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晚風灌入小巷之中,特裏森隻覺得自己的心涼透了。


    尤利西斯拿出魔杖輕輕一動,一麵薄薄的溫度屏障出現在他和芙蓉的周圍,確保芙蓉不會受凍後,尤利西斯魔杖再一甩,路邊的石子變成了一張軟皮沙發。


    至於能不能在校外施法這個問題……他現在身處法國,根本不用擔心。


    尤利西斯和芙蓉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如喪考批的特裏森,輕聲說道:


    “自己說吧,我自己動手的話你可能會後悔。”


    “老實點。”


    芙蓉輕哼一聲,魔杖輕輕一提,兩條翠綠色的藤蔓上有流光一轉,瞬間堅韌度提升了幾個檔次,將還在試圖掙紮的加裏和特納死死按在地上,喝得通紅的臉和冰涼的地麵親密接觸。


    “你們……也是巫師,是嗎?”


    特裏森呆呆地看著兩個同夥,突然感覺輕鬆了許多。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他作為這一片地方的小頭目,自然也該盡力拿出他的氣度來。他看著尤利西斯和芙蓉,語氣平靜了許多。


    “如你所見。”


    尤利西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不明白為什麽短短的幾秒鍾內眼前的這個魁梧大漢好像判若兩人,也不想去明白,“說吧,怎麽得知巫師的消息的,以及襲擊高中生的目的是什麽。”


    特裏森雙膝跪在地上,頭顱低垂,回憶了一會兒後才低聲說道:


    “我們屬於盧森堡區的一個黑幫,我是裏麵的一個小頭目……我們的勢力很龐大,巴黎中隻有另外一個幫派能與我們抗衡……”


    “說重點,我對你們的背景不感興趣。”


    尤利西斯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好吧……”


    特裏森被噎了一下,卻不敢有絲毫怨氣表現出來,連忙說道,“大約兩周之前,我們在福克森酒吧中聚會,那時候整個酒吧都被我們包場了……”


    特裏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尤利西斯的表情,發現他已經有了一些不耐煩的跡象後,不敢停頓,“突然,有幾個穿著古怪黑袍的人像鬼魂一樣出現在了酒吧裏……”


    “他們自稱是巫師,並掏出一根像你們一樣的小木棍,輕而易舉地就將我們所有人打趴下……耶穌在上,他們的手段真是比恐怖電影還要可怕……”


    尤利西斯麵無表情地聽著,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芙蓉已經悄悄偏過頭凝視著他。


    芙蓉發現,此時的尤利西斯她感到有點陌生……他表現得生人勿近,渾身籠罩著一種令人情不自禁地信服或者嚴肅的氣場,而這種狀態他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過。


    ‘是習慣了嗎……’


    芙蓉輕聲呢喃著,她光聽尤利西斯的敘述就知道英國的魔法界中有多少危險的事情,或許就是在那種環境下,他才會慢慢變成這種冷漠的狀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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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知道尤利西斯的實力強大,但這也意味著在英國魔法界的同齡人中,他沒有任何的幫手和助力,還在學生時代就要去和魔法界中最窮凶極惡的黑巫師殊死搏鬥。


    ‘噢,見鬼的鄧布利多。’


    她在心裏情不自禁地對鄧布利多也起了一些埋怨之心,尤利西斯跟她說過他是受鄧布利多的委托才去調查神秘事務司失竊案,並順藤摸瓜發現伏地魔的複生儀式的。


    一想到尤利西斯孤身一人麵對著一群的成年巫師,芙蓉覺得心裏有點壓抑。她輕輕握住了尤利西斯的手,眼底卻慢慢燃起了惱火與堅決的火焰。


    特裏森沒有察覺到芙蓉短時間內的心理變化——說實話他連抬頭看她一眼都不敢,繼續低頭說道:


    “他們用了詭異的手段將我們全部打翻在地動彈不得,而我們完全沒有看清他們是怎麽做到的……然後,他們要求我們,動用幫派的力量,幫他們搜集一些健康有活力的高中生,視人來給予報酬,最多的可以達到一人五百法郎。”


    “為什麽他們不自己動手?而且,他們有必要給報酬嗎?”


