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一地激máo(一萬字大章節!吼吼)


    第一百二十章一地激máo


    眼見紅臉漢子回絕的斬釘截鐵,咬死了不讓趙越去救自己的同伴。


    趙越也不是神仙,就算渾身是本事,也不可能念個咒語,看兩眼人的病就好了。可是現在一邊是宮中召見,一邊是xing命攸關,趙越不說是進退兩難,但也被磨的沒了耐心。


    許肅低聲道:“老師,既然如此,何不等到官府的人到了,再做計較。到時候有衙mén公人和仵作在場,看他們還如何說。”


    胡三也道:“他是把先生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咱們又不是求他,何必這樣低三下氣。先生,要我說,既然人家已經認定了自己兄弟必死無疑,宮中有有貴人召喚先生,事情也有輕重緩急,遠近親疏,放著自己的事情不做,去管他人的閑事還被威脅,這又何苦來的。”


    兩個人都這樣說,趙越又低頭看了地上的胖子一眼,心中計算著對方假死後的時間,覺得再拖延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人命了。可是紅臉漢子顯然不會讓他救人的,許肅和胡三看不明白,他卻是能夠猜出來對方的心理。無非就是死撐到底,為了擠兌倒斃廣德樓哪怕是賠上一條xing命,也要一條道走到黑。


    至於事後會不會後悔,他們已經管不了許多了。


    可是一旦答應了趙越,讓他救人,那麽就等於說承認設局,就是不打自招。到時候輕者狼狽落荒而逃,重者就要被扭送官府打官司。


    如此一來,咬牙硬撐下去,或許有一線生機。而要現在鬆口,那麽就是前功盡棄,對於他們這種整日刀口上tiǎn血過日子的江湖人來說,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的!


    正是明白對方的心理,趙越隻覺得這事兒不容易解決。


    可就在他都有幾分心灰意懶之際,忽然之間他腦海中靈光一現,猛地脫口說道:“你不讓我救人,無非是怕我和廣德樓是一夥的,擔心一會我毀滅證據,打官司時在衙mén口無憑無據吃虧而已。我說的可對!”


    紅臉漢子,就是那個叫程萬裏的,聞言先是一愣,但是當著眾人的麵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應聲道:“正是如此。我雖然敬你是條漢子,可是你和廣德樓是什麽關係,咱們不知道。人心隔肚皮,我們這些窮人,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能做的隻有保護好自己,所以如有得罪,還望先生能夠見諒。”


    趙越點頭,表示理解。


    但是他這邊一點頭,那邊廣德樓的掌櫃的就著急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這件事情能否解決,似乎全看趙越一人!自己反正是沒有法子了,自家東家又能如何應對,他無從可知。可是眼下要想應付過這場風波,趙越幾個人是萬萬不能輕易放過的。而眼下看趙越這樣反應,他隻當這位趙神醫是要打退堂鼓。這好不容易有一根救命稻草,他又怎麽能輕易放棄!


    謝掌櫃心中隻是掙紮了幾下,就撲通一聲,跪倒在趙越麵前!


    “趙神醫,我廣德樓立業至今百餘載,以誠信為本,這頭上的牌子,就是咱們的xing命!是萬不可被這些居心叵測的賊子侮辱,故而xiǎo人以身家xing命向趙神醫與諸位保證,我廣德樓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如有半點虛言,甘願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謝掌櫃指天發誓,情也切,意也真,樸實言語讓人頗為震動!


