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旬了。如此星稀月息的天氣,正是突襲的好時機,葉孝天是這樣想的。


    抬頭望了望黯然的天空,聽著四周的一片寂靜、一片空蒙,群山沉浸在夢幻般的撲朔迷離中。偏西的月亮不知疲倦地潑灑著銀輝。初夏之夜的蛙鳴聲一片鼓噪。不時夾著從山中傳來的陣陣虎嘯聲,令人毛骨


    今天萬萬不能有半點閃失,想起了楊傑的囑咐,葉孝天心中暗道,兩天之前,龍潭附近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大明海關衙門聯合京師總衙、鎮江海關衙門、揚州海關衙門和丹陽、句容、儀真等幾處的巡檢司,進行了一次大規模清掃走私商販的行動,分別在高資鎮、瓜坪、金山、焦山和浦子口等處重重設卡,暗中將龍潭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動用了近兩千餘人的力量啊,這是江南近幾年來少有的大規模行動了,上司為自己創造了這麽好的條件,不是希望自己一舉功成嗎?


    想到了這些,葉孝天心裏便是一陣激動,雖然自幼跟隨父親葉異轉戰南北,但是戎馬一生的父親怎麽會讓自己的兒子涉險,於是就造成了葉孝天身手敏捷、武藝高強的同時,戰鬥經驗卻略顯不足,再則跟隨皇上在潛邸的這幾年光景。把心思都操在情報的收集上,雖然本非葉孝天所願,但是為了報答皇上保全葉家全族的恩典,他也隻能兢鼓業業的做好本職,可是從內心深處,卻渴望沙場上那殊死一搏、刀槍入骨時的快感,今天,也許就能實現他埋沒很久的期望。


    他們身處於寶華山餘脈的青龍、黃龍山中,也正是當初劉固父子慌不擇路逃入的地方,往西的攝山、大頭山和棲霞山各個要道已經埋伏好了人手,而東麵的正盤山等地也布置了守衛,這是防止逆賊往南京、鎮江兩處人多的地方逃匿。江麵上水軍的巡邏從來沒有停止過,加上南麵的他們,四方合圍,葉孝天怎麽也想不出敵人有逃脫的可能。


    再說了,他自幼隨父從軍,就是一直在雲南、湖廣、輸州等地平複蠻夷叛亂,轉戰南方,從沐英討平東川、龍海諸蠻叛亂。同胡海等討九溪洞蠻為寇之亂、贛州山賊結湖廣峒蠻為寇之亂等等。


    地形基本與龍潭附近差不多,屬於丘陵、叢林,正是葉孝天的強項,因此他心中充滿了自信。


    問了一下身邊親衛時辰,稍微有些平靜,剛到亥時,還有時間,龍潭村那邊的火光信號還沒有出,劉固之子劉,帶著八十人穿越那日逃亡的路線,準備通過客棧,進入龍潭村的中心作為策應和動進攻的棋子。


    提起了劉,想起了那還不到十五歲的少年,葉孝天心裏安穩了很多,那日,當劉固老頭突然奮起打了劉國一個耳光之後。在自己屬下四十多人還沒有做出反應之前,那少年就已經疾步衝向自己,好像看準了葉孝天是領一樣。手裏執著半截燒焦的樹枝,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抵在他的咽喉之處,要不是劉國大聲製止,恐怕自己的咽喉已經多了一個血窟窿。


    想起了這些,葉孝天還是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後來解釋清楚劉國並非投靠安慶公主之後,再回到山洞前,看到昨夜被劉摔成肉餅的山貓,看著比之野豬還要難對付,被這少年摔的連身上的骨頭都找不到一根完整的山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葉孝天在佩服劉年少英勇的同時,也為自己的安全感到幸運,也為陛下能夠得到這樣一員虎將而慶幸,因為皇上幾次表示。要從內廠找尋一些年紀較可塑性較強的人放到身邊培養,看這少年的勇武,加上眼光的敏銳,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苗子。他打定主意,要在這次行動之後想皇上舉薦,憑著景清和自己的雙重推薦,恐怕這小子去大勝關軍校是沒有問題的。


