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


    看著周圍逐漸變色的海水。


    陳紅星亦是察覺到了什麽,隻見他一把撲到了王安憶身邊,用自己的軀體充當起了掩護:


    “艦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讓開。”


    王安憶用另一隻手推開了陳紅星,咬著牙說道:


    “手上被蟲子叮了一口而已,沒什麽大礙——那些人也精著呢,這會兒暫時還不至於要咱們的命。”


    說罷。


    王安憶扭頭朝北邊看了一眼。


    那個方向上此時正有兩艘小艇正在急速朝他們飛馳,其中一艘是兔子們早就發現的輕武器巡邏艇,另一艘則有點陌生,估摸著是從哪條軍艦上放下來的艦載艇。


    這個方向亦是正對王安憶右臂,因此毫無疑問,開槍者必然來自兩艘小艇之一。


    所以比起這個比較好判斷的問題,此時王安憶更加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


    這把pps-43到底來自何方?


    是毛熊?


    還是.....


    想著嫁禍給毛熊的其他勢力?


    pps-43這款槍雖然無論是名氣還是產量都遠不如ak47,但作為一把經典槍型,它的產量和傳播範圍還是很廣的。


    截止停產前它一共生產了100萬把以上,明麵暗麵流通的國家勢力更是難以統計。


    因此單靠這這把槍就想判斷敵人來自何方,多少還是有點難度。


    不過無論如何,這陣槍聲的出現以及王安憶的中彈都在預示著一個信息——已經有人隨時準備走極端了。


    那些人隻是在保持著最最基礎的理智,誰都說不準下一次槍口會不會上移幾分,從王安憶的手臂換成腦袋。


    然而開槍者顯然也低估了王安憶的勇氣和覺悟,在冷冷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快艇後,王安憶仿佛沒有察覺到疼痛一般,扭頭對陳紅星說道:


    “小陳,阿弟,別管我,你們快去另一邊扶著數據艙,趕緊的!”


    “咱們時間有限,沒功夫在這兒瞎耗,趕緊搭把手,咱們一起把數據艙送回甲板!”


    陳紅星看了眼自家艦長,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再多廢話:


    “明白!”


    王安憶讓他和桑阿弟去另一邊‘搭把手’,實際上是在讓他倆換到相對安全的另一麵,有著數據艙作為掩體,他們的安全係數要比王安憶高很多。


    數據艙的體積不大,即便是算上了漂浮在水麵的浮標,一麵也最多能夠容納兩個人而已。


    王安憶則是將自己徹底暴露在了對方視野裏,倘若那些人有惡意,王安憶就是一個活靶子。


    如果是在平時,陳紅星絕對會和王安憶強上幾句,奈何眼下情況萬分危急,即便陳紅星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也依舊隻能選擇服從指令。


    至少.....


    要等與其他打撈員匯合,有人能夠接替他完成任務了,陳紅星方能自由行動。


    隨後陳紅星抬頭看了眼來處,距離他們最近的打撈員差不多還在二三十米開外,按照此時的海況保守也要半分鍾才能碰頭。


    過了幾秒鍾。


    在確認陳紅星和桑阿弟在另一側就位後,王安憶當即大喊了一聲:


    “走!”


    說罷。


    王安憶忍著手臂的劇痛,將數據艙重重的往前一推,幾人重新行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


    距離王安憶等人一百五六十米開外。


    看著重新行動起來的王安憶,一位留著絡腮胡的歐洲男子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身邊一位端著槍的黑人亦是轉頭看向了他,問道:


    “布魯先生,我們現在怎麽辦,繼續開槍嗎?”


    名叫布魯的男子沒有說話,臉上露出了一絲糾結。


    此人的全名叫做托馬索·布魯,屬於北那啥約...也就是nato中意呆利海軍的巡邏官。


    他們的巡邏艇配備有一套輕量化的武器,其中便包括了三把pps-43衝鋒槍。


    不久前,布魯等人收到了一條來自漢普裏的指示,要求他們最大程度的限製華夏打撈員的行動,必要時可以開槍進行射擊。


    不過與扳機魚號一樣,布魯他們這艘巡邏艇其實也不是什麽精英小組——今天出現在這片海域的所有艦船原本都隻是在執行外圍的巡邏任務,說白了就是龍套小兵罷了,擱在2023年也就相當於輔警......


