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孫記醬菜園


    第一百七十八章孫記醬菜園


    眾目睽睽之下,一場殺機四伏的鬧劇就如此草草收場。{網


    當趙越扶著許肅走出後堂院門之後,早有躲在一個角落處的胡三,就好像是隱藏在草叢裏的兔子,一下子就竄了出來。


    不過這子剛一露頭,就先往院子裏張望一下,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趙越沒工夫搭理這個膽怕事的,不過感情上不喜歡這子藏頭露尾,但是理性上卻理解人家自我保護的手段,誰讓他現在吃的是太醫院的飯,日後還要靠太醫院生活。要是被人家看出來他幫趙越、許肅,日後這子的日子恐怕就要艱難了。


    盡管趙越看不上太醫院這一畝三分地,可是胡三人家卻不一定這樣想。


    隻是當一出門,看到身後沒有人看了,趙越就一把鬆開許肅,拍了拍巴掌,一臉的淡然。


    “行了,自己走路。才多大點的事情,用得著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嗎?瞧你那點出息,以後你可別管我叫老師,不夠丟人的。”


    碰上趙越這麽一個無良的老師,也合該許肅倒黴。


    差一點沒摔倒在地的許肅,老臉通紅,隻覺得今天要不是老師忽然出現,自己還真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因此這書呆子一聽這話,也分辨不出來什麽是認真的,什麽是玩笑,身體晃晃悠悠的就對趙越一個勁的作揖,一臉感激不已的表情,無地自容的樣子。


    “老師,學生給您丟人了。”


    趙越沒好氣的白了這個傻學生一眼,大力的一拍他肩頭,等看到這子一臉愕然的抬頭看向自己,他才不耐煩的說道:“有什麽好丟人的,今天人家是明擺著設計陷害你,你一個傻子還傻乎乎的自以為是往裏麵鑽。你就不會讓胡三去找我,以為自己一個人可以應付人家劉家叔侄兩個人,真以為是在演單刀赴會啊。”


    “身正不怕影子歪……”許肅這回倒是有些不服氣了,倔強的反駁道。可惜他這些廢話趙越沒空去聽,人家說完邁步就走,頭也不回道:“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麽,既然人家太醫院不願意收留你,你子還是好好想想以後的出路吧。”


    聽到趙越這話,許肅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胡三在旁邊拉著許肅的衣袖,又不住的偷往院子裏瞧,急忙說道:“哎呦喂我的許大人,你就別在這裏呆了。有什麽事請咱們回去再想,等一會裏麵出來人了,人可真就是有口也說不出來了……”


    不管胡三是為了誰打算,許肅也總算是回過神來,老老實實的跟在趙越身後。不過這一路之上,三個人就明顯的能夠感覺出整個太醫院的上下,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勁。


    趙越是心知肚明,知道他們是驚訝他們竟然還能囫圇個的活著離開後堂,雖然剛才生的事情具體的情形大家還不得而知,但是在體製內混飯吃的人,誰沒多長了一隻眼睛一隻耳朵,院裏麵哪怕是有一點風吹草動,就絕對逃不過他們的眼裏。


    可惜他們這些人怎麽看自己,趙越卻是不以為意,隻是當快要走出太醫院大門時,許肅卻是驟然驚醒過來,問道:“老師,咱們這是去哪裏?”


    胡三也道:“是啊,這不是去仁慈堂的路啊。”


    趙越會轉過身,笑嗬嗬的說道:“當然是離開太醫院了,你們難道沒看到人家根本就不待見咱們嗎?正所謂是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另尋去處。mianhuatang.info咱們現在當然是去找一個去處,總不能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裏,等著主人轟咱們走吧。那多沒麵子……”


    “啊!?”許肅和胡三聞聽此言無不是目瞪口呆,胡三更是放下許肅,掉頭就要往回走。


    可是趙越哪裏願意放過他們,毫不猶豫的就伸出兩隻手,一把一把跟抓激崽兒似得,揪著這兩位的脖領子就往外拽。也不顧胡三呼天喊地手刨腳蹬……


    等到三個人上了停靠在太醫院門口的馬車,趕著車離開了太醫院後。許肅才好像回過魂似得,驚聲叫道:“老師,這離開了太醫院,咱們去哪裏啊!”


    胡三哭喪著臉,更是對趙越說道:“趙先生,趙爺爺,趙祖宗,您可是把人害苦嘍。我爹為了把我塞進太醫院,好以後有一個出息,可足足跟太醫院管事的麵前花了五十兩銀子啊!這可是我爹大半輩子的積蓄。如今你就這麽把人拽了出來,人可怎麽回家和我爹交代啊!還不得把他老人家氣個好歹啊!”


