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張玄姬就來張巍這裏給他請安了。


    她真的是一個很懂禮貌的小姑娘。


    “張大哥安好!”她道了一個萬福,輕輕柔柔的說道。


    “嗯,昨夜睡得如何?”張巍點點頭,問道。


    “多謝張大哥的幫助,玄姬睡得很好。”她有些感激的說道。每到月圓之夜, 她體內的月姬都會出來吸收月華,這個時候她就會感到冰冷刺骨的寒冷和刀刮針刺一樣的痛苦。這種折磨會維持一個晚上。


    這種折磨,就連張國師也沒有辦法。想不到張巍卻有辦法鎮壓下月姬!這也是她這些年來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


    張巍看著她,心中尋思了一下,忽然對她說:“你願不願跟我念經?”


    “念經?”張玄姬眨了眨眼睛,她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我有一篇《深獄本願經》可以強化你的身體,減輕你的痛苦。”張巍澹澹的說。


    他的《深獄本願經》被大乾道門嚴防死守, 還沒有傳到中原腹地。但是這次張國師背書, 讓張巍進入中原腹地, 這其實就是一個機會。


    其實道門的人都知道,堵不如疏。等到大乾和大秦邊境被傳經道占領之後,必然會向著雙方蔓延而來。


    張玄姬想了一下,對張巍說到:“玄姬體弱,陽氣不足,怕是修行不了。”她的陽氣都被月姬強行奪走了,根本修行不了。不然以張家的能力,還能不讓她修行?


    張巍繼續說:“我的功法,不需要陽氣,也不用資源,隻需要每天念經就行。念經夠多,自然有力量反饋而來。”


    張玄姬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 那玄姬願意試試。”


    然後,張巍就將這六十字的經文傳給她。這對她而言很簡單,隻聽了一遍她就記得全了。


    早餐用完早飯,隊伍再次出發。


    在馬車上, 張玄姬不斷的低聲念誦《深獄本願經》隨著她的一次次念誦, 她就源源不斷的感到有一股力量湧入自己的身體中。


    這股力量驅散了她的虛弱和無力,讓她感到非常舒服。


    原來,修行是這麽有意思的事情……怪不得大哥他們都沉迷於修行。


    她淺淺的想到,然後繼續感受這股力量的進入。


    修行《深獄本願經》就是這樣的,剛開始因為有公共池的存在,新入夥的人會感到力量飆增。隻要不停的念經,就不停的有力量湧入。


    這種肉眼可見的進步,會讓任何人都欲罷不能。這種舒爽,外人是很難理解的。


    當這種感覺上癮之後,當到了瓶頸期之後,他們就會有些心癢難耐,然後就會想著繼續去拉人入夥,繼續擴大公共池,繼續維持高額的回報。


    涉世未深的張玄姬,哪裏經得住這種誘惑,開始每天沉迷念經不可自拔,連小家夥都不愛搭理了。


    不過她的身體也是肉眼可見的強壯起來。


    以前她就是一個病懨懨的小姑娘,每天被精致的養著,稍微經曆一些風吹雨打就會夭折。但是現在身體好起來後, 她的氣色大變,已經和普通人差不多。


    在路上行了半個月。張巍終於靠近金華府地界。眼前就是家鄉了啊!


    這天,天空忽然傳來一聲鶴鳴。坐在馬車中的張巍掀開簾子,看了看天空盤旋的仙鶴。


    看他這個樣子,旁邊的侍衛問道:“有什麽情況嗎?大人?”


    張巍搖了搖頭,隻是說:“沒什麽,隻是有老鄉來了。”


    他的話音落下,天空中的那隻仙鶴忽然朝著車隊飛了下來。還沒有落地,這仙鶴就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穿著鶴氅,麵容俊俏的道人。


    這人在空中一個翻轉,接著落在地上,對著張巍的馬車深深做了一個揖,道:“杏黃觀平添領事,馬文俊。見過張巍張師兄!”