    他們之所以能夠參與到決賽圈並不是因為能力和地位,純粹隻是因為洲際導彈的落點剛好在這兒。


    與扳機魚號同樣的情況導致了他們出現了同樣的顧慮,也就是在這種局麵下缺乏足夠的決斷魄力——他們都擔心自己會在事後被當替罪羊拎出去給賣了。


    這其實是一種非常正常的思維,任何小人物在遇到這種事情的都會產生這類顧慮,因為這本就超過了他們的義務範圍。


    隨後布魯遲疑了幾秒鍾,對端著槍的黑人說道:


    “馬倫,還是瞄準華夏人的手臂和大腿開槍吧,盡量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就好。”


    “雖然上頭給了我們比較高的行動權限,但這種事情能不出人命還是盡量不出為好——反正我們的任務也隻是掩護,要不了多久霓虹人就能趕過去了。”


    黑人頓時一肅:


    “明白。”


    說罷,他便端起pps-43,朝王安憶進行了幾發點射。


    名叫馬倫的黑人當年參加過二戰,是一位名氣不大但經驗還算豐富的射手,這種距離的射擊想要把握精度還是很簡單的。


    隨著點射的完成,數據艙邊的王安憶肉眼可見的抽搐了幾下,身邊的血水愈發濃鬱了。


    如果此時有高空的偵察機視角,便會發現王安憶身邊的海水甚至比指示劑區域還要鮮紅一些。


    “over。”


    射擊完畢的馬倫食指和中指並攏,在太陽穴處往外一劃:


    “大腿一發,手臂兩發,算上之前一共四處傷口,那個華夏人應該沒有行動能.....額?”


    馬倫原本還很自信的在匯報著‘戰果’,餘光在注意到不遠處的情況後忽然一愣。


    隻見他原以為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王安憶依舊緊握著手中的封線,左手緊緊貼合在數據艙的外壁處,從動作上看明顯是在發力推動著數據艙前進。


    倘若不是左手手掌下方七八厘米處有一道傷口在汩汩冒血,血液甚至將防護服染出了一個小點,馬倫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空槍了。


    一旁的布魯同樣有些詫異。


    原本他的想法是馬倫將王安憶‘擊廢’,屆時失去行動的王安憶非但沒法出力護送數據艙,自身也要成為一個累贅:


    要麽掛在數據艙邊讓其他打撈員多費力氣,要麽就是分出人手單獨照顧他,總之會消耗至少兩位兔子們的打撈力量。


    這樣既不會出人命,又能順利搶到數據艙,布魯的功勞不會丟,風險也幾近於無——受傷和死亡是兩回事。


    結果沒想到他的小算盤敲的劈裏啪啦響,對邊的王安憶居然絲毫不配合他的劇本演出?


    這種情況下都還想著推數據艙,這特娘的不要命啦?


    隨後布魯想了想,扭頭對馬倫問道:


    “馬倫,你能不能在保證那個華夏人不受致命傷的情況下,用子彈擊穿他的身體?——我是指胸口肚子這塊區域。”


    說著,布魯還用手指在自己的肚子周圍畫了個圈。


    馬倫聞言沉思片刻,搖頭道:


    “抱歉,布魯先生,這恐怕有點困難。”


    “一來我手上的是pps-43而非狙擊槍,槍械的穩定性差很多,定點射擊先天就有難度。”


    “二來那個華夏人穿著防護服,射擊手臂大腿倒是好說,但射擊軀幹....至少我做不到。”


    馬倫邊說邊瞥了眼布魯,很想朝自己的上司怒噴一句你想啥呢。


    海麵上用pps-43在一百多米的距離上擊中人體軀幹,同時要保證不傷肺葉、心髒這些部位.....你以為哥們是華夏的那個張桃芳啊?


    奈何這年頭黑人在意呆利國內的地位著實有點低,因此馬倫內心總是有無數槽點,此時也隻能細聲細語的對布魯進行解釋。


    好在布魯也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長官,聞言當即擰著眉毛點了點頭。


    海風帶著一股鹹濕的氣息吹過,看著與其他打撈員越來越近的數據艙,布魯的心緒愈發糾結了起來。


    難道說....真要殺人?


    這種事情咋他娘的會輪到老子這種路人甲身上呢.....


    嘟嘟嘟——


    而就在布魯無比遲疑之際,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發動機的聲音。


    布魯下意識轉過頭,發現遠處正有一艘快艇正朝他們疾馳而來。


    快艇上的人同樣穿著防護服端著槍,不過布魯的表情除了疑惑之外倒是沒多少防備。


    因為....這處海域的船艦早就被匯總過了身份,更別說快艇再後方還是華夏寶島的鹹陽艦和袋鼠的柏斯級驅逐艦,絕不可能出現任何敵軍。


    這艘快艇要麽來自鹹陽艦,要麽就是來自柏斯級驅逐艦。


    十多秒後,這艘快艇便開到了布魯身邊,艇上的一人主動朝布魯舉起了左手表示友好。


    布魯同樣朝他揮了揮手,問道:


    “嘿,朋友,你是哪條艦的?”


    高舉左手的人朝他比劃出了一個大拇指,用不太標準的英文說道:


    “xianyangwarship!”


