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灣水淺,是國民zhèngfu要員們認為ri軍不大可能在此登陸的主要理論依據,更是蔣委座、顧副司令長官敢於將特勤旅丟到灘頭陣地挨炸的先決條件。


    蔣委座派出顧副司令長官,笑裏藏刀地以二十九軍先遣隊改編成duli旅為名,看起來有區分二十九軍保安隊不同“赤匪”xing質、避免陪綁送死的意思,實際卻是打著削弱特勤旅兵員數、逼迫吳毅撤出匿藏在湖區實力的算盤。


    深諳他們這樣的德行,吳毅並沒有把駐紮在湖區的人馬全部調出。


    而是從先後南下的幾批原特勤旅人員中選出百餘人為骨幹,吸納王亞樵收攏的部分人馬,收編工兵團各營具備良好軍事技能的部分,一共隻有900餘人,卻有些虛張聲勢地分作三個團,一個直屬營。


    因顧副司令長官執意要在二十九軍duli旅安插“青年才俊”,楊振吉、丁賀等同誌也隻好離開,正好分別任一團、二團主官。


    楊振吉的一團編製300餘人,分作三個營、六個連。以連為單位,部署在灘頭陣地後方二三公裏處的幾個點上。


    二團編製也是300餘人,三個營、六個連,丁賀同誌任團長,駐守在他當三團長時,帶人ri夜趕工的地段。


    三團規模小得多,僅150餘人,團長由疤瘌子擔任,居然好意思也搞三三製,名義防區是漕涇以東三公裏處到泥城段的灘頭陣地,實際卻是視情況ziyou行動。


    直屬營120人分作5個小分隊24個組,大饕餮任營長,呈兩線式部署在拓林到乍浦之間的灘頭陣地上,前後線間隔300多米,jing戒區域有交錯但不重疊,更像是海防前哨xing質。


    隻是吳毅親自帶著一個70餘人的秘密小分隊,隱藏在更為前哨的金山三島(大金山、小金山、浮山),所以直屬營的位置就隻能“屈居”抗擊灘頭登陸的第一道防線。


    泥城到海鹽灘頭正麵寬百餘公裏,即便是不吃空餉的國民zhèngfu軍一個滿員旅擺到這樣的陣地上,也僅能一線部署,難以形成耐戰的抗登陸大縱深配置。


    僅拚湊900餘人過來,卻敢做出如此部署,並非真要效仿蔣委座他們那樣的做法,接敵應付一下就往各部友軍陣地引去。


    而是依據有利地勢,做出一個大膽的伏擊ri寇決定。


    導致國民zhèngfu要員們之所以認為杭州灣水淺,不適宜ri軍大規模兵力登陸的原因,大約與他們後世那些蠢豬似的所謂擁躉一樣,生xing嗜好閉門造車、信口雌黃所致。


    解決罷滬寧杭細菌危機之後,曾特意找些沿岸漁民問問,多半知道乍浦到金山嘴之間有一處巨大的海槽,水深20~40米不等。還有些頗有見識的當地士紳說,曾有外國萬噸級貨輪,在這片海域遊弋過。


    手頭沒有聲納裝備,更沒有大型艦船,隻能請經驗豐富的漁民協助,裝作出海打漁,拉網進行實地勘察,大致確定海槽位置。


    所以,站在大金山島主峰上,看到小鬼子龐大的航母、戰艦居然閑庭散步般靠近海岸,吳毅牙痛似地連吸涼氣,忍不住惡狠狠地咒罵:“嗬!我草他們鬼子祖宗十八代!處心積慮搞侵略,摸得可真清楚!”


    咒罵不是戰鬥力,若不是憑借“曆史教訓”,早早搶占金山三島,連咒罵的心思都沒有!


    為什麽連這麽重要的江口近岸島嶼,“國府”都不做任何部署,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倒是兩個多月前,趁夜摸上大金山島,才知道鬼子早就派了幾名武裝諜探,帶著炮隊鏡、望遠鏡、發報機等設備,已在此監視我方一舉一動長達半年之久!


    金山衛兩個定期為這些鬼子運送給養的我方漁民,隻知道他們是來自上海的科學家,住在島上為了采集氣象數據、研究天氣變化。


    直到小鬼子們自己親口承認間諜事實了,這兩個憨厚的漁民還喃喃著不可能,理由是這些人都一口流利的上海話、每天都測量風向與溫度。


    淳樸漁民被漢jiān說明不了什麽,但能夠說明為什麽“曆史上”我方換防空擋被掐得那麽準!


