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占天元,則白棋勝;黑棋占天元,則黑棋勝。(.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州牧,文若這一盤棋,是在勸諫州牧必取天元呐!”


    圍棋棋盤正中央的一點,也即是漢世棋盤第七橫第七縱的交叉點,被稱為天元。


    天元,象征著北極紫薇帝星。


    北極星,因為其宇宙宏觀結構特性,恰巧與地球自轉軸心,處在一條直線上。是以,從地球上遙望星空。北極星的位置幾乎始終不變。正是因為在數千數萬顆繁星中,唯有北極星在天空中固定不變,仿若被眾星擁護,故世人又將北極星比作帝王。將其他繁星比作大臣、子民。


    天元北極星,帝王!


    天元,即暗喻獻帝劉協也!


    霸占天元,即是爭奪天下名義!


    “天元”。聞聽從華歆口中吐出的這兩個字,劉呆霎那間芽塞頓開。如飲醒硼。


    帝王之家無小事,故,雖累卵戲法、上林遊獵、替補黑衣,亦將被他人刻意引導向國家政治。非是下人少見多怪,而是下人請見帝王、人主不易,故每一丁點空閑,下人都要盡可能利用。一如後世,國家部委級大佬,召見某鄉縣小吏十分鍾議事,那麽這名鄉縣小吏,若是有上取之心,必將會為這十分鍾準備不止十天,並且仔細推演這十分鍾六百秒的種種可能。


    了解到荀彧是在拐彎抹角規勸朝政時,劉皋返回棋盤前,仔細掘棋盤上黑白子隱含的信息。不過劉易畢竟不習慣用棋盤來推測天下局勢,故他撚起天元上的白子,直接詢問荀彧:“文若,黑子當如何占據天元?”


    荀彧沒有反駁華歆對棋局的詮釋。顯然已經默認他的良苦用心。麵對劉皋的詢問,荀彧淡然答道:“拉弓上弦,順勢牽即可。若是早占天元,則黑子失去先機遇,不能自如圈占其他四角;若是晚占天元,則白子已入九宮,黑子無能為也!早不可,晚不妙,然何時可占天元?今日誠其時也”。


    荀彧言下之意,卻是說今日正是控製獻帝劉協的最佳時機,劉皋若是再猶豫,並州軍可以營造的種種優勢。將會漸漸轉換成劣勢,不能挽回!但是,荀彧卻避而不言,控製獻帝劉協的具體步驟。


    荀彧表明態度,卻不指點具體步驟,令劉呆有點小不滿。劉皋轉向華歆:“子魚的意見呢?”


    不料,華歆也岔開話題,隨口回複劉皋:“天元臥於天下之中,連通八方之地。天元小小微變,四角可能劇烈動蕩,故執棋者當隨機應變。順應棋局,卻不能奢求亙古不變之定勢。”


    察覺到華歆一如荀彧那般應付他,劉呆稍微有點明了:“機密不可對外人言。事關漢帝國天子劉協。牽一而動全身,動輒牽涉各樣利益,無論是華歆,還是荀彧,都不願對方傳出自己諫言。若想與他們交流如何處置劉協,怕還須與他們一一交談


    如此一想,劉最也就有點釋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報。司徒王允至營外。請見州牧營帳外忽有親信大聲稟告外事。


    “王允?”劉皋略略皺起眉頭:“不見!你就說,我人在漢陽郡。安撫當地郡民!”


    華歆突然攔住劉呆:“且慢!州牧,不妨與王允入軍卓,見上一見!我有一事,尚須王允配合


    劉皋詫異的望向華歆:“子魚欲與王允配合何事?”


