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間陷入了焦灼。


    教授們紛紛停手,忌憚地看著漂浮不定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消散離去的塔莉絲·格林德沃,方才尤利西斯的異常他們都看在眼裏。


    尤利西斯也靜立了一會兒,等著那種仿佛連靈魂都在焚燒的劇烈痛苦過去之後,才開始思索塔莉絲·格林德沃所使用的魔法及其用意。


    痛是痛了點,但是幫尤利西斯找到了關於魔法生物阿尼瑪格斯的一點方向……尤利西斯現在有些不確定了,這個結果是塔莉絲·格林德沃有意造成的,還是無心之舉?


    五團在半空中“嗖嗖嗖”飛個不停的默然者慢慢放緩了速度,在塔莉絲·格林德沃身後重新化為人形,臉色依舊是麻木而冷漠,隻不過看上去蒼白如紙,顯然化身黑霧形態對他們的消耗也很劇烈。


    “嘭!”


    就在這時,黑湖表麵陡然炸開一道水花,隨著一聲爆響之後,鄧布利多躍出了湖麵。


    在他的魔杖上,牽引著一團巨大的水牢,水牢裏,以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為首的三個食死徒在痛苦地掙紮著,水牢將他們攪得頭暈目眩,眼花繚亂,一種嘔吐的感覺頂在喉嚨間,難受至極。


    看到鄧布利多的身影後,麥格教授等人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樣。對他們來說,一直以來都秉持著一個信念,那就是隻要有這個老人在,一切困難似乎都算不上困難。


    塔莉絲·格林德沃的眸光閃了閃,看著發絲都沒有淩亂的鄧布利多說道:


    “湯姆·裏德爾果然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這麽說的話英國魔法界可不太想承認。”


    鄧布利多笑嗬嗬地說道,他的魔杖朝著黑湖裏勾了勾,很快,哈利和羅恩的身影也躍出水麵,撲倒在黑湖邊上,吭哧吭哧地喘氣。


    哈利的眼神中有點茫然。他怎麽也想不到,一直以來纏繞在他心間宛若夢魘的伏地魔,竟然就這樣被鄧布利多給收拾掉了。


    這讓他滿腔的怒火頓時失去了發泄的目標,連帶著對以後的人生都產生了一點迷茫。


    他這麽努力地學習魔法,一方麵是魔法的神奇確實牢牢吸引住了他,但更多的是為自己的父母報仇。但現在……


    哈利晃了晃腦袋,呆呆地看著和教授們對峙的塔莉絲·格林德沃幾人。


    “英國魔法界?大多都是臭魚爛蝦,就連你們的魔法部部長,叫什麽福吉的……如果每一屆部長都是這樣的貨色,我倒是喜聞樂見。”


    ‘這一點很難不讚同。’


    尤利西斯在心裏默默點頭。籠罩在他周圍的黑暗逐漸散去,他重新恢複視野,看到黑湖邊上的鄧布利多後,心頭微微一鬆。


    “湯姆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現在,說說吧,你來霍格沃茨的目的是什麽,塔莉絲?”


    鄧布利多輕聲歎息著說道。


    “不要用這麽親切的稱呼叫我,鄧布利多。在你和蓋勒特決裂之後,我們就隻是仇人。”


    塔莉絲·格林德沃冷冷一笑,“至於我來霍格沃茨的目的,就不勞你費心了。至少我現在已經進來了,不是嗎?”


    在場的人心底一驚,聽到“蓋勒特”這個名字之後馬上明白了她和那個一代黑魔王有著某種聯係,因此心底的警惕又提升了不少。


    教授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巫師了,自然知道幾十年前蓋勒特·格林德沃在歐洲大陸上掀起的動亂。那規模和破壞力,根本不是第二代黑魔王伏地魔可以媲美的。


    甚至還有巫師在心裏祈禱著,如果黑魔王這個職業不能根除的話,那麽第一代黑魔王波及的是歐洲大陸,第二代黑魔王波及的是英國和周圍的幾個國服,第三方黑魔王最好隻在某個城市或者鄉村裏作威作福就好了。


    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還在水牢裏麵慘叫著,宛若厲鬼的呼喊讓在場的人心裏暗驚。尤利西斯看了一眼那位名義上的遠房親戚,心頭沒有一絲波動。


    他對貝拉特裏克斯從來沒有一絲好感,當時在阿茲卡班裏和她扯關係不過是權宜之計。


    “那就這樣吧,曼陀羅。這一次,我親手送你到紐蒙迦德。”


    鄧布利多輕聲說道,正式稱呼塔莉絲·格林德沃的代號。


    “還是這麽虛偽啊,鄧布利多……這幅偽善的麵具什麽時候才能扯下來呢?”


