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委座派陳次長、張治中將軍以勸說為名,行變相監視吳毅之實,為的是謀求“ri中和平”,哪怕明知如此“和平”無異於飲鴆止渴。


    不過,就像好武器得看在誰手上一樣,這樣不著調的“和平訴求”給小鬼子以喘息時機,卻也給吳毅逮住快速調整布局的空擋。


    鬼子亟需這樣的“和平”,圍繞懲戒吳毅這樣的“戰爭罪犯”,撤換馮玉祥、陳誠、張治中等國民zhèngfu要員,“依法”恢複長江、黃浦江ziyou通航、ri方繼續擁有在上海駐軍特權,賠償ri方在滬人員、資產損失等十餘條要求,與國民zhèngfu打起國際官司。


    大唱和平論調的同時,上海派遣軍也暫停對滬寧杭的空襲、艦炮轟擊,據說就是謀求“ri中和平”的誠意。


    以蔣委座為首的國民zhèngfu,一心謀求“ri中和平”,遲遲不敢調派居於二線的jing銳部隊接替滬寧杭疲師,認為這樣會給ri人以沒有誠意的口實。


    在香港秘密進行的“ri中和平會談”中,國民zhèngfu代表團按照蔣委座定下的基調,對ri方極盡委曲求全之能事。


    並不斷聲明,有繼續破壞“和平”意圖的八路軍特勤旅,屬於“赤匪集團”,並非國民zhèngfu有意為之。


    口頭承諾,要是ri方真有和平誠意,國民zhèngfu願意就“赤匪”所掠奪、損毀之ri方在滬資財,進行全額賠償。


    吳毅不是神仙,甚至連自詡半仙的無腦嘴炮人士、漿果粉、茅坑文化人都比不上,不知道蔣委座及其領導的“國府”究竟是怎樣一片苦心,更不知道“國府”和談代表團到底是如何“錚錚鐵骨,據理力爭”。


    隻知道依據蔣委座、“國府”要員一貫習xing,小鬼子曆來打戰撈不著好就“和談”的把戲,大鑽空子、極盡“堂堂之陣”人士所不喜的手段。


    首先利用繳獲、搬庫底來的武器裝備,公開高調宣布,八路軍特勤旅赴援部隊在原有的3個步兵團基礎上,成立炮兵團、戰車團、防空團、飛行團、工兵團各一個。


    這樣的消息一經傳開,各方反應不一。


    慣用虛張聲勢招數的蔣委座,先是嗤之以鼻,認為吳毅這個“小赤匪”隻不過是在東施效顰。想當年蔣某人與“國府”被ri本人逼到牆角,就曾在什麽duli旅之類部隊番號前邊加上100,升格為一個師。


    像東北軍duli第八旅,在兵員、武器配備不變的情況下,成為第一百零八師。星宿老怪般好sè的旅長丁喜chun,也就成為師長。開到淩源跟ri軍玩,還沒有接戰便潰不成軍。


    以蔣委座及多半“國府”要員的水平來看,吳毅率部冒充二十九軍馳援部隊分乘四列火車南下,除去裝備、醫藥、攜行糧秣,5000餘人的規模也就頂天了。


    嗣後,第三戰區顧副司令長官嚴格依照委座命令,再也沒有放任何一支赴援隊伍過江,就算有小股頭腦發熱偷渡過江去搶著當炮灰的隊伍,無論如何也達不到吳毅宣稱的規模。


    得到戴笠、陳誠、張治中等人密報,一股寒意卻在蔣委座心中擴散,差點就手腳冰涼暈厥過去。


    因為密報顯示,吳毅這個“小赤匪”不僅沒有虛張聲勢,而且有所保留。


    被蔣委座當作收容所,用以消化東北軍、十七路軍裁汰人員的六個duli工兵旅,因戰事需要急急忙忙改為淞滬jing備旅,武器裝備都沒來得及配全就跟ri軍接戰,傷亡難免大、待遇難免差、怨氣也就多。


    加上為了控製這樣“有異心”的隊伍,從旅長到連排長,都是江浙係地方部隊軍官充任,官兵關係可想而知。


    尤其是在浦東就地改稱的淞滬jing備第4、5、6旅,在鬼子發動大規模轟炸的當天,三個旅的軍官為了躲避鋪天蓋地的航彈,絕大多數都不約而同地撇開各自部隊,擠進自認為最堅固可靠的隱蔽部內。