    華歆嗬嗬一笑:“具體細節,州牧隨後就知。不過。待王允走入軍營後,還請州牧允許,暫時由我全權處置王允


    並州軍主營外,王允在四名家仆的陪同下,靜待劉景的回音。


    王允雖然親自來訪並州軍,卻對此行,並沒有寄托太多希望。


    劉最既然躲避士孫端,沒理由不躲避他王允。王允之所以親自拜訪劉皋,不僅僅是尋找千中無一說服劉呆的機會,更主要的是向劉最表明他的態度,言他王允並不介意董白一事,有與劉呆和平交接的意向。


    其實,王允心底未嚐沒有奢望過。劉皋就此沉默下去,漸漸的消逝在長安朝臣議論中。劉最無私的平定十萬涼州叛兵。勝利的果實卻由王允接收。出兵打仗的是劉皋,秉持朝政的是他王允,這個結果自然再好不過。


    然而,理智卻告訴王允,劉皋絕不會如此好心,那種設想中的最佳結果,亦沒有實現的根基。


    且,六七萬並州精銳步騎,外加十萬涼州兵,聚集在長安周圍,王允他如何能安心?


    即便劉呆未曾幹涉朝政半點。但是有十數萬兵車無聲的威壓,長安朝臣誰人敢不顧忌。雖然世間有許多人,慷慨赴難。不會半點猶豫,但是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若是有可能,誰也不願無故身死不是?


    無數長安朝臣對董卓不滿,但是董卓一日不死,長安朝臣卻又有幾人敢觸摸董卓虎須?世間最多的。從來便是貪生怕死之人!


    隻要劉呆陳兵長孔,二允表麵就不敢抗詳劉易,如他侍奉董卓“※


    王允等待許久,也不見劉易回音,令王允失望之餘,卻也覺得合情合理。


    王允正準備無功返回時。遠處一並州兵卻傳來美妙的聲音:“司徒大人,安漢大將軍蘭劉呆請你入內細談。大將軍網自右扶風回來,鞍馬勞頓,乃至不能親自迎接司徒大人,還望司徒大人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王允臉頰霎那間變得神采奕奕:“十餘萬涼州降兵,外加涼州三輔治安,全指望州牧一人安定,此間辛苦,可想而知


    卻是王允誤以為劉最態度終於轉好。這次會話交談,或許將會成為長安政治迷局的一個轉機。


    步隨這名並州兵,王允來至一間大營帳前。


    這名並州兵又道:“司徒大人。(.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你這四名親從,可否留在帳外?我並州製度,軍帳重地,非本軍兵卒。不得隨意入內


    王集點點頭:“應該的!應該的!入鄉隨俗,我入軍中,自然要遵守軍中規矩。不過,你所說的“我並州。可是相當不妥。我王允。亦是並州太原郡人!嗬嗬,我和你們,不分彼此,都是並州人!”


    王允籍借他是太原人身份,與並州兵主動拉攏關係。


    這名並州兵不禁詫異道:“咦!司徒大人也是並州人?”卻是這些寒微兵卒,對國家局勢並不能十分了解,雖知王允之名,卻不曉得王允籍貫在哪裏!就這好比後世,某些對國家政治不感興趣的民眾,雖知國家主席、國務院總理是何許人,但是乍然問他,他在尋找百度娘之前。肯定不能張口道出這兩人真實籍貫!並州兵卒的驚訝,卻不是裝出來的。


    王允頗為感歎的道:“我是太原祈縣人!唉,自從我入維陽,為先帝送葬,不幸卷入國家政治漩渦中,已經兩三年沒回並州啦!你募入並州兵後,可曾去過太原郡祈縣?那裏有甚變化?”


