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首先我來介紹以下最新戰況!”作為汴河幫總部派過來的代表,馮錯顯然也帶來了最新情報,指著帥帳中十分精細的地圖(虎翼軍的地圖都是王啟倫繪製的,他在這方麵的才能已經被線鈴充分發掘了出來)道:“現下江東盟的兵力部署是這樣的:東邊楚州有人馬兩萬二千人,不過都是江東小盟幫雜湊的人馬,戰鬥組織和訓練都不是很充足,與我們在東邊與他們對峙的京東小幫派聯盟相當,甚至還有所不如,因為我們在那邊畢竟還有八千梁山泊的精銳。西邊的亳州和陳州,是淮南幫兩萬八千人馬,這是容彼鷗一直經營的戰略力量,算得上精銳,不過,我們在那邊共有汴河幫和西北聯軍精銳八萬二千人,並且呈夾擊之勢,占有絕對優勢。而在中路,也就是你們彭城的南邊的濉水對岸,是江東盟最核心的五大盟幫的精銳三萬一千人,這才是江東盟最強戰力,而且,據我們安插進敵方內部的細作來報,就在昨天晚上,容彼鷗親率的三千直屬人馬,包括一千二百人的全部由高級戰士組成的赤甲軍,已經全部抵達了水陸重鎮宿州(今安徽宿州市),顯然是對著你們的中路軍來的。不過,他們需要渡河而戰,因此準備時間會較長,據總前委估計,最少也要三天的時間,江東盟才會發動攻擊,而攻擊的重點應該就在你們彭城這邊。”


    “那我們如何應對?是不是往這邊派遣援兵?”線鈴問道。


    “援兵肯定會派的,但不會太多,因為前委計劃兩天後,也就是後天子夜亥時,便搶先在西線對亳州和陳州的淮南幫所部發動總攻,以打亂敵軍的整個部署,爭取戰役主動。”


    頓了一頓,他又道:“其實無論容彼鷗還是我們,都知道真的打成主力消耗戰,持久戰,對我們雙方都不利,因此,他明知道西線淮南幫居於劣勢,卻不派兵增援,而是集中力量打我們較弱的中路,我們的東路是京東小幫,本就是雜湊而成,打正麵戰還能堅持一陣,特別是他們對麵也是雜牌軍,但一旦容彼鷗突破你們彭城,向東夾擊,那些小幫聯軍必然崩潰,這仗我們便敗了,江東盟不會損失太大,戰事也不會太持久,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利。”


    “同樣的,我們明知道江東盟會在中路發動主攻,也不會將主力調來與之硬耗,而是會集中盡可能優勢的兵力,在西線發動主攻,如果我們能一舉擊潰淮南幫的主力,然後席卷東來,則江東盟主力也必然不戰而退,那樣我們也不會損失太大的兵力,並且戰事不會太持久。因此,這可以說是我們雙方的一種默契,關鍵就看是你們虎翼軍能撐得更久一些,還是西邊的淮南幫撐得更久一些,反正能堅持到最後的就是勝利的一方,線鈴兄弟,你們任務很重啊!”


    “明白了!”線鈴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問道:“我馬上就派人去布置防禦,最後再問一句,我們究竟能得到多少援軍?”


    “七千,七千由汴河幫外圍戰隊組成的援軍,三日之內肯定能抵達你們彭城這邊!不過,這些人最高也才是丙級戰隊的,忠誠度也不是很高,打打順風仗還行,而你們這邊顯然會是苦戰,因此,不要對他們報有太大的信心!”


