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才不哭了,急急吼道:“禦醫,禦醫呢?”


    徐大夫趕緊後退了一步。他雖然醫術高超,可他不是禦醫啊。既然不被信任,他是不會上趕著出手的。


    剛剛完全是看在皇上的麵子上,才犧牲了一顆解毒丸保住他的性命。


    禦醫趕緊上前把脈,一個一個輪著把了很久。


    太後讓前太子靠在她身上,神色悲戚,眼神卻格外幽深。


    “禦醫,他到底如何了?”最後還是常朝實在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殿下體內的毒非常凶險,但卻又有一股奇怪的毒跟它相互撕扯,暫時達到一個怪異的平衡。微臣才疏學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症下藥。”禦醫跪下來,衝著常朝磕了個頭,才說。


    “什麽?”太後震驚了,立刻吼道,“你的意思是,太子身體裏有兩種毒?”


    禦醫再次行禮,小心翼翼地回答:“微臣是這個意思。”


    “這怎麽可能?是你!是你剛剛給他吃了一粒藥丸,是不是你給他下得毒?”太後轉向徐大夫,用食指指著他,聲音狠厲地吼道。


    “對啊。我要是不給他維持一個平衡,他這會兒都被毒死了。”徐大夫渾不在意地說,“太後娘娘若是指望這群禦醫趕過來,現調製解藥再給他解毒,王爺估計已經毒發身亡了。”


    “啟稟太後,這位大夫說得對。”那幾個禦醫都認識徐大夫,也被他的高超醫術所折服,所以跟著說了句實話。也算是力挺徐大夫了。


    “現在該怎麽辦?兩種毒放開解嗎?”常朝有些焦急地問徐大夫。


    “沒有那麽簡單。”徐大夫搖頭,“兩種毒之所以能夠達到一個平衡,是因為它們之間相互融合了。融合之後肯定會產生第三種毒素。所以,分別解,是不可能的。”


    常朝急了:“啊?那怎麽辦?”


    “慢慢解唄。”徐大夫可一點兒都不著急。


    太後咬牙切齒地瞪著徐大夫,恨恨地說:“你說得可真輕鬆!哀家可等不了,你要是不能再三天之內解了太子的毒,哀家要你陪葬!”


    “哎!太後娘娘,你可不能詛咒王爺啊,他現在根本沒有生命危險,又何來陪葬一說呢?”徐大夫趕緊抱屈,“最多呢,就是不能人、道,如果解不了毒,以後可能會子嗣艱難。”


    前太子剛醒來,正好聽到這麽一句,眼前一黑,差點兒再次暈過去。


    太後一聽,手都哆嗦了。如果解不了毒後果竟如此嚴重,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有些變了調:“哀家命令你……”


    “母後……”前太子忙阻止她說下去,隻看著常朝,“皇上,我這毒,能解嗎?”


    常朝有些懵:“徐大夫,能解嗎?”


    “當然能解,王爺的毒雖然棘手,可並非什麽無解之毒。”徐大夫不緊不慢地說。


    “現在太子哥哥可以移動嗎?”常朝又謹慎地問。


    徐大夫點頭:“沒有問題,現在毒素已經不會擴散了,正常的活動,像走路吃飯睡覺等都沒問題。”


    “那先把太子哥哥移動到室內去吧。”常朝立刻吩咐道,“來人,去抬軟轎來。”


    前太子看著常朝,目光沉沉。


    蕭亦然這個時候卻突然開口:“朝朝,逸親王這個時候突然中毒實在是怪異,我們還是先查一查,他到底是如何中毒的吧。”


    “對!”常朝這才想起來,“來人,宣朕口諭,去請刑部尚書入宮。”


    太後眼神閃了閃。


    “還有,宗人府那邊,也請來。”常朝想了想,又吩咐道。


    “是!”兩個太監立刻領旨前去宣人了。


    前太子皺眉。


    “皇上,你用不著弄這些虛的,隻要查查今天晚上進宮以後,太子都吃了什麽,不就真相大白了嗎?”太後冷冷地說。


    “我在母後那裏用過晚膳之後,回了趟東宮,連口茶都沒喝,就來了禦書房,之後吃了一碗冰沙……”前太子說著,看向了常朝。


    “來人,去把今天晚上所有接觸過冰沙的人全部帶來。”蕭亦然冷冷開口。


    白樺立刻帶人帶了不少人去把廚娘,送菜的宮女太監甚至還把往禦廚中送菜的人,負責禦廚房的人全都帶了來,滿滿當當地跪了一個大殿和一院子。


    “都在這裏了嗎?”蕭亦然掃視了一圈,問道。


    “主子,負責給慈恩宮送飯的宮女太監和慈恩宮伺候用晚膳的人,還沒帶來。”白樺拱手說道。


    蕭亦然看向太後:“為了公平起見,把他們也帶過來一塊兒審問,太後娘娘沒意見吧?”