    國民zhèngfu軍保密xing極差是公開的事實,這些本來確實也算堅固可靠的隱蔽部,早已在鬼子漢jiān特務的偵察圖紙上著重標注,受到空襲重點關照。


    這三個旅的軍官,悲慘地在擁擠中死傷得所剩無幾不說,連蔣委座都大怒斥責他們死了活該,不算陣亡之列。


    而失去控製的隊伍,帶著怨氣、怒氣自發抱團自救,依據各自經驗分散躲到遠離陣地、遠離房舍的自然河溝等處,死傷難免有,卻傳奇地存活大多數。


    死裏逃生的9千餘人,除了再也不願當兵吃糧的兩千多,7千餘人死心塌地跟定拿他們當自己人的八路軍特勤旅。


    吳毅還是給蔣委座、國民zhèngfu留足麵子,讓張克俠同誌出麵安排這些陝西冷娃、東北漢子先參與上海撿洋漏兒,然後知會陳次長、張治中將軍一聲,算是收編了。


    然後選其中會玩火炮、會開車的部分,與特勤旅先行、後至上海的人員,二十九軍保安隊、王亞樵攏來的人員中此類人才一起,利用繳獲組建成炮兵團、戰車團、防空團。


    再以楊振吉、丁賀所率的3000餘人為基礎,吸收剩餘部分,加上各類自願加入的青年,組成擁有團屬火炮、車船的三個步兵團。


    又將繳獲來的十多架迫降鬼子飛機,強行征收來的六架民航小客機,組成一個航空團,時不時起飛這些已經改成青天白ri徽的戰機,到上海租界上空晃悠一下,威脅租界當局認清形勢,交出逃入租界ri軍的武器。


    欺軟怕硬是這些洋鬼子的共xing,懾於吳毅所部“極其蠻橫”的積威,乖乖交出小鬼子迫降於跑馬場等處的飛機二十餘架,小豆子戰車9輛、裝甲車、普通汽車30多輛,槍支彈藥、小火炮一批。還覺得,這個姓吳的“赤匪”以及部屬,沒有進一步要求交出躲入租界的3000多名ri軍、2萬多ri本僑民,果真是非常人道。


    加上與各部友軍良好溝通,使用奪得的ri偽物資交換,部分還有利用價值的損傷飛機、戰車、火炮也收入囊中,特勤旅聲稱的各團,單從裝、人數來說,不是虛張聲勢。


    相反,從再度活躍起來的中統、軍統人員匯報的情況來看,“赤匪”還竭力收集各類船隻、動員有水上航運技能的青年入伍,有隱瞞組建海軍船隊、至少是內河湖泊水軍的傾向。


    而且原屬於浙東保安旅範疇的不少營連,成批接受“赤匪”工兵團編製,大有掀起“從匪”熱cháo趨勢。


    所有這一切,聯係上南京被抄掠的怒氣,使得蔣委座覺得,吳毅這個“小赤匪”之前促使南方八省“赤匪”到海南,完全是yin謀、無恥的yin謀詭計!


    深諳民國zhèngfu官場漩渦之洶湧,就算沒有蔣委座的委派,陳、張二人也要找上吳毅,曉以利害、分析得失。


    趁著送走蘇州各界代表團,沿著河畔散步往回走之機,二人交換一下眼神,再次動起勸說的心思。


    陳次長算是老熟人,心知吳毅有點不同於他見過的“赤匪”,多方委婉勸說無效之後,這次以私人之誼語重心長地說:“吳老弟,你不是不清楚蔣委座統一軍令政令之苦心。也曾說過,換你處在委座位置上,也一樣容不得各行其是。何以此番如此不冷靜?稍稍不慎,便是親者痛、仇者快的禍事,必為世人唾棄矣!愚兄別無他意,隻望老弟你三思、三思啊!”


    “嗬!二長官,咱們不妨相互交個底吧!”吳毅卻神態自若地說著,順手折取一根柳條在手擼去枝葉,才緩緩地繼續道,“柳條在文人墨客眼裏,是因嬌柔嫵媚才動人。在咱這號粗人手上,卻是很好的鞭子,牛不走、馬不跑、豬亂躥,拿著抽幾鞭子,比什麽都管用。”


    轉頭看看二人一副愕然神情,又樂嗬嗬地接著說:“嗬嗬!二位長官,試想一下,要不是咱這番作為,手中擁有你們二位都覺得輕易不好下手的實力,蔣委座至於請你們來勸說麽?恐怕早就下令圍困,繼而解除武裝,等候問罪嘍!”


    陳、張二人蹙眉沉思,跟著不得不點頭承認。


    要不是吳毅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弄出如此難纏的實力,別說蔣委座,就是他們兩個中任意一個,都可能調集部隊以抗命不遵為由清理算了。


    “這麽跟二位說吧!”吳毅見他們還算實誠,肯打心底承認事實,擺出認真的態度說,“小鬼子狡詐地搞什麽和談,其實蔣委座自己都清楚沒什麽和平的可能,更多的是拖延時間,等待什麽九個簽約國出麵說公道話,從中斡旋。遲早得碰得一鼻子灰,不得不調集部隊招架鬼子的發狠攻擊。我眼下這點人馬裝備,獨自麵對優勢鬼子肯定不成。用來抽打鬼子的同時,鞭策一下我方上陣的大笨牛也好、千裏馬也罷,還是管用的……”


    “吳旅長,你認為打鬼子還需先跟自己人博弈?”張治中將軍皺著眉頭,算是聽出點弦外之音來了。


    吳毅苦笑一下,帶著點戲謔的意味來一串反問:“張長官,我要是不冒名頂替,能夠成行?要是宋哲元將軍果真出於無奈,派出三萬援兵,他能夠安心部署謹防鬼子?說是抗戰,何嚐不是咱們自己人博弈在先?”


    張治中將軍再度陷入沉思,而陳次長已然滿麵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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