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狹小的空間,盡是白,隻有靜止的白,前後左右充斥眼光的隻有一片駭人的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我想掙紮,我想嘶喊,我想驚叫,我做出一點什麽衝出這樣可怕的靜止了般的白色空間。


    可我手足無法動彈,我的喉嗓給完全嘶堵,甚至我的耳邊,聽不到一點聲息。懶


    完全沒有聲音,哪怕是微風刮過樹梢,或者蟲兒啾啾低鳴,哪怕是我自己的痛哭或呻吟。


    完全沒有知覺,不酸,不痛,不癢,不酸,連觸覺都已失去……


    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或者,我根本沒有身體,連偶人都算不上。


    我大睜著眼睛,希望能看到點不同的色彩,聽到滌向耳邊的些微聲響,感覺風刮到肌膚絲絲涼意。


    可什麽都沒有。


    我像是一根樹枝,一塊石頭,一幅壁畫,冷冷清清地被遺忘在天涯盡頭某個密閉的小小空間裏。


    可我明明還在呼吸,我異常清醒地麵對著這狹小雪白的世界,直著嗓子努力地喘息著,冀望能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證明這世界並不該是這樣死寂而可怕。


    曾經的快活的往事,梅林間的歡聲笑語和執手相對的溫柔情愫,從開始的格外清晰漸漸轉作模糊不清。


    從焦躁不安,轉作極度恐懼,再轉作狂暴瘋癲……


    我嘶聲尖叫,我痛哭流泣,我暴跳如雷……


    我像一隻亟待破蛹而出的蝶,我像一條被掩入沙堆的魚,我像一尾裝入瓶中的鳥,用盡我所有的力氣,掙紮,掙紮,掙紮。


    ――哪怕此時有人正迎頭一劍刺向我心口,我也會痛快淋漓地含笑迎上,用椎心刺骨的疼痛來證實我的存在。


    可我什麽都沒能改變。


    沒有聲音。


    沒有色彩。


    沒有知覺。


    甚至……沒有我。


    周圍的死白冷寂地看著我,像看著一個笑話。


    然後,看著我費盡所有的心機,用盡所有的力氣,在無聲的嘶嚎掙紮裏淚流如雨,在窒息緊張裏一步步走向狂躁崩潰……


    原來我真的隻是一根樹枝,一塊石頭,或一幅壁畫。


    我不會說,不會動,不會聽,不會疼。


    可我偏偏會思想,會疑惑……


    我到底是什麽?


    我到底是什麽?


    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一根樹枝,一塊石頭,還是一幅壁畫?


    樹枝該有綠意,石頭該有紋理,壁畫更當有美麗的線條……


    我最後隻是盯著眼前的死白,剩下的唯一意誌,便是機械地一遍遍問自己,我到底是什麽,我到底是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泥土四濺,人聲嘩然,眼前景象驀地大異。


    一張俊秀的麵龐探到跟前,向來森冷肅殺的黑眸又驚又亂又怕又慌。


    他猛地撲向我,大聲地喊:“晚晚……”


    我模糊地想,晚晚是什麽?我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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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姑娘,快醒醒!醒醒!”


    聲音從無到有,由遠及近,伴隨著幾處穴位地刺痛。


    可這世上根本沒有我,我又怎麽會疼痛呢?


    我迷惑不解,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瘦弱婦人驚慌失措地撚著穴位上的銀針,大聲地喊著我。


    身體僵臥著,仿佛沒有知覺,但那肌.膚上的疼痛終於從麻木中鮮明起來。


    從沒哪一次覺得,紮於肌.膚的疼痛竟會如此美妙。


    我幾乎是快活地歎了口氣,一側身翻滾下榻,跌落在地上,幾根銀針在翻滾裏深深地紮入肌.膚。


    那婦人在驚叫,直撲過來。


    我卻坐起,滿足地看向迥然不同的四壁和門窗竹榻,快活地笑了聲,推開過來給我拔針的婦人,站起身來奔到門前,從門上小小的窗戶向外觀望。


    那婦人跌跌撞撞地趕過來,叫道:“姑娘,姑娘,你迷了心竅了!別亂動!”


    我看著她慘白著臉咬緊牙拔著銀針,陣陣的刺痛反讓我更輕鬆了些,笑眯眯地看著一溜的鮮血隨著銀針拔出往外冒著,竟覺得那鮮血的殷紅也如此可愛。


    她一氣拔出那深紮的五六根銀針,才抬起那張滿是汗水的麵龐,小心地說道:“姑娘,我扶你先去那邊坐了吃藥。”


    “坐?吃藥?”我居然會說話,還能笑嘻嘻地問她,“我吃藥?我是什麽?我為什麽可以吃藥?”


    她看著我的眼神見了鬼般怪異而驚恐。


    也許樹枝或石頭的笑容的確很可怕。


    我由著她把我拉到榻上坐了,喝一碗已經半涼的藥汁。


    那樣苦,苦得讓我留戀。


    我滿足地一氣喝完,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突然間變換了的空間。


    婦人說道:“姑娘,你別亂動,我幫你紮一針。”


    我漫不經心地應著,看著她拿著細長的銀針奔襲向我,居然覺得痛快。


    原來能感覺得出疼痛,能感覺得出苦澀,竟能讓人如此心舒意暢。


    一針入穴,劇痛鑽心,同時似有一隻手重重地敲打過來,一陣暈眩之後,心頭忽明忽暗,隱約便似抓住了什麽。


    我再問:“我是什麽?”


    婦人答道:“姑娘,你是秦晚,受冤入獄的昭武將軍秦晚。”


    秦晚……


    這姓名耳熟。


    我苦思著繼續問道:“你呢?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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