    尤利西斯眉毛一挑,冷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問。對婦孺、老人和學生動手是道上的大忌,我也不想的……但是他們掌握著我們所有人的命,如果我們不做,死的就會是我們……”


    特裏森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著,嗓音又開始微微顫抖,似乎在表達他的懺悔,“每次我抓走一個高中生後,就會將報酬的大部分偷偷送到他的家裏……”


    “停。”


    尤利西斯笑了一下,“就看你衝著我們來的舉動來看,最後那些話的可信度就大打折扣了。不要再想著示弱或者懺悔什麽的,事實如何我自會判斷。”


    特裏森的嘴唇蠕動了幾下,聲音更低落了幾分:


    “是……這兩周來,我們抓了十幾個高中生,送到那些巫師指定的地點,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我所了解的就隻有這些了。”


    說完之後,他的額頭貼在地上,久久沒有動彈。


    尤利西斯眯著眼睛,安靜地凝視著他,良久不說話。


    “這三個人怎麽處理?”


    芙蓉扯了扯尤利西斯的手,鳳目含煞,一幅尤利西斯一聲令下就給他們一人來一發惡咒的架勢。


    “等一下。”


    尤利西斯攔住了芙蓉的動作,輕聲說道,“這恐怕得交給魔法部來處理了……我有預感,這件事背後沒有那麽簡單。”


    他站起身來,慢慢說道:


    “那些巫師不敢在城中擅自動手,因為法國的傲羅會很快趕來,他們有暴露的風險……讓這些麻瓜幫派動手,可以將他們的蹤跡隱藏到最低……”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如果不是這幾個人倒黴,把主意打到了我們頭上,麻瓜警方恐怕會認為這是惡劣的人口拐賣案,魔法部也不會注意到麻瓜世界的事情……”


    尤利西斯說著,魔杖一提,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絲線串聯在三個人之間,將他們緊緊係在一起,而後掏出一把飛天掃帚,騎坐上去後回頭說道:


    “走吧。還好魔法部很晚才下班。”


    芙蓉輕巧地坐上掃帚,輕輕攬住尤利西斯的腰,尤利西斯往自己和地上的三個人施了個幻身咒,而後將他們係在掃帚的尾部,雙腿輕輕一蹬,掃帚衝天而起。


    ……


    巴黎第六區,弗斯滕伯格廣場。


    飛天掃帚悄然落地,沒有發出絲毫能夠引起路人注意的動靜。


    尤利西斯拉著芙蓉,在噴泉附近一棵樹旁邊停留。樹根突然拔地而起,在他們周圍形成一個鳥形電梯。


    特裏森三人剛剛經曆了一場刺激的飛行體驗,渾身懸在空中的感覺讓他們的褲襠都涼颼颼的,此時正處於懷疑人生的狀態,對這個古怪電梯的出現沒有絲毫反應。


    尤利西斯將他們丟進了電梯裏。他也不在意帶著麻瓜進入魔法部,反正最後這三個人的結果肯定不怎麽美妙,至少他們的記憶是肯定要被消除的。


    芙蓉有點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魔法部,手心有些出汗。尤利西斯手指點了點她的手背,示意她放輕鬆。


    電梯緩緩來到地下,兩人來到魔法部大廳。


    這是一個頗具藝術風格的大廳,拱形的天花板上,繪著大量星座圖案。


    已經是夜晚,魔法部裏的人少了許多,隻有寥寥幾人悠閑地在大廳裏不慌不忙地走著。


    尤利西斯和芙蓉走向前台,接待員是個麵帶倦容的中年巫師,眼睛微闔,看樣子在打盹。


    “又被我抓到你上班開小差了,傑克森。”


    尤利西斯敲了敲前台的桌板,帶著笑意的嗓音讓接待員猛地驚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臉上有一些慌亂和尷尬,然而看清了尤利西斯的臉之後馬上笑了起來,大聲說道:


    “好久不見,尤利西斯!聽說你這兩年去霍格沃茨了……”


    “敘舊的話等會兒再說,我要見多米尼克部長。”


    尤利西斯手中好似扯著一條絲線,特裏森三人被拖在地上前進,皮膚都蹭紅了,衣服下有血絲滲了出來。


    “噢。”