    “嘶……”古人對天特別敬畏,如今謝掌櫃發下毒誓,眾人也不禁心中越發疑huo,但是這其中是非曲直,可依舊是霧裏看花!可算還是輿論不在是一邊倒了。


    “趙神醫,世人都知您醫術了得,有神鬼莫測之能,如今能夠證明我廣德樓清白的也隻有您了。還望趙神醫不要無信他人,為我們廣德樓主持公道!如果今日我廣德樓能夠沉冤得雪,趙神醫您就是我們廣德樓上下三十六口老少爺們的大恩人!“


    趙越對發誓這種事情看的卻是極淡,畢竟他來自現代,對上天和鬼神的敬畏近乎於零。因此在他看來謝掌櫃作秀的成分倒是多一些。不過一個大活人跪自己,總感覺怪怪的。另外趙越對謝掌櫃試圖用言語綁架自己的行為,多少也感到幾分不悅。心說我又不是什麽青天大老爺,還你什麽清白!雖然表麵沒流lu出來,可心中卻是莫名想到一句:“無jiān不商!”


    不過他還是伸手把這位攙扶起來,然後淡淡的說道:“你先起來說話。廣德樓的清白我做不了主,我之所以出手,無非是盡一名醫者的本份!人救得活過來,皆大歡喜。救不回來,也是盡到了我最大的努力,我也問心無愧。因此,我隻希望你們雙方,在這個時候都保持克製冷靜,萬萬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si欲,就葬送掉一條寶貴的生命。”


    說著,趙越也不管謝掌櫃臉色如何失望,他又對程萬裏說道:“你說人的中毒死的,那麽仵作如果驗屍,畢竟會驗證屍體是否中毒。你也無非是怕我在其中做手腳而已,那我如果保證,既不給病人隨便吃yào,也不觸碰病人身體,你是否願意讓我嚐試一下,將人救活?”


    “什麽!”


    趙越一句話說完,不光是程萬裏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包括在場的所有人在內,就連原本還打算對趙越興師問罪的那位xiǎo太監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趙越,隻以為這個大個子是在信口開河,白日做夢!


    不吃yào,不開刀,不做身體接觸,瞬間讓死人滿狀態原地複活!


    你真當你是華佗在世啊!


    不對!就是華佗還活著,也做不到什麽都不做,就能夠讓死人起死回生!


    許肅對趙越所說的話大吃一驚,忙道:“老師!切不可意氣用事!”


    胡三也道:“趙先生……你該不會是開玩笑吧?”


    趙越擺了擺手,示意兩個人放心下來,自己既然這麽說了,就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更何況,如果不是他心中有幾分把握,也不會輕易這樣說,把自己置於風口làng尖!


    說白了,趙越這個人對治病救人的事情向來沒有自製力!如果不是如此,當初在省醫院他也不會和領導上司鬧出不少矛盾。


    還記得當初省醫院開設針對急症和貧困家庭專用的“綠色通道”時,隻因為這個專項政策落實的不到位,他就為此惹出不少麻煩,要不然後來幾次有機會提升職稱,也不會回回都出現各種狀況,總是輪不到他。


    如今回到明朝,雖然他xing格多少改變了一些,可是江山易改本xing難移,本質的東西依然如故。


    因此,見趙越固執己見,兩個人也隻能無奈退後,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兩個心中卻是驟然對趙越充滿期待!


    胡三是看熱鬧,而許肅許公子可是內行,他深知通過短暫的了解趙越身上有不少東西值得自己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學!如今趙越做了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承諾,他身為趙越弟子,自然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激ng神,格外的上心!


    許肅心中暗自興奮的想到:“如果把我老師這一身本事學個三四分,就夠我受用一輩子了……”


    廣德樓大堂內,多方人對峙在一起,氣氛格外的緊張。


    程萬裏聽到趙越之言,短短的時間裏,心中也不知道畫了多少個圈,到了這時他多少也被趙越的真誠與固執所震動,也不禁疑huo自己的堅持是否值得!還有自己兄弟的生死,是否真如趙越所言是凶多吉少。


    不過另外一方麵,趙越這幾句話立刻讓雙方的形勢逆轉,如今人家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把一切自己忌憚的方式避免,如此一來自己再想阻攔,就越發的顯得自己心虛,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想清楚這一點,程萬裏對趙越人品佩服之餘,也暗恨這個大個子多事!


