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日。油麻地。


    張力依舊是警察,本來應該上班的。


    但出於在某些人的範圍內已經基本公開的原因,詹姆斯對他特別寬宏,對他請假的次數也沒有任何限製,所以,這回他借口有人邀請,提前半天就下了班兒,先回到了軒尼詩道那邊兒看了看,吃完晚飯之後,應邀來到了油麻的梅蘭夜總會。


    沒錯,就是嫻姐邀請他來的。


    刃年代初期的香港經濟凋敝,但這並不妨礙那些有錢人的享受。梅蘭夜總會雖然並不是多麽高檔,但勝在差不多各色人等都可以進來消費,所以極為熱鬧。張力七點到的時候,進門就感受了比上一次還要熱鬧的氣氛。裏麵一對對男男女女摟摟抱抱,親親熱熱,一團團客人喝酒吆喝,再加上中間舞池傳來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讓人的神經都有些禁受不住的折騰。


    “真熱!”


    張力這回沒有穿警服,而是隨意找了一件薄一點兒的半截袖襯衣,可即便這樣。一進來就被激起了一身的熱汗,感覺好像起了痱子,毛孔裏麵前生了瓦斯爆炸。


    “先生,要集兒什麽?”


    這年頭沒什麽空調,雖然有風扇但夏天擠在人多的地方還是非常不好受。張力正想靠邊坐坐,夜總會裏的服務生就迎了上來。


    “有冰水沒有?。張力問道。


    “冰水都賣完了。要不先生您來杯啤酒?。服務生問道。


    “那好吧。快點兒


    張力也不急著去見人,六月天實在太熱,他還是先清涼一下再說。看到靠邊有一個座位上還空著,立即就走了過去。不一會兒,服務生端上來一大杯啤酒,他端起來就是一通猛灌,結果沒有想到被這啤酒的味道刺激的一陣咳嗽。


    “靠。怎麽是洋啤酒?”張力咳嗽了幾聲又拍了拍胸口這才勉強緩過來氣兒之後他有些不高興地看了一眼還在等著他付錢的服務生,臉埋怨。雖然沒標牌子,可洋啤酒的味道很衝,跟國產啤酒相差很多,這一點兒張力還是知道的,而且他以前也嚐過。


    “啤酒當然是都是洋的了,先生您不喜歡?”服務生莫名其妙。怎麽是“洋”啤酒?難道這東西還有國產的?咱怎麽沒聽說過?


    “算了算了!”張力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弄錯了,隨手掏出十塊錢遞了過去:“再給我來點兒清涼點兒飲料,別這麽衝


    “先生您稍等!”十塊錢其實已經不少,服務生挺高興,端著盤子飛快的向櫃台走去。


    “諸位先生,諸位女士,現在,有請素蘭!”


    換了一杯甜酒。又坐到了一會兒,張力總算適應過來了這股悶熱,這時候,隨著夜總會司儀的介紹,一個穿著大紅晚禮服帶著有些蓬鬆的頭,走路都似乎有些不穩的女人上了舞台。也沒有什麽開場白,隨著音樂響起。女人的歌聲也響了起來。


    “梅蘭梅蘭我愛你你像蘭花的著人迷你像梅花的年年綠,看到了梅蘭就想到你,”


    歌聲顯的有些沙啞,歌詞也很直白,音律也簡單,但舞池裏的人們卻似乎都很激動。跟著歌聲扭動起來。張力看了幾個人的舞姿,倒覺得有點兒像是老年迫斯科!


    “眼神這麽直勾勾的,看上她了?”


    “嗯?”沒想到自己這偏僻地兒也會有人注意,張力急忙轉過頭,正看到一個同樣穿著晚禮服的女人,“你是”。


    “你這人可真是忘性大啊。”女人直接坐到了張力身邊,胸前露出的半個**隨著她劇烈的動作不住顫動:“欠我的九十塊錢什麽時候還?”


