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這幾日頗為心煩。


    也不知怎麽的,一眾朝臣紛紛上疏請求天子選立皇後以固社稷。


    天子大婚當然不是一般的小事,整個流程十分繁複。


    一套流程走下來沒個兩三個月是不可能完成的。


    在這件事上朱慈烺原本是想能拖就拖。


    可現在看來繼續拖下去是不太可能了。


    光是禦案上擺著的奏疏就有一百來份。


    若是將這一百來份奏疏全部留中不發,朝野上下一定會炸開鍋。


    況且這一次朝臣們是占據了大義。


    天家無小事,尤其是天子大婚冊立皇後。


    這關係到大明的國本,國本固則江山固。


    其實從朱慈烺的角度看,這個年紀不結婚實在不算啥,但在朝臣眼中卻是完全不同。


    十六七歲已經不算少年,理當承擔起為皇明續嗣的責任。


    總之朱慈烺是辯不過朝臣們的。


    你跟他們擺事實講道理,他們給你講孝道講德行。你跟他們講人情,他們給你擺道理。你跟他們講德行,他們幹脆就耍流氓。


    何況這件事上朱慈烺本就理虧...


    罷了,不就是大婚冊後嗎,朕怕什麽!


    朱慈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此刻他真真切切體會到被群臣逼婚的尷尬無奈。


    其實他之所以不想這麽早大婚倒不是因為有什麽隱疾,而是害怕成婚之後後宮方麵牽扯他太多的精力。


    但現在想想其實是他多慮了。首先朱慈烺是一個很自律的人,即便大婚也不會沉迷於女色。要不然,宮中這麽多宮婢,朱慈烺還能保持處男之身?


    畢竟從嚴格意義上講宮中的女人都是屬於皇帝的,差的隻是一個名分罷了。


    隻要保持嚴格的克製,即便有了皇後也不會太影響日常工作。


    而且有了一個枕邊人相伴還可以說兩句藏在心底的話,不至於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裏。


    至於皇嗣問題嘛確實是個比較令人頭疼的事情。


    以這個時代的眼光來看,一個男人尤其是皇帝十六七歲是該有孩子了。


    不管朱慈烺如何抗爭也改變不了這一局麵,那倒不如順勢而為。


    其實朱慈烺是有些小孩恐懼症的。


    在前世的時候他就有著這一矛盾心理。


    一方麵他覺得有些乖寶寶很可愛,另一方麵他又覺得熊孩子很可憎。


    天知道他生出來的是乖寶寶還是熊孩子。所以...


    不過在這一世當皇帝的好處就可以提現出來了。


    皇帝可以生很多孩子,美其名曰為皇明開枝散葉。


    他生的不可能都是熊孩子吧?


    總之這種事情還是得走一步看一步,提前想太多也沒有用。


    好在現在也算是個比較合適的時間點。


    明軍剛剛在山東戰勝清軍,短時間內清軍應該不會再入寇。


    朱慈烺的個人威望也因為禦駕親征達到了頂峰。這個時間大婚絕對是適合的。


    思定之後朱慈烺也不再糾結,下旨命禮部全權操辦此事。


    皇帝大婚可不是民間百姓拜堂成親,有一整套流程要走。


    從選秀到遴選淘汰,最後呈遞幾人名單供皇帝欽點,必須一步不差的完成。


    將這件事吩咐下去後朱慈烺便將精力集中到了水師的組建訓練上。


    登萊水師組建已經有一段時間,可效果卻不如預期。


    原本朱慈烺是想讓登萊水師在山東之戰中表現一番的,但因為各種原因最終隻能作罷。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有水戰經驗的將領太少。


    大明水師將領自然不可能全是佛郎機雇傭兵,還是得是自己人。


    從鄭家挖人肯定是不行的。


    朱慈烺決定水師去鄭化,除了鄭成功一個鄭家的人也不用。


    張煌言倒是不錯,張名振也可以,但基層將領還是缺乏。


    要不要去廣東挖些人來?


    兩廣總督沈猶龍是個能臣,據說訓練了一隻實力強悍的水師。


    若是朱慈烺直接去要人會不會有挖牆腳的嫌疑?


    不過仔細一想即便是挖牆腳,也是挖自家的牆角,似乎也沒啥問題。


    思來想去朱慈烺覺得要想短期內提升登萊水師的實力隻能靠這個辦法,也就不再猶豫命司禮監擬旨,令兩廣總督沈猶龍調廣東水師中精銳將領前去山東聽堪。


    朱慈烺的性格很強勢,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


    沈猶龍是領旨也得調人,不領旨也得調人。


    不過朱慈烺覺得沈猶龍多半還是會領旨謝恩的。


    大明曆史上不乏一些為了邀名賣直而抗旨的文官。


    他們抗旨的理由一般是聖旨沒有經過內閣、六科的程序,是偽命亂旨。


    但沈猶龍應該不會。即便他心中的想法和君王不一致,也會領旨執行的。


    倒是雲南的情形有些讓朱慈烺憂心啊。


    沙定洲之亂比原本曆史早了半年發生,會不會引起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在原本曆史中沙定洲之亂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被大西軍平定。


    但這其中肯定有當時南明朝廷名存實亡的原因。


    如今的形式要好很多,卻是不知道秦良玉能否提前平定沙定洲之亂。


    其實西南三省之所以叛亂頻出歸根到底是因為土司問題。


    土司這種世襲製度導致了朝廷對地方無法統治,近乎於一種失控的狀態。


    要想根治這個頑疾最好的辦法就是改土歸流。


    不過這也不是隨便說說就行的。


    改土歸流相當於削藩,甚至難度比削藩更大。


    畢竟擁有親王爵的最多十幾、幾十人,而土司可是成百上千。


    真要是一刀切的改土歸流,恐怕那些本來不想反的土司也得反了。


    改土歸流勢在必行,但絕不是在現在。最好是等大明解決掉滿清這個麻煩再推行。


    不過眼下倒是可以嚐試著推行一些溫和的政策,比如推恩令。


    推恩令起始於西漢,意思是把王國土地裂封給諸子嗣。


    這樣一來隨著代代相傳一個龐大的王國就會越分越小,從而喪失對朝廷的威脅。


    用在土司這裏大概意思也是差不多的。


    土司肯定不止一個孩子吧?


    那就一起分家產好了。


    一代下去可能沒有太顯著的變化,但三五代後一個土司地盤可能也就隻有一個村子大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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