    可是感覺到四周無數雙眼睛都慢慢的聚焦在自己身上,一股莫名的壓力也不禁油然從他心中升起。


    正所謂是當斷不斷必受其luàn!


    程萬裏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xing子,當即就做出此時對自己而言,最正確的判斷。


    就見程萬裏虎視眈眈的看著趙越,目光bi人道:“趙神醫,大話誰都說得,可是男子漢大丈夫,說出的話不是兒戲。如果你用言語誆騙於我等,我程萬裏就算是搭上一條xing命,也必定要與你分辨清楚!”


    趙越根本沒有把程萬裏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放在心裏。


    “這麽說你就是答應了?”


    程萬裏道:“還希望趙神醫你能夠信守承諾。”


    “老大!”程萬裏答應下來,他手下人卻是著急了,連忙出聲阻止。


    程萬裏低聲嗬斥道:“不要多言,靜觀其變!”然後這才對趙越說道:“趙神醫,請自備,隻是不知道神醫你打算如何讓我家兄弟起死回生!”


    眼見程萬裏答應下來,說出這句話,四周眾人也都是充滿了好奇的看向趙越,隻希望在這個大個子身上能夠看到什麽令人驚奇的事情。


    但是很可惜,趙越要讓他們失望了!


    就見趙越先是長出了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然後就回頭對還站在一旁,差點都快被眾人視為空氣的那位xiǎo太監笑道:“這位xiǎo公公,趙越這邊有一件xiǎo事兒想請公公幫忙,還望xiǎo公公能夠答應。趙越保證,公公要是答應幫忙,我馬上就跟公公回去複命,你看怎樣?”


    “啥!”xiǎo太監指著自己的鼻子,驚訝的說道:“你讓我幫忙?”


    趙越理所當然的點頭:“正是如此。我答應這位大哥,救他兄弟,不用yào,不接觸。可是在下畢竟還是人,不會神仙法術,所以想要救人xing命,還要假借人手。而為了讓大家信服,讓彼此放心,這個人必定要選一位立場中立,具有權威,擁有公信力,還要身份尊貴的人,來充當。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xiǎo公公你啊!”


    趙越這一番話還沒說完,那xiǎo太監臉上的yin鬱早已經煙消雲散,嘴笑的都快咧到後腦勺了。曾幾何時他一個宮裏無權無勢不受人待見,遇到任何人都要卑躬屈膝的xiǎo太監,何曾被人如此的推崇,如此的讚譽,如此的重視和信任。


    所以,這個年紀不大,就仿佛後世初中生的xiǎo太監,內心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幾乎想也不想,挺著xiǎoxiong脯,仰著xiǎo臉,學著宮中的大太監的樣子,有點得意忘形的答應道:“行啊!不就是幫忙嗎?你說,怎麽個幫法,是把脈,還是針灸,咱家可是和你打個招呼,這些看病的手段,咱家可是一點都不會!”


    趙越笑道:“不會不怕,就是不知道xiǎo公公的力氣可大?”


    xiǎo太監聞言一愣,但還是回答道:“平時咱家能夠單手拎起一隻十五六斤的水桶,可算是力氣大?”


    趙越滿意的說道:“大,正是恰到好處!”說到這裏,一旁的程萬裏早就按耐不住,出言提醒道:“趙神醫,你這可是使詐!這不還是觸碰到我家兄弟身體了嗎?”


    趙越回頭看向目lu怒色的程萬裏,淡淡的說道:“我隻是說我不觸碰,又沒有說不讓其他人替我出手!再者說,有這位xiǎo公公幫忙,難不成爾等還信不過這位xiǎo公公不成!”


    話音一落,xiǎo太監聽聞自己的地位受到質疑,哪裏還會給程萬裏什麽好臉色,上前兩步,怒目而視程萬裏道:“怎麽,你還信不過本公公!”