    在葉孝天耐心等待的同時,劉、劉國兩人,帶著內廠八十名精銳,已經悄悄潛行至客棧西側,也就是他當初背負著父親逃走的那處斷崖前,客棧方向一片黑暗,隻有遠處的客棧賬房內燈火透明,但是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當下也沒有猶豫,劉仗著自己的身手,雖然伸到窗前的那樹枝已經被自己踏斷,可是依舊有規律可循,但由於害怕自己原先的房間內住的有人,不敢直躍而入。因此驚動敵人,遂決定把繩索係在自己身上,然後攀緣而下,反正還未子時,有的是時間。


    八十人的內廠精銳。連同劉國一起,屏住呼吸,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劉消失在山崖之下的黑暗之中,誰也沒有辦法,因為誰也沒有那個條件,劉天生的雙瞳。在夜間視物不說如同白晝一般毛可鑒,但是也異於常人,正是葉孝天一直留小將在龍潭的目的之一。


    客棧賬房之內,紀綱、穆肅和陰家:兄弟。還有店老板和小二一起,正皺著眉頭徘徊著考慮近幾日的情況,朝廷海關突然打擊走私商販,是他們始料未及的。所以幾個人都被困在了龍潭村內,水路走不通,陸路派出去的人手卻也沒有半點消息傳來,已經使他們有些不安,但是潛伏至江南許多時日的安穩時光,讓他們沒有將情況估計的那麽壞,再說歐陽倫雖然伏法,但是安慶公主的招牌則艮好使,京師中真的有什麽變故的話,會有消息傳來照,他們心裏隻是被困的焦躁,卻沒有那麽多的危險意識。


    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更何況紀綱他們充其量隻是一個勇夫,智者是絕對談不上的。


    盡管紀綱做事一向周密,盡管穆肅做事情又穩重異常,平日裏又裝神弄鬼,把龍潭村附近搞的江、人自危,連遠處的村落、鎮子都視龍潭為修羅場,就連有些走私商販也換了據點。不過他們還是露出了破綻。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壞就壞在陰家三兄弟在鎮江的慣性霸道,也萬萬想不到,酒樓中,在他們身側吃飯的一老一少,竟然認識紀綱和穆肅二人,因為臨邑和青州離得不是太遠,他們自以為遊俠的時候,曾經在青州結伴鬧事的時候,落入了當時的劉固眼裏,並將其的潑皮行徑記得那麽清楚。


    但是紀綱他們真的不記得有這麽一老一少的存在,就是陰家兄弟的老三陰當水還有些印象,所以才有劉固父子初來龍潭就遇襲的那件事情,生後,幾個人為了避免麻煩,也曾經去鎮江躲了一段時間,但是龍潭依舊風平浪靜,使他們放鬆了警懼,誰曾想到,剛剛到龍潭沒有多久,朝廷就開始打擊走私商販,他們就被困在這裏,那裏能想到是葉孝天他們故意看準的時機呢。


    下弦月光芒黯淡的可憐,剪算是滿天的繁星,也不能使埋伏於樓西的內廠精銳看清楚什麽,就連對麵的客棧小樓,要是沒有賬房燈光的襯托,也隻是顯出一個朦腦的輪廓。如同待機而噬的怪獸一般。隻能憑著手中繩索的感覺,一鬆一緊、一緊一鬆的,才能知道,劉正在往前行進著。


    劉已經尋著了落腳,沒有至下崖底,瞅準了機會和地點,已經身處於客棧的樓壁占小樓依山而建,雖然有些距離,但是由於時日已久,太多的地方慢慢切合在一起了。


    亥時三玄,月亮適時的躲進雲層,隻有些微弱星光。劉已經潛行至當初他們住的那間客房的窗下。


    凝氣聽了一會房間內的動靜。判斷無人,遂翻寄而入,可能是窗子麵臨山崖的關係,竟然沒有鎖死,進去後房門緊閉,四處無聲,固定好繩索,等待第一個人攀援而進之後。讓他們按照原定計劃行事,遂又手執匕,往院中摸去o


    四周一片寂靜,偶爾傳來杜鵑的哀啼和遠處潭中陣陣蛙鳴。劉屏聲靜氣,倚仗著強的夜視能力,順圍牆悄悄轉了一周,見除了賬房之外,別處沒有一處燈光,想是皆已入睡。


    沒有去驚動賬房眾人,因為後續逐漸會有人將其包圍,劉翻過低矮的圍牆,進入後院。


    突然,一個睡眼惺忸的赤膊大漢自屋裏走出,提著褲子就朝牆角走去。劉趕緊貼回廊一角,待那人回來時走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兀地圈住他的脖子,那人大驚想喊叫,嘴被迅疾捂住,同時脖子被格上鋒利的匕,以毛骨悚然的低聲恫嚇道:


    “別出聲!”


