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課程平平淡淡,沒有出什麽狀況。


    除了格蘭芬多的麥考克·麥克拉根在魔藥課上小小地挑釁了一下斯內普教授,被不出所料地關了禁閉。


    麥考克·麥克拉根隻好臭著臉去給一大桶長角的癩蛤蟆開膛破肚,回去的時候精神都有點恍惚。


    斯內普教授的脾氣肉眼可見地糟糕,大家都在猜測讓他生氣的罪魁禍首是新來的穆迪教授,而且這個猜測準確性還不低。


    眾所周知,斯內普教授特別想教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可是連續四年都沒能得到這份工作。對以前的幾位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授,斯內普教授都心懷不滿,而且把這種情緒寫在了臉上。


    不過對於瘋眼漢穆迪,他似乎格外小心,不讓這種敵意表露出來。


    下午就是瘋眼漢穆迪的課了,這是他來霍格沃茨所教的第一節課,五年級的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們都抱著十足的期待。


    尤利西斯不慌不忙地坐在教室中間的兩把椅子上,拿出《黑魔法:自衛指南》,教室裏氣氛格外肅靜。


    很快,穆迪那很有特色的噔噔的腳步聲順著走廊過來了。他走進教室,樣子和平常一樣古怪嚇人。


    學生們正好可以看見他那隻爪子狀的木腳從長袍下露出來。


    “把這些東西全都收起來。”


    穆迪粗聲粗氣地說,一邊拄著拐杖艱難地走到講台邊坐了下來,“這些課本。你們用不著。那都是些低級的玩意兒。”


    穆迪掏出花名冊,晃了晃腦袋,把花白的長頭發從扭曲的、傷痕累累的臉上甩開,開始點名。


    他那隻正常的眼睛順著名單往下移動,那隻魔眼不停地轉來轉去,盯著每一個應答的學生。


    點到尤利西斯的時候,他停頓了兩三秒,才繼續讀下去。


    “好了。”


    當最後一名學生應答結束後,他收起花名冊說道,“我收到盧平教授的一封信,介紹了這門課的情況。看起來,對於如何對付黑魔法生物,你們已經掌握了不少基礎知識——關於這一點,我得感謝我那個稱職的前任。”


    “你們學會了對付博格特、紅帽子、欣克龐克、格林迪洛、卡巴、狼人,甚至是攝魂怪……”


    很多學生都隨著他的舉例而得意地點頭。


    “但是!”瘋眼漢穆迪突然話鋒一轉,“我想說的是,你們學的東西裏,大部分都毫無用處。”


    學生們都抬起頭,麵上帶著不愉,懷疑地望著他。


    “別急著打斷我……也別急著否定我!”


    穆迪低吼著,“你們以為自己掌握了很多東西……但是你們接下來要麵對的,可能是成群的狼人、吸血鬼,甚至是食死徒!”


    他的魔杖在黑板上戳了戳,一大堆狼人、吸血鬼和幾個身穿黑袍氣息詭異的巫師出現在上麵。


    “懂一兩個對付博格特的魔法,或者成為欣克龐克專家,有用嗎?毫無用處!”


    他再一次重複了這個詞,將他的意思清楚無比地表達了出來。


    “真的嗎,我不信。”


    有個拉文克勞的男生在底下小聲說道。


    但這還是被穆迪聽到了。他的魔眼轉了過來,盯著那個男生,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認識你的叔叔,小子,他在魔法部中當個小司長,曾經我們還是同事……但這不是你可以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的理由。明白了嗎?”


    那名拉文克勞的男生漲紅了臉,連連點頭。


    “誰能告訴我,這個東西是什麽?”


    穆迪盯了他良久,才猛地轉身,魔杖一揮,黑板上的魔法生物被全部抹去,隻留下一個骷髏與蛇的詭異圖案。


    教室裏的氣溫仿佛都低了下去,許多人不安地挪動著身子,秋·張硬著頭皮答道:


    “黑魔標記。”


    “沒錯。”


    穆迪陰冷地笑著,拍了拍粗糙的大手,“如果有去觀看魁地奇世界杯決賽的人,想必對這個標記都不陌生。我作為一個前傲羅,有著很多消息渠道……也知道更多的內幕。當然,我所知道的肯定比不上在場的萊斯特蘭奇先生,畢竟當時他也在場,並且聽說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眾人刷刷刷地將視線投到尤利西斯身上。


    尤利西斯笑了笑,心裏卻在默默感歎著,看樣子小巴蒂·克勞奇是當教授當上癮了,至少在麵對黑魔標記時表現得天衣無縫,一點類似恭敬、狂熱的情緒都沒有表露出來。


    “所以,收起你們的僥幸心理吧,孩子們,別以為現在還處於和平時期。黑魔標記幾天前才出現,你們這麽快就忘啦?”