    “我欠你錢?”張力愕然


    “上回你答應給我一百塊小費找嫻姐,結果人給你找來了,可你隻給了十塊。忘了?”女人瞪著一雙大眼問道。


    “哦”想起來了!這個不就是那回自己來“敲詐”嫻姐的時候遇到的夜總會小姐?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了,她居然還沒忘了自己要她的事兒。張力頓時有些失笑,“原來是你”。


    “還錢!”女人毫不客氣,手直接伸到了張力麵前。


    “沒了。”張力拍了拍身上的兜,又攤開手苦笑道:“還有兩毛是等著坐船過海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少騙人。當然不知道你是幹什麽的?嫻姐都跟我說了,你那報社一天都有好幾千的進帳呢。”女人說道。


    “那是公款。不屬我管的!而且,營業額也不等於盈利額,幾千進帳是有,可扣除成本,剩下也就百八十塊,再加上給手下工錢,最後留到手裏也沒幾個錢的。”張力聳聳肩,受莫能助狀。


    “你還騙人?”女人惱道。


    “我說的是事實。不信你去問嫻姐”。張力又攤了攤手:“對了,別忘了告訴嫻姐一聲,就說我來了。”


    “又想拿我當報信兒的,做夢去吧!”女人冷哼了一聲,怒衝衝就想站起來走人。可沒料到身後突然衝過來一個黑影。撞得她一個趔趄,接著又整個人就壓到了她的身上,把她直直的壓到了座位上。


    “酒


    來的也是一個女人,一張口就是衝天的酒氣,讓張力看著直皺眉。可沒等他把眉毛複位,這個渾身酒味兒的女人就已


    。隻抓專了他麵前的酒杯,然後,“吐咚”幾聲倉灌了下去以,


    “怎麽是甜的?”這女人還不滿意,抬起頭就朝張力扔了一個衛生球:“你一個大男人,喝什麽女人酒?”


    張力!


    “素蘭,你這個死酒鬼,壓死我啦!”被女酒鬼壓在身下的討債妞也終於怪叫起來。還好夜總會很熱鬧,她的聲音沒傳多遠,不然肯定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不過,雖然人不多,她們至少也還有一個觀眾。張力對這場女人壓女人的戲碼就看得挺有趣兒。


    “幹嘛?壓一下下又死不了!”女酒鬼嘶啞地說著,又伸手拍了身下的女人一巴掌,這才慢騰騰的直起身躺倒到座位上,嘴裏依舊不忘吩咐:“幫我叫杯威士忌!”


    “早晚喝死你”。討債女人還了對方一巴掌,又瞪了一眼旁邊的張力:“看什麽看?沒看過女人喝醉酒啊?”


    “見過。可沒見過醉了之後還能這麽清醒的!”張力聳聳肩,指了指女酒鬼:“她不就是剛才唱歌的那個?醉了還能唱得那麽順溜,真不容易,難得!”


    “少說風涼話!”討債妞瞪了他一眼,伸手招過來一個服務生:“來一杯威士忌,另外再來兩杯香檳!”


    “幹嘛?”張力驚道:“你還給她喝?不怕真喝死她?”


    “她巴不得早死呢!”討債妞看著素蘭歎了口氣,又橫了他一眼:“這些酒都算你帳上!”


    “今天是嫻姐請客!”張力笑了笑,說道。


    “小氣鬼,當心早晚被錢壓死!”女人怒道。


    “承你吉言。這其實是我最渴望的死法。”張力滿臉笑容,突然又麵色一變:“不過我希望你說的不是硬幣!”


    “那金元券行不行?”女人冷笑。


    “這個”就免了吧!”張力苦笑著撓了撓頭皮。金元券是老蔣行的戰爭貨幣,沒有任何信譽可言,三大戰役之前就已經徹底破產,聽說幾百萬都不夠一個黃包車夫拉你逛半條街的。真要被這種錢壓死,那可比被硬幣壓死還不值。


    “酒”一邊半躺在座位上的素蘭又出聲叫道。


    “來啦來啦!”沒好氣兒地瞪了這個女酒鬼一眼,正好服務生過來,那女人幹脆連酒帶盤子一起搶了下來,然後一隻手捏著素蘭的鼻子,另一隻手拿起那杯威士忌就對著灌了下去。


    “咳咳咳


    素蘭被嗆得連連咳嗽。但聲音卻漸漸的小了,不一會兒,居然就那麽睡著了。


    “她剛才唱歌表演來著,是吧?”看到這一幕,張力忍不住問道。


    “你自己沒聽啊?”女人放下酒杯,又拿起杯香檳自己嚐了一口,沒好氣兒地說道。


    “那她唱歌之前是不是已經喝了很多了?”張力又問。


    “廢話!喝得少了能這麽就醉掉?”