    被他這麽一攔,車隊停了下來。大家都無聲的看著這個道人。


    而這個時候,張巍在馬車中澹澹的說:“我隻是路過此地,並不想入觀。”


    這個道人卻笑著說:“這是哪裏的話,張師兄是從我杏黃觀走出的道士,如今回來,定然是要入觀入籍,成為我道觀中的一名入籍道士的。”


    道士入籍,就是將自己的符籙印在道籍宮,符籙就是神。這一步也被稱為‘名登天祿’。入了籍的道士,才算是真正的有跟腳。


    如果張巍沒有出這一檔子事情,他按部就班的修行,估計此時也就安安穩穩的成了杏黃觀的入籍到時,成了一閣之主,成了杏黃觀的‘合夥人’!


    但是,當張巍不願意交出《深獄本願經》的根本法的時候,杏黃觀也表現曖昧,甚至不願主動接納張巍。


    原本以為張巍禁不住壓力,最終還是會向大乾道門妥協。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張巍這隻初生的雛鳥就有迎擊風雨的能力,倒是讓一些老家雀被啄了!


    幾年下來,張巍徹底在邊境站穩腳跟,麾下實力傳經道也被稱為是一條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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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杏黃觀對他是愛答不理,現在杏黃觀是對他高攀不起。


    這次張巍路過金華府,杏黃觀哪裏還能按捺得住,直接就派人來接洽了。


    馬文俊也不等張巍拒絕,而是繼續說:“張巍師兄,等您入觀入了道籍。您就是新任閣主,這杏黃觀的藏書、法術、典籍,照例對您全部開放。而您隻需要名登天祿就行。”


    張巍冷笑一聲,這杏黃觀發覺得不到自己的《深獄本願經》根本法,就將主意打到自己的符籙上。


    因為張巍根本不是用杏黃觀的‘黃仙符詔’和‘杏仙符詔’成就道士的。所以他的符籙是有別於觀中其他道士的。


    將張巍的符籙印證下來,大家可以互相參悟,或許能從中得到一些什麽也說不定。而杏黃觀雖然開放了所有的典籍,但是黃仙符詔和杏仙符詔對張巍已經沒有什麽用了。


    這筆生意是穩賺不賠的。更何況如果張巍入觀入籍,他們白得一個超級高手,這也是血賺的。


    張巍又不是傻子,他澹澹的說:“告訴觀中各位道士,我對杏黃觀沒有什麽興趣。當年觀中沒有接納我,那就說明觀中已經拋棄我而去,我並不虧欠觀中什麽。”


    馬文俊聽見這話也不以為意。當初觀中道士短視,就不想接納張巍這個燙手山芋。現在一看這個燙手山芋已經成了香餑餑,又舔著臉上來。在馬文俊心中也是多有微詞的。


    但是他還不是道士,他也沒有權力質疑觀中的決定。他隻能說:“張師兄,隻要您願意入觀入籍,其他的一切都不用付出。而每年觀中給您的供奉一概不少。甚至還能尊您為諸閣之首。”


    這諸閣之首,就類似於掌門。杏黃觀是類似於‘合夥人’製度的觀。道士就是合夥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商量著來,雖然諸閣之首有些權利,但是如果其他人不聽你的,大家一起投票,你也辦不了什麽事情。


    這就是一個好聽一些的名頭。不過如果你有手腕,在這個位置上拉攏其他人,或許也能將這個觀經營成你的私產……


    不過張巍這個在觀中沒有絲毫跟腳的人,會有道士會跟著他嗎?


    去當這個諸閣之首,也不過是一個好聽一些的打手罷了。


    杏黃觀的道士還是將張巍當成傻瓜,竟然想靠著這種小恩小惠,就將張巍綁上馬車!


    張巍澹澹的說:“你也無需廢話,速速退下吧。”


    這就是談崩了!馬文俊心中歎口氣。道士們想要拉攏張巍,但是又不肯真正的下本錢。這種做法,簡直是惡心人!


    他沒辦法,隻能對著張巍躬了躬身,然後終身一躍,身上的鶴氅包裹住他,化成一隻仙鶴就飛走了。


    車隊繼續前進,向著金華城而去。


    進入金華城的地界,杏黃觀的人沒有再來騷擾他。估計是真的不想繼續拉攏張巍了吧。


    還沒等他入城,忽然就有一支隊伍在車隊前方攔住了張巍他們。


    一個老頭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眼睛一閉,就大聲的喊道:“可是張巍,張道士當麵?”


    張巍聽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掀開簾子一看,喲謔,原來是熟人啊!