    瘋眼漢穆迪冷笑著,被他的魔眼注視著學生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好了——言歸正傳。”


    瘋眼漢穆迪繼續用他那沙啞的嗓音說道,“也不用太過緊張,我就是來教你們怎樣對付他們的,至少得擁有在他們麵前逃跑的能力。而這,就離不開魔咒。”


    “咒語,它們有許多種形態,其魔力各不相同。現在,根據魔法部的規定,我應該教你們各種破解咒,僅此而已。按理來說,你們都不到六年級,我不應該告訴你們非法的黑魔咒是什麽樣子,因為你們現在年紀還小,對付不了這套東西。”


    “可是鄧布利多教授大大誇讚了一番你們的勇氣,認為你們能夠對付,而在我看來,你們越早了解要對付的東西越好。那麽……你們有誰知道,哪些咒語會受到巫師法最嚴厲的懲罰呢?”


    幾隻手戰戰兢兢地舉了起來,尤利西斯則無動於衷,安靜地看著小巴蒂·克勞奇的講台表演。


    穆迪隨手指了指,秋·張再次站了起來。


    “奪魂咒。”她說。


    “啊,沒錯。”


    穆迪讚賞地說,“想當年,奪魂咒給魔法部惹了不少麻煩。”


    他艱難地支著假腿站起來,打開講台的抽屜,拿出一個玻璃瓶。三隻大黑蜘蛛在裏麵爬個不停。


    穆迪把手伸進瓶子裏,抓起一隻蜘蛛,放在攤開的手掌上,讓大家都能看見。然後他用魔杖指著蜘蛛,喃喃地念道:


    “魂魄出竅!”


    那樣子熟練至極,一看就是沒少用過這個魔咒。不過學生們對奪魂咒還極為陌生,因此也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出端倪。


    蜘蛛從穆迪的手掌上跳開了,懸著一根細絲,開始前後蕩來蕩去,就像坐在高高的秋千上一樣。


    它僵硬地伸直了腿,然後回身翻了個跟頭,細絲被拉斷了。它摔在桌子上,開始繞著圈子翻跟頭。


    穆迪一抖魔杖,它又支著兩條後腿站起來,跳起了一種踢踏舞——沒錯,就是踢踏舞。


    許多學生都笑了起來,可穆迪卻板著臉。


    “你們覺得很好玩,是嗎?”


    他粗著嗓子問,“如果我對你們這麽來一下,你們會喜歡嗎?”


    笑聲幾乎立刻就消失了。


    尤利西斯眯了眯眼睛。小巴蒂·克勞奇對這種感覺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十幾年中,他一直被他的父親用奪魂咒控製著,禁錮在隱形衣下麵,讓世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這種方式的父愛,尤利西斯不知道是對是錯,但對當事人小巴蒂·克勞奇來說,沒有什麽是比這種被操控的感覺更令他厭惡的了。


    “完全受我控製。”


    穆迪沉默了一下,將胸口翻湧的情緒壓了下去,輕聲說道,“我可以讓它從窗口跳出去,或者把自己淹死,或者跳進你們哪一位同學的喉嚨……如果我對你們施咒,你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許多人的喉嚨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你們沒有絲毫的準備,也沒有對應的能力。一旦遇到這種魔咒,你們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下場……”


    穆迪抓起蜘蛛將它丟回玻璃瓶裏,目光銳利如刀,“這一年裏,我會讓你們見識很多殘忍的黑魔法,也會教你們如何抵抗它們……這是一場看不見血的戰爭,我希望你們全都可以堅持到最後。”


    大部分的學生都不知不覺地挺直了背,臉色肅然。


    穆迪滿意地點了點頭,一瘸一拐地走回講台,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了一個灰蒙蒙的石盆。


    學生們一臉茫然,尤利西斯則瞳孔微微一縮,沒想到鄧布利多對穆迪的教學這麽支持。


    “現在,就是戰爭的第一步了……有誰願意親自感受一下奪魂咒的滋味嗎?”


