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到了這般地步,我暗暗高興,隻是為免英宏將事情做得太過明顯,反而會壞了我的事,我還是婉轉的勸導英宏,不要和太後鬧得太僵了,新進的妃嬪,也該召她們幾次,特別是新進的和貴人,更是不能冷落了。


    懶


    說這話時,我極委屈又極無奈的樣子,看得英宏一陣心疼,他無奈歎息,突然道,“凝霜,唯有你,是如此的明理大度,不貪富貴,淡薄功利,朕唯有在你這裏,才能夠真正的放鬆下來,真想跟你找個世外之所,隻管逍遙自在的過著咱們兩個的日子,再不用去理那些不相幹的人!”


    他指著牆上的那副東山尋隱圖,道,“那樣的地方,亦是我此生所向往的地方了,隻是凝霜,隻怕咱們倆個這輩子,都隻能在夢裏想象了。”


    我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如此感慨,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我輕聲歎息,“其實,隻要跟皇上能永遠在一起,無論是在哪裏,臣妾都是歡喜的!”


    這樣說的時候,我心裏也確實就是這樣想的,這宮裏處處暗礁,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隻有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能夠有機會停下來,好好的歇上一口氣。


    自從那日以後,太後和英宏的關係就微妙起來,太後對那梅才人以謙仁慧賢貴太妃的身份葬入皇陵的事,一直耿耿於懷,要知道,隻有位至貴妃了,才可以在先帝駕崩後,被封為貴太妃的嗬。蟲


    在梅貴太妃葬入皇陵之前,太後就已經跟英宏抗議多次,見英宏執意孤行,她授意宰相以及軍機處等幾位位高權重的大臣上奏用祖宗家法阻攔,然而這一切看在英宏眼裏,正是太後心虛失分寸的現象,他原本心裏就疑,如此一來,他更加覺得,那封血書所言屬實。


    於是,英宏不但不理,在梅貴太妃落葬皇陵的那天,他更要親自前去送殯,這道旨意一下,不單是朝臣震驚,太後憤怒,就連我,也不由為之大吃一驚。


    在大肅朝的國家典儀裏,皇帝是不能輕易給人送殯的,除了先帝太後外,有時就連生身之母,(並不是每個當了皇帝的人,他的母親都能被封為太後的,)亦是沒有這樣的殊榮,英宏這一舉動,讓原本就已經很神秘的一件事,愈發變得撲朔迷離,朝廷上下,宮裏宮外,無不議論紛紛,全都在猜測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梅貴太妃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


    太後大發鳳威,氣得要親自去位於京城東郊的皇陵哭祭先帝去,英宏卻像是跟太後拗上了,下旨說太後身子不好,命人將榮壽宮宮門緊鎖,竟然就將太後架空軟禁在裏麵了。


    他這樣的舉動,是我萬萬想不到的,我竭力勸阻他不要做得太過,免得天下臣民側目,言官彈劾,他卻冷了臉兒道,“朕原本不過是要試探她一番,卻沒想到她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朕暗裏找過一些老宮人來細問,他們當年雖然不是親身服侍梅才人的,但卻有好幾個都是聽過有關於這件事的流言,說的竟然就和那血書上所言一模一樣。”


    他的語氣森然,“常言道無風不起浪,這血書加上這流言,再看她的反應,隻怕,已經有九份是真了,”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生身之母死得如此之慘,朕卻認仇人作母親到如今,朕實在是大不孝。”


    “皇上,”我不防他竟然如此看重這件事,心裏頓時暗暗心驚,“皇上萬不可如此自責,這件事,這件事……。”


    我喏喏的說不下去,他無力的看著我,“凝霜,我知道你又要勸慰朕,其實,我並不是糊塗之人,也知道到現在還沒有證據能篤定的證明太後就是我的殺母仇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很突然的就有這種感覺,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個梅才人,就是我的生母,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以往隻有對我極愛的時候,才以“我”自稱,像現在這樣無力沮喪的,還是第一次,我心裏一痛,將他的頭抱在懷裏,就在我想著該如何勸解時,他又抬頭向我軟弱的一笑,道,“這件事無論是個什麽樣的真相,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嗯,凝霜,你放心罷,我不會有事。”


    他這句話聽在我的耳裏,我卻是一驚,英宏竟然擰了勁要查出這件事的真相,他查來查去,會不會,查到我的身上來?


    這樣想時,我頓時起了一身冷汗,細細想著我計劃裏有無露出破綻,這件事就蔣秀小青和小福知道,他們幾個是極可信的,定然不會出錯,那麽……?


    王嬤嬤!!!


    “啊,”我不由驚叫出口,這位王嬤嬤是宮裏的老人了,宮裏的蹊蹺奧妙自然見得也多,她才說了這樣的事給我聽,沒隔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她必定會起疑的罷。


    英宏要徹查此事,宮裏上年紀的老人必定都是要查問的,萬一,她招出曾經跟我說過此事,那……?


    越想心裏越驚,脊背上已是一片濕冷,猛然英宏伸手轉過我的臉,“凝霜,你在想什麽?”


    他的眸子幽深若星攫人心芒,我不禁心虛起來,諾喏道,“臣妾……沒有想什麽?”強鎮定了心神,我笑道,“臣妾隻是在想,皇上到底該從哪裏查起。”


    他的臉色一冷,微微的眯起眼來,如撲狩之前覬覦獵物的雲豹,瞬間恢複了他帝王的威勢,冷聲道,“這難不倒朕。”


    如此,到了梅貴太妃落葬的那天,英宏到底還是去了,而太後被這一打擊,原本就已經不好的身子,此時更是病得沉重,竟然就起不了床了。


    我暗自思量著,愈發覺得此事不妙,我原本隻是想讓英宏對太後心存了芥蒂就好了,可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演變到這個地步,如此針鋒分明的相對,太後那邊也定要起疑,這一切全都是緣於那個鐵箱子,於是,那個鐵箱裏到底是怎麽來的,又到底裝了什麽?必然就是太後一心要查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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