    “呸,你個沒卵子的xiǎo太監,有什麽好威風的!”程萬裏心中暗罵一聲,可是表麵上他卻不敢對這xiǎo太監如何,畢竟人家是代表著宮裏來的,也就是大內皇家!就算是自己功夫再高,背景再深,在皇家麵前,那就是蚍蜉螻蟻般的人物!


    因此程萬裏麵對質問,也隻得忍氣吞聲,低下頭,抱了抱拳,心中無比氣憤的說道:“xiǎo人不敢!”同時他心中自我安慰道:“當著眾人麵前,一個xiǎo太監又能玩出什麽花樣!一會我隻要緊盯著那個叫趙越趙子川的也就是了。”


    眼見程萬裏低頭,xiǎo太監隻感覺自己好似三伏天喝了冰鎮的酸梅湯,心裏這個舒坦啊!


    當即xiǎo太監轉頭就問趙越:“趙神醫,你說本公公要如何做?”


    這個時候,任誰都看出來趙越耍了一個xiǎo花樣,戲耍了程萬裏。感到好笑之餘,卻也暗自替這個大個子擔心,隻是猜不透趙越又會變出什麽戲法出來。


    趙越可不會變戲法,他隻是叫過xiǎo太監到近前,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彎腰與xiǎo太監附耳低聲竊語。


    這一下子,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趙越對xiǎo太監耳邊究竟說了些什麽,隻看見xiǎo太監先是一臉的興奮,緊接著麵lu疑huo之色,到了最後,眼神裏充滿了古怪和疑問。越是這樣,大家的好奇心也就越重,越好奇心中越是心癢難耐。不少閑漢看不下去,都在人群中大聲喊道:“趙神醫,可是要jiāoxiǎo公公什麽咒語不成!雖然都是仙家手段,但是無事不可對人言,也與我們說說,咱們保證,不會四下luàn說……”


    一時之間,圍觀的人群中頓時躁動了起來,外麵的人向擠到前麵去看。前麵的又不想被推倒,就極力的想要攔住。


    好在店mén狹xiǎo,容不得太多人進來,又有酒樓的活計維持秩序,雖然說四下裏因為天氣寒冷被封上的窗子被推壞了不少,但是大堂內起碼還沒有出現混luàn。


    旁人如何說,趙越隻是置若罔聞,當附耳jiāo代完畢,趙越站直了身體,然後說道:“你且按我的法子去做。”


    於是在眾人一頭霧水中,xiǎo太監一臉半信半疑的來到陳屍好半天的胖子近前。隻是到了近前,xiǎo太監卻是麵lu幾分恐懼之色,嚇得後退兩步,畢竟剛才遠觀是一回事,等距離近了看,麵對的又是一具屍體,換做是正常chéng人,也會心生畏懼,更何況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可是這xiǎo太監終究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或許也有幾分死要麵子的心態作祟,畢竟本身太監就因為生理缺陷在常人麵前感到自卑,如今當著眾人的麵,他自然不會讓人覺得他膽xiǎo怕事,說什麽都要咬牙堅持。


    如此一來,就見這xiǎo太監一咬牙,一下子就半跪在胖子身邊,雙手顫抖的將胖子的兩隻手舉了起來,然後向兩側平身!


    隻是簡單的一個動作,趙越見了不由得點了點頭,給他打氣說道:“xiǎo公公果然是少年英雄,膽大如鬥!”


    xiǎo太監聽到這話,原本心中的恐懼頓時又消了三分,臉上強lu出一絲笑容出來,帶著幾分得意,故作鎮定,強撐的口氣說道:“這又有何難,隻不過這樣做當真可以?”


    趙越點頭,笑了笑作為鼓勵,示意他繼續。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受到了重視,這一次xiǎo太監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麽恐懼了,再次重複剛才的動作,將胖子的手臂九十度角高高舉起,然後又向兩側伸平方向,如此反複!


    等做了一會,xiǎo太監又將兩手重疊按在胖子xiong口,用力向下按去!


