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肯堂聽罷卻是一驚,心道還有這種操作。


    不過細細一想鄭成功是什麽人啊,他老子鄭芝龍可是做海寇發跡起家的啊。鄭成功肯定對海寇裏麵的門門道道十分清楚。至少要比他這個門外漢清楚的多。


    稍頓了一頓,張肯堂沉吟道:“照這麽說,那登萊沿海就有不少海寇嗎?”


    鄭成功真的要氣暈過去了。


    這巡撫大人是在說笑呢吧?


    “一般而言海寇都是隱匿在小島之上,登州附近海域有不少小島,是有這種可能性的。”


    “撫堂大人,下官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時候袁惟泰突然發聲了。


    “但說無妨。”


    張肯堂淡淡道。


    “方才鄭小侯爺所說句句在理,不過要想找到海寇的老巢卻也不容易。如果要是一個個島嶼搜過去,耗費的人力物力實在太過巨大。如果能夠主動誘使海寇出來再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老巢就再好不過了。”


    袁惟泰的建議並非是靠拍腦袋的。


    事實上當年戚繼光就是這麽對付倭寇的。


    倭寇來了就搶,搶了就跑,行跡十分詭異。


    往往官軍趕到時倭寇早就跑掉了。


    後來戚繼光主動調整了策略,決定派兵在倭寇經常出沒肆虐的地方等候。


    等到倭寇出現再突然殺出。


    一些倭寇當場就被戚家軍殺死。還有一些僥幸上船出逃。


    這正好給了戚繼光追擊的機會。


    他命令士兵們乘船追擊倭寇,最終追到了倭寇的老巢將其一鍋端掉。


    但是這個辦法恐怕不太適合眼下的情況啊。


    倭寇之所以敢那麽肆無忌憚,是因為他們有張狂的資本。


    畢竟在戚繼光訓練出新軍之前,明朝的衛所兵實在是不堪一擊。


    往往是幾十名倭寇追著幾百名衛所官兵跑,端是把大明官軍的臉麵都丟光了。


    這種情況下當然不用再指望衛所兵對倭寇造成什麽威懾。


    倭寇們也把東南沿海當成了自家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們高興了就在沿岸多奸淫劫掠一番,不高興了就索性放一把火燒個幹幹淨淨。


    當然,他們最終遇到了戚繼光率領的新軍,為自己的狂傲付出了代價。


    戚繼光也靠著手中的這支新軍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徹底清除了倭患。


    可現在這些海寇不是倭寇啊。


    他們的實力分散,各自為戰,戰鬥力也並不算太強。


    故而海寇們很少劫掠沿岸,更多的是打劫過往海船。


    這也是為何巡撫張肯堂會認為登萊附近海寇很少。


    其實隻是人家低調而已。


    鄭成功卻是不打算給袁惟泰麵子,他沉聲道:“府尊此言差矣。海寇是不可能主動肆虐沿海的,必須四散人手去打探,摸出他們的老巢。”


    說罷之後鄭成功見袁惟泰麵色有些難看,頗是有些後悔。是不是他方才說的太過強勢了一些?


    畢竟袁惟泰再怎麽說也是堂堂的登州知府。


    而鄭成功除了一個小侯爺的身份卻是再無什麽了。


    “本撫覺得賢生說的有道理。”


    張肯堂最終還是站在了鄭成功這一邊。


    他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幽幽說道:“照這麽說的話,本撫便要命人細細搜海了。賢生啊,你可願意一同前往?”


    鄭成功聞言直是大喜,連忙抱拳道:“敢不從命!”


    這搜海的主意是他出的,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參與進來。


    何況鄭成功本人也十分希望在登萊做出點成績。


    若是能夠蕩平一些海寇自然是不錯的。


    “好!本撫會製定一個詳細的章程,之後便遣水師搜海!”


    ...


    ...


    張肯堂和袁惟泰一走,張煌言便興奮的說道:“好事,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想不到吾等竟然有如此建功立業的好機會,真是天助我也。”


    鄭成功倒是不像張煌言那麽激動。


    他咳嗽了兩聲道:“咳咳,撫尊要搜海,我們也不能閑著。要不這樣吧,我把海圖拿出來,我們先看看哪些地方容易被海寇作為窩點老巢。”


    張煌言連連點頭:“如此甚好。”


    此時大明朝廷官方的海圖還停留在幾十年前隆慶開海時的狀態,許多細節早已不是很準確。


    而鄭成功拿出的這幅海圖卻是精準了不少。


    由於鄭家常年和日本有商貿往來,肯定會經過登萊,故而登萊附近的海域還是被摸得很清楚的。


    隻見一個個大小島嶼點在大海之中,看起來一目了然。


    “此處,此處,還有此處都十分適合做避風港。我覺得海寇很可能把它們選做老巢。”


    鄭成功給出十分專業化的分析,聽的張煌言頻頻點頭。


    “嘶,照這麽說登萊附近的海域海寇還真是不少啊。看來這次有的打了。”


    “打了好啊。水師不打仗怎麽可能成長?我還沒聽說哪個水師光靠操練就能練出來的。”


    鄭成功笑道:“許久沒有出海了,這次便要來殺個痛快!”


    ...


    ...


    南京乾清宮,暖閣。


    朱慈烺麵沉如水。


    從福建傳回消息,朝廷派去的欽使遭遇意外被活活燒死。而鄭芝龍也十分趕巧的染了重病。


    用他在奏疏中的原話就是“臣突染惡疾,身弱體虛不能下地。”


    這麽一來鄭芝龍自然是無法入京述職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鄭芝龍是在裝病,可又能如何呢?


    難道天子再派出個禦醫前往福建為鄭芝龍診病嗎?


    這樣一來這個禦醫恐怕又會像之前的欽使一樣遭遇意外,不是葬身火海就是落水而亡了。


    鄭芝龍如此強硬的表態就是做給朝廷看的。


    作為天子,朱慈烺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此時的鄭芝龍,跋扈程度比之當年的祖大壽有過之而無不及。


    朝廷如果不嚴肅處理,威望便會跌至穀底。


    可是難道要兵戎相向嗎?


    毫無疑問大明現在的軍隊數量是可以碾壓鄭芝龍的。隻要在陸地上打鄭芝龍根本不是對手。


    可問題是鄭芝龍未必會和你在陸地上決戰啊。


    鄭家擁有一支規模龐大的水師,打不過跑就是了。


    到了海上,鄭芝龍便可以沒有任何顧忌了。


    最壞的情況便是鄭芝龍帶領這支水師投清。


    ...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振南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袖乾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袖乾坤並收藏振南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