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鴻正在斷崖峰瀑布下打拳,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書劍宗路見平,前來問劍!”


    緊接著,他又聽見一個來自鎮龍山主峰的聲音:“問你娘的劍!”


    隻見一道劍光衝天而起,如同彗星撞月一般,直接將天上禦劍的兩人斬落。


    半柱香過後,兩個腰間懸劍的儒衫男子,灰頭土臉地出現在鎮龍山大陣外麵。


    張恒之雖然有浩然氣護身,不至於摔得太慘,但是那種高空墜落的感覺簡直太過酸爽,以至於他落地之後,差點把膽汁吐出來。


    此時站在鎮龍山大陣外,他臉色蒼白地說道:“師父,屠神宗的人也太不講理了吧。”


    路見平正了正衣冠,輕咳一聲回道:“不講道理才好,咱們來這裏也不是講道理的。”


    “那咱們是來……打架的?”


    “恒之啊,你果然是我眾多弟子中最有悟性的那一個。”


    張恒之撓撓頭,有些摸不清頭腦。


    在書劍宗近千名弟子中,他的資質並不是最好的,悟性也一般,隻是不管讀書還是修煉,他都喜歡鑽牛角尖,而且遇到不懂的問題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因此得了個‘倔牛’的稱號。


    剛才師父說他是最有悟性的弟子,實在讓他受之有愧。


    路見平頭發灰白,看起來像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其實他卻是活了近兩百年的金丹劍修。


    在書劍宗十二位賢人夫子中,路見平的學問和戰力都排在前幾名,隻是他手底下的學生卻不多,僅有不到一百人。


    有不少儒門弟子想要拜入他的門下,卻一直被路見平拒之門外,而且越是天資聰慧的儒門弟子,越不受路見平的待見。


    反而像張恒之這樣的‘倔牛’,卻格外受他的青睞,這讓許多儒門天才摸不到頭腦,隻能轉投其他賢人門下。


    路見平拍拍張恒之的肩膀,笑著說道:“恒之啊,不要覺得自己的資質沒有別人好,就心生自卑。大道之行始於足下,凡事都需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這樣才能走的穩固踏實,反而是那些天縱之才,總想著一步千裏,遠遠的將同門師兄弟甩在後麵,這樣反而走上了一條歧路。不信你可以翻閱一下書院裏的除魔卷宗,哪次除魔大戰中,不是天才死的最快,死的最多?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他們走的太快,每一層境界的根基都不牢固,所以才會英年早逝。”


    張恒之剛才被他拍了兩下,感覺體內氣機穩定了不少,再也沒有了高空墜落的暈眩。


    他趕緊彎下腰,拱手作揖道:“多謝師父。”


    路見平擺擺手,笑道:“這裏又不是書劍宗,不用在乎這麽多繁文縟節,你不嫌累,我都要嫌累了啊。”


    張恒之雖然不敢違背師父的意思,可平時已經習慣了儒門中的禮節,於是再次拱手作揖道:“弟子明白了。”


    路見平苦笑著搖搖頭,卻也沒有指責張恒之。


    他抬頭望著鎮龍山的主峰,緩緩說道:“世人皆知屠神宗是北儒國的第一魔宗,卻並不知道屠神宗的開山祖宗陳太白,乃是世間最正統的儒門聖人。”


    “什麽?陳太……陳大劍仙竟然是咱們儒門中人!?”張恒之滿臉震驚的神色。


    自從他懂事起,就聽說過陳太白的不少傳聞逸事。


    據說這位飛升境的大劍仙,性格十分古怪,殺人全憑心情和喜好,隻要看不順眼的人,不管是凡夫俗子,還是皇親國戚,全都一劍斬之。


    民間甚至還有傳言,說陳太白是個喜歡吃人心肝的大魔頭,若是半夜裏誰家孩子哭個不停,隻要對孩子說‘陳太白’三個字,保證孩子老老實實地上床睡覺。


    當然,張恒之對這些傳言自然是信不過的,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陳太白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儒門聖人。


    路見平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都是儒門的老黃曆了,當時儒門在三教百家中屬於實力最強的那一個,後來不知為何,陳太白竟然叛出儒門,在鎮龍山開宗立派,儒門學宮震怒之下,就將陳太白的聖人牌位移出了宗祠。”


    張恒之聽完這段隱秘往事,不禁有些瞠目結舌。


    不過,路見平卻說出了一件更為隱秘的事情:“恒之啊,你要是以為咱們來鎮龍山問劍,是為儒門清理門戶的,那就大錯特錯嘍。”


    張恒之確實有一點想不明白,出聲問道:“若是儒門想要清理門戶,為什麽不在陳太白飛升前問劍,非要等他飛升以後再問劍?”


    “不錯,u看書 .uuanhuom 你總算找到問題的關鍵嘍。”


    “懇請師父為學生解惑。”


    路見平輕撫下巴上的胡須,無奈道:“你以為儒門不想早點除掉陳太白這個礙眼的釘子嗎?那是因為陳太白叛出儒門的時候,順手帶走了儒門的鎮宗仙劍啊。陳太白原本就是北儒國劍道第一的大劍仙,有了儒門仙劍在手,當真是天下無敵,就連同境界的飛升境修士都不是他的對手。”


    接著,他轉頭看向張恒之,問道:“你是不是想說,咱們儒門的至聖先師為何不出手?”


    張恒之趕緊點了點。


    路見平輕咳一聲,一臉認真地回道:“這個問題,為師也不清楚。”


    張恒之還以為又能聽見一段隱秘往事,不料卻聽到了這個不算答案的大難,頓時有些無語。


    突然之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小心翼翼地說道:“師父,我明白了,所以咱們儒門才會等到陳太白飛升之後,來鎮龍山問劍,順便將那柄仙劍取回?”


    路見平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不愧是我路見平的弟子,悟性就是高啊。”


    張恒之頓時一陣齜牙咧嘴。


    不是因為他被師父誇獎之後,受之有愧,而是因為……師父剛才拍他的肩膀時,實在太用力,差點將他的肩膀給拍斷。


    正在這時,鎮龍山的護山大陣忽然閃過一道細微漣漪,向來密不透風的劍陣,竟然出現了一個缺口。


    有個同樣身穿儒衫的年輕人,瞬間出現在大陣另一邊,微笑道:“請問誰要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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