知道朱棟想的什麽,應玉飛連忙苦笑著說:“屬下看王爺還真的要去一趟。形勢緊到這個份上,王爺不行動也不行了


    “去那裏,見誰?”


    “按察司,昨天求見王爺的卻是新任按察使盛鵬,昨天人家是拿著拜帖過來的,卻看見王爺好大的威風,已經將那棄屍的侍衛捕捉起來了,請王爺前往按察司一行


    “不是京師的方大人派來的人嗎?,小朱棟一聽卻是昨天處死那咋,女人的事情,心裏雖然沒有將其當回事,卻是一驚,怎麽新上任的按察使要找自己的晦氣嗎?


    搖搖頭,應玉飛道:“不是方大人派來的,卻是受北平東宮太子囑托而來的。也不是找王爺的事情,而是朝廷命官實在不方便與王爺私下授受,找個名目自然就方便一點,也省的受人口柄。那件事人家說了,不算是什麽事。”


    朱棟一想也是,當下在府中交代了一番,如果有人問及昨日的事情,就說是府中的丫鬟偷竊,被捉住之後自盡而已,隨後他們就騎快馬,在護衛們的簇擁下,向福州城裏急馳而去。


    朱棟一隊人馬進入福州時,已經是午時過後了。從開化寺到按察司一帶寬敞的輿道上,已是車馬熙攘了。繁華的新城福州,當然不乏巨喜貴人,他們過著燈紅酒綠的日子,每天裏沉浸在酒肆、勾欄之中。


    馬隊很快就到了按察司。身著官服的盛鵬將那王朱棟迎到議事廳後,喝退眾人後,便是一禮,道:“參見那王爺,一點小事情還要勞煩王爺,下官真的有些不安!,小


    朱棟點了一下頭。默然片刻後,問:“事已如此,不知盛大人作何打算?”


    見朱棟這麽提出問題,就明白了問的並不是昨日拘捕其侍衛的事情。他是了解這位紈絝王爺的虛偽的。因為盛鵬是盛庸最小的弟弟,在十五年前的京師中見過朱棟,當時對其的玩世不恭和出手豪闊十分不屑,但是現在還是要和這樣的人拉近關係。


    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因為這是他的使命,且是無可爭議、無可替代的太子囑托,他依附他,是需要仰仗他的無知,讓太子也能更大地得到利益。所以說話也就十分直率。盛鵬說:“昨天聽應總管講,王爺已經見過閩王殿下,太子的意思,見過閩王殿下之後,王爺就不可稍在福州逗留了!”


    這本是朱棟自己也想到了的,但從盛鵬的嘴裏說出來,他聽了總覺得酸酸的。到底是在福州住久了,而且這裏有他的休閑居,還有那一幫美人。要離開這些,他心裏總不是滋味?特別是一個朝廷命官說出來,仿佛是在命令自己一般,讓他心裏十分不爽。


    但是盛鵬卻是太子身前的得意紅人,是太子的一隻有力的臂膀。太子信任他,也厚待這咋小人。所以朱棟隻能陰沉著臉說:“盛大人,你正說出本王的心裏話了。本王的使命已經完成,再不歸藩,更待何時?既是太子所命,又是你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本王歸藩,當然刻不容緩!今天來找大人,就是想聽聽太子還有什麽旨意?”


    聽朱棟說得慷慨激昂,大有報效太子之慨。心裏不免刮目相看,以為他已改弦易張,要立地成佛了。聽著聽著,想留在福州享樂的狐狸尾巴又露出來了。說來說去,無非是做做樣子。


    還是想留在福州。心裏冷笑一聲,說:


    “王爺,下官細細捉摸了,我們可以有兩個方案。王爺留在福州,到時候閩王問東問西,王爺不免難以脫身,那萬一事情失敗,王爺也不免會受到牽連,那隻是旦夕之間的事情,我們可以共同進退,但是有些危險,這是第一個方案。”


    朱棟一聽心就提起來了。有危險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但他也不願在臣子的麵前,過分地暴露自己的怯。便問道:“那第二個方案呢?。


    盛鵬已覺出了這位王爺的怯了。他不能太叫朱棟擔驚,便順著他的心意說:“此時牽連巨大,王爺不宜在福州,還不如歸藩稱病,暫時不來福州,就算是到時間皇上問及,王爺也可以推說不知,所以就有第二方案:王爺回歸澎湖,這樣,進可攻,退可守,兩全其美


