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蔓延全身,縱使周身劍氣自發護體,可是這驚天的爆炸,還有之前受嶽不群的那一記重掌,柳白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縱使他們仗劍逍遙,行下仗義,縱然他能夠高來高去,飛簷走壁,可是,他人就還是一個凡人,一個普通的凡人。


    是凡人就會生老病死,就會有七情六欲。


    更何況,那場驚天的爆炸,就連整個朝陽峰,也被轟平了數尺。


    更何況,血肉之軀的柳白。


    不過幸好,關鍵時刻,小劍劃破虛空,終究還是逃得一命。


    ·······


    黑暗,無邊無際,無上武俠,沒有天地方圓,沒有日月星辰。


    隻有,濃濃的黑暗,讓人人喘不過氣的黑暗。


    這偏無垠的黑暗之中,一個意識正在徜徉,一動不動,仿佛時間於他再無瓜葛。


    不知過了有多久,忽然間,一束光忽然出現在這偏黑暗之中。


    既然有了光,那黑暗自然便消散了。


    這道意識也開始出現了變化。


    痛,劇烈的疼痛,柳白還未來得及完全睜眼,全身上下所傳來的劇烈疼痛便席卷了他的腦海。


    “啊!”隻來得及發出一聲低沉的痛呼,然後微睜的眼皮卻好似又千斤重。


    隻覺得,隱隱看到一個生著短發,一襲樸素僧衣的身影若隱若現。


    然後,意識便直接被疼痛所淹沒,還未來的及睜開的雙眼,便又閉了起來。


    “阿彌陀佛!”


    枯藤、老樹、夕陽,一個渾身破爛,周身滿是鮮血,昏倒在地上的人影,一個一身素色僧衣,卻留有短發,佩戴佛珠的怪異和尚。


    說他怪異,是因為他一身和尚打扮,可是卻偏偏留著頭發。


    口中還念叨著佛號。


    可是仔細一看,卻好似又是那麽的理所當然,一點兒都不顯得別扭。


    倒在地上的正是柳白。


    和尚伸出兩根手指,湊到柳白的鼻尖,微弱的呼吸還在持續。


    然後拿起柳白的左手,按著柳白的脈門,經脈糟亂,體內還有一股雄渾霸道的真氣在肆虐,五髒六腑都受到了重創。


    這種傷勢,放到普通人身上,不管是誰,都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再也沒有別的可能。


    可是眼前這人,卻偏偏活了下來。


    佛家講因果,


    此人手上倒在此處是音,和尚路過此地是音,和尚聽到叫聲過來查看也是因,既然已經有了因,那自然便要結出果。


    於是和尚攔腰將柳白抱起,緩步朝著夕陽走去。


    和尚是個佛法修為極深的身,相信既然相遇,那便是有緣,既然有了因,那自己救下此人,便是果。


    寺廟地處南京,有個雅致的名字,叫雲何寺。


    雲何二字乍一看,怎麽也和佛門寺廟掛不上鉤,可是這座寺廟卻偏偏叫這個名字。


    而且這是寺廟的香火還極其鼎盛,達官貴人往來不絕。


    寺廟的主持叫做見癡,是個牙齒都快掉光了的,須發皆白的老和尚,長得很是慈眉善目。


    和尚幼時便是在見癡禪師的坐下聽講,接觸佛禮的。


    見癡禪師是個修為極深的人,這裏的修為指的是佛學的修為,而非武功。


    見癡禪師也是個極心善的人。


    所以柳白的傷勢便有了著落。


    一老一壯兩個和尚一起施救,接骨上藥,忙個不停。


    一日的功夫,年輕和尚累出了一身的汗,才總算將柳白的傷勢處理好,全身的斷骨都已經街上,並且敷上了膏藥。


    其他的,便隻能等時間來慢慢撫平這些傷痛。


    至於柳白體內的那股渾厚霸道的內力。


    青年和尚卻是拿他沒有辦法,隻能用自己精純的內力暫時將其壓製,讓其不能作亂,好讓柳白體內的經脈快些恢複。


    第二日柳白便醒了過來,身體雖然還是很痛,可是卻沒有再次昏過去。


    和尚守在身側,見柳白醒轉,臉上終是露出一絲笑容。


    “多謝大師救命之恩,不知大師法號?”


    柳白的語氣還是很虛弱,掙紮著想起身,可是卻被年輕和尚給按住了。


    “施主,莫急、你全身的筋骨經脈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勢,貧僧剛剛為施主正骨服藥,施主還是切莫動身的好,免得牽動了傷勢!”


    和尚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很難想象,這麽溫柔動聽的聲音是從一個男子口中發出的。


    “貧僧陸竹,還沒有剃度,自然也就沒有法號!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在下柳白,敢問陸竹大師,這裏是哪裏?”