    遂幾乎是夾著那人又回到了東麵客房之中,這時,劉國與其他八十人已經基本都順著繩索過來,分別布控在周圍,劉“坪”的一聲,將那人丟在床上,


    早被嚇蒙了的那人才低身喊出來個:“好漢饒命!”


    “說,你們一共有多少人。分別在那裏歇息?。劉國上前低聲問道。


    “這”


    “快說!”劉將匕在他的脖子上略微轉動。


    “在,,在那人猶豫了半天,不愧是燕山鐵衛中人,遂安定下來,緊緊繃著嘴,竟然是一言不。


    也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葉大人已經說過了,此次來的基本上都是燕山鐵衛中的精英,不要存存問出口供的念頭。


    將一塊破布塞在那人的口中,帶到靠近客堂的柱子上綁了起來,正是因為不好抓活口,而且龍潭村也有被蒙蔽的村民,所以葉孝天才下令,能留就留一個,而且不可枉殺浮莊中無幹之人,以免生出太多枝節。


    為了保險起見,內廠的宿衛們逐個房間巡視,每到一處,就點破窗紙,不管屋裏黑洞洞什麽也看不清,隻要聽到有一絲動靜。就取出一根長隻八寸的銅管,取下兩頭蓋幾。將鋼管插入窗戶內,用嘴鼓氣猛吹起來。銅管裏粉沫狀的粉塵是錦衣衛軍備局新研製的迷藥,主要用於刺探他國情報所用,散入空氣後便成了致人再迷的氣體。


    稍停片刻,每個房間之外都守護了三人,一個小小客棧要是誰透過月光看去,竟然滿是黑衣打扮的人。


    本來是要等迷煙起了作用,屋內毫無反應時。才破窗而入,將人控製起來。計劃也正如所願,慢慢順利的進行著,一些用藥較早的房間內,內廠宿衛進去後,可以看到裏麵的人被迷藥熏昏,麻木得像死人一般。用麻繩將他們手足捆緊,可能心裏正在慶幸著計劃順利。


    別人感覺不出來,劉的感覺的敏銳讓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剛才亮著燈的賬房內,誰也沒有注意。此時裏麵的燈光已經熄滅,變的悄無


    息。


    “不好,暴露了!”


    劉立刻反應過來,聽到蔣兒這麽一喊,劉國馬上奔到窗前,漢了實現準備好的火筒,隨著火藥噴射而出的一聲長哨?,一中出現了一柄碩大的利劍,正懸掛在龍潭村的上空。但幾乎與此同時,龍潭村那僅有的街道上,響起了陣陣鑼聲,伴隨而出的就是村民們奔走相告的呼喝聲:


    “大家快起來。村罷進賊了!!!!”


    劉國的鼻子差點沒有氣歪,他們才是正宗的官兵,此刻卻被呼喝成賊,心裏卻知道是紀綱等人向魚目混珠,趁著黑夜鼓動起村民,來束縛他們的手腳,當時也顧不得什麽了,招呼一聲,宿衛們放棄其他房間,直奔賬房而去。


    劉趕緊隨叔叔後麵,還未到旁邊,就聽見“通。的一聲,劉國便覺得雇膀被猛然鈍擊穿心般疼痛,他“哎喲”一聲大叫,捂著肩膀斜斜的倒在地上,


    劉驚詫地問道:“叔叔,你怎麽了?”


    沒有回答侄兒的問話,劉國卻是大聳呼道:“迅雷統!大家小心。對方有火器!!”