    前方等著自己的,正是霍家的掌櫃霍連山!


    “原來是霍掌櫃啊,可有事情?”看見這張老臉,張巍又想起在高唐縣的兩年時光。語氣也柔和一些。


    本來還有些戰戰兢兢的霍連山,聽見張巍如此稱呼他,他的臉上當即就是一喜,腰板也硬直幾分。他當即就說:“聽聞張道士回鄉,我等鄉親父老自然是要來迎接一番的。”


    張巍聽見這話,當即哈哈一笑,說:“你們有心了。那就前方帶路吧。”


    和高高在上不當人的杏黃觀比起來,這些攀附於他的小家族,反而是更加親切一些。張巍也知道他們是在借勢,借的就是張巍他自己的勢。


    但是這又如何?人生在世,你是願意成為一棵被攀附的大樹,還是成為一根攀附於人的藤蔓?


    做大樹,可以選擇攀附的藤蔓。做藤蔓,隻能祈求攀附的大樹露出一點點陽光雨露給自己。


    人不自強,必然自棄……


    得到了張巍的允許,這霍連山臉都激動的紅了起來,他趕緊對下方的人喊道:“快!吹打起來!恭迎張道士回鄉!”


    刹那間,這城門就湧出幾支鑼鼓班子,開始吹吹打打起來。眾人也簇擁著馬車,向著城門進發。


    這吹吹打打熱鬧起來。就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吃著瓜走了過來。


    “這是哪家娶親啊?怎麽看著不像啊。”


    其他打醬油的人看了看,也搖搖頭說:“不清楚,不明白。”


    這個時候,就有人說道:“這是高唐霍家的人,聽說迎接的是一位叫張巍張道士的人!這個張道士啊,在邊境……”


    這個人,其實就是霍家安排的人,他拿了錢,就負責在街上做宣傳,每宣傳一次,就能得到五文錢,這要是一天勤快下來,賺個百八十文是輕輕鬆鬆啊。


    沒有宣傳,這仗勢不是做給瞎子看嘛!


    很快,城裏的人就知道有這麽一件事。道士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還是太遙遠的人物。但是對於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明白這兩個字的分量。


    而且按照得到的消息判斷,這個張巍,可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道士……而且還和國師府攀上了關係!


    仔細一打聽,他似乎年輕的時候(其實張巍年級也不大)和高唐霍家的當家家主霍芝芝有些不清不楚的!


    然後這些大家大戶就恍然大悟了!


    “原來是有這麽一尊大神,怪不得霍芝芝到現在還沒有出嫁,原來是有這麽一個原因在。告訴家裏人,以後就別打霍大家的主意了,那不是我們這等人能攀附上的!”


    高唐縣的霍芝芝,這些年在商業上極為激進,又和黃梅縣的梅家勾搭一起,猛烈的進攻金華城市場,已經引起金華城的大戶不滿。


    和高唐縣比起來,金華城才是真正的大市場,誰都想要分一杯羹。


    原來有些人還不明白,這霍芝芝是吃錯了藥嗎?她憑什麽想在金華城飛一杯羹啊!


    但是現在這些人就明白了,如果他們也有這麽一尊大神後盾,他們也敢鯨吞海吃!


    那邊在敲鑼打鼓,而在金華城的一座大院中。霍芝芝拿著一份刺繡,卻是心神不寧的在刺繡。她心神不寧的樣子,看的身邊的繡娘一臉緊張,這姑奶奶可不要紮了自己的手啊!


    這個時候,門口衝進來一個侍女,她喘著大氣說到:“回稟姑娘!連山掌櫃的請到了張大人!”


    聽見這話,霍芝芝臉上終於一喜,然後手一激動,繡花針就刺到自己手上!


    她‘哎喲’的叫了一聲,然後伸手放進嘴巴含了含,卻是喜滋滋的笑了起來。


    那侍女也撫平氣息,對霍芝芝說:“姑娘,有了張大人,金華城裏的人就不敢欺負你了吧!”


    霍芝芝點點頭,說道:“當然,他們不僅僅不敢欺負我,還要登門賠罪才是!”


    不過她現在也沒有管這些,而是吩咐下去:“快些動起來,看看還有什麽遺漏的,張大哥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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