    “人才啊!”張力搖頭感歎。喝了那麽多,隻差一杯就醉倒的人,居然還能唱完整一歌,而且唱得還不錯,這種人實在是難得。


    “找死的人才!”女人又冷哼了一聲,放下酒杯,拍拍手,又扶著素蘭站了起來:“嫻姐在二樓,你自己打聽著去找吧。我把這**送房間去。”


    “要鎖好門,不然會被沾便宜的!”張力提醒道。


    “你說你自己呢?”女人又白了他一眼。


    “難說”張力搖頭失笑,不置可否。


    “哼!”看張力不再說話。那女人冷哼一聲,扶著素蘭起身,沿著大廳的邊緣向後麵走去。可惜,素蘭醉的實在不輕,身子東倒西歪,一會兒一個樣兒,弄得她左支右絀,手忙腳亂,終於又忍不住轉身瞪向了張力:


    “扛氣鬼,不知道幫個忙啊?”


    “不怕我沾便宜?”張力笑問道。


    “就你?”女人譏笑的看了他一眼,亮晃晃的胸脯往前一挺:“有本事就來啊!”


    “你,”張力苦笑。伸出大拇指朝這女人晃了晃:“也是個人


    ,”


    口陳誌


    梅蘭夜總會分為好幾全部分,張力以前隻走到了舞廳,跟著那個討債的女人轉了一圈兒才知道。嫻姐的這個基業還是蠻大的。裏麵不僅包間多,居然還有好幾個賭場。不過,根據這個自稱叫小如的討債女人的陳述,這些賭場其實都不是嫻姐的,而是包給別人的。也就是說,嫻姐隻收場地租金,賭場的事情卻跟她無關。對此,張力也隻能說一聲佩服。要知道,賭場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嫻姐雖然隻收租金。賭場的事情都自有別人去處理。可這些賭場卻也幫她招徠來不少客人,畢竟賭和色一向是很少分家的。賭贏了的固然要慶祝一下,請客喝酒,甚至還要招些小姐,賭輸的了也未嚐不需要借酒澆愁。


    “嫻姐也就是生了個女兒身,要是男人,早就是棄港有名的大亨了”小如自得地說道。


    “是是是!”張力在一邊連連點頭,又晃了晃到在自己懷裏睡得死,熟的素蘭:“她的房間到底在哪裏?別帶我瞎逛了成不成?”


    “怎麽,這麽一會兒就累了?。小如笑問道。她剛剛借口素蘭身體太重,把人整個兒都交給了張力,現在正


    “我不是累,是熱!”張力苦著臉,“現在渾身粘糊糊的,再聞著你們身上的香水味兒,直想吐!”


    “你說什麽?。小如頓時大怒,“再說一遍!”


    “你不是說我不是欠你錢嘛,有空給你買瓶好點兒的香水,行了吧?”張力一臉鬱悶:“快點兒。


    嫻姐還等著我呢!”


    “買香水兒?”小如臉色又是一變,滿麵的怒容突然變成了媚人的微笑,身體靠到了張力身上,胸前的豐滿更是對著他的胳膊直蹭:“喂,你想包我?”


    “包?”張力臉色一僵:“你?”


    “怎麽,姑奶奶配不上你這臭條子?。小如臉色又是一變,怒道。可是沒想到,她話音網落。旁邊一個房間的門就打開了,接著就看到一個胖子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


    “臭條子?誰這麽大膽。敢罵警察,不想混了?”


    “老鷹?。張力瞅過來一眼。立刻認出了這個留著小胡子的家夥。


    “你”張長官?”老鷹同樣也認出了張力,驚愕之後,本來還一臉不爽的表情瞬間收得一幹二淨。接著就敬了一個禮:“長官好!”


    “長屁官”。不等張力回應,旁邊的小如一記粉拳就捶到了老鷹胸膛上,“你這個老浪蹄子。又輸光了是不是?敢罵姑奶奶,你還想不想在這兒混了?。


    “小如姐?哇,還有大明星”老鷹的體格雖然不是很健壯,但也並不在乎一個女人的拳頭,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這兩個女人,尤其是又仔細把腦袋趴到素蘭麵前左右看了好幾眼,才對著張力翹起了大拇指:“張長官,果然厲害。素蘭可是梅蘭的台柱子,油麻地最紅的紅歌星。這麽快你就泡上了?還一次來兩個,厲害,佩服”。


    “你放什麽狗屁?小如瞪著眼睛,又是一巴掌掄到了老鷹腦袋上,“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叫人給你扔出去?”