    陸竹仍舊是溫溫和的模樣,認真的回答柳白的每一個問題。


    “這裏是南京雲何寺!施主既然醒了,那就且安心養傷,其餘諸事待上好之後再考慮也不遲,施主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招呼便是,切莫太過拘謹。”


    “多謝大師!”


    柳白的感謝很是真誠,眼前的這個陸竹和尚給他的感覺很不錯,而且他又救了自己的性命。


    恩怨分明向來便是柳白的信念之一。


    而且,由於儀琳的關係,柳白對於佛門的印象還算不錯,當然了,不包括那種藏汙納垢的所在。


    陸竹和尚走了,柳白開始將心神沉入體內,查看著自己的傷勢。


    柳白很慶幸,遇上了陸竹,不然按照自己身上的這個傷勢,若是再有幾天沒有治療的話,到時便是大羅神仙下凡,估計自己也隻有翹辮子的份了。


    周身經脈均受到重創,而且全身上下均有大大小小的傷勢,多處都出現了骨折的情況,現在雖然都上了藥,可是這麽重的傷勢,若是想徹底的好轉,不知得花費多久的時間!


    咦,等等,陸竹,雲何寺,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


    柳白心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可是全身太過疼痛,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隻不過柳白向來便是個看得開的性子,既然暫時想不起來,也就不再去想了,等以後哪天,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而且現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療自己的這一身嚴重的傷勢。


    柳白很慶幸,很慶幸自己當初忽然興起,跑去找平一指學了醫術,很慶幸自己曾用心的鑽研醫術,很慶幸自己曾四處行醫,實踐了自己的醫術。


    所以,現在是時候開始考慮如何處理自己這一身傷勢的時候了。


    看來,這個行走江湖,多一門本事,很有可能便是多一條命啊,難怪俗語有雲:藝多不壓身。果然是有道理的。


    隻不過,柳白現在連起身都難,一身內力也是調動不了,想要治療自身的傷勢,那著實是有些困難啊!而且,醫難自醫,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轉念一想,柳白便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眼下,不就有一個很合適的人選嗎!


    感受著自己體內的那道純正溫和又精純至極的內力,柳白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笑意,不過很快,便又被周身的疼痛所覆蓋。


    最近一段日子,因為全身無力,所以柳白都隻能吃流食,而且自己還動不了手,所以每次吃飯的時候,都需要陸竹先一勺一勺的給柳白喂好了,才能輪到他自己去吃飯。


    養傷的日子時間都過得很慢,而且陸竹的藥效果也還不錯,柳白和陸竹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陸竹點頭應允。


    隻不過,現在這些,都還隻是設想,因為柳白現在,隻能慢慢的等待他這一身的外傷好轉之後,才能著手開始身體內部的傷勢。


    不然,就他現在的樣子,就是陸竹想幫他,但是也生怕一個不小心,又加重了他身上的傷勢。


    所以,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柳白隻能躺在床上等著,就翻個身這樣的小動作,柳白都做不到。


    這樣的日子,很苦,很是折磨,柳白覺得有些生無可戀,可是又舍不得去死。


    索性,還有個陸竹在旁邊,每天還能有人說說話,不至於太悶。


    可是陸竹是個和尚,早課晚課,誦經念佛,都是必不可少的,這個時候的柳白,就隻能躺在床上發呆,睡覺,睡不著就屬羊,數星星啥的。


    因為這個時候,整個雲何寺都在誦經念佛。


    哪裏還有人有時間來搭理他。


    大多數時候,柳白都有點想哭,自己怎麽說也是一個劍客,也可以說得上是武功高強了,可是現在,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憋屈了,太無聊了。


    而且最最最讓柳白不能接受的一點,雲何寺裏麵沒有酒,天哪,對於一個劍客來說,你可以沒有女人,你可以沒有朋友,但是你不能沒有酒。


    當然了,這是柳白心目中的劍客形象。uu看書ww.uuanshu.cm


    放浪形骸,禦劍飛天。


    一段時間的相處,柳白也漸漸弄清了這個世界,


    陸竹,雲何寺,見癡,還有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石、轉輪王、細雨。


    劍雨,又是一個柳白所熟知的世界。


    當柳白可以下地走路之時,已經是三個月後,此時,陸竹也早已不在雲何寺中,他給柳白留了一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陸竹有事,不能久留,至於柳白的傷勢,他給柳白留了一片心法,讓柳白依法修行,體內經脈和各處的傷勢,自然便能痊愈。


    心法的名字陸竹沒有說,可是柳白卻知道,這個世界,有這麽強功效的心法,隻有一篇,羅摩心法,這部引發整個故事的一片心法,此刻,它的口訣,運行路線,就在柳白的手中。


    羅摩心法很簡單,一點都不複雜,幾個穴道,幾處經脈,但是結合起來,卻有著不凡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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