    不意王允竟是並州人,這名並州兵態度從公事公辦的嚴肅神情。瞬間轉變成同鄉之間的親切,聲音也隨之緩和起來:“我是雁門郡人呢!前年我補入太原郡戍兵,所以對晉陽一帶非常熟悉,不過祈縣那裏,就不大清楚啦。至於變化嘛,道是沒啥感覺,不過晉陽城的人,卻是一日比一日多咯,紛水大勝董卓後,郡太守還特意在晉陽城外開辟幾個。居民區


    “嗯,還有市區內,各類好玩的玩藝也多了許多。對了,還有一個最大變化。司徒大人不知是否知道。晉陽城如今開辟許多石涅貿易區。推廣居民使用無煙石涅餅,以此代替柴木、劣質木炭。這種石涅餅。不怕潮濕,而且一車石涅餅,足以使用好久,卻是不用再日日買柴


    “不過這東西卻是有點危險,也就是今年吧,據說單是晉陽城,就有十多家因為忘記添加排氣筒,死於那啥啥空氣中毒。冬季時,我還被緊急抽調。率一部郡國兵,巡視晉陽城各個居民區,挨家挨戶的提醒他們注意排氣筒呢!”


    王允訝然道:“石涅?這東西燃燒起來,不是有難聞異味麽?晉陽人如今都使用石涅做燃料?”


    並州兵道:“哪能呢!石涅餅還是挺貴的,晉陽城能用起石涅餅的。最少也得是經常買柴的中等之家。網挖掘的石涅,的確有讓人不能忍受的異味,但是隻要經過特別處理。卻能成功消除其間大部分異味。晉陽城外,有許多家工場,專業將原始石涅,再加工,處理成無煙石涅餅,進而運輸至晉陽城販賣。”


    王允點點頭:“這倒是造福於民的好產業。並州多石涅。甚至山間隨處可見裸露在外的大塊大塊石涅,若是能將無用的石涅,轉變成燃料。卻是為許多人提供一條活路。不過石涅是死物,不能如樹木一般再生,終有采盡之日,不是長遠之道。不能過於依賴!”


    閑談間,王允跨步走入營帳內。


    令王允意外的是,碩大的營帳內,竟然空空如是,根本沒有劉皋的人影。王允一愣:“劉並州呢?他還沒來?”


    這名並州兵,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對王允說道:“這個”都是並州人,我也不必再欺騙司徒大人!州牧尚在漢陽郡安撫民生,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與司徒大人見麵的。其實,不是我家州牧,而是主薄想請司徒大人,暫時在我軍中住上幾日!”


    王允愕然望向並州兵,目瞪口呆!


    這名並州兵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並州軍主薄請王允入內,不是欲與王允交談,而是準備將王允監禁在這座營帳。


    從王允踏入並州軍營算起,他就中了並州軍的歹計!


    堂堂的司徒三公,就這般飛蛾撲火,被並州兵軟禁起來。


    望著這名貌似憨厚的並州兵。王允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惱恨自己大意,還是怒罵劉最膽大妄為!深深的恥辱感,籠罩王允心頭:堂堂國家三公,他竟然被一名小兵誘騙至監牢之中!


    “呼!”王允長


    努力撥開一層層深深挫敗感。王允強作鎮定的向這名並州兵問道:“你所言的並州軍主薄是誰?華歆華子魚?。並州兵點點頭。


    “華歆果然也來長安啦!好一招欲擒故縱!好一招放長線釣大魚!好一個華子魚!管幼安、邸根矩、華子魚。三人一條龍,龍為華歆!盛名之下,果然無虛士!不過使劉最沉默幾日,便可誘使我自投羅網。華歆真可謂,一眼看穿我一身所有弱點”。


    “先是按兵不動。令朝臣個個疑心,不知該是連橫還是合縱,待我等放鬆時,你再突出奇兵,擒拿我與其他重臣,令未央宮內外紛亂失措,不能結勢阻攔劉最任何舉止!劉呆若是僅僅試圖秉持朝政,哪怕他欲如董卓那般暴逆行事,劉最也不必東繞西繞,花費如此多心血。劉最苦心費力布局,究竟欲何為?莫非,劉皋他欲趁機謀反,行廢立之事?。


    王允瞪大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的並州兵。


    “三東不飛,飛將衝天;三年不鳴,鳴將驚人。!劉呆今日突然囚禁我,定是他準備妥當,即將向朝臣諸公露出獠牙!不行,我一定要盡快想出辦法,將這個消息傳遞給皇甫嵩”。王允大腦劇烈運轉,很快明白劉呆引起的長安危機,即將來臨!