    前太子猛得轉頭看向蕭亦然。


    太後則直接站了起來,憤憤開口:“蕭亦然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哀家會下毒害自己的兒子嗎?”


    “這也是為了公平起見,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碗冰沙裏有毒。萬一是今晚的晚膳有問題呢?經手人那麽多,太後娘娘就能保證他們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疼愛王爺嗎?”蕭亦然說得四平八穩,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


    太後被噎住了,氣鼓鼓地坐了回去。


    又帶過來一大批人。正好刑部和宗人府的也也都到了,現在連院子裏都站得滿滿當當的了。


    人被一個一個帶走,分開審問,常朝則一直跟在徐大夫身邊,關切地問解毒進度。


    前太子的目光時不時追著常朝,始終沒有發現什麽破綻。


    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常朝。


    蕭亦然則淡然得很,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喝了杯茶,見常朝實在操心,就勸常朝回去休息。


    “我不放心。”常朝有些委屈地說。


    “你放心,有徐大夫在呢。你不信別人,還不信他嗎?”蕭亦然直接將常朝撈進懷裏抱著,用下巴輕輕蹭著她頭頂毛茸茸的柔軟的黑發,輕聲細語地安慰。


    “剛剛徐大夫也說了,他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可是……”常朝很想說,不能人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也實在是太殘忍了。可這話她還真不敢說出口,尤其是還當著前太子的麵。


    “你不回去休息,他也不能回去休息,他還中著毒呢。”蕭亦然又說。


    常朝這次立刻妥協了,看向前太子:“那太子哥哥,你好好休息。朕就先回去了。”


    前太子點點頭:“恭送皇上,臣身體不適,就不起身行禮了。”


    蕭亦然直接抱著常朝離開。


    前太子這才看向自家母後:“母後,兒臣這毒,真的是在禦書房裏染上的嗎?”


    “若不是在這裏,還能在哪裏?”太後有些惱怒地說,“難道你懷疑自己的母後嗎?”


    前太子低垂下眼睛,沒有答話。他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母後要殺了他。而且從他母後的種種反應來看,這種毒造成的後果,也是她母後始料未及的。


    可是,這件事怎麽看都透著詭異。


    琴槮宮,一個太監迅速的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回稟道:“娘娘,是原來的太子殿下中毒,說是以後可能會不能人道了。”


    如妃冷笑一聲:“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任氏那個賤人,以為抓了我的女兒,將我發配到這冷宮一樣的宮殿裏,她就能夠一手遮天了嗎?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報應,還真是報應不爽。”


    “娘娘,如今我們該怎麽辦?要不要推波助瀾一下?”如妃身旁的大宮女如意也陰惻惻地笑了,問道。


    “好呀,現在這才哪兒跟哪兒,火候還真不到呢。”如妃陰狠地笑了。


    “那奴婢現在就去東宮那邊,找奴婢的小姐妹聊聊天兒。”如意福了一福,就往外走。


    “記得做點兒偽裝,可別以你的真麵目去見。”如妃提醒道。


    “知道,奴婢現在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秋棠。”如意哈哈一笑,扭著小腰,婷婷嫋嫋地走遠了。


    如意來到東宮,見整個東宮當中空空蕩蕩的,伺候的人連個鬼影都沒見到,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勾了勾唇角,又婷婷嫋嫋地往回走。


    “咦,秋棠姐姐,你這麽快就回來了呀?”還沒有走出去多遠,就有一個小宮女興奮地奔了過來,歡歡喜喜地說。


    “沒事了,自然就回來了。”如意開口,聲音跟秋棠簡直一模一樣。


    “我還以為進了宗人府那種地方,至少……沒想到秋棠姐姐一點兒苦都沒有受,真是太好了!”小宮女說著,眉開眼笑,歡歡喜喜的。


    宗人府?如意挑眉。太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居然進了宗人府。難道前太子中的毒,還跟太後娘娘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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