    這一番話,說得朱棟心花怒放,心裏直誇盛鵬的確會說話。忙說:“這第二方案好,就用第二方案。待回去之後,本王就收拾行裝,再定出兵的日子。”


    盛鵬說:“王爺隻管歸藩去吧,下官先把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再恭迎王爺回歸福州。”


    朱棟吩咐應、陳二位先在按察司處理昨天生的事情,自己就帶著護衛準備回休閑居。才走出幾步,便又揮手要陳玉過去,悄悄地說:“記得了,昨日被捕的那人。要麽帶回王府,要麽馬上處斬,萬萬不能下落不明,受人於柄。”


    陳玉怎麽會不知道王爺是擔心人落在按察司之後,以後受到威脅,連忙點頭說:“是小人一定將其帶回去。”


    其實朱棟仍然並不很樂意,但也沒法再否定,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網準備走,又悄然說道:“事情辦完之後,你再去別處轉轉。看看有沒有順眼的姑娘,買幾個帶回澎湖。


    陳玉心裏苦笑不得,隻得答應下來,此事不提。


    幾日後,朱棟歸藩,這個決定讓福州官場上大為驚訝,慢慢的傳出了風聲,說是由於新任的按察司一直糾纏著在休閑居的命案不放,那王爺無奈之下,沁;免麻煩才要求歸藩的。大家聽到泣個消息!後,都知新卜任的按察使膽大。


    但是也奇怪不合乎邏輯。盛鵬乃是太子一係的人,這一點大部分人都知道,而整個東南都知道那王是太子的堅決支持者,兩者是一路的,為什麽互相掐架起來了呢?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詭異,但是誰也猜不透。


    朱文宇哪有閑心問這種事情,朱棟不在福州找麻煩,他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再說了,朱棟臨走之前,已經將齊泰船隊中的內應名單和聯係方法交了出來,也沒有什麽用處了,鑒於如此,在朱棟臨走之前,朱文宇還派人送去了一份禮物。


    也就是在這一天,朱文宇處理了事務之後回到內宮,見王妃正在逗皇子朱遵銳玩。朱遵銳是他的長子,這時才網滿一歲,但已會走動,還能牙牙學語,煞是有趣。本來瘦弱的朱文宇,見到天真可愛的兒子,特別是被他那清亮無邪的笑聲所感染,禁不住激動地一把將兒子抱起。很少被父親抱過的兒子嚇壞了,踢蹬著腿掙紮著。朱文宇還從沒使過這麽大的力,不一會便累得氣喘籲籲,渾身乏力。


    王妃連忙上前接住兒子,說:“王爺,別累著你了。”一邊笑記著自己的寶貝:“傻兒子,這是父王疼你哩。”朱文宇氣未喘勻,心裏卻仍然很高興,說:“這孩子結實哩,沒想到會這麽重。”


    見夫君稱讚自己兒子,王妃自然高興,一股幸福的柔情,滋潤心田。她忍不住地摟著兒子親了一下。她母子倆這樣親密地和夫君聚在一起,是很少有過的。所以十分珍惜這一幸福時刻。


    閱王妃不算是望族之後,隻屬於家庭殷實的富足人家,朱允墳別的也沒有聽朱元璋多少,就是凡天子、親王的後妃宮嬪,均通過選秀女方式,從家境清白的低級官員或平民百姓家選取,絕對禁止大臣以各種理由進獻秀女。這一條遵守的不錯,就算是太子妃,也是如此,至於側妃等等,適當的放寬了界限。


    朱文宇同這個閩王妃感情還是不同一般的。當初選入閩王府中作秀女的時候,他就被她端莊的麵容,雍容的風度所打動。那時他們都還很年輕,感情純真而熱烈,一見麵,他就鍾情於她。待到他們接觸之後,他更被她在詩詞、音樂方麵的稟賦的感動。他喜歡讀她填的詞,更喜歡聽她譜的曲和彈奏古琴。可說他倆是如漆如膠地度過一段極美好的歲月的。


    然而時日不長,做了閩王開始主持海事的朱文宇,便像其父皇朱負測煩一樣開始勤勉起來,陪伴閱王妃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甚至說有了兒子,天天在一處居住,也很少去陪他們。想到這裏。朱文宇不無愧,疚地捉住王妃的手,輕輕地說:


    “知已,我何曾不想多到你這邊來,隻是心不由己呀!”閩王妃淺淺一笑,說:“王爺,臣妾的意思是王爺要保重身子,切不可勞傷貴體啊!”