    “了解,看我們的吧!”線鈴堅定的答道。


    之後馮錯便留在了線鈴這邊做總聯絡員,而線鈴則在與參謀們商量之後,開始布置防禦。既然已經確定了肯定是處於劣勢防守狀態,那麽就不會做上去就野戰的準備,這時候,濉水天險就不用白不用了,誰到知道半渡而擊的道理,何況線鈴壓根也不想做宋襄公,因此,他在濉水北岸沿河設立了延綿十餘裏的哨棚,他眼下有九千人馬,六千虎翼軍,三千京東雜牌部隊,因此,他將這些雜牌部隊分散開放進河岸的哨棚裏,一旦對岸有渡河的準備,便以烽火為號,而線鈴則統率六千虎翼軍駐進了彭城以南,距離濉水不到二十裏的夾溝寨,這個寨子十分堅固,距離濉水急行軍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是個攻守兩便的地方。


    經過這一係列布防,線鈴有信心,在得到七千援軍後,他絕對能夠在濉水上堅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從第二天的中午,應天府那邊就有援軍不斷開到,到了傍晚時分,七千援軍已經到了四千,剩下的預計天明之前也全能到齊,而就是這天晚上,是汴河幫與西北聯軍預定的對西線敵軍發動突襲的時間,到時候以優勢兵力夜襲淮南幫眾,說不定不到第三天早上,就已經取得了全麵勝利了!。


    直到這天晚上二更天,線鈴的帥帳中仍舊燈火通明,包括聯絡官馮錯在內的二十多個將領聚集在帥帳中,等待西線突襲的消息。


    忽然間,遠處傳來號角之聲,接著寨中一片嘈雜,火光衝天。


    “出了什麽事情?”線鈴率眾將走出帥帳,剛到門口,一個藍旗官從外麵跑來,正好與這些人撞個滿懷。


    “報――報!”藍旗官氣喘籲籲的道:“敵襲!有敵襲!前線傳來信號,對岸敵軍大舉渡河,集中了大量船隻,現在前麵哨棚弟兄正在嚴陣以待,並請求增援!”


    “在哪?有多少人!”不等他說完,線鈴便掉頭回帳。


    “報――報!”他還沒邁開步子,又一個藍旗官跑了過來,道:“寨中有奸細混入,如今正四處放火,並有數百人突起圍攻糧營,請派兵增援!”


    “江東盟可是夠狠的!”線鈴尚未答話,旁邊河洛已經道:“請將軍給我一支兵馬,我願去救糧營!”


    “好!命你帶步軍右軍第三指揮去糧營增援,務要全殲來犯之敵!”對於河洛這個起碼一轉中段的高級戰士,線鈴是極端信任的,雖然他平日主要管理軍需後勤,可畢竟久經戰陣,論起戰場指揮能力絕非偏安東南的江東盟所能相比,更何況這是在他虎翼軍大本營裏,區區百十來個(雖然藍旗官報得有數百人,但線鈴等久經戰陣的將領們都清楚,在這戒備森嚴的虎翼軍大本營裏,是不可能一下子混進來這麽多敵人的,一定是有部分敵人在虛張聲勢,造成有幾百人的假象,實際上敵軍最多也就百來人,還要包括派出去製造假象的那一部分)騷擾的敵人,沒道理會吃虧。


    “得令!”如今的虎翼軍隻有六千人,因此重新編組過,其中步軍有左右兩軍十指揮共五千人,另外線鈴身邊還有一個馬軍兩指揮共一千人,接了線鈴的令箭,河洛立刻去寨西步軍右軍召集了一個指揮五百步軍,向寨北糧營方向救援而去。


    “沒事兒了!以河洛的能耐,肯定沒有問題,大家回帥帳議事吧!”線鈴心裏著急,表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因此冷靜的率眾人回帳,並讓那報事官稟報具體敵情。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容彼鷗與汴河幫打得竟然是差不多的主意,先是示敵以暇,讓線鈴等以為他們尚未做好渡河進攻的準備,實際上,容彼鷗親軍早已到了宿州大營中,並做了充足的準備,隻有容彼鷗自己,在兩天前才帶著一些雜牌軍偽裝成他的親軍,做出剛剛到來的姿態,以迷惑汴河幫這邊,然後趁夜提前發動攻勢,以取突襲之利,畢竟虎翼軍這邊雖然兵少,但仗著濉水之利,容彼鷗也不敢保證能很快便突破河防,更何況江東盟這邊雖然訓練和裝備都跟得上,但畢竟從未真正經曆過大戰,遠遠比不上在北方與遼軍真刀真槍血戰經年的虎翼軍的戰鬥經驗。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四大參軍之首的趙秉言在線鈴全問完了之後,才補充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敵軍渡河規模如何?”