    就這樣,一會伸展,一會用力按動xiong口。


    而隨著這麽一套反複單調簡單到極致的動作,卻是看得在場所有人都是麵麵相覷――這是怎麽個意思?怎麽有點看不懂了呢!


    他們這些旁觀者都看的一頭霧水,作為當事人的程萬裏和謝掌櫃兩方人,更是滿腹疑團。


    程萬裏這邊還好,又好氣又好笑,感覺趙越就是一個江湖騙子!如此這般就能救人生死?這不是開玩笑嘛!


    有了這樣的心理,他們頓感剛才一直壓迫在心裏的壓力消減了許多,臉上也不禁升起幾分得意。


    而廣德樓謝掌櫃這邊可就各個垂頭喪氣,隻感覺天都好像是要塌下一般。


    謝掌櫃看了片刻,就有氣無力的對一名夥計,沮喪的低聲說道:“從後mén出去,看看順天府的官差什麽時候能到,還有去找東家,讓東家安排人打官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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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德樓這邊已經對趙越徹底失去信息了,圍觀的老百姓也好似一腳踩落雲端,滿心的好奇化作了一場鬧劇,頓時議論紛紛。其中大部分都是譏嘲趙越有名無實,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白等了好半天,沒想到竟然就是這樣救人的!當真是好笑!


    外麵嘲笑聲逐漸響起,站在趙越身邊的許肅和胡三,也不禁感到幾分臉紅。


    胡三一縮脖子,倒是有心和他們爭論一番,可又不知道如何爭起。


    許肅臉紅倒不是因為老師的舉動丟人,而是覺得這些市井愚民,不分青紅皂白就惡語傷人!別人不知道他老師本事,他自然不會認為趙越是什麽騙子,會無的放矢!


    不過他此刻也是好奇,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師,就這樣做難道就能救活此人不成?學生還想請教,這簡單的動作當中,難不成還另有玄機。”


    趙越聽到許肅這話,心中倍感欣悅。外界的議論和質疑,他不是沒有聽見,畢竟旁人不知其中內情,所以情有可原。等到真相大白,塵埃落定,他相信這些人會感覺到自己的無知會為此羞愧!可是自己的弟子如果也是如此,那麽趙越就不會再想現在這樣雲淡風輕了,而事實上許肅也沒有讓他失望。


    這個書呆子別看為人處事懵懂猶如稚齡幼子,可是說到學術研究上,那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趙越嘿然一笑道:“想要知道這裏麵是否另有什麽玄機,你就先去幫為師找一根激máo來……”


    許肅聞言就是一怔,可是出於尊師重道,還有心中的好奇,他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廣德樓的謝掌櫃麵前,躬身施禮道:“掌櫃的,可否到你後廚中,借根激máo為我老師做救人之用。”


    謝掌櫃抬起眼皮,看了表情木訥的許肅一眼,很無力的點頭,回頭說道:“去後廚抓一隻老母激來,為趙神醫師徒取máo使用!”


    酒樓的夥計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轉身就進了後廚,時間不大,就拎著一隻蘆花老母激出來。


    眼看夥計拎著一隻激出來,mén外圍觀的眾人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一掃剛才緊張好奇的氣氛。先是不少老娘們更是叫的歡,揶揄的大聲取笑道:“趙神醫,您這是要攢激máo湊撣子啊!還是要運功發威前,先要填飽肚子啊!”


    然後又有人大笑道:“隻是不知道趙神醫這是打算要紅燒啊,還是清蒸啊!”


    眼見嚴肅的場麵變成了一場鬧劇,許肅板著個臉,他是深信自己老師本領的。而且對於這些嘲諷之言,自從他父親許紳死後,更是不知道經曆多少。不過經曆這一次,看到自己老師麵對這重重壓力和阻礙,依舊不改救死扶傷的醫者德行,對一腔信念持之以恒,許肅內心深處的震撼和崇敬是難以用言語來表達的!