    趙越打心眼裏瞧不起這兩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不過還是解釋了一句:“不就是一個太醫院嘛,有什麽好了不起的,你們擔心沒有去路,我給你們找一個不就完了。正好我還尋思這幾天就籌備件事情,手底下正好缺人。所以就算是沒有今天這出戲,我也會把你們帶出來。不過現在好了,倒是省了我們的麻煩。”


    許肅倒是剛才被打擊的不輕,聽到這麽說,他也沒多想,隻是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別管他在太醫院裏會有什麽作為,最起碼那裏是他父親生前奮鬥過的地方,而按照古代人根深蒂固子承父業的思想,按道理講許肅已經繼承許紳的衣缽,爭取有朝一日成為新任的太醫院院使,重振家門的榮光。


    可是現在,許肅自己也清楚,在留在太醫院,隻會是給劉欲山和劉蟒叔侄找到繼續攻擊自己的機會,今天是因為老師他才得以脫困,那麽下一次趙越不能及時出現他又能如何?


    隻是許肅還愁如果自己脫離了太醫院,固然能夠退一步海闊天空了,可是他回家後又該如何與自己的母親解釋?


    許肅唉聲歎氣,看的趙越心裏冒火。


    沒好氣的瞪了這個傻徒弟一眼,趙越冷哼一聲說道:“剛開始你和劉家叔侄爭辯的不是挺有氣勢嘛。別歎氣了,等一會我給找一個新工作,說不定以後比呆在太醫院裏要強。對了,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想必你也聽說了吧。你和霍天德比試醫術的事情,現在已經傳得是滿城風雨了。顯然對方已經開始動手布置了,你子準備的怎麽樣了?有什麽把握嗎?”


    提起這件事情許肅倒是精神一振,不過隨即就又耷拉下腦袋,低聲嘟囔道:“這有什麽好準備的,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等明天霍天德派人來告訴我什麽時候比試,去哪裏比試,比試什麽,到時候去也就是了。難不成還有其他的辦法?”


    說著許肅就抬起頭偷看了趙越一眼,心裏沒說一句話,那就是提許夫人拜托趙越的事情。這子別看有時候木訥的冒傻氣,可是腦子不笨,知道這個時候趙越不可能對他撒手不管。


    果然趙越點了點頭,雖然不滿意許肅消極的態度,但也是承認找子這份“平常心”倒是一如既往,與其臨陣磨槍,還不如保持一個心態沉著應對。現在能夠依仗的也隻有許肅平時日積月累的醫術和知識,其他人想幫忙也使不上力。


    不過說到比試,趙越卻是臉上露出了難得的一絲笑容出來,轉回頭對許肅故作神秘的笑道:“三局比試,現在起碼辨藥的一局,我起碼保你一個平局!”


    趙越話音一落,許肅頓時大吃一驚,一臉驚愕的看向胸有成竹的老師,不知道他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想知道嗎?想知道就打起精神和我去一個地方。”趙越哈哈一笑,頗為得意的說道。


    趙越說的這一處地方是位於京西西郊的一處醬菜園子中。


    這家名為“孫記醬菜園”,本是京城裏眾多醬菜園子最不起眼的一個,隻因為是工部中一名侍郎家的產業,倒是半死不活的在京城中勉強支撐著。


    隻不過如今這家醬菜園子已經從那位不善經營的侍郎手中,過戶落入了趙越的名下,當然出麵的肯定是秦福,要不然趙越一個的工部提舉恐怕還沒有這麽大的麵子。


    於是馬車一走進院門,等下了馬車,一眼望去,看到這占地三四畝的空地上擺滿了密密麻麻大大的醬菜壇子。有密集恐懼症的人,要是看到了,八成就要暈厥過去。


    趙越、許肅還有胡三好在沒這毛病,可是當看到這麽一地的醬菜壇子,許肅和胡三還是不免一頭霧水,不明白趙越帶他們來這裏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趙越也沒有和這兩個人解釋,一指醬園子中間一座非常破舊寬大的木板房屋,趙越就帶頭穿過一排排的泥缸瓦壇,到了這木板房的近前。


    這時早就有人看到了趙越三人,口裏嚷著什麽,然後一路跑跑到了三人麵前,等看清楚趙越,這人頓時露出一張誇張的笑臉,不住的作揖說道:“原來是趙老爺您到了。您說您要過來,怎麽也不事先跟人打一聲招呼。您瞧,這啥準備都沒有,讓您一個貴人來我們這裏,實在是……”


    這是一個滿口黃牙的黑瘦中年人,身上透著一股子刺鼻的餿味兒,一笑起來從骨子裏透露著難以掩飾的諂媚。


    趙越擺手連忙打住這人講話,笑道:“我今天就是帶兩個朋友過來看一看。對了,我最近醬菜園子裏沒有生什麽事情吧。我記得這幾天應該有人過來安裝蒸餾鍋,不知道人到了沒有?”