    控製了這處鬼子觀察點,幾個鬼子沒被立即處決,而是交由老piáo嚴厲調教,直到廖澤遠手下的通訊兵們,完美模擬他們的發報手法為止。


    那兩個犯了無心之過的漁民同胞,也沒被有追究罪責,感激之餘積極配合行動,做出的貢獻還不小!布置在海槽外端、王盤洋上各處島嶼附近的一些重要設施,就是他們秘密聯絡來的一批同行經手。


    說白了,也就是在那些便於鬼子大型艦船出入的深水區域,預先設置一些墜著重物的水雷之類。再通過電纜連接一些小型爆炸裝置,等需要時引爆,將沉底的水雷釋放到水麵即可。


    當然,要不是這些熱血漁家漢子相助,以掌握在手中的那點兒內河船隻、水手的實力,辦不辦得到另說,顧此失彼卻是肯定的事兒。


    “旅長,我哥從王盤洋那邊來電!嗯,三醜說鬼子留在那邊的幾艘軍艦,都沒有超出他們的責任區,要不要現在就收網。還有,老piáo他們剛剛捆了幾個駕船想要登島的,也說怕收網遲了,引起鬼子注意……”廖澤遠從南坡一處密實的帳篷中鑽出來,悄悄跑近了低聲報告。


    “嗬嗬,小子,看到這麽多鬼子,害怕了吧?你哥死活要求你留下,他跟三醜搭檔,就是怕你膽大包天,愣頭愣腦出岔子。他們那邊更危險哦!”吳毅嗬嗬一笑,絲毫沒有壓低嗓門的意思。


    廖澤遠的表現,使他想起國民zhèngfu軍某些將領,居然嚴禁官兵在敵機飛臨時大聲喧嘩,生怕機上鬼子聽到的趣事,樂罷了才傳授常識般地說:“瞧瞧那邊吧!他們的輪船聲咱們都聽不到,咱們就是高聲叫喊,小鬼子也聽不到!”


    鬼子艦船這時已經到位了,借著微微星光可以看到,海麵上影影綽綽的小船隨cháo水向海岸線撲去,不少還有意晃著手電筒之類光源,看似在協調聯絡,其實更有挑釁的意味。


    鬼子既沒有進行火力試探,也沒有派什麽先頭部隊,就敢密集地放下大批小船,大搖大擺一線鋪開進行搶灘,擺明了欺負特勤旅兵力不足、又沒有火炮支援,將搶灘登陸的各個步驟合而為一。


    意圖憑借征集的小船、舢板數量眾多,來個蜂擁而上一舉突破淺灘障礙地帶,進而占領、鞏固灘頭陣地。


    對於岸上的火力點之類,壓陣的航母、戰艦擺開炮火壓製態勢,隻等著傾瀉炮彈。


    “旅長,搶灘登陸是不是越快越好啊?要是俺當鬼子指揮官,俺也這麽幹。要不咋跳過水下那些竹籬笆,跳不過了漂在外頭得挨槍子,跳進去了,嘿嘿……”廖澤遠比不上他哥廖澤厚的沉穩xing格,即便是大戰臨近,還是想象力豐富地琢磨著似乎並不大相關的事。


    他所說的竹籬笆,其實是作為淺水灘頭阻礙物的十萬多個特製竹埽。


    埽是我國自古築堤壩、堵決口沿用的材料,可以使用竹木製作,也可以使用鐵絲、鋼筋編結,隻要能夠填進大量土石方起到阻截水流便可。


    穿越客並不等於神仙,即便吳毅再怎麽提防,杜絕不了蔣委座與“國府要員”們時不時發神經,隻能盡可能預防。


    在第二十二集團軍與67軍部署到灘頭陣地之初,除了注意與他們搞好關係,就是竭力協助他們鞏固陣地。


    利用在上海撿洋落兒來的一些稀罕小物件,通過天目山委員會的關係,以物易物換取大量毛竹、木材。


    先選用胸徑八寸以上、長約六七米的毛竹,從尾部劈成七八片“經線”,撕裂至根部第三節,跟著用手指寬的竹片作為“緯線”,圍繞“經線”編織,使之成為直徑四五十公分的長籠。橫穿幾根碗口粗的原木,用竹篾絞成的繩索捆紮實了,就變成隨意翻滾都能穩穩站牢的拒馬式障礙物。


    幾個士兵合力抬到落cháo後齊膝深的淺灘位置,便可以朝裏頭填充石塊、破磚頭之類,再十幾、二十個地按需連結成排成行,使之成為不怕海水衝刷、耐腐蝕的灘頭遲滯地帶。


    不過,川軍、東北軍弟兄現在隻能是外圍看各自手氣,撿著什麽樣的算什麽樣,而非起網撈魚者可以挑肥揀瘦了。


    “讓他們跳吧!嗬,俺能建議他們多帶小舢板,就是讓他們趕緊跳到岸邊去,免得俺們岸上的人有挨炮的危險,跳得快也死得快……給廖澤厚他們發報,讓他們先動手。”看到鬼子基本按照設定的步驟,陷入專門為他們預備大網,吳毅覺得輕鬆許多,不介意給提前廖澤遠一些定心丸。


    而此時,站在出雲號舷窗前舉著望遠鏡觀陣的朝香宮鳩彥親王,根本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胃口,想要打他“大ri本皇軍”海陸十餘萬大軍的主意。


    甚至覺得,得勝之ri也該給情報人員記上一功,省得土肥原賢二那些人總是抱怨帝國對他們不夠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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