    塔莉絲·格林德沃麵紗下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不動聲色地看了尤利西斯一眼,“你應該也知道,比起死亡,將人關在紐蒙迦德是更加殘酷的選擇吧?就像我那可憐的父親一樣……”


    鄧布利多嘴唇動了一下,塔莉絲·格林德沃則接著嘲諷地說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蓋勒特·格林德沃是自囚在紐蒙迦德的,是吧?或許你的心裏有著一點微不足道的痛苦,但他的痛苦何曾少你一分?為了那一點可笑的情分,兩個人一起活著飽受折磨嗎?”


    鄧布利多的眼中有複雜的光芒閃動。他知道蓋勒特在紐蒙迦德中不好過,但是隻要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他絕對不會選擇死亡這一種殘酷的方式。


    隻要活著就好……


    尤利西斯則狐疑地摸了摸下巴。剛才塔莉絲·格林德沃那很隱蔽的一眼恰好被他捕捉到了。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下,語氣慢慢變冷。如今他是霍格沃茨的校長,必須要將霍格沃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塔莉絲·格林德沃用如此粗魯的方式闖進了霍格沃茨,不管怎麽說他都不可能網開一麵。


    “嗬。”


    塔莉絲·格林德沃冷笑一聲,右手輕輕一揮,在她身後的五個默然者同時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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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身上,同時飄出了黑霧,代價是他們的身體部位緩緩消失,被黑霧給同化。


    黑霧緩緩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團邪惡至極、陰暗至極的純黑物質,宛若實質。等到這一大團純黑物質完全凝形的時候,那五個默然者的身影已經全部消失。


    尤利西斯眼睜睜看著他們全身被腐蝕、融化、重組,臉色卻一如既往的冷漠而麻木,心底微寒。如今他幾乎可以肯定了,在法國神秘失蹤的那些年輕人,就是被塔莉絲·格林德沃抓走的。


    塔莉絲·格林德沃似乎掌握了某種技術,可以將人人為地改造成默然者。不過這項技術似乎有一個極大的缺陷,從被抓走的都是高中生就能看得出來。


    尤利西斯猜測,隻有高中生的蓬勃生命力才能勉強抗住改造過程中的痛苦遭遇,而且轉化率應該也很低。


    失蹤的高中生至少有幾十個人,而這隻是法國境內,算上其他國家的話,真實人數恐怕遠遠不止。但塔莉絲·格林德沃隻帶了五六個默然者過來,就算這不是她所擁有的全部默然者,恐怕也算是絕對的主力了。


    五個默然者完全消失後,那一團純黑物質幾乎遮擋了一小片天空,連陽光都無法穿透。它在空中張牙舞爪地伸展著,就像一張來自地獄的巨口,裏麵充滿了極致的惡意。


    塔莉絲·格林德沃淩空而起,隱藏在那一團純黑物質之後。下一秒,就像是一張嘴在吐口水一樣,無數團漆黑的液體從純黑物質中噴了出來,宛如一把把黑色小刀,對著地麵上的眾人進行全方位打擊。


    麥格教授眼疾手快地魔杖一甩,一道堅硬的屏障出現在眾人上方,看上去堅實可靠。


    然而很快,教授們的臉色就變了。漆黑液體在接觸到魔法屏障的一瞬間,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屏障上卻出現了被腐蝕的痕跡。


    漆黑液體輕易地混入了魔法屏障之中,速度不減,徑直落下。


    觀戰的學生們頭皮發麻。他們不知道被這種漆黑液體命中後會是什麽下場,但想來並不是什麽美妙的事情。


    鄧布利多將手中的接骨木魔杖朝下揮舞了一道弧線,他的腳下陡然爆發出一大片洶湧的金光,那是一道扭曲的金線圍成的圓環,以鄧布利多的身體為圓心,快速朝外麵擴張著,把遮天蔽日的黑色液體淨化得幹幹淨淨。