    穆迪雙手按著冥想盆的兩邊,掃視著教室裏的所有學生,慢慢說道,“這個名為冥想盆,是我從鄧布利多教授那兒借來的,它能夠儲存巫師的記憶。鄧布利多年紀大了,很需要這個東西。”


    而後,他將魔杖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如同抽絲一般,旋轉著手腕,從自己的腦袋中抽出了一根閃光的銀色絲線放入冥想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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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哪位誌願者第一個來嗎?”


    穆迪接著問道。


    下麵的學生們都好像一下子中了封舌鎖喉咒,麵麵相覷,一個冒頭的也沒有。


    “這可不行。”


    穆迪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重新掏出花名冊,“要是我上學那時候,早就有格蘭芬多的男生嗷嗷叫著衝上來了……噢抱歉,這節課沒有格蘭芬多。”


    一些人強行扯出一個笑臉。


    “沒有人的話我就點名了啊。”


    穆迪翻看著手上的花名冊,抬頭喊道,“米莉·伯斯德。”


    絕大部分學生頭垂得一個比一個低,生怕教室裏響起自己的名字。聽到那個倒黴蛋終於新鮮出爐後不約而同鬆了口氣,而坐在尤利西斯前麵的米莉頓時渾身僵硬。


    “我知道你,我跟伯斯德先生也打過不少交道。來吧,拿出你的勇氣來,站到講台上。”


    米莉欲哭無淚,求助地看著尤利西斯。她雖然平時表現得大大咧咧的,但是麵對不可饒恕咒還是有點慌。


    尤利西斯眉頭微微一皺,思量了一下後朝著米莉微不可查地搖搖頭。小巴蒂·克勞奇應該沒有膽量在課堂上動什麽手腳,但是在記憶裏參雜一些能夠亂人心智的東西還是問題不大的……


    尤利西斯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


    “我先來吧,教授?”


    小巴蒂·克勞奇眼神一凝,緊緊盯著尤利西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隱藏得極深的自得。


    先挑這個米莉·伯斯德當然是他有意而為,他知道和這個尤利西斯·萊斯特蘭奇關係比較密切的幾個人之中就有這個伯斯德家的女孩,而尤利西斯有很大概率為她擋下這一次。


    “當然可以,萊斯特蘭奇先生。”


    小巴蒂·克勞奇露出一個別扭的笑容,示意尤利西斯走到講台上來。


    尤利西斯走了上去,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輕微地說道:


    “一兩年沒見,越發令人刮目相看了啊,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小巴蒂·克勞奇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打聽到自己和瘋眼漢穆迪有一麵之緣,竟然在這時候跟自己套近乎。


    “您也一樣,教授。”


    尤利西斯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沒有什麽奇怪的波動,凝視著冥想盆裏灰蒙蒙的霧氣,將頭往前一伸,浸入了冥想盆中。


    熟悉的感覺傳來,尤利西斯仿佛在不斷下墜,過了一會兒才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再次睜開眼時,尤利西斯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幽暗的森林之中,周圍都是高大的灌木叢。


    天空下著傾盆大雨,土地潮濕不堪,到處都是黏人的泥坑,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勁。


    如此惡劣的天氣,讓尤利西斯很難判斷這是哪兒的森林。


    一道幽幽的熒光從樹林的深處逐漸向尤利西斯這個方向靠近,隨之還有一道聲音響起:


    “追了你這麽久,你還能跑到哪裏去?”


    等到那團熒光靠近,尤利西斯才靠近那是一個麵目模糊不清的巫師。他的聲音似乎也被特別處理過,就像是電子的合成音,雌雄難辨。


    尤利西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破碎,狼狽不堪,身體各處也都有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


    看來自己是代入了小巴蒂·克勞奇的視角。


    那個巫師走到尤利西斯麵前,似乎還說了幾句話,不過被小巴蒂·克勞奇給抹去了,因此看上去動作有點不連貫。


    他舉起魔杖,對準了尤利西斯,高聲喝道:


    “魂魄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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