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父顏母互相攙扶著走出了門,程父提出派車送他們,被拒絕了。


    程書墨站在院門口,怔怔凝視著兩人的背影慢慢遠去,變得越來越小,拐過一個街口,消失在視野。


    他立在夜風之中,頭發被吹得亂糟糟的,夜深露重,他的身體一點一點涼了下去。懶


    最後是程母出來,懇切的對他說了好久,他才回到屋裏,僵硬的上了樓,進到房間。


    程父程母不放心,想跟進去,卻被他冷冰冰的眼神阻止住。他們夫婦兩人未曾聽兒子的意見,反而斥責他做人太絕,現在釀成了苦果,想必程書墨心中極怨。


    心酸不已,愧疚萬分,隻能拜托雷紹進去看看。


    屋裏並未開燈,隻有ipad屏幕發出的幽幽光線。程書墨的臉在這樣的微光之下顯得青白青白的,眼神是與頹廢麵容極不協調的溫柔。他用手指輕輕撫著屏幕,動作那樣柔,那樣緩,似乎撫摸的不是冰冷的平板電腦,而是愛人的麵龐。


    聽到雷紹的腳步聲,程書墨靜靜抬頭凝視著他,聲音很輕,也很穩:“我會活下去,不過,你也出去,求你,我不想讓人再來她呆過的地方。”


    雷紹怔了怔,轉頭離去,走到門口,程書墨的聲音傳來:“明天,我還要去問問文正南,總得有個清明節祭拜的地方……你會陪我去吧?”


    雷紹點了點頭,輕輕替他掩上門。(.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蟲


    程書墨一張一張翻著ipad裏麵的照片,留戀許久,嘴唇輕輕印上屏幕上的如花笑靨。


    已是午夜,程書墨看了看表,時針指向一點。他閉上眼,想起顏玉調皮的笑聲。


    “市長大人,我覺得你該戴三個表。”


    “為什麽?”


    “你應該帶頭貫徹三個代表……”


    自己後來說了什麽,實在是記不清了……


    他轉頭往窗外望去,夜色迷離,都說午夜是百鬼夜行的時刻,他不怕,他多希望她真的可以這樣飄飄蕩蕩的進來,蒼白的,半透明的。他乞求著,顏玉,求你回來,就算來嚇嚇我也行啊……求你,求你……


    什麽也沒有,荒唐的想法終於從腦海裏退出,他搖了搖頭,慢慢起身,摸索著開了浴室的燈,脫掉衣服,打開花灑,把水溫調高,想讓自己冰冷的身體冰冷的心稍微暖一點。(.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沐浴露是顏玉常用的,洗發水也是她常用的,程書墨慢慢的揉搓出泡沫,熟悉的香味繚繞在他鼻端,讓他恍惚之中有著她在身邊的錯覺。


    自欺欺人,可是誰能告訴他,如何解脫!


    洗完澡,他對著鏡子慢慢刮著胡子,看著鏡中自己赤?裸的身體,不由得又想起顏玉來。


    他做錯了事惹她生氣,她直接出去逛街散心。


    到中午他後悔了,打電話問:“寶貝,怎樣做你才肯回來?”


    她沉吟半晌:“繞著公寓樓luo奔一圈即可。”


    “這樣我就失業了。這樣吧,你回來,我繞客廳奔一圈給你看?”


    她掛電話。


    程書墨淡淡的笑了下,神色越發的淒楚。如果她能回來,讓他去**廣場luo奔他也願意。


    木然的擦幹了身體,他回到床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


    她的味道隨著布料的摩擦一點一點散發出來。程書墨把頭埋在被子裏,熱切的,貪婪的汲取著她的氣息。他好累,好倦。短短三天,過得和一輩子一樣長。他耗盡了精力,他夜不能寐,他沒有一刻能安心,可是他努力了,得到的是個這樣的結局。


    他記起顏母心如死灰的臉,她的話似乎仍在耳邊。他深深吸了口氣,眼中又有水珠流了出來,熱熱的,滑到鬢角。


    如果自己沒有想方設法把顏玉據為己有,她現在應該還像一個都市精英白領一樣,忙碌卻充實的過著。如果不能和她一起,他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樣的疼,可是……至少現在自己能遠遠的看著她,看著她笑,看著她悲,呼吸著她呼吸過的空氣。


    現在的疼,簡直難以言說。


    希臘神話中,偷取火種的普羅米修斯被宙斯鎖在懸崖邊,派一隻鷹,每天啄食一下他的肝髒,讓他永遠不能愈合,永遠經受折磨。


    他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和普羅米修斯很像?或許顏玉本來就是他不該得的,他逆天而行,最後,連累了她,自己心中也留下了永遠無法愈合的傷!


    他不停回憶著和顏玉一起的時光,兩人坐在一起看電視,逛街,做飯,歡笑,吵架。他臉上的表情時而溫柔,時而深沉,時而淒楚。輾轉一夜,一分鍾也沒有合過眼。


    窗外的天空漸漸的變淺,東方出現了一抹白,又漸漸的染上絢麗的色彩,程書墨睜大了眼,看著太陽漸漸升起,嘴唇一彎,黑眸裏卻沒有一星半點的神采。


    他的生命已經隻有黑白兩色,金色的朝陽,無端的讓他覺得刺心。


    木然的穿衣下樓,草草吃完早飯,便和雷紹出了門。雷紹眼下也有一片淡淡的青,想來也是一夜未眠。兩人的狀態如此,開車等於是自己去敲鬼門關的門。程父堅持讓司機送,他們也沒有堅持,坐上車,一言不發,凝視著車窗外。


    路經一棟熟悉的小樓,是曾經阮家的住所。阮世昭的爺爺是軍官,在他們大學的時候便去世了。後輩中雖有人從軍,級別不夠,便搬出了大院別墅,在外居住。


    高考的那一年,他們三人在阮家的院子裏栽了一棵樹苗,多少年過去了,那棵樹已經長過了院牆。


    可是,人少了一個。


    程書墨收回目光,合上眼,心如刀絞。


    文正南穿著亮橙色的囚犯馬甲,被獄警帶進了審訊室,隔著鐵窗,他看到兩人陰沉沉的臉,微微眯起眼,挑眉笑道:“我就知道你們還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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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困了……熬夜遭不住啊。各位國慶愉快喲,偶睡了,起床繼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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