    “稟參軍!”那藍旗官想都沒想,顯然是胸有成竹,毫不猶豫便答道:“敵軍共有大船兩隻,各能載百人,小船百餘隻,各能載十人,一次可渡過一千二百餘人,我江邊哨棚與之相對的部分加起來隻有四百餘人,前哨‘能將軍’請將軍下令增派援軍,至少是收縮兩翼哨棚中的兄弟加強正麵防禦的兵力。”


    “他們怎麽可能有這麽多船隻?”虎翼軍負責斥候情報的一個偏將不解道:“我們一直也沒放鬆過監視,天黑前他們一共就隻有大船兩隻,小船四五隻,現在大船倒是沒多,可那一百多隻小船是怎麽來的?首先想從水路開過來不可能,因為濉水東邊在宿遷匯入泗水,那裏是我們東路軍的地盤,西邊在應天府東南連著汴河,那裏是我西路軍主力的大本營,這兩邊都不可能放這麽大的敵軍船隊進來,這樣一來,這些船應該是就地現造的,可即便隻是十人的小船,不到三個時辰的工夫怎麽能建造一百多艘?”


    “這個――,據前線哨棚兄弟報告,敵人的小船是從後營中搬出來,四人抬一隻,應該是在營中旱地建造,然後靠人力搬運過來的。”那藍旗官顯然十分稱職,前線所有情況他都弄清楚了這才來回報的。


    “靠,居然還有這一手!”線鈴等人這才恍然大悟。這便是這個世界與真實世界的不同了,真實世界中,能容十人的木船,僅靠人力即便能運送過來,也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但在這個世界中,修煉純力量的職業,僅靠四個人就能很輕鬆的將船抬出很長距離,線鈴等一時陷入了常識誤區,忘了這個世界還能玩這一手,結果被人打了個偷襲。


    “傳我的令,除了第一軍第二指揮留大寨協助河將軍,然後做總預備隊以外,其餘全軍整隊出戰!”


    “得令!”眾將齊聲應是,各自回去準備。


    虎翼軍不愧是訓練嚴整,裝備精良的強軍,半個時辰以後,五千大軍便已經集結在夾溝寨南邊的小山上,而這時候,從應天府調來的汴河幫的四千援軍,剛剛出營,尚未整隊,亂哄哄的一片。站在小山之上,線鈴極目遠眺,便見到更南邊的濉水岸邊,火光衝天,喊殺聲不斷,顯然戰況十分激烈。


    “情況如何?”線鈴一點手,喚來一個剛從前線過來的藍旗官問道。


    “稟將軍!敵人從二更開始渡河,很快就被我哨棚兄弟發現,經過大半個時辰,其前鋒已經登岸,正與我哨棚兄弟交戰,不過敵軍兵力不多,哨棚兄弟短時間內還盡抵擋得住!”


    “你們怎麽看?”低頭沉思了一下,線鈴問他身後諸將道。


    “佯攻,很明顯的佯攻!”騎兵軍指揮使常千海應道:“這濉水才多寬,若不是敵軍故意推延,怎可能半個時辰還渡不過來,而且我們前哨三千多人分布在十餘裏的河岸上,即便是臨時集中,也不可能擁有多強的戰鬥力,就這敵軍還需要鏖戰,我們短時間內還盡抵擋得住,顯然這絕不是敵軍中的精銳!”


    “有理!那你以為敵軍主攻會放在什麽地方?”


    “這個肯定是上遊了!”常千海肯定的道:“線將軍,咱們一起看過地形,上遊八裏處濉水水麵較寬,流緩水淺,當時我就曾說過這裏可以涉渡,要重點提防,敵軍指揮官隻要稍有點戰場常識,也能知道如何利用這一地形,因此我估計敵軍主攻必在那裏!”