    朝廷三聳,豈能隨意囚禁?


    利呆囚禁朝廷三公,今日夜晚不出手,明日亦要向群臣攤牌!


    迫切的危機感,令王允很快忽視眼前這個並州兵,轉而思考如何應對劉最的突然出招。他可絕不相信。劉皋真的遠在漢陽郡!


    初平二年七月十四日。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漸漸淡去。


    不久,穿越在薄雲之間的,明黃色的圓月,懶洋洋的掛在高山的


    清涼的晚風吹起,聳走長安城白日間的悶燥。


    長安城北,一處野外別墅式的宅院裏,燈火通明。守衛森嚴。


    這間宅院,是並州兵為劉呆騰出的暫時辦公所在地。白日,劉易人在軍營主帳,主持軍事;夜晚劉最卻住在這間宅院。這也是為防止某些刺客,隱藏在涼州降兵裏,突然冒險刺殺。


    因為白日間,華歆不方便言語。劉呆遂邀請華歆夜晚來宅院,仔細議論長安局勢。相比較軍中主帳,這裏卻是更加隱秘,陰謀不入外人耳!


    華歆行至宅院門前時,卻突然遇到網跨入宅院大門的賈詡。與劉皋對賈詡的敬重不同,華歆因為不了解賈詡的具體才幹、真實能力是以,他此時還比較輕視此刻尚且默默無名的賈詡。


    且,涼州軍中又有流言,說那勸說李椎、郭記回攻長安的,正是賈詡本人。對於賈詡這般,為求活命。一語亂國的做法,華歆很不以為然,認為賈詡缺乏基本仁義之心。枉顧兵卒生死!


    不過,因為凡是劉皋點名征辟的賈逡、孫資、裴潛等,皆都是並州一時俊才,不曉得劉景為穿越人才的華歆,卻是因此很是佩服劉皋的用人眼光。尤其是孫資這種家道破落的貧民,華歆自認很難掘出!


    正是因為佩服劉皋的用人眼光。華歆也順帶的承認賈詡的潛力。華歆輕視的,不是賈詡有無真實才幹。而是賈詡的為人,以及賈詡那可有可無的家世。不過,華歆畢竟心胸寬廣,善於容人,他雖輕視賈詡為人,卻還不至於故意刁難賈詡。


    心雖輕視其人,但卻能不因私廢公,公平對待賈詡,這就是華歆。


    賈詡回身瞧見華歆,先是一怔。繼而笑道:“可是河東太守華歆華子魚?不意華河東,竟從太原郡趕至長安”。


    華歆來長安時,特意掩匿行蹤,外人少有知道。華歆曾在暗中見過賈詡,故能一眼認出賈詡,而賈詡卻從未見過華歆。不過,賈詡眼光老辣,大略一推算,便猜出華歆的真實身份。


    見賈詡一口道出他身份,華歆很是意外:“我與賈詡素不相識,但是他卻能一眼猜出我身份,單憑這點眼光。便足以令人重視!果然,但凡州牧特意舉辟之人,無一不是人中豪傑”。


    打過招呼後,賈詡抬腳走出大門:“華河東匆匆趕至長安,想必有要事與大將軍商談。如此。我就不再叨擾華河東與大將軍,以免耽擱並州大事。”


    不過,華歆卻及時攔住賈詡:“賈校尉既至此地,又怎可空手而歸。都是為州牧做事,說什麽叨擾不叨擾,賈校尉不如隨我一起去見州牧。”


    卻是,華歆欲趁此機會,旁聽賈詡對劉呆的諫言,以此判斷賈詡的個人能力。


    畢竟,華歆身為並州主薄,全權負責並州人事任免。似劉最特別重視的荀彧、賈詡兩人,華歆都必須以最快的度,摸清兩人底細,以便盡快將兩人吸納為並州體係內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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