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秀姐姐你是怎麽知道的啊?”小青很是奇怪的問。


    蔣秀淡淡一笑,“說得少並不是沒有人說,我進宮得早,又在宮裏輾轉了好幾個地方,聽到這個,並不稀奇。”


    我順一順濕濕的頭發,“既然是這樣,以後你們也隻裝不知道吧,這事到底也是人家心上的創口,提起來大家都尷尬。”懶


    “娘娘說的是,”蔣秀扶我進了寢殿,用幹棉布將我的頭發擦幹,服侍我安歇不提。


    連著幾天,我每晚都會用那玉麵膏敷麵,感覺很是好,為表謝意,我將良昭儀那日嚐過的碧螺春新茶包了一包,命人送了過去。


    而關於何管祥和那個太監的事,我雖然很想提醒她,然而這樣的事實在是太過敏感,我到底開不了口。


    時間一晃,又是一個多月過去,天氣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太後恢複了往年的夏日靜養習慣,我們每日一早除了去瑾貴妃那裏請安外,也都各閉宮門消暑,彼此也少有走動。


    我每日裏就是懶懶的,偶爾寫幾個字,紫芫和瑛兒,因了我刻意的疏遠,也不再和我走動,我的日子過得寡離而又懶散,唯一讓我懸心的,依舊是睿兒的屍身,到今天還沒有找到。


    大半年過去了,若不是那場變故,睿兒該有半歲了,該會笑會翻身了罷,隻怕,亦會有嫩嫩的小乳牙長出了,也定會知道認自己的母妃了罷!蟲


    想到這裏,我的眼裏有潤潤的水意,我明知經過這麽久,睿兒的身子定是再找不到的了,然而,我總也不死心,哪怕,隻是找到他的一根頭發,於我,也是一股極大的安慰嗬!


    “娘娘,小木頭來了,”蔣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我忙拿絹子點一點眼角,轉過頭道,“這大熱的天,他怎麽來了?”


    小木頭自從我命安槐將他調離了霓霞宮後,就一直在內務府裏跑腿兒,從此脫離了他那個惡師傅的打罵,他知道是我的恩典,就時不時的過來這裏給我請安。然而他到底還是個孩子,見我待他也寬和,一時竟將我當成他至親的人了,再來時,不是帶幾朵才掐的花兒,就是帶些他托采買的太監帶進來的小玩意兒過來給我。


    我也喜歡他這樣的性子,因此,許他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宮室,並囑咐了安槐不許給他重活兒做。


    才跟蔣秀說著,小青已經領著那小木頭笑嘻嘻的進來,小木頭的手裏托著一個油紙包兒,見了我,請了個安,就雙手捧到我的跟前,笑道,“娘娘嚐嚐,隻是奴才托人在京城最有名的百味糕團店買的糕團兒,好吃著呢。”


    蔣秀笑了,接過那糕團兒來放在桌上,道,“多謝你了,娘娘才用過點心,歇歇再嚐好不好。”


    小青搬了一個小凳子放在我的腳邊,喚他做了,卻點著他的鼻子笑道,“好好兒的,怎麽倒叫做小木頭的,沒有別的名字好起了嗎?”


    小木頭一吐舌頭,苦了臉道,“那是奴才在霓霞宮時,那個師傅給奴才起的,他總說奴才笨,跟個木頭似的。”


    他這樣的語氣,說得我也笑了,我命小青去小廚房拿了些小點心來給他,看著他貪婪的吃相,我們全都好笑不已。


    小木頭邊吃邊說著話,“娘娘,奴才小時候,常去跟村裏的夥伴們一起去河裏抓魚,那魚好大啊,有這麽大,”他邊說邊比劃著,冷不防手一揮,將一邊桌上擺放的那瓶子百花玉麵膏碰落在地,那瓶子是用青色花瓷做成,極是容易碎的,當下“啪”的一聲,碎了一地。


    小木頭嚇得臉刷的一下白了,保持了手臂高舉的姿勢愣愣的站著。


    那瓶子玉麵膏,我已經用去有一大半了,所以,我倒也不覺得可惜,瞧著小木頭的懼怕的樣子實在可憐,忙笑了道,“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沒有什麽,你不要怕。”


    我這樣一說,小木頭的神情這才慢慢緩和下來,然而額頭上已經是一層冷汗了,他頗有些還後怕的告罪,“奴才適才實在是太過張狂,打碎了娘娘的東西,請娘娘責罰。”說著,連連磕頭。


    我瞧著他的樣子可憐又好笑,看了看地上的狼藉一片,道,“也罷,那就罰你將這地上打掃擦洗幹淨了吧。”


    說到這裏,我頑心大起,故意板了臉,道,“若是收拾得不幹淨,就要大板子伺候了哦。”


    那小木頭一聽,忙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好咧,”屁顛顛的出去取了打掃的東西,進來收拾。


    那瓶子玉麵膏此時亦糊得滿地都是,小木頭小心的掃去碎片,拿了那抹布才要擦洗那膏液時,突然臉色一變,用手指挑了點那膏放在鼻子下麵細細的聞了起來。


    我本沒有在意,然而他不停反複的看和聞那東西,讓我立時想起,他原本是在霓霞宮裏當的差,心裏不由一下子緊張起來。


    蔣秀小青也察覺到了,和我對看了一眼,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我們三人,全都死死的盯住小木頭的臉,一時間,屋裏的氣氛冷凝起來。


    終於,小木頭緩緩抬頭,神情頗有些緊張的問道,“娘娘,奴才鬥膽問一聲,這東西是從哪裏得來?”


    他小小的臉上,已經有了津津汗意,神情凝重得不似一個方十二歲的孩子,見了他這樣的表情,我心裏立時知道不好!


    “是你原來的主子,霓霞宮的昭儀娘娘送來的,怎麽?”蔣秀穩了穩心神,道。


    “啊,果然是……那……娘娘可曾用過……?”他的聲音有微微的顫抖,眼睛死死的盯住我,仿佛,天將要塌一般。


    我的背上漸漸的有了汗意,握了握拳頭,我死命的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你且說這裏到底是什麽吧?”


    “娘娘,這裏麵有毒啊,”小木頭的語氣裏,已經帶了哭。


    “啊,”蔣秀小青縱然心裏已經有了準備,此時亦是大驚失色,忍不住驚呼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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