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濟寧州。


    駐守城防的是神策軍驍果營。


    作為神策軍的第二批編練新兵營,驍果營中的士兵集訓時間較短,故而被留在了最南麵的濟寧州。


    這裏背倚徐州,屬於安全的大後方。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什麽敵襲的情況。


    士兵們在軍官的帶領下在城中校場賣力的操練,個個揮汗如雨。


    “都加把勁,別一個個有氣無力軟綿綿的,好像老子沒給你們吃飯似的。”


    王富貴從一隊隊新兵間走過,時不時的抬腳朝這些新兵的屁股踢去。


    半個月前他被從玄武營調到了驍果營,負責新兵的訓練。


    作為一名有經驗的軍官,王富貴一眼就看出這些新兵的問題出在了心態上。


    這些人大概以為進入了神策軍便抱上了金飯碗,故而在訓練中有所懈怠。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若是形成風氣,會影響整營軍隊的戰鬥力。


    王富貴走到一顆棗樹下,抹了一把汗,解開牛皮囊仰起脖子喝起水來。


    咕咚咚,咕咚咚。


    連著灌下一牛皮囊的水,王富貴才覺得解了渴意。


    他娘的,都八月中了,還這麽熱。


    王富貴盤腿在棗樹底下坐下,忽的想起劉三水等人,竟然有一些想念。


    也不知道這幫小子現在怎麽樣了。


    都是一個小隊出來的,情感自然比一般的袍澤深厚。王富貴又是其中最年長的,把劉三水等人當作自己親弟弟看待。


    唉,要是能早點調回玄武營就好了,留在這濟寧州,都快閑出個鳥來了。


    王富貴剛閉上眼睛想眯一覺,便覺得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睜眼一瞧,不是驍果營的營總沈複卻是誰。


    據說這位沈將軍是正兒八經的東宮嫡係出身,在當今聖天子還在做太子時就是侍衛了。怪不得神策軍編練增設新營後,會選他做營總。


    “沈將軍,我就是休息一下,這天氣太熱...”


    王富貴顯得有些尷尬,急忙站起身來解釋。


    沈複推了推手道:“集合所有人到北門。”


    “啥?集合所有人?”


    王富貴脫口而出。


    他一說完便後悔了,在軍中服從便是正理,問的太多容易遭上峰厭惡。


    “我這便去!”


    王富貴挺直腰板保證道。


    過了一刻,所有校場上的新兵都被集合到了北門前,接受陳複的訓話。


    陳複掃視了一番朗聲道:“本將奉趙指揮使令率驍果營駐守濟寧州,自當堅守城池。現劉澤清、劉良佐所部北上,但本將並未接到聖旨亦或是趙指揮使令,故而懷疑此乃亂兵!”


    嘶!


    王富貴聽到這兒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二劉部北上?這可是件大事啊。


    “從即日起濟寧州戒嚴,四門緊閉。沒有本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陳複說的氣勢十足,眾兵將皆是麵麵相覷。


    看這架勢,怎麽像隨時可能打起來啊。


    劉良佐、劉澤清都是朝廷封的總兵官,難道真的造反了?


    不過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萬一二劉部真的是亂兵,確是對濟寧州的一大威脅。


    上峰一道命令,底下的人自然是跑斷腿。


    濟寧州是大洲,城中百姓亦不少。


    要把戒嚴的告示貼滿全城頗費功夫。


    陳複派出近千人去到每個坊市張貼告示,向百姓宣貫戒嚴令。


    對濟寧州的百姓來說,戒嚴根本不算是什麽稀奇事。


    這年頭山東也不是什麽太平的地方,賊寇來過官軍來,時時刻刻都在打仗。


    既然軍爺們說要戒嚴那就戒嚴吧,待在城裏還安全呢。


    剩下的千餘人則被分派到四處城門駐守,在陳複的命令下搬運巨石堵住了城門。


    忙完了這些陳複心中才稍稍有了些底。


    他從城頭望下去,但見黑壓壓的一片朝濟寧州方向湧來。看人數足有數萬。


    過了不到一刻的時間,二劉部的前鋒營抵達濟寧州城下。


    一名弓箭手出列將綁著書子的箭矢射向城頭。


    陳複解開綁在箭矢上的書子展開來看,不由得蹙起眉來。


    書子是劉良佐寫的,說他們奉了兵部調令趕往山東與高傑部匯合一同北伐。現在路過濟寧州,要求城中守將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城補給休息。


    劉良佐的話乍一看沒有什麽毛病,但仔細一想卻是漏洞百出。


    如果劉良佐、劉澤清真的是接到朝廷調令北伐為何不從鳳陽府直接進入河南配合進駐歸德府的高傑部,而要舍近求遠折向山東兜一個大圈子呢?


    再說,陛下派神策軍進駐山東就是為了接應高傑部以防不測,為何會又派二劉前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陳複越想越覺得劉良佐的說法站不住腳,心中斷定二劉所部就是亂兵。


    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會打開城門,而是直接拒絕了劉良佐、劉澤清的入城要求。


    濟寧州城外,中軍帳中。


    劉良佐冷笑道:“區區一營將官也敢拒絕老子,等老子打下濟寧州定要把這廝五馬分屍!”


    劉澤清聞言連忙勸道:“老哥哥莫要動氣。這廝不過是個小卒子,奉命行事罷了。老哥哥真想要拿下濟寧州實乃易如反掌,不過某覺得現在不應該在濟寧州上多費工夫,而應該繼續北上啊。”


    劉良佐如何不明白劉澤清的意思。


    這次他們舉兵北上投清,還是他的弟弟劉良臣牽的線搭的橋。


    早在大淩河之戰後,劉良臣便跟著祖大壽降清。


    雖然劉良臣的官位不算太高,但畢竟投降早,資曆老。


    這麽多年下來也算是混了些地位。


    此番清廷原本是想招降駐紮在睢州的河南總兵許定國,結果劉良臣建言獻策,建議派人順道潛入鳳陽府,策反招降劉良佐。


    反正鳳陽與河南也接壤,多爾袞一番思量後便欣然同意了。


    劉良佐行事十分謹慎。若是突然來了清廷的信使招降他未必會立即答應。但信使帶來的還有他親弟弟劉良臣的一封親筆信。


    劉良臣在信中描述了他降清後受到的優待,苦口婆心的勸劉良佐率部北上降清,並表示攝政王最少會允諾他個總兵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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