    “好!與我所想一樣!”線鈴點頭道:“傳我的令,全軍向西移動八裏結陣,這裏就交給後邊這些人了,讓他們一定得給我頂住!否則帶兵將領提頭來見!”他所說的後邊這些人,指得就是汴河幫的四千援軍,直到此時,他們還沒有開始結陣呢!不過既然前線哨棚的人短時間內還能“抵擋得住”,線鈴也便很放心的將正麵防禦交給了這些人,而自率五千虎翼軍精兵轉向上遊八裏預計的敵軍主力渡河點設防。


    長話短說,八裏地轉瞬即至,線鈴等中軍趕到預設地點時,已有斥候傳來消息――對岸果然有大批敵軍正在摸黑涉渡濉水,不過由於這裏河岸較寬,而且涉渡比較費勁,因此他們尚未過來而已。


    “那麽,敵軍有多少人,已經過到什麽地方了?”


    “稟將軍,正在涉渡的敵軍共約五千人,對岸還有不少敵軍,不過實在太黑,我們無法判斷對岸到底有多少敵軍!另外,敵軍前鋒已經臨近河岸,估計最多半柱香的工夫就能過來!”


    “很好!傳令,各軍弓箭手出列,向河中攢射!”


    “是!”中軍官立刻傳令下去。


    片刻之後,河岸邊響起了弓弦聲,而河中則響起了慘叫。


    按說這種毫無準頭的摸黑齊射,是產生不了多大效果的,但這片濉水的緩流區並不太長,而江東盟五千多人在這樣狹小的範圍內渡河,隊型自然就十分密集,再加上虎翼軍的弓箭手有田真這種弓箭大師主持訓練(田真被提拔為弓箭營指揮,不但指揮軍直屬的弓箭營,下邊各軍各營所轄的弓箭手,也都要由她訓練),別的不說,射速是絕對夠快的,再加上汴河幫別的不好說,物資給養那是絕對充足(靠著汴梁這種天下物資集散之地能缺什麽?),因此,這些弓箭手可以放開手腳去射箭,往往別人射一箭的時間裏,他們就能射出五箭,在這樣的箭矢密度下,隊型本就十分緊密的江東盟涉渡部隊傷亡立刻直線上升。


    “嗚――”,對岸忽然響起了號角聲,就在線鈴以為對方要撤退的時候,河中的五千江東盟士兵忽然齊聲發出了大喝,接著,一支支火把亮起,河中的士兵都在就近向這些火把靠攏。


    “瞄準那些火把,給我射!”田真嬌叱道,在這樣的黑夜裏點亮火把,那純粹就是在做弓箭手的活靶子。


    可隨即她便發現自己低估了江東盟的智慧,這些舉著火把的人身邊,都跟著一個頭頂著巨盾的大盾兵,這些盾兵用絲絛與那些手持火把的裨將連在一起,即使是剛才摸黑的時候也不曾分散,顯然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因此,但渡河部隊遭到狙擊,而後方本隊響起強攻的號角聲後,這些裨將立刻點亮火把,作為左右士兵集結的標誌,而那些盾兵則舉起了頭頂上的巨盾,為這些裨將們遮擋箭雨。


    “哼!小小盾牌就能擋得住我的箭嗎?”田真冷哼道。隻見她從背囊中又抽出一張黑色反曲弓,正是當初與蕭合迪對射的那一張,一弓在手,田真玉指一撚,已經將弓弦擰轉過來,並搭上一支金羽箭,右手一鬆,這箭如風馳電掣一般直奔一麵巨盾而去。


    “砰!”的一聲,巨盾被射了個對穿,後麵那舉盾之人也被射穿天靈,而那支箭猶自餘勢不減,繼續前進,正中被巨盾手保護起來的一個持火把的裨將的咽喉。


    “我靠,太神了吧?她帶紅外瞄準鏡了不成?”恰好目睹這一情形的線鈴驚呼道:“要不隔著這麽大的盾牌怎麽能看到後麵人的咽喉在哪裏?”