    “不要了吧小如姐?”老鷹臉上頓時掛起了一副苦相:“網輸光,悲慘的要命,正想去喝兩杯澆澆愁呢。”


    “輸光了還喝?又想除帳?”小如再一次瞪起了眼睛。


    “嘿嘿,這個”小如姐。你就看看我們哥的麵子啦!”老鷹雙手合什,對小如軟語求道。


    “哼!”得意地看了一眼張力小如下巴一挑:“自己去找嫻姐。姑奶奶才懶得管你這爛賭鬼!”


    “老鷹,幫我個忙!”小娘們兒得誌!張力在一邊笑了笑,知道老鷹其實是不願意跟小如計較。畢竟這時候再普通的警察也不是一個陪酒女能隨便呼呼喝喝,甚至拳打腳踢的,尤其是在他看來,這小如雖然顯得潑辣了點兒,卻並不是有什麽後台的樣子,所以就更不可能了。


    “長官,您有什麽吩咐?”聽到張力的話,老鷹急忙立正問道。


    “別那麽緊張”。張力把靠在自己身上的素蘭推了出來,直接送到了老鷹懷裏:“幫我把人送回她自己房間去!”


    “我?”老鷹一手攬著爛醉如泥的素蘭,一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傻笑:“這麽好的事兒,長官,你讓給我?”


    “讓你送人去房間,不是讓你陪她睡覺!”小如在一邊不滿地冷哼了一聲,又伸出手指狠狠的戳了戮老鷹的額頭:“老浪蹄子,早晚做夢做死你!”


    “嘿嘿嘿。有夢做總比連夢也做不成的好呀!”老鷹一臉豬哥相,跟張力眨了眨眼:“長官。那我就去了!那個,哥也在樓上。你們見見!”


    “哦?”陳誌?


    “阿力,你可來晚了!”


    二樓比起一樓來要靜了許多。張力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嫻姐的房間。果然如老鷹所說,裏麵還坐著另外一個,很英俊硬朗的一個人,看上去跟大概有三十歲左右,跟他的年紀也差不太多。這人正在跟嫻姐有說有笑地聊著什麽,看到他進來,也把目光轉了過來。


    “趕過來有點兒渴,在樓下喝了點兒東西,順便涼快涼快。讓二位久等了!”張力微笑著解釋了兩句,又主動看向了那今年青人:“陳誌警官?”


    “我就是!”年青人站了起來,朝張力伸出了手:“張警官?久仰大名了!”


    “見安見笑,應該是我久仰你的大名才是。”跟陳誌握了握手,張力也自顧自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又微笑著對嫻姐說道:“嫻姐,今天該不是打算專門替我介紹陳警官認識的吧?”


    “嗬嗬,你說呢?。嫻姐笑笑,又反問了一句。


    “陳警官是我們黃竹坑警校一期的一哥,也是我學長。可惜以前一直沒有機會見麵,今天算是圓了我這個願望,我得多謝嫻姐!”張力也笑道。


    “跟我打馬虎眼是不是?”嫻姐拿著手裏細長的煙嘴對著張力點了點,臉上的笑容不變:“不過你算是猜著了。我這回確實是想找你幫忙的!”


    “哦?”張力又看了一眼旁邊隨意地坐在那裏,仿佛事不關己的陳誌:“陳警官的事兒?”


    “沒錯”。陳誌笑了笑,點頭說道。


    張力嘔了嘔嘴。又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兩個人:“我想知道是什麽事情。”


    “阿你來說吧。”嫻姐微笑著對陳誌說道。


    “好!”陳誌笑著應道,“我們接玎線報,說是梅窩有一夥水匪打算做案,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備把這些人一網打盡。可嫻姐覺得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們就算能立功,恐怕也未必能得到什麽太多的好處。現在當警察不容易,而且這股水匪的火力十分強大,兄弟們既然決定搏上把,自然也希望好處越多越好。最好是能把戰果直接讓所有香港甫民,讓警務處的長官都知


    “水匪?”張力盯著陳誌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真的?”


    “阿力!”