    那看醬園子的人叫謝天九,以前就是在這醬園子看門的。本來“孫記醬菜園”的生意就不大好,這謝天九每個月的月錢也是時有時無,可惜這人天生就好吃懶做,在京城裏也不好找個合適他的活,就隻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在這醬菜園子裏混日子。可是這樣人日子也過了半輩子,沒曾想就在不久前,這醬菜園子竟然換了新主人。


    對於謝天九而言,誰是東家老板,對他都沒有太大的分別,隻要到月給他開銀子買米糧能夠養活他自己一個老光棍,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了。


    不過很快謝天九就現這昔日平靜的醬菜園子忽然熱鬧起來,先是醬菜園子中原本用來製造和存儲醬菜的庫房,被人給清空了,然後更讓人看不懂的就是新主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桶一桶了黴的鬼東西,把整個醬菜園子弄的烏煙瘴氣的。


    到了後來,這醬菜園子更是不得消停,不光是讓以前熬製醬料的工人複工,甚至又向外招收了不少“夥計”,跟著整天神神秘秘的在庫房裏不知道在擺弄什麽。


    而他雖然還和以前一樣,看守大門,可是時間長了也不免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開始有事兒沒事兒的打聽裏麵正在做的什麽。


    隻可惜不光是他一頭霧水,就是整天按照一套據主人布置下工作,忙忙碌碌的工人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唯一讓人感到驚訝的就是,每天在場監工的竟然都是工部的人,甚至這其中,還有兩個說話嗓音尖細的,就好像是宮裏的――太監。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敢再繼續打聽這裏麵究竟在整天忙碌著什麽,隻是照章辦事,重複著什麽酵、攪拌,然後又好似釀酒一樣的提取裏麵的液體……


    而就在前天,又有人運送過來一個怪模怪樣的大鐵爐,也不知道幹嘛用的。如今聽到趙老爺口中的“蒸餾鍋”,估計就是那大鐵爐子的名字了,謝天九便半知不解的急忙點頭,賠笑說道:“回趙老爺知道,你要的那個什麽蒸餾鍋,已經送過來了。這幾天人看到那些人似乎是在忙著裝那鍋子,可惜其中的一個老頭說,這庫房地方不合適,要重新在旁邊再建一個什麽廠房……嘿嘿,的最笨,不知道該怎麽說,您看您還是自己進去瞧瞧吧。”


    趙越點了點頭,同時自言自語道:“還是老人家經驗豐富,我怎麽就沒想到不同的加工環節要分開布置,這樣也避免藥品加工中不必要的汙染。”


    說著趙越就在聽的雲山霧罩的許肅和胡三兩個人疑惑的目光中,來回打量著眼前的木板房,然後嚴肅的點頭說道:“是該重新規劃建造一座現代化的工廠廠房了。”


    “老師……你在說什麽呢?”許肅終於忍不住聲的問道。


    胡三也奇怪下裏打聽,當聞到空氣中隱隱刺鼻的氣溫,這子也不禁用袖子掩住口鼻,聲音含糊的說道:“趙先生,您什麽時候又置辦起醬菜園子了?我看您這地方可是不,就是不知道您這醬菜和八必居的醬菜比起來,誰的味道更好。不過就聞著氣味,以的看,您這買賣似乎不好做啊……”


    趙越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到胡三腦袋上,氣道:“你知道個什麽,誰說我是要賣醬菜了。”


    胡三哎呦一聲連忙捂住腦袋,委屈道:“那先生您倒是說您這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啊!”


    “想知道啊?”趙越問道。


    許肅和胡三一頭,趙越就哈哈一笑,就說道:“先生我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你們倆等一會就知道了。”


    不提許肅和胡三有多麽泄氣,等謝天九上前替趙越等人叫開了木板廠房的大門,一股子比剛才氣味還嗆鼻子的氣體就好似毒氣彈似得一下子衝了出來。


    連趙越聞到這麽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都忍不住有一種惡心欲嘔的衝動,眼淚都快下來了。他都這幅模樣,就更不用提其他幾人了。


    “咳咳,這是怎麽回事?”趙越掩住口鼻,邊咳嗽邊問。而就在這時,就見裏麵鑽出來一個戴著厚厚大口罩的白老頭,一出門張口就大聲叫道:“都趕緊出來透透氣,我就說了,你們工部製造的這個玩意密封性不解決,根本就不成!現在可好,你這是想把誰給熏死啊!”


