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麻子死了,村裏人都鬆了一口氣,這惡貫滿盈的東西終於能離開大家的。


    不在他墳頭上放個炮仗就算是好事了。


    為了不招人膈應,他的墳特意是在村裏最為僻靜的後方,和百家林不放在一起。


    就是鄉親們怕他壞了自家的風水。


    雖然也無風水可言,說到底,就是為了排擠他罷了。


    這人生前作惡,死了也不招人待見,吳麻子的墳塋孤零零的立在了村尾上。


    那兒不時的有熊瞎子出沒,鄉親們樂得看老天收他。


    日子僅僅平淡的過來了幾日,大家誰也不敢去三水鎮上,聽說那兒的人更慘。


    糧食價格漲得高,窮人吃不起,餓死者不計其數。


    有餓死人的人家必定是不敢食親人骨肉,便是互相交換食之。


    那有錢人家的倒不至於餓死,但如此高的糧食價格,自然是遣散奴仆,眾各為計。


    日子一長,有錢人家最後也成了窮苦百姓。


    到最後隻剩下一個死字。


    三水鎮上糧食不少,但大多都在了官倉之中,田興平得了許溫言的命令,不肯開倉放糧,隻是每日將糧食送到醉仙樓所開的糧店之中。


    鎮上的糧食都為糧店所賣,價格自然是水漲船高。


    窮苦百姓來求糧食,這做生意的掌櫃終於撕下那偽善的麵具,將人即刻攆了出去。


    此時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街市上,時不時的便有那弱不禁風瘦弱的人走著走著,就倒了下來,餓死在了路上。


    也好在是冬天,人死了,並不會發出臭味,也不至於使三水鎮上散播疫情。


    這些都是在許溫言的掌控之中。


    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寒冬臘月的,天冷了,屍體不會腐爛,扔在外麵,也就是被凍住。


    他優哉遊哉的站在醉仙樓三樓的圍欄前,從上往下而看。


    糧店的生意很是火爆,不少人拿著銀子直接扔過去便是搶糧而裝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冷風吹著許溫言的臉,像是小刀在割似的,很疼。


    “本王第一次來這北方,竟是如此好。”許溫言吃了一杯燙好的熱酒,身子暖和了不少。


    下人忙是拿了銀狐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大人覺得哪兒好?”一旁的小廝弱弱的問道。


    他沒穿這麽厚實的衣裳,已經凍得臉紅手疼的。


    也就是看著許溫言今日心情好,才敢鬥膽問了一句,許溫言聽罷也沒怪罪,酒杯從手中跌落,碎在地上。


    “現在是時候了”他不清不楚的說了句話,隨即轉身進了屋,“叫殷將軍來。”


    百姓已經是未有退路,不拚是死,拚一拚說不定還有個活路。


    無數的百姓圍攻縣衙,讓田興平開倉放糧。


    田興平的縣衙能有多少的衙役,與眾多鬧事的百姓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


    聽著一個句句的“報~”


    帶來的都是不好的消息,田興平隻能從著衙門的角門出去,找了許溫言。


    此時的許溫言正同著殷善說話。


    守衛讓田興平在外等著。


    “這位大人,不是下官不想等,而是下官的家眷都在縣衙之中,無數的刁民都跑來我縣衙鬧事,我、我實在沒有辦法,所以想請這位大人速速通報。”


    田興平故意提高了嗓門,就是為了裏麵的許溫言能聽到。


    其實,從著田興平進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


    他帶來這麽多人馬,耳目自然眾多。


    屋外,田興平的叫嚷聲傳進他的耳中,他不急不忙地說道:“讓人進來吧。”


    守衛這才讓人進了屋。


    屋裏很是暖和,田興平無暇感受,上來便是跪拜:“求王爺能救下官。”


    “看你這麽冷了,身上帶著涼氣,不妨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許溫言仍是溫言軟語,說話間像個謙謙公子。


    “王爺,小人實在是等不了,若是刁民打進衙門,那我的家眷……”


    “哦~那殷善你先去給田大人去調兵。”


    “可是小人不會打仗看……能否請殷將軍隨我一同前往……”田興平豈是不知,這打仗就要死人,他膽子小,可不敢看那些。


    便是希望許溫言能派人平亂。


    “殷將軍與本王有要事相商,如果田大人不急的話,那就稍等。”


    “等不了啊……”田興平差點快哭了。


    但對方仍是一副不著急的樣子,這讓田興平無可奈何,隻能是謝過許溫言,一人帶著一千的士兵來到了縣衙外麵。


    帶兵打仗田興平一點也不懂。


    但看到衙門的門已經被推開了些,那些衙役拚死抵抗也是難以少勝多。


    “去、去啊!”


    田興平叫著身後的士兵上去,他說完忙是躲到一旁,生怕刀劍無眼,傷了自己。


    誰知,身後的士兵聽到田興平的下令,直接抄出腰間的佩刀,對著而來的百姓便是左劈右砍。uu看書 ukansh


    這一幫百姓的手裏不過是些棍子、掃帚,厲害些的也就是把家裏的菜刀、鐮刀、鎬頭的給拿了出來,和一眾士兵的長刀佩劍相比,猶如砍刀遇到西瓜。


    別說打了,還沒挨近,人已經倒下。


    畢竟是一眾士兵,對付這些吃不飽飯的是百姓,那可是毫不費力,便將著人群殺出一條血路。


    雖然田興平躲在門邊上,但血濺了他的一身,嚇得他抱住了自己,像是個縮頭烏龜似的。


    耳邊是人倒地是聲音。


    不時有軟綿綿的胳膊、腿擦碰到田興平,這個時候,田興平會慘叫一聲。


    耳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田興平不敢抬眼,他知道此時四周定然是一片血水。


    因為耳邊“滴答、滴答”的聲音不絕於耳。


    就像是下著小雨似的,現在是冬日,哪裏會下雨,他心裏如明鏡一般。


    腳下還有粘稠的血跡。


    忽然,一個軟軟的東西碰觸到他的手,田興平嚇得心肝顫悠,他默默的向後退了退,可此時已經是在牆角,自然是退無可退。


    田興平便是將手縮回。


    卻不想那柔軟的東西好像是手,牽著他的手跟著縮了回去。


    這下,田興平再是忍受不了,他慘叫一聲,跳了起來。


    這麽一抬眼,竟然發現,是一個士兵正牽著他的手,不懷好意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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