    尤利西斯雙眼一凝,在隱隱捕捉到塔莉絲·格林德沃的方位之後,毫不猶豫,抬手間魔杖就爆射出一道威力巨大的爆破咒,咒語呼嘯著破空而至。


    純黑物質如同有了靈智,自行分化出一小團物質,擋在魔咒的前方,化作一道黑色的盾牌,將咒語的爆炸威力全部消彌幹淨。


    其他的教授們見狀也不再看戲,各種各樣的魔咒帶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衝進了純黑物質之中。


    天空中似乎傳來一道輕笑聲,而後塔莉絲·格林德沃的身影徹底隱入黑色物質之中,消失不見。


    純黑物質仿佛被激活了狂暴狀態,攻勢猛烈了許多。無數條黑色的觸手爭先恐後地從純黑物質中伸了出來,上麵帶著極致的穿透力和腐蝕性,將麥格教授布置的屏障如同撕紙般毫不費力地扯開,粗壯的觸手用力砸在地麵。


    每一次拔起,都能看到一個極深的小坑。


    就在這時,尤利西斯的耳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隱晦的聲音。


    他愣了一下。


    ……


    城堡之中,有兩道身影快速穿梭著。


    “穆迪……你要把我帶到什麽地方?”


    卡卡洛夫的手臂被穆迪拉扯著,心頭的不安感越來越濃,忍不住出聲問道。


    “到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


    穆迪快速說了一句,腳步絲毫不停。隱藏在霍格沃茨的這幾個月,他早就借著巡察城堡的名號,將城堡走了個遍,知道了不少偏僻的角落。


    幾分鍾後,穆迪將卡卡洛夫拉到了四樓的一條極為隱蔽的小夾角。這兒周圍隻有冷冰冰的牆壁,空間堪堪能夠容納三四個人,如果不注意的話根本不會被發現。


    卡卡洛夫看著封閉的夾角,心裏感覺怪怪的。


    穆迪將魔杖往外一指,布置了一個隔音屏障之後,恐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卡卡洛夫,一字一句地說道:


    “現在,我要明確你的立場。”


    “什……什麽力場?”


    卡卡洛夫猶豫著說道,“我早就和黑……神秘人沒有關係了,鄧布利多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他。”


    穆迪那張臉上殘缺的眉毛挑了挑,冷聲說道:


    “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


    卡卡洛夫的語氣裏已經有了一點不耐煩,“我知道你從傲羅退休以後的毛病,穆迪,但是連鄧布利多都信任我,就不勞你費心了……”


    “所以那幾個消失的德姆斯特朗學生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是嗎?”


    穆迪依舊死死盯著卡卡洛夫,似乎要看清他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


    卡卡洛夫的臉色頓時有點不自然了,底氣有些不足地說道:


    “不能說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


    “攝魂奪魄!”


    在他心神放鬆警惕的一瞬間,穆迪猛地從身後抽出魔杖,指著卡卡洛夫的腦袋,厲聲喝道。


    卡卡洛夫表情巨變,但奪魂咒的效果已經逐漸侵入了他的大腦。很快,他的表情趨於平靜,雙目中的色彩漸漸消失,變得空洞而麻木。


    “哼,叛徒。”


    穆迪——也就是小巴蒂·克勞奇冷哼一聲,看向卡卡洛夫的眼中滿是鄙夷。作為黑魔王大人最忠實的仆人,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黑魔王大人的叛徒,碰到一個他就不放過一個。


    斯內普的身份存疑,小巴蒂·克勞奇還不清楚黑魔王大人有沒有給他安排什麽任務,也不敢直接去問黑魔王大人,因此他一直忍著沒有對斯內普下手。


    但卡卡洛夫就不一樣了。經過短暫的試探後,小巴蒂·克勞奇可以確定他是完全背叛了黑魔王大人,因此下起手來毫不手軟。


    為了更好地潛伏在霍格沃茨中,小巴蒂·克勞奇主動請求了伏地魔隔絕了他身上黑魔印記的影響,因此現在他還不知道伏地魔已經被鄧布利多封印的事情。


    將卡卡洛夫控製住後,小巴蒂·克勞奇不敢逗留,帶著被操控的卡卡洛夫匆匆走向城堡外。


    按照計劃,他要控製住德姆斯特朗的那條幽靈大船,等到黑魔王大人得手之後,就通過這條船離開霍格沃茨。


    隻是他們剛剛下了兩層樓,就聽到了身後有一道疑惑的聲音:


    “穆迪教授……還有卡卡洛夫校長,你們在這兒幹什麽?”


    小巴蒂·克勞奇轉過頭去,城堡管理員費爾奇奇怪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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