    朱文宇頹然地坐了下來,深受觸動地歎了一聲,極乏信心地說:“如此當然是好啊,隻怕是今後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多了!”見夫君這副氣餒模樣,以為是自己言重了。忙安慰說:“臣妾言辭欠當處,請王爺見諒。”


    被王妃的溫存、體貼所打動的朱文宇,忙搖頭說:“愛妃所言極當,本王是應該小心呀。”


    見夫君今天心情雖不怎麽好,但是卻可以能和夫君在一起,閩王妃已經覺得很滿足了,特別是一家三口,這種場麵雖然少了一些溫馨,但卻勝過其他時候,她一時高興,便隨口說道:“恕臣妾多言,本來臣妾看中了一個秀女,希望能夠代替臣妾撫育銳兒的的繁忙的,但是卻被王爺送給了別人,其實那個青兒真的很不錯。”


    聽到這個事情,朱文宇默然不語了,半晌才淡淡地問道:“愛妃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閩王妃隻顧去逗自己的兒子,沒有留意到朱文宇的神情,聽到這話後。便道:“正是有些不妥。王爺,臣妾以為鼻王應該從自己的藩地裏選擇秀女,為何要向王爺要呢?這不合規矩啊。”


    朱文宇驚訝地看著這個從來很少能說人是非的愛妃,問:“是嗎?但那是他側妃多年失散了的侄女,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已經知道了,總歸是差著輩分呢,怎麽能亂來,更何況本王也沒有見過那個青兒,無所謂了,本王有愛妃你就夠了。”


    閱王妃說:“王爺,臣妾自然知道是您不貪戀女色。問題是那王全是說的假話。”


    這話出自愛妃之口,使朱文宇大為驚異。他知道賢淑的閱王妃是極少論人之過的,便問:“愛妃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閱王妃說:“正是。那青兒臣妾是見過的,長得極是嬌豔,行宮裏有人看見朱棟在彩船上摟著她遊西湖哩,這豈能是侄女?”朱文宇心裏震蕩了一下。對於失去了一個本該屬於自己的美女,他是並不惋惜。使他痛心的,是自己的叔祖為什麽用這樣的手段來騙走。他的是希望那都是假的,有些無奈地歎道:


    “算了,還是不要輕易疑心的好。”閩王妃明白,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已到頂點了,便說:“王爺聖明,臣妾牢記,決不輕起疑心。隻是提醒王爺提防著點。


    正說著,宮女來報,說是福州水師李立國求見。朱文宇有安撫了愛妃幾句,撫摸了幾下兒子,便出去接見李立國了,行宮西殿外,早已經等候在那裏的福州水師第九軍軍長李立國、福建布政使黃立和閩王府長史尹宇輝見到閱王到來急忙行禮,且肅然說:


    “恭迎閩王爺!”


    福建布政使黃立和李立國兩家算是世交,也是這次迎接齊泰歸來的主要人物之一,他們是前來匯報情況,而尹宇輝卻是從中協調,幾個人進入西殿之後,肅退侍衛、宮二文牢井將剛才閱王妃的話說了一遍六


    尹宇輝道:“真如王妃所言的話,那那王的話說不定不可信,堂堂大明親王,卻為了一個女子撒下彌天大謊,難道就不怕後人恥笑嗎?這種人的話,不聽也罷,說不定是假意說出亂王爺心智,好趁機賺取好處的


    作為閱王府長史已經多年,關於王府內的事務一般都是他尹宇輝在打理,出了這樣的問題,他心裏當然不痛快,加上他在朱文宇麵前放肆慣了,所以不滿的話語脫口而出。


    殿中沉默了一會,黃立走了出來,沉聲道:“尹長史不能這樣說,也就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所透露的消息未必是假的,雖然盛傳那王是太子一係,但是此次新上任的按察使盛鵬,卻將那王府內那個失手殺掉丫鬟的侍衛斬示眾,絲毫不留顏麵,這說明了其實傳言並不可信,或許太子有仰仗那王無所顧忌這一條之嫌,但是那王的無所顧忌,說不定真的會將此事拿來換取美女,也是說不定的,畢竟這不是一個能拿來開玩笑的事情


    朱文宇將目光轉向李立國,而後者一抱拳,先行了一個禮,回道:“臣下已經見過齊大人船隊中回來報訊之人,所說的沒有什麽疑點,並且又有飛書傳來,說是琉球王藩屬正在積極戒備,好像要打仗的摸樣,至於防範什麽,誰也不知道


    聽李立國說起,尹宇輝連忙也說道:“京師中仍舊沒有任何消息,臣已經派人催促了


    朱文宇一陣焦躁,沒有想到事情會亂成這樣,齊泰到底有沒有做出違逆之舉還不知道,自己這邊已經亂了方寸,這怎麽能行呢?