    “嘻!倒沒那麽誇張!”田真再次搭起弓箭瞄準道:“我們弓箭戰士眼神是比正常的要好一些,不過也做不到穿透物體,隻是我們高級弓箭手有一項特殊技能,叫做‘判斷’,你看,剛才那盾牌雖大,卻並沒有擋住那裨將水中的雙腳,根據這雙腳,我們的技能就會自動判斷出他站立的位置,而根據這腳的大小,又能判斷出這人的大致身高,然後給出一個模擬這人姿態的虛象,我們隻要瞄準這個虛象的咽喉去射就可以了,‘判斷’技能等級越高,給出的虛象位置就越準確――當然,一箭射穿兩人一盾的這份力道,可就全靠真功夫了!”


    一段話說完,田真再次完成了準備,又是一箭射出,這一箭卻不象剛才那一下直接穿透,而是在空中劃了道弧線,繞過對麵的巨盾,準確的將盾後麵那持火把的裨將射倒。


    她這幾箭建功,給河中江東盟士兵造成了不小的混亂,以及隨後而來其他弓箭手帶來的傷亡。不過很快,即便以田真的箭術,也沒辦法再度狙殺那些裨將了。原因很簡單,江東盟這次偷渡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可以說考慮到了各種突發狀況。他們的士兵可並不僅僅隻有空著手隻裝備了巨盾純防禦的巨盾兵,還有腰間別著諸葛弩,也是雙手持稍短的大半身盾牌的大盾兵,以及左手輕盾,右手短刀的牌刀手,這些人都是具備著防禦能力的,開始他們分散在裨將周圍,一時難以結陣,可就在田真連續射了幾箭的工夫裏,他們都已經聚集到各自的裨將周圍,層層疊疊的盾牌將那些裨將圍了個嚴嚴實實,就是穿透箭也不能全部洞穿,就是轉彎箭也無法從側麵繞過,更重要的是,在這麽多人的包圍之中,田真的判斷技能,也無法再準確的判斷出那些裨將的位置。


    “弓箭手後撤吧!”線鈴歎了口氣道:“盾兵列陣,長矛兵跟上!”


    隨著他這一聲令下,步軍都指揮常千海率三百盾兵和兩千四百長矛兵壓了上去,死死的抵住了在河中列陣的江東盟精銳,而弓箭手略微後撤向對岸拋射,以壓製敵方的遠程火力。


    “殺!”江東盟的前鋒本就已經十分接近岸邊了,半柱香的工夫,前麵的幾百人已經到了短兵相接的程度,迎著他們的是上千柄長矛。雖然江東盟前麵有巨盾兵頂著,但長矛可不是弓箭,亂矛攢刺之下,巨盾也不可能防得嚴實,登時便是一片慘叫,鮮血染紅了濉水北岸。


    但是,這些部隊確實堪稱江東盟精銳,遇到這等迎頭痛擊,卻不稍退,反而嚎叫著向岸邊衝來,試圖衝出一塊登陸的灘頭陣地,一旦讓他們建立起穩定的立腳點,憑借兵力優勢,虎翼軍這邊便無法再岸邊立足,戰場主動權將轉移到江東盟這邊。


    可是,他們麵對的那可是久經沙場的虎翼軍精兵,是麵對遼國鐵騎仍能結陣而守毫不退縮的真正的軍隊,在常千海的指揮下,他們形成了一條綿密而堅強的長矛陣,任憑江東盟連續衝擊,卻始終巍然不動,江東盟看上去十分猛烈的攻擊,就如浪花打在岩石上一般化於無形。雖說水滴也能穿石,但首先要有足夠的時間,其次要有足夠的兵力,至少在眼前,江東盟沒有這種優勢。


