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


    植物園裏的幸存者紛紛抬頭,目光追隨那塊巴掌大的東西直至它掛在高空。刺眼的光線沒叫人閉上眼睛。他們癡癡的望著,心裏的霧霾被驅散了大半。


    充足的光線抑製了植物的活性,花壇裏的植物陸續縮了回去,白色花壇不知不覺恢複了原樣。圍攻李良等五人的巨型植物動作遲緩。被他們幾刀解決了大半。


    沒一會兒的功夫植物園便恢複了清淨。


    留下滿地狼藉的植物屍體。


    李良走到王克明等人身邊,抬頭看了眼亮堂的機械設備,心知這東西出自郭雲之手,遂問:“它能亮多久?”


    郭雲疲倦,聲音不怎麽有力氣。“兩個小時。”


    “能重複利用嗎?”


    郭雲怔了怔,想起植物園的構造,心下了然,“可以,但是需要燃料。”


    王克明在一旁旁聽,不由得皺起眉頭,“照明彈和焰火?一個不剩了。”


    郭雲撿起腳邊的植物殘骸,“這個就可以。東西做成以後,對燃料的要求不高,量足夠了就可以驅動。”


    李良點頭,把身側的植物屍體解剖了裝在衣服裏。再從書包裏拿出幹淨的換上。“損失了多少人?”


    王克明與郭雲看向徐瞰和何能,何能匯報道:“一百零二人,包括王勇。”他知道王勇是李良一邊的人。


    王勇。


    李良神色嚴峻,“我想他們應該還沒死。”


    王克明附和道,“我也這麽以為。這些植物雖然攻擊人,但沒有把人往死裏逼。隻是咬住、纏住了,跑往另一個地方。”


    “嗯,也許就在植物園深處。”


    接下來,幸存者們整理了東西,準備再次上路。徐一峰一言不發的走在最後,傷亡慘重,讓他無心講話。


    經過此前的討論,李良等人決定嚐試徐一峰的建議。由李良閉上眼睛,感知方向變化,王克明與郭雲在後頭指路。


    “向左。”


    李良向左。


    “等等。”郭雲叫住他,“你走的方向前麵是死路。被石頭、花壇和植物叢擋住了。”


    李良退回到原來的位置。“這裏是路口,我麵朝正前方,對嗎?”


    “對。”


    李良向左轉身九十度,“我轉了九十度,左麵。”


    王克明與郭雲對視一眼。李良身前還是那條死路。他們兩人往前走了幾步,站到李良身後。


    “這是?”


    郭雲驚訝的發現這條死路的側麵,竟然有一條小路。它被泥石遮掩,尋常看過去看不出端倪。


    “障眼法,”王克明微笑,“魔術師愛玩的一套東西。”


    李良摘下眼罩,也看到這條小路。它不算寬闊,勉強可容兩人並行。紅泥鋪路,寸草不生。路上有不少腳印,沒少被人踩踏。李良猜測腳印的主人該是比他們早幾批進來的人。


    “走吧。”


    他們的目標是在植物園裏找到囡囡的蹤跡。


    穿過小道,是一條林蔭小徑。李良站在兩條道路的銜接處,有些躊躇不定。


    眼前出現了一片寬闊的林子,小徑途徑其中。林子深了看不見裏頭有什麽東西,黑襖襖的一塊。像怪物的喉嚨。


    “樹。”郭雲聲音很輕。


    分貝高了,會引起植物的暴動,他們一路上都很注意。


    “……都小心一點。”王克明說。


    李良走上石板小徑,進入樹林,後頭的人魚貫而入。沒人不知道植物園危險,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鬼才知道這裏頭的植物又怎麽變異了。


    ……


    ……


    腰酸背痛,眼睛也酸。


    王勇慢慢掀開眼皮。


    木頭梁子,還有風鈴。


    風鈴?


    王勇坐起來,手掌地下一片溫軟,他竟是睡在了極高級的床墊上。


    咽了口唾沫,他小心下床。床邊擺了一雙樣式簡單的拖鞋。他自個兒的鞋不知道去哪兒了。穿上拖鞋走到窗戶邊。


    窗戶關著,他輕輕一推就開了。


    嘈雜的人聲差點將他淹沒。


    街道,人流;商店,小販。


    王勇坐回床上,呆楞片刻後扇了自己一巴掌。聲音又脆又響。


    這聲音引來了別的人。王勇聽見了腳步聲,然後看見門把轉動。他眼睛四下亂瞟,看中了床頭櫃上的陶瓷台燈。


    這手剛碰上台燈,清涼的手感浸透手心直抵大腦深處,勾起了他過往的專業經驗。一時愛不釋手。


    這可是古董,好東西,能賣個好價錢。


    眼裏一時陶醉,那門早就打開了。


    進來的是個女孩兒,高挑豐腴。臉上長了一溜麻點,梳著兩條麻花辮。


    “親愛的,你醒了?”


    親愛的?王勇眨巴兩下眼睛。這不像我老婆年輕的時候啊?難道是我長得太像她老公了?


    這事兒罪過,不能瞎占便宜。王勇想趕緊澄清,清了清嗓子說:“這位……”他眼軲轆直轉,對方一副小家碧玉的打扮,uu看書.unsh.c看眉眼還透著股溫婉專情,“女士,我想你可能認錯人了。”


    姑娘伸向王勇額頭的手頓了頓,然後貼上去道,“哎,聽列兵說你在戰場上受了傷,醒來記憶會有些混亂。我本來還不相信,我想你看到我時就會記起這裏的一切……沒關係,重要的是你回來了就好。”


    “我可以等。”


    姑娘把手收回去,“你哪兒不舒服叫我,我就在樓下。”抿了抿唇,“我叫安諾娃。”


    對上安諾娃希冀的目光,王勇露出傻笑。安諾娃失望的離開了。


    安諾娃離開後,王勇揉了揉肚皮。


    沒錯啊,我是叫王勇,2998年12月2日生於阿蘇拉港。娶了妻子生了姑娘,明麵上一直在做攝影的活計。我那好幾件值得吹噓的事兒都在腦子裏,比我這陣子練出來的肌肉還真實。我怎麽可能出去當兵,上了戰場,還有房媳婦?


    王勇在原地轉圈。


    被植物園的奇怪植物拖走以後我到了這裏……安諾娃提到了列兵,會不會是他們救了我。這處城鎮裏人類數量不少,也許他們和人類亞種一樣找到了在奇霧山裏生存下去的方法。並且建立了城鎮。對,也許是這樣,我應該去打聽打聽。


    事不宜遲,王勇穿著拖鞋跑到樓下。


    安諾娃看到王勇急匆匆的下來,正在準備餐點的她小跑到樓梯口,連忙問:“你怎麽了?你的傷還沒好!”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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