    商賈的四通八達,本來應該使他變成全天下消息最靈通之人可是偏偏此事不能明說,也不敢讓放手讓商賈去調查。第一由於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萬一搞錯了就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話。第二即便是真的,也不能胡亂傳揚,父皇登基數十年,網過半百之壽,就有權臣威逼稱王,那樣父皇的麵子往那裏放呢?皇家的威壓何存?


    這種縮手縮腳的感覺真的十分不好,沒有想到朱棟拋下這麽大的一個包袱,卻換走了一個美女,到底是什麽居心呢?現在倒好,他一拍屁股回了澎湖,自己卻陷入了猜想,身為皇子,真的很難啊。


    想到了這裏,朱文宇心裏一動,自己已經知道了齊泰之事,難道大哥,也就是太子朱文本能不知道嗎?他將會做出何等的應對呢?自己怎麽疏忽了這一點,光在這裏為難,為什麽不探聽一下大哥的動靜呢?或許會從中有些啟。


    想到了這裏心裏大定,不過這些事情就不能讓眼前的人去做了,朱文宇自有主張,大家又商議了一會,仍然沒有結果,隻好等待京師中的消息,希望楊傑能靠著經驗判斷此類的事情,能讓大家有個參考。


    而在數千裏之外的海上,齊泰仍舊懵懂不知自己已經落得一個亂臣賊子的罪名,正在拿著望遠鏡向遠方眺望,十分想念自己的家鄉呢?


    澳洲島在呂宋西南方向。那裏有廣闊的草原和茂密的森林,而且有兩種獨特的動物,一種是兩條腿站立,拖著長長尾巴的。一跳一跳的跑的很快,叫做袋鼠。還有一種就是像兔子一般,是會爬樹的樹袋熊。


    朱允墳印象中的澳大利亞就隻有這麽多了,他很後悔不是學的地理係而去學在大明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法律。


    他盡可能的將能記起來的東西全部都記錄下來,畫出了袋鼠和樹袋熊的大概樣子。一字不落的給了齊泰,但是卻忽略了自己乃是皇帝,說出來的話就是金口玉言,那些文字也就如同聖旨一般,讓讀書人儒家出身的齊泰奉若聖諭。


    為了能完全符合皇帝的說法,齊泰費盡了心思,其實當時呂宋已經被大明兼並,距離澳洲島的距離還沒有呂宋距離大明遠,也有澳洲土著流落到呂宋的,出四個月之後,齊泰就到達了澳洲,袋鼠很容易就找到了,但是對於樹袋熊,卻是有些難為了那些士兵。


    澳州島那麽大,士兵們都變成了野人一般,也沒有能注意到有皇上畫中的那東西,心裏十分絕望,還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於是齊泰派出以自己兒子齊天瑞為的近八艘戰船繼續前行探路,希望能夠找到一些端倪。


    而剩餘的士卒則在澳洲島上繼續掘考察,還有就是應對當地土著那種敵意的態度,就這樣一直過了近一年,齊泰自己都覺得有些崩潰了,卻在一個被征服的部落酋長家裏現了樹袋熊,不由感慨萬千,但是此時已經和兒子失去了聯係,茫茫大海,不知道兒子在那裏,本來想回國複命,但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在澳洲島上等待。


    一直沒有音訊的齊泰在出海兩年之後終於開始絕望了,以為兒子已經殉國。


    遂放棄了繼續等待的念頭。還有兩個原因,最重要的就是將士們思念家鄉,官員們以國事為重做理由,屢屢給齊泰施加壓力。還有一個就是他們征用當地土著製作的船隻已經充沛,再多鐵甲船就不好護衛了。


    一切的一切都讓齊泰沒有辦法再等下去,於是準備開始返回大明。誰知道還沒有到達呂宋,就開始有人拿他的歸國做起了文章來。


    到底源起於什麽,齊泰自己當然不知道了,異姓封王的想法,他連想想都覺得是一種罪惡,怎麽敢提出來呢?但是風聲就是那麽悄然的傳開了。到底是誰傳播的,難道要置齊泰於死地嗎?


    大家都不知道這個消息的來源,但是朱棟卻是堅信自己的情報是正確的,因為那的的確確是他安置在齊泰船隊中的人傳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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