    如此攻防維持了一刻鍾的工夫,江東盟損失已近五百人,仍不能取得岸上的立腳點,水中雖然能夠進行調度,但阻力太大,速度也慢,遠遠無法跟上戰場變化。按照一般規律,短兵相接中一旦兵力損失超過百分之二十,就要麵臨崩潰的危險,這個世界中的人不惜命,但有人統計過,也撐不過百分之三十的損失。一般戰場上遇到這種情況,兵多的江東盟一方應該向兩方延展側翼,拉薄虎翼軍的陣型,並且靠兩翼包抄一舉擊潰虎翼軍的士氣,但是,現在是渡河戰,而且是涉渡,這一片水緩且淺的河道長度就是這麽長,根本就沒有延展側翼的空間,因此,江東盟根本發揮不出兵力的優勢,而隻能在水中忍受著巨大的損失強攻。


    “快了!如果對方的指揮官有戰鬥經驗的話,這一撥攻擊若還不能得手的話,就該收兵整頓了!”望了一眼戰場形勢,趙秉言斷定道。


    就在他話音剛落,忽然江東盟中傳來一陣歡呼,江東盟渡河軍身後忽然影影綽綽有什麽東西在移動,隻是由於他們的火把都集中在最前麵與虎翼軍相持的一線,他們陣後有什麽變動就實在看不清楚了。


    但是不久,虎翼軍中這些老兵油們臉色便齊齊一變,因為他們聽到了馬蹄聲!


    “是馬軍!”曹雲飛首先道:“起碼有上千匹!”


    “靠!江東盟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馬匹?”河洛也接道:“這在大宋可是戰略資源!就是汴河幫和承誌幫這種北方大幫,有訓練的戰馬也就是千多匹的樣子,我們當初在前線接收了遼國豐州的物資,連瞞帶騙,扣掉上繳朝廷的以外,也不過弄到幾百匹戰馬,他江東盟這種隻認識船的水鴨子們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馬?”


    “嗬嗬!無所謂了!”見弓箭手已經沒太大作用的田真此時已放棄指揮回到中軍,聞言笑道:“玩兒別的咱們可能不行,但玩騎兵,整個大宋也未必有比我們還強的了!請將軍給我一營馬軍,我可以讓那些水鴨子們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騎兵!”


    田真這個室韋族美女,騎射功夫都是超凡入勝,因此她同時擔當這虎翼軍騎兵和弓兵總教頭的職務,之前虎翼軍還未回朝遣散的時候,她便進行了大量的訓練,在她的指導下,虎翼軍的騎射技能盡管還及不上遼金兩國(人家那有天生加成)軍兵,但在大宋差不多能算最強的之一了,就是許多正規馬軍也及不上他們,再加上接收遼國地盤時,他們近水樓台截留了不少好馬,再加上原來軍中的那些通過李應搞到的好馬,如今虎翼軍兩個馬軍營,已經不再是過去那種兩三成好馬,其餘都是劣馬的情況,而是百分之百的都是良馬,至少是北國良馬,還有三成是大宛或大食的超級好馬,甚至有部分高級騎兵的備用馬匹都是大宋少見的良馬。正因為有了這些良馬,虎翼軍騎兵的戰鬥力憑空又增強了三成不止。


    “喂!你們衝的時候小心點,不要離岸邊太近,收到中軍的命令立刻後退,明白嗎?”趙秉言在線鈴下了命令以後,湊過去交待田真道。


    “咦?”田真愣了一下,不過這頗具軍人氣質的美女,看到趙秉言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立刻選擇了服從命令,甚至連原因都沒有問。


    “線將軍,您先派人傳令,讓前線步軍準備,一旦接到中軍命令便全線後撤!”


    “你這什麽意思,老趙?”線鈴還沒說話,旁邊的河洛已經出聲問道。


    “嗬嗬!這是我跟線將軍戰前便定好的計策,不過不能說得太早了,否則泄露天機就不靈了!”看到包括曹雲飛等十幾員核心將領同樣略帶疑惑的表情豎著耳朵傾聽自己答案的趙秉言,也一反平時穩重的形象,賣了個關子道。


    “shit!”除了線鈴外所有將領都向趙秉言比了個中指,不過他們也知道,這家夥不想說得話,肯定是問不出什麽東西的,因此也都沒有追問,而是將注意力重新轉回了戰場,反正時間到了,再有什麽奇謀秘計也得拿出來,那是瞞不過他們這些老軍旅的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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