    傑克森後知後覺地看向他背後,而後眼睛一瞪,驚訝地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們是麻瓜吧,尤利西斯……”


    “這就是我要見部長的原因。”


    尤利西斯笑了笑,朝著他揮了揮手,走向大廳深處,“回見。”


    芙蓉回頭看了傑克森一眼,沒有打招呼,小跑著跟在尤利西斯身邊。


    傑克森在他們身後無奈地聳了聳肩,嘴裏嘀咕了兩句之後又回到座位上打盹了,似乎對尤利西斯的做法已經司空見慣。


    “這就是魔法部嗎?和我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芙蓉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低聲說道。


    “是指那個接待員的寬鬆態度嗎?”


    尤利西斯笑了笑,“那個家夥看起來懶散了一點,其實還是很可靠的……而且他認識我。”


    “你們年紀差了那麽多,看上去關係還不錯?”


    芙蓉好奇地問道。


    “都是在地下黑市中打出來的交情……那時候傑克森還是一個傲羅,他當接待員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


    尤利西斯沒有過多解釋,帶著芙蓉來到大廳深處唯一的一間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芙蓉抬頭一看,門上掛著一個顯眼的牌匾“部長辦公室”。


    “進來。”


    裏麵傳來一個沉穩的嗓音。


    尤利西斯推門而入。


    辦公桌後麵,坐著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巫師。他大概五十多歲,臉上留著小山羊胡子。


    “有什麽事……噢見鬼,怎麽是你?”


    法國魔法部的部長安東尼·多米尼克一邊奮筆疾書著一邊抬起頭來,看到尤利西斯的一瞬間愣了一下,而後慢慢說道。


    “放心吧部長先生,我不是代表萊斯特蘭奇家族來找你的……我們都對現在的格局和利益分配很滿意,不是嗎?”


    尤利西斯聳了聳肩,拖著特裏森三人進了辦公室。


    芙蓉隨手將門關上。


    安東尼·多米尼克盯著尤利西斯的一舉一動,在將目光移到地上的三個人身上時,臉色怪異了幾分,慢慢說道:


    “尤利西斯……根據《國際保密法》的第七十三條,每個國家的巫師管理機構,都需要負責隱藏自己轄區的魔法世界……你是專門來給我添麻煩的?”


    “今晚我跟芙蓉在路上——哦對了,芙蓉,這是法國魔法部的部長安東尼·多米尼克。部長先生,這是布斯巴頓的學生芙蓉·德拉庫爾……”


    尤利西斯沒有理會安東尼·多米尼克的小小機鋒,剛準備講事情時突然意識到應該先為芙蓉介紹一下。


    “你好,部長先生。”


    芙蓉朝著安東尼·多米尼克笑著打招呼。


    “你好,你好……德拉庫爾家的姑娘……早有耳聞,馬克西姆夫人時常跟我談過你,說你是她最得意的學生。”


    安東尼·多米尼克同樣微笑著說道。


    “見過了就說正事吧。”


    尤利西斯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一點兒也不見外。他拿出魔杖輕輕一點,特裏森三人頓時感覺渾身的枷鎖被解開了,在地上小聲哀嚎。


    “好吧……看來又要加班了。”


    安東尼·多米尼克揉了揉太陽穴,而後臉色一肅,銳利的眼眸緊盯著特裏森,讓他心裏一緊,就像被一隻凶狠的猛獸盯上了一樣。


    安東尼·多米尼克在心裏已經十分重視,他知道尤利西斯的性格,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那麽能讓他大晚上跑到魔法部的肯定不是什麽小事。


    特裏森在安東尼·多米尼克的注視下,心理壓力更大了幾分,費力地將他和尤利西斯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說完之後渾身一軟,就像力氣都隨著話語飄出了體外一樣。


    安東尼·多米尼克的眉心逐漸皺成了一個“川”字。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魔法部部長,他一眼就看出了特裏森話語中透露出的嚴重性。再聯想起最近法國巫師界中那些猖獗的通緝犯,他心裏已經有了對這件事的初步定義。


    安東尼·多米尼克坐在辦公椅上沉思了一會兒,猛然抬起了頭,目光炯炯地望著尤利西斯,開口問道:


    “尤利西斯,你怎麽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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