    呼喝後,忍著疼痛慌忙往一邊避去,踉蹌中還不忘拉著侄兒,就在這個時候,又傳來同樣的幾聲。幾個內廠宿衛應聲倒地,但是已經沒有劉國幸運,顯然已經醒不過來了。


    劉著急之下。想要去救援,可是還未起身,又聽“哎喲”一聲,一直跟隨在劉國身後的宿衛的後腦猛的迸裂開來,一頭栽到在地,手中的刀也落在地麵。劉大驚,四邊瞅去,並無人影,心中更加毛。卻不敢再離開叔叔的身邊。


    他在青州,不過是個頑童而已,此時的大明,火器雖然已經凸現,但是止於軍隊,民間並不曾見過,而且,隨著中原、江南的慢慢的太平,善戰的軍隊已經都駐紮在西北、遼東邊塞。百姓們更是聞所未聞火器的威力。所以劉乍一見,還以為有妖孽出現。


    “大家暫時不要靠近,準備弓弩,困住他們,等待葉大人!”劉國命令道。


    眾宿衛聽見劉大人話,紛紛取出背負的弓弩,紛紛對準賬房方向,不知道為了什麽,再沒有火器聲傳來,劉國心知不妙,聽街道上紛紛雜雜的叫喊聲,盤算著葉孝天大人估計要一盞茶的功夫才能到達,雖然已經將龍潭村合圍。但是時間越久,越利於紀綱他們逃脫,沒有辦法,隻有下達強攻的命令。


    內廠宿衛果然是經過幾年的培養,明知道火器厲害,得到命令後,還是朝著賬房窗口的方向射了兩輪弩箭,然後執刀在手,往裏麵逼去,竟然毫不停留。


    劉愣了一下。也想奮力衝上去,又怕叔叔的安危收到威脅,隻得很不情願地停了下來,靜靜觀察著情況,劉國卻是朝他肩膀上一堆,喊


    “你從房頂過去”。


    劉聽到叔叔吩咐,心裏大喜,也不再多說,沿著樓柱攀援而上,往同一個方向逼近著。


    但是劉國的命令提醒了內廠宿衛,也提醒了房中之人,紀綱等人馬上就醒悟過來,這不是小股盜賊,而是有計劃的對他沒進行捕捉,當下也失去了僥幸心裏。開始為了逃亡打算。


    可是迅雷銳裝填火藥鐵丸十分麻煩,尤其是在黑暗中,心情焦急之下,終於又裝填好幾柄,仗著屋內黑暗,外麵月明,朝內廠宿衛掩來的地方放了幾統,遂將迅雷統拋在地上。趁著宿衛們不知虛實,打開房門,如利箭脫弦一般。直奔客棧大門而去。


    劉國如夢方醒,沒命狂叫:


    “快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出了院子!!”


    宿衛們等聽到喊聲,不要命的尾追過去,試圖阻擋逃脫之人的步伐,就在這時,剛才噴灑迷藥還未到的後院,隨著一聲嗯哨,轉眼又衝出了數十黑衣人。和宿衛們戰在了一起。


    有幾個奔著劉國而來,劉掃眼看見,想要回來,劉國大叫道:“別管我,別管我,快去攔住夫門!”


    他在五城兵馬司待了很久的時間,知道一旦賊人和百姓、村民混雜交錯,那麽造成的後果無非有兩個,其中一個是逃脫。另外一個就是造成無辜的大量殺戮。


    無論哪個結果,都是劉國不想要的,劉擔心的看叔叔歪著身子抽出了長刀,心裏有些不忍,但自幼被導遵從孝道,講忠義的他,還是聽從了叔叔的命令。在電光火石之間,由房頂直接躍出客殘,裏麵傳來“坪坪。的刀劍撞擊聲,大門未開,仍舊在廝殺。


    劉卻沒有管那麽多,冷靜的將匕交予左手,右手從背上抽出長刀,緊緊盯著客棧大門,不管身旁匆匆而過的村民。或者是逆賊。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誰,也不能從這個大門中走出。刀垂於身側,月光從雲層中鑽出,映著那一汪冷冷的幽寒,劉身上出陣陣寒意,竟然使街道上匆忙逃竄的人們不敢從他身前走過,遠遠的避開。家支持蟲子,把月票給蟲子吧,不為別的,隻為那慘不忍睹的月票不再難看,謝謝各位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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