    在許肅看來,自己的老師無疑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師!哪怕世人都笑他,謗他,疑他,而他卻不動如山!


    真不知道易地而處,自己是否還能夠如此一樣鎮定如常,保持一顆平常心!


    正是明白這一點,許肅眼中全是趙越那挺拔的背影,猶如高山一樣令他敬服仰望。不由得這個呆板木訥的年輕人似乎也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新定位!


    趙越自然不會知道自己已經被上升到某人人生導師的崇高境地,在他看來,這luàn哄哄的場麵隻是xiǎo兒科而已。後世大醫院中,每天接待的病人五花八mén,形形色色的人什麽樣的都有,各種特殊的場麵雖然不是頻發,但是日積月累之下,見過的也不在少數。


    更何況明朝對他而言,依舊還帶著幾分遊戲風塵的味道,一群npc對自己群嘲,自己要是放在心裏,那才叫沒事兒給自己添堵呢。


    另外還有一點,他剛才已經查看過那胖子的眼睛瞳孔,自然知道真正的死亡和假死之間有什麽差別。


    正是如此,有了六七分把握的他,才會想到一個打破目前僵持局麵的辦法……


    趙越先是對眾人lu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微笑,然後很的輕鬆,就好像是在左鄰右舍拉家常般的說道:“聽說本朝太祖爺當年最喜歡一道菜,叫做叫花激,叫花激好啊!當真是人間美味,所以等一會在下忙完眼下的事情,就請諸位和在下一起追憶一下當年太祖的風采……”


    “好!趙神醫,有你的!那咱們老少爺們就看看神醫你如何妙手回chun!”


    “諸位請好吧!”趙越詼諧的一句,倒是和這圍觀的眾人拉近了幾分距離,讓所有人都發覺這個大個子雖然身份超然,卻是容易近親,顯得幾分可愛。


    說著呢,那邊許肅先和廣德樓的掌櫃的的道了一聲謝。然後就去夥計手裏接過老母激,可是這書呆子平日裏就是十指不沾陽chun水的富家貴公子,不說是手無縛激之力,也相差無幾。


    在許肅看來夥計抓激抓的很是輕鬆,就自以為是,可是等他雙手剛把老母激抓在手上,頓時就感覺到一股巨大力量讓他無法控製,一下子就掙脫了他的手,兩隻翅膀上下一陣蒲扇,擦著許肅變得煞白的xiǎo臉,就一躍而過,飛了出去!


    這一脫手可倒好,母激咕咕之聲響徹酒樓大堂,翅膀一撲騰,更是掀起一地激máo。


    待飛過許肅頭頂。


    再看這位相貌不俗,一板一眼的許家大少爺,腦袋頂上chā滿了激máo,臉上還沾著兩根,雙眼圓睜充滿了驚慌失措的神色,形狀好不狼狽,真應了四個字:呆若木激!


    那隻蘆花老母激呢?


    正撒了歡似得,滿大堂裏上躥下跳的轉圈折騰呢。


    哈哈哈哈……


    短暫的安靜,少頃,大堂內哄笑之聲差點沒把棚頂鼓開了。


    看許肅這副杯具的模樣,哪怕是心情低落到穀底的廣德樓眾人,也不禁忍不住笑出聲來。


    廣德樓的謝掌櫃見此,又好笑,又有其無力的,最後還是對自己的活計擺了擺手,無奈道:“去兩個人,把激抓住,這,這都成了什麽樣子。”


    程萬裏見此情形也是哭笑不得,對趙越的口氣都變得好似老熟人一般,嘿嘿笑道:“趙神醫,這一次您怕是要壞了自己名聲了。這又何必呢。”


    趙越看到許肅那模樣,也笑的肚子痛,聽到程萬裏的話也不回答他,就來到許肅麵前,一拍他肩頭,笑道:“回神吧!看來回去,給你要加一堂體育課了。”