    布魯頓時了然。


    原來是華夏寶島的鹹陽號.....


    接著不等布魯開口,對方繼續說道:


    “嘿,sir,我們收到了海對麵漢普裏先生的新指示,考慮到貴方可能有一些顧慮,接下來將會由我船接替貴方完成任務!”


    這一次。


    布魯臉上的疑惑瞬間化作了愕然。


    啥?


    我聽到了啥?


    這些人是來接替他們完成任務的?


    不過很快,布魯的驚愕便被一股釋然給替代了。


    也對.....縱觀現場的這些艦船,有哪艘比鹹陽艦的人更適合做這種事情?


    鹹陽艦所屬的物流和兔子們可是死敵,大型戰爭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不敢貿然開啟,但打幾個活人靶還是很輕鬆的。


    這群人即便是將王安憶當場擊斃,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成為替罪羊——否則物流的立身之本都沒了,當場就要破產倒閉。


    想到這裏。


    布魯忍不住與馬倫對視了一眼,盡管隔著防護服,二人也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遺憾與輕鬆。


    遺憾在於鹹陽號的人接手之後,這件事的功勞有大半將會與他們無關了。


    輕鬆則是在於功勞雖然飄走了,但至少不用擔心自己會在結束之後被賣掉,他們依舊可以享受亞平寧的陽光、沙灘以及米蘭的香檳。


    有失亦有得吧....


    隨後鹹寧艦派來的負責人看了眼遠處的王安憶,目光一凝,對布魯說道:


    “糟糕,布魯先生,數據艙快和打撈人員匯合了,我們快抓緊時間做交接吧。”


    “老劉,你趕快架狙!”


    聽到負責人的這句話,一位對岸的狙擊手當即道了聲是,爬在快艇上做起了瞄準。


    負責人則又看向了布魯,朝他揚了揚手中的一份文件:


    “布魯先生,這是海對麵發給我艦的傳真,內容是修改任務的相關指示,需要貴方簽個字留作備案,您看我現在方便過去嗎?”


    布魯見狀當即點了點頭:


    “沒問題。”


    公海上的聯合海事項目很容易引起各種扯皮,因此遇到各類聯合演習或者重大項目的時候,各支指揮艦都會對各自的任務進行明確劃定並且備案。


    這種做法有些類似會議紀要,為的就是避免事後出現扯皮推諉。


    所以布魯對於鹹寧艦外派負責人的要求倒也沒怎麽生氣,畢竟人家是過來替他‘接鍋’的。


    因此很快。


    在鹹陽艦快艇上狙擊手調試槍械的同時,布魯也讓巡邏艇駕駛員將巡邏艇開到了對方身邊,雙方保持了大概三十來厘米的距離。


    接著對岸的外派負責人帶著兩位助理很利索的跳到了布魯他們這兒,將傳真遞給了布魯。


    布魯順勢看了幾眼,確定了上頭的內容後便對負責人說道:


    “內容沒問題,這位先生,你有帶筆嗎?——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我的名字啊.....”


    鹹陽艦快艇的負責人笑了笑,說道:


    “我叫徐廷澤,司職上尉,原本在空軍服役,這次奉命配合鹹陽艦執行偵察任務。”


    “至於筆嘛.....布魯先生,你有腰帶吧?”


    “腰帶?”


    布魯微微一怔,沒搞懂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徐廷澤說錯了:


    “sorry,徐先生,你能再說一遍嗎,我好像把什麽錯聽成了腰帶.....”


    “你沒聽錯。”


    徐廷澤朝他搖了搖頭,說道:


    “腰帶可以用來綁住手,這樣你們可以少受點苦。”


    “?!”


    布魯再次一愣,語氣驟然拔高了幾分:


    “等等,你們要幹什麽?”


    “幹什麽?”


    徐廷澤朝布魯輕輕笑了笑,哢嚓一聲掏出了一把勃朗寧:


    “當然是起義了,布魯先生。”


    “起義?”


    這一次,布魯總算是反應了過來,隻聽他下意識咆哮道:


    “嘿,東方人,你瘋了嗎?憑你們這幾個人就想要起義?”


    “開什麽玩笑?你們的事情一旦敗露,鹹陽號的艦炮瞬間就能把你轟碎成渣!”


    “你以為你綁架了我們這幾個人他們就會投鼠忌器不敢開炮?你太高看我們這幾個人的價值了!”


    看著這位唾沫橫飛瘋狂腦補的白人男子,徐廷澤麵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布魯先生,你為什麽會認為鹹陽艦會朝我們開炮?”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一種可能啊......”


    “起義的不僅僅是我們幾個人,而是.....整條鹹陽艦?”


    ..........


    注:


    梅西這波的節奏有點大啊,看幾個寫和梅西有交集的足球文的作家朋友叫苦連天,說是訂閱暴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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