    話音一落,這老頭身後一群就好像是潰兵一樣的老老,都踉蹌的衝出了大門,然後也不顧形象,就東倒西歪的癱坐一地,一把抓下臉上的口罩,沒命的大口大口呼吸著門外的新鮮空氣。


    看到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許肅和胡三無不是目瞪口呆。


    隻有趙越擺了擺手,驅散了一下麵前嗆人的氣溫,就一把抓過麵前不遠處的那名老者,然後說道:“周大人,這是怎麽回事啊!”


    “周大人”臉紅脖子粗的轉回頭來看向趙越,當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樣,這老頭一張老臉也頓時露出了笑容出來,和是旋即他又一臉的不高興,怒氣衝衝的說道:“我說你這個子是怎麽回事!說是要製藥的是你,給老夫我講什麽生產工藝的也是你,可是等到見真章的時候,你子人就不見了……這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你給老夫說道說道,你是怎麽一個意思?難不成就想著在旁邊看熱鬧不成!”


    許肅難得見到自己老師被人指著鼻子這麽痛罵,老師還一臉賠笑。就不由得好奇問道:“這位是?”


    趙越忙道:“這位是工部員外郎,虞衡清吏司的主事,周瓚周大人。”


    話音未落,周瓚就不耐煩的說道:“我算是一個什麽大人,就是一個擺弄玩意的手藝人罷了。”


    聽到這話許肅聞之卻不由得表情就是一陣愕然,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朝廷五品官秩的官員,如此坦然的自認自己隻是一個手藝人的。要知道現如今大明朝對匠戶向來是處於一種比較輕視的態度,手藝人更是被視為“賤籍”,以至於在現如今不管是哪行哪業,當著人麵前的誰還願意坦誠說自己是做什麽的。


    士農工商,除了士農,其他行業都處在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就說許肅這個太醫院的禦醫,在普通百姓眼中或許看起來身份很是高貴,可是在這個社會的主流麵前,也就人士人的眼中,卻是與其他技術類出身的官員,被輕蔑的總稱之為“濁官”。


    相反,隻會讀書的科舉出身官員,就是所謂的“清流”。


    所以不管是出於什麽心理,對於這種蔑視的態度,長期下來就導致許多朝廷內的技術類官員不可避免的產生一種潛意識的自卑心理。


    一旦有機會他們絕對是不會對外麵聲稱自己擁有什麽出色的才藝,最多也隻是會告訴對方自己的官職。


    可是眼前這位老先生倒是與眾不同,頓時就讓許肅心中對其生出幾分敬意出來。


    可惜周瓚周大人根本沒空理會許肅,他一把拉過趙越,回指著烏煙瘴氣的木板房就對趙越說道:“你自己看吧,二十多個人擠在這麽一塊鼻屎大的地方,又是酵,又是提煉的,地方怎麽夠用。反正我不管,上麵把事情壓下來讓老夫幫你,說白了也是看老夫不順眼,找機會把老夫趕出了工部。現在老夫是賴上你了,想要繼續開工,你就得答應給我新建一棟廠房,另外再和匠戶營裏的那幫懶貨說道說道,下次再做東西不要偷工減料!”


    趙越嘿嘿笑道:“周大人,你說什麽我都答應,隻是不知道這些日子一共提純了多少原料?”


    周瓚衝著趙越吹胡子瞪眼睛,好半天才伸出一根手指頭出來。


    趙越見了不由得驚喜過望,驚叫道:“一噸?”


    “噸什麽噸,是一百斤。怎麽樣,夠你一個人用的吧。也不知道你子這藥是不是真如你說的那麽神奇。”周瓚眼神中盡是半信半疑的看著趙越,可是趙越卻是大失所望的樣子,嘀咕了一句:“才一百斤啊!”


    周瓚眼珠子一瞪,怒道:“這還是我們這些日子以來累死累活加班加點才趕製出來的,你子還不知足!”


    趙越被嚇了一跳,連忙陪笑道:“知足,知足。嗬嗬,趙越在這裏多謝周大人還有諸位,等這一段時間忙過之後,在下必定會在京城中最好的酒樓設宴感謝諸位。”


    周瓚一翻白眼,伸出一隻手放在趙越麵前,沒好氣道:“別淨整這些虛頭八腦的,拿來。”


    趙越一愣,疑惑道:“什麽?”


    周瓚氣道:“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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