    許肅被這一拍,立刻驚醒過來,看到趙越在他身邊一臉笑容,他也不禁臉紅起來,嘴唇蠕動了一下,終究還是好麵子,覺得有些丟臉了。


    趙越給了他一個安慰眼神,就從他頭上挑了根最長的激máo,然後在所有人驚疑的目光下來到還在重複簡單動作的xiǎo太監身邊。


    話說,他再不過來,胳膊早就酸的不行的xiǎo太監估計也要放棄了。


    “多謝xiǎo公公了,下麵的事情就jiāo給在下了,xiǎo公公且到一旁休息。”趙越打斷xiǎo太監動作,然後和顏悅色說道。


    xiǎo太監累得夠嗆,強撐著點了點頭,然後低聲說道:“趙神醫,下回再有這忙,咱家是死活不幫了。”


    趙越哈哈一笑,等xiǎo太監離開胖子身邊,依靠著一把倒地的凳子,坐在地上。這才環視左右,最後目光定格在程萬裏和謝掌櫃身上,狡黠的笑道:“諸位,都瞪大了眼睛,下麵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說完,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見趙越拿起這根激máo,慢慢放到地上胖子的鼻子下麵,同時說道:“這人是死是活,不用我解說,諸位大概心裏都有一個判斷,活人氣息不絕,死人一口生氣盡無,所以這根激máo放在活人鼻下,必然是無風自動。而死人,則是不會有半點反應,我說這個道理,大家以為然否?”


    眾人齊齊點頭,這個道理連三歲xiǎo孩兒都知道。大活人誰不會喘氣,死人要是能夠喘氣,哪還叫死人?那是詐屍!


    於是眾人下意識的就盯住趙越手中的激máo,心中暗道:“難不成趙神醫用這根激máo就能救活人嗎?”


    轉瞬之間,原本的哄笑笑慢慢平息下去。


    謝掌櫃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這才清楚過來趙越要激máo,是為了驗證這胖子是活人。可是從頭到尾謝掌櫃也不見趙越做過什麽,無非就是讓一個xiǎo太監折騰死人屍體罷了。這又能濟什麽事!


    可是他沒有信心,站在大堂另外一方的程萬裏等人聞聽此言卻都是大吃一驚,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清楚的知道地上這胖子是事先做過手腳的,死人看似死人,卻還有一線生機!如此一來,他們也不確定,這激máo放在胖子鼻子下會不會無風自動!如果要動,那豈不是說……


    程萬裏猛地瞪大了雙眼,他這才發現原來重頭到尾自己都中了眼前這個大個子的jiān計,不,不是jiān計,是陷阱!


    人家不用yào,不接觸,並不是要出手救人,隻是為了轉移自己的視線!隻要他能夠證明胖子還活著,那麽自己剛才的種種言辭,都會不攻自破!


    想清楚這一點,程萬裏隻感覺背後冒出一層冷汗,回頭一看自己人,無不是麵lu忐忑之色!看樣子都已經想清楚其中的關鍵了。


    “老大,這可如何是好!”大家心中都沒底了,雖然說胖子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天知道關鍵的是好會不會掉鏈子。


    可是他們心中緊張,外人卻不知道這其中玄機。


    隻待最後時刻,要看看趙越如何證明這死人複活之事!


    趙越手中的激máo終於停在了胖子鼻子下端,然後穩穩的停滯在半空中,趙越微微一笑,身體後仰,與之拉開一定距離,示意自己不會做什麽手腳。


    一時之間,整個大堂安靜的隻能夠聽見大mén外衣服細微的摩擦聲,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下來。


    而就在這萬眾矚目之際,那原本停滯在胖子鼻下的激máo,終於以一個十分微弱的浮動,動了一下!


    “動了!”一聲驚呼自人群前麵響起,隨後又有不少人看到了這一幕,也都是驚喜莫名的驚呼起來!


    “果然動了!天啊!這人真的活了!”