    嫻姐嗔怪地說了一句,接著又有些抱歉地看了陳誌一眼,安怕陳誌因為張力的話而生氣。她在香港混了這麽長時間,認識的警察不少,可真正看好的也隻有兩個。一是張力,另一個就是陳誌。本來,張力的氣運是要強過陳誌的。畢竟陳誌畢業兩三年。也隻不過是在離島梅窩那個破爛地方當個警目,連油麻地一個普通的軍裝恐怕都跟不上,而張力畢業不過一個多月就升為了警長,聽說還跟洋人上司的關係不錯,很有展前途。


    可話說回來,張力畢竟隻是個獄警,本領再強,除非生奇跡,否則影響力再大也隻能窩在赤柱的監獄,在外麵很難使上力氣。而陳誌就不同了,雖然地處偏遠。職位也低了一些,但他卻是警隊直屬的警員,隻要有機會揮。前途也是不除了這些之外,張力通過自身的努力,已經成功的經營出《香港人報》這麽一份兒大報,位列香港名流隻是早晚的事情,而她卻隻是一個油麻地夜總會的老板,兩人日後就算有交集,恐怕也難以達到多麽親密的程度。可陳誌就不同了,雖然能力不錯,卻依然是個警目,想要崛起,對她的需求就會很大。所以,捧陳誌相當於“雪中送炭。”跟張力湊和卻連“錦上添花。都未必能算得上,兩者之間該當如何選擇,她心裏十分清安。自然對陳誌就越關注甚至是關心了一些。


    “嗬嗬,張警官不相信?”陳誌顯得很好脾氣,並沒有像嫻姐想的那樣生氣,而是平靜地向張力反問了一句。


    “現在辦假案的人有不少,不少報紙都被警察耍過,留下了許多笑柄!我不是不能幫你。但我至少要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然後才能根據實際情況來安排這一次的跟蹤報道張力也笑道。


    “就算是假的你也幫?”陳誌疑問道。


    “當然”。張力笑笑:“嫻姐的眼光一向很不錯的。而且,我也對自己的學長很有信心。相信隻要有機會,你一定能把握住!所以,為了以後能夠在香港混得舒服,自然要提前巴結一下未來的大探長,甚至是更高級別的警官先生了”。


    “哈哈哈”陳誌爽朗的笑了起來:“我跟大探長劉福可是有過節。那胖子一向都小心眼兒的很,就算我能從梅窩走出來,他要是知道了也肯定不會讓我好受。張警官,你不怕到時候吃力不討好?”


    “曬年,日本人投降之後,香港重新回到了英國人手裏,為了重建香港的治安秩序,英國人重新召回了一些警察可劉福當時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趕上趟,據說是跑到泰國去了,直到始年年底,他才回來。可之後,他卻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裏當上了探長,再之後,又成為全港島北龍最有勢力的大探長,他不會英語,更是沒聽說跟哪些洋警官有什麽交情,可他憑什麽能在錯過黃金時間,又晚了將近兩年之後,依舊能力壓其他警界實力人物。坐到現在的位子?陳警官,能不能幫忙分析一下?。張力笑問道。


    “嗬嗬,”陳誌又笑了起來:“因為他很講義氣。又很大方,更重要的是,他有人緣兒!”


    “大方?”嫻姐詫異的看了陳誌一眼:“我以前可聽你說劉福很氣的!”


    “這才叫厲害。”陳誌攤攤手:“劉福小氣、小心眼兒、愛財這都是事實。可既然能讓警界這麽多人物服氣,他絕對不可能真像外界傳說的這樣。因為小心眼兒小氣的人就算能登上高位,也不可能讓人服氣,更加不可能隻靠一個大探長的名頭就成為香港華人警察最有實權的人物。說到底,能把許多華人警員的人心整合起來,還讓那些道上混的也忌憚三分,劉福的手腕和氣度絕對不尋常,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絕不是像外麵傳說的那樣隻靠巴結洋鬼子得來的。”


    “再辦你看呢?。嫻姐又轉過頭看向了張力。


    “跟我想的差不多。”張力聳聳肩,向陳誌笑了笑:“看來我得派我們報社新招來的那個資深記者去配合你們了!”


    “資深?,”那就是說,要是我這回弄了假案,你就會派個網入行的去采訪?”陳誌笑問道。


    “回答正確!”張力打了個響指,又接著笑道:“不過在你成為陳探長之前,我還是要勸上一句:我們報社這個新招來的家夥可精的很,而且脾氣也不他之所以到我們那兒就是因為有幾回看穿了警察辦假案,死活不願意按上麵的意思報道,才被人使關係從原來那家報社趕出來的!”


    “嗬嗬,”陳誌笑了笑,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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