    “神醫啊!起死回生啊!天下竟然還有如此奇事!”


    “……”


    廣德樓大堂內,謝掌櫃等人此刻激動的無以複加,不少人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酒樓不用關mén倒業,他們又可以繼續在這裏工作,賺錢,養家糊口。


    謝掌櫃大喜過望,趙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在瞬間逆轉,重新又提起激ng神,激動的說道:“蒼天有眼啊!趙神醫,你是我們酒樓的大恩人啊!”


    說完謝掌櫃臉色猛地化作憤怒,轉頭去看同樣震驚不已的程萬裏,吼道:“兀那漢子!爾等還有何話可說!”


    “這……”程萬裏語塞,想說這是假的,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再想狡辯,就有點耍無賴了。


    趙越這時站起身來,目光直視程萬裏,沉聲說道:“如今證明你這兄弟人還活著,你又有何話可說!”


    到了這時程萬裏終究還是很光棍,一抱拳,大聲道:“趙神醫果然不愧‘閻王敵’的名號,在下佩服!不過這隻證明我這兄弟人還活著,卻不能說這廣德樓沒有在飯食中下毒害人……”


    “你!”謝掌櫃聽到這話被氣得差點抓狂。廣德樓眾人也都是義憤填膺,恨不能上來撕爛了這個紅臉漢子的嘴!


    程萬裏故作不見,對趙越恭敬說道:“趙神醫,還請你巧施妙手,救我兄弟xing命,我帶我兄弟還有這一家老xiǎo,謝過先生了!”說完一躬到底,前後態度大相徑庭!


    看著這紅臉漢子前倨後恭,趙越雖然不高興他為人jiān詐,可也暗讚這人審時度勢,竟然在局麵完全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依舊鎮定自若,強詞奪理,轉眼間把握住事態節奏!就這份本事,最起碼自己沒有。


    不過到了這一步,就已經達到了趙越所預想的目的,畢竟救人為先,其他的那是程萬裏和廣德樓之間的恩怨,其中是非曲直,到時候自有順天府來分辨。至於自己,無非就是一個外科醫生罷了,可做不了救世主。


    於是趙越要讓滿懷期待,還希望他能夠再替廣德樓出一回頭的謝掌櫃失望了。


    點點頭,趙越當即就讓人再次把剛才自己要的東西拿上來,接下來能做的就是給這胖子簡單洗胃,相信對方手裏也應該有假死的“解yào”,這樣一來,人就算是救過來了。


    等一盆簡單調製的洗胃液灌進去胖子嘴裏,連一半的劑量都不到呢,這胖子就在萬眾矚目之下,不負重望的劇烈咳嗽,猛地身體劇烈反應,重新煥發了生機。


    許肅和胡三自不用多說了,隻要人救回來,就不負趙越的名聲。他們也是與有榮焉!


    而看到這一幕,程萬裏等人的心情是無比複雜的。


    隻有xiǎo太監,回過氣力來,沒好氣的說道:“趙先生,這人你也救了,咱家該幫的,不該幫的,都也幫了。你這一回總該沒話可說,和咱家回去複命去了吧。”


    趙越拍了拍手,看著呼呼猛喘粗氣的胖子,點了點頭。


    可就在這個時候,廣德樓大堂的mén外,又是一片混luàn,接著就見擠在前麵的人群被忽然向兩側硬推開,然後就聽到有人高聲嗬斥道:“都讓開讓開,順天府辦案,閑雜人等都且讓到一邊去,要是擾了官府辦差,通通給你們抓緊大牢裏去!”


    說話間,就在一片雜luàn中,幾名手持鐵尺的順天府官差,橫衝直撞的進了廣德樓大堂,隻是四下這麽一打量,就大聲問道:“有人報知你們這裏出了人命官司,你們誰是苦主,且上前搭話!”


    趙越一翻白眼,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古代的警察也是這樣